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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待赵高氏推开房门,长生看到了那个老妪,此人当有六十上下,中等身形,颇为消瘦,颧骨很高,双颊无肉,一脸的刻薄相。
长生只看了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此人脸色发灰,眼珠发黄,乃肺痨无疑。
长生随即赶到北二巷口的药铺,大头已经等候多时,来时的路上长生已经想好了方子,来到之后立刻抓药,同时说出了解药的方子,让大头照方抓药并赶去离赵家较近的另外一处倪家药铺,于暗处观察等候,只要发现赵卓君就立刻先行进入那家药铺。
待长生赶回赵家时,赵高氏正端了洗脚水离开赵母所住的正屋,而赵母则吹灭灯烛,准备休息。
长生乃练气高手,给一个普通老妪下毒自然轻而易举,肺痨的症状乃胸闷咳血,呼吸不畅,而他所下之毒正是口鼻吸入,憋闷吐血。
由于恨这老妪虐待儿媳,在所下药物之中还掺杂了少许腹泻之物。
下毒之后长生并未走远,而是故意弄出声响,惊动赵卓君等人,然后藏身暗处,自附近观察。
接下来的发展就如长生前瞻预料的那般,眼见母亲突然发病,赵卓君立刻背其就医,所去的前两家药铺都被拒之门外,大夫自忖救她不活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老妪失禁便溺,多有污秽。
眼见赵卓君背着老妪赶去了倪家药铺,长生立刻先行一步,通知大头进入药铺,并命其回到御史台之后高声呼喊,让杨开前来拿药,然后先行回返,自大堂静坐等候。
没过多久,大头回返,后面跟着赵氏母子…...





长生 第二百九十二章 永不轻敌
按照之前的约定,大头进门之后立刻高声呼喊,让杨开前来取药。
此前长生曾和杨开说过马驹抱恙,会让大头前去抓药,杨开不懂医术,也不知道马驹是不是真的生病,但他相信长生不会看错,正在暗自紧张,听得大头呼喊立刻自马厩里跑过来拿药。
杨开没有大头那么狡黠机灵,不善做戏撒谎,这也是长生不敢跟其说实话的原因,由于杨开也被蒙在鼓里,故此表现出来的紧张和焦急无比真实。
杨开接了药物在手却不知如何喂药,便跟着大头和赵卓君母子一同来到大堂,此时长生正在“秉烛办公,”眼见几人来到,便合上公文,离座站起。
大头指着赵卓君冲长生说道,“大人,这位是司天台的赵大人,其母突发急症,四处求医,去过几处药铺医馆,但那些庸医全都束手无策,人命关天,我知道您医术高明,就把他们带来了。”
此时赵卓君已经将老太婆放了下来,大头言罢,赵卓君先是无比感激的冲其拱手道谢,转而冲长生躬身行礼,叙说病情,悲声求救。
虽然老太婆并不胖,但是背负了这么久,赵卓君还是累的满头是汗,加上急火攻心,眼含热泪,语带哭腔。
身为始作俑者,见赵卓君如此焦急,长生心中免不得有些愧疚,但转念再想,此人愚孝蒙心,放任其母虐待妻子却袖手旁观,既不分辨对错,亦不主持公道,当真可恶,让他急上一急亦不为过。
听得赵卓君讲述求请,长生转头瞅了大头一眼,无言之意很是明显,责怪大头不该节外生枝,给他揽事添乱。
见长生瞅大头,赵卓君急忙伏身跪地,哀声开口,“此事不怪付大人,是下官走投无路,央求付大人带我前来。李大人,您乃一品大员,位极人臣,所行皆是大功大德之事,大仁大善之举,还请您仗义出手,救家母一救。”
“你先别着急,起来说话。”长生伸手搀扶。
由于长生不曾答应救治,赵卓君便不曾起身,见长生搀他不起,一旁的大头便出手拉拽,“你别这样,我家大人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大头拉拽赵卓君之时,长生转头看向杨开,“你先把药拿过去加水煎熬,稍后我就过去。”
杨开点头之后出言问道,“加多少水?”
“一份药九份水。”长生随口说道。
杨开点头应声,转身欲行。
“对了,”长生又道,“我下午配制的细粉先喂下一点。”
“好。”杨开迈步离开。
长生不确定自己对细节拿捏到如此细致的程度是不是多余,但他不敢小看赵卓君,皇上既然派此人前去登州暗中调查他,就说明在皇上看来此人的心智是很够用的,而且赵卓君和刘子夫能够找到石缝里的龙鳞,也说明他们二人很是细心,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不敢掉以轻心。
待杨开离开,长生开始蹲下身为赵母号脉,毒是他下的,他自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退一步说即便毒不是他下的,他也能找出病根儿予以救治。
长生号脉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赵卓君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长生并不确定赵卓君盯着他只是出于紧张关切,还是心中存疑在察言观色,毕竟事情的发生过于巧合,而他恰好又精通医术,谁都知道精通医术的人同时也精通毒术。
号脉过后,长生又翻了翻赵母的眼皮,然后突然抬头看向赵卓君,由于他抬头抬的非常突然,赵卓君的眼神没来得及调整改变,长生自其眼中看到了一丝狐疑,这说明赵卓君心中的确有些许怀疑。
“令母痼疾突发,伤肺咳血,你也看到了,令母已经开始弥留净身,”长生起身叹气,“张大人,将老人背回去吧。”
听得长生言语,赵卓君亡魂大冒,再度跪倒在地,哀声恳求。
长生转头看向大头,“命人套车送张大人回去,我去看看汗血马驹。”
长生说完迈步欲行,见长生当真要走,赵卓君急忙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李大人,您出身道门,下官入仕之前亦是道门教众,求您看在下官与您同仰三清祖师圣颜的面上,慈悲出手,救救家母。”
“哦,你也是道士?”长生随口问道。
见长生语气松动,赵卓君急忙点头,“是啊,下官乃太清宗洪一观道士。”
长生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这个赵卓君还是个道士,余一先前竟然没有查出来,这也说明此人心思缜密,口风甚严,不过司天台干的都是观星望月的玄门之事,赵卓君出身道门也在情理之中。
大头何其机灵,待赵卓君说完,不等长生接话便出言说道,“大人,当日比武,太清宗也帮了咱们大忙啊。”
大头言罢,长生没有立刻接话,他是故意稍作停顿的,按理说到得这个时候,赵卓君应该主动讲说皇上委派一事,以此换取他出手救治,但赵卓君并没有这么做,赵卓君不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其心中忠大于孝,二是心里仍然怀疑此事暗藏蹊跷。
在长生皱眉沉吟之时,赵卓君一直在悲声哀求,观其神色,确是悲哀伤心,长生便出言说道,“恕我直言,令母痼疾乃是痨病,已然病入膏肓,我没有十成把握。”
听长生口风松动,赵卓君立刻悲声接话,“还请大人慈悲出手,不管救得救不得,大人的恩德下官都会铭记肺腑,感念终生。”
长生闻言点了点头,抬手封点了赵母几处穴道,转而冲大头说道,“帮张大人将老人家抬到东侧厢房,换身干净衣服,我去去就来。”
待大头点头应声,长生迈步而出,自回住所换下了官服,然后带着针灸之物去往东厢。
大夫施治一般不允许家属自一旁观看,但长生却并未将赵卓君撵出去,而是当着他的面儿下针,此时赵母已经憋的面目青紫,几针下去,咳出一口淤血,脸色逐渐正常,但呼吸仍然断续。
长生没有流畅的一治到底,而是中途多有思考迟疑,实则就算不是他下的毒,在辨症之后他也能行云流水,快速救治,但此番他却不能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然赵卓君很可能会怀疑他救治之时为何如此流畅。
不管是封穴还是下针,长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赵卓君既然当过道士,很可能对穴道经络有所了解,万一让他看出自己的救治是祛毒而不是通淤,后果可不只是功败垂成那么简单,赵卓君还会将他处心积虑套取龙鳞线索的整个过程上奏皇上,届时皇上会如何看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长生足足在老太婆身上下了三十多针,也算是为那个因为没有生出儿子而经常挨打的可怜妇人报了仇。
最后一针扎下去,老太婆打嗝儿加放屁,声音很是响亮,这也是长生有意为之,得让赵卓君看到他忙碌的效果,打嗝儿放屁就说明上下通畅了。
之后长生便当着赵卓君的面儿开始写方子,写好方子之后交给大头去抓药,他写的方子是治疗肺痨的,大头自然不会照方抓药,此前长生已经写好了方子交给了他,他拿着这张方子走,带回的却是另外一副药。
煎好喂服,老太婆终于转危为安,而此时东方已经放亮。
旁人煎药多是一份药三份水,而长生昨夜让杨开一份药九份水,杨开煎了一晚上也没将那副药煎好,眼见上朝的时辰快到了,只能灰头土脸的过来喊大头过去帮忙看火煎熬。
见杨开蓬头垢面,赵卓君好生不安,只道汗血宝马乃是千金难得的神物,若是因为救治自己的母亲而令汗血宝马病情加重,自己死不足惜。
杨开熬了一晚上,好生劳累,也懒得搭理赵卓君,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大头本来就想借故离开,给二人创造单独说话的机会,此番杨开来叫,便合情合理的离开了,他自然不会真的过去帮忙看火,杨开不明所以,他却是心知肚明,知道长生之所以让杨开加九份水是不希望杨开把药熬好,因为那马驹子本来就没病,真把药灌下去可别把它给毒死了。
大头离开之后,赵卓君再度开始连声道谢,长生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快速收拾先前针灸所用的针具,收拾的同时还借着烧燎消毒之际,故意让银针靠近火苗儿,以此让赵卓君看到银针没有变色,实则银针虽然可以试毒,却也只能检试剧毒,如果插进肌肤腠理的银针都变了色,人早死了。
能想的都想了,能做的也做到极致了,长生原本还想拿着赵母的痨病做做文章,暗示她之所以得痨病是因为心胸狭窄,待人刻薄,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赵卓君很是细心,万一自己说出了类似的话,他很可能会怀疑自己知道其母虐待儿媳一事。
长生收拾完银针,赵卓君开始为赵母整理穿戴,长生此时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离开,二是稍作停留,看看赵卓君有无话说,快速的思虑之后长生选择了前者,不能让赵卓君察觉自己貌似在等什么。
想到此处,便高喊来人,待衙役闻声来到,便吩咐他们备辆马车送赵卓君母子回去。
交代完毕,长生便冲赵卓君抬了抬手,“张大人,我还有事,你们早些回去吧。”
赵卓君千恩万谢之后再报姓名,只道自己名叫赵卓君,并不姓张,而是姓赵。
到得这时,长生已然心灰意冷,直到现在赵卓君也不主动开口,这一晚上算是白忙活了。
长生冲赵卓君摆了摆手,迈步出门,自去后院,他此时心中的沮丧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为了拿回那片龙鳞自己当真是绞尽脑汁,将赵卓君视为最聪明的人,将细节也做到了极致,担心赵卓君怀疑自己事先暗中查过他们,甚至故意喊错了赵卓君的姓氏,即便如此,赵卓君还是没说。
就在长生即将穿过廊门进入后院之际,后面突然传来了赵卓君的声音,“大人,留步。”
长生闻言心中猛然一凛,强定心神,平静回头。
赵卓君四顾无人,快步走近,“大人,下官有要事密奏...”




长生 第二百九十三章 离朝远行
长生自然知道赵卓君要说什么,但他不能显露出来,只是歪头看着赵卓君,等他下文。
“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赵卓君再度紧张四顾。
长生点了点头,转而回到了赵母所在的东厢,赵卓君紧张的关上了房门,然后踌躇踱步,几番欲言又止。
对于赵卓君的忐忑和紧张长生也能够理解,做官对他来说只是偿还人情,他不但会武功和法术,还懂医术,有绝技在身,不管去到哪里都有活路。而赵卓君不但没有他这一身本领,还有一大家人子人要养,全靠为官的那点俸禄度日过活,而其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可能会砸掉自己的饭碗,也就难怪赵卓君紧张忐忑。
踌躇良久,赵卓君终于鼓起勇气,“大人,实不相瞒,下官前段时日曾经去过您的祖宅故居。”
“哦?你去过登州?”长生明知故问。
“去过,”赵卓君点头,“下官是与刘子夫刘大人一同前去的,皇上感念大人实心用事,屡建奇功,有心重赏褒奖,故此委派我们二人前往登州暗中查访,试图为大人寻根问祖,找到失散的双亲家人。”
“皇上有心了。”长生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叹气自然不是因为感动,因为他知道赵卓君说的并不是真话,皇上派他们二人前往登州,并不是为了帮他寻找亲人,而是为了深入探查他的底细和来历。赵卓君担心说出实情会令他对皇上心生不满,所以才会撒谎帮皇上圆场,由此可见此人实属忠臣,而自己处心积虑的算计这样一个忠臣,颇有逼良为娼的意味,多有不妥。
赵卓君自然不知道长生为何叹气,只当他感动皇上对其多有关心,转而继续说道,“只可惜我们二人查访多日却毫无头绪,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长生摇头说道,“当年我是被王大爷自外面捡回来的,村里人并不知道他自哪里捡到的我,而今王大爷早已作古,想要为我寻根问祖,谈何容易。”
“是啊,”赵卓君也叹了口气,转而小心翼翼的说道,“有这样一个细节必须告知大人,当日我们二人曾经去过村东的一处山洞,下官自那山洞的石缝之中发现了一片鳞甲,经刘大人辨察,那片鳞甲出自龙蟒之身,而且是一片倒生逆鳞。”
到得这时,长生也只能一装到底了,“什么鳞甲?”
“一片手掌大小的鳞片,就嵌在洞口右侧的石壁缝隙当中。”赵卓君出言提醒。
长生没有急于接话,赵卓君继续说道,“那片鳞甲为黑青色,纹理倒生,乃是一条由蛇蟒所化巨龙的颌下逆鳞。”
“哦?”长生随口应声。
赵卓君再道,“大人乃是道门中人,多有见识,想必知道龙有真龙和化龙之分,石缝里的那片鳞甲并非纯色,故此那条失了逆鳞的巨龙应该不是真龙血脉,而是由一条修行了数千年的蛇蟒渡劫所化。”
“此事与我有何关系?”长生歪头发问。
赵卓君并不知道长生在明知故问,急切解释,“但凡天命之人,落难之时多有神物暗中保护,孔圣黄巢皆有类似经历,大人早年常往那山洞去,而那逆鳞相传可以感应巨龙,故此我们断定大人乃天命之人,并将此事奏报皇上。”
长生没有接话,赵卓君的说法与张善的说法颇为相似,不过也有出入,那就是赵卓君和刘子夫并不知道那片逆鳞是蛇蟒渡劫化龙之后留下来准备有朝一日报恩还债的,而是误以为那条由蛇蟒所化的龙属一直在暗中保护他,这个误解所带来的后果非常严重,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想法早已深入人心。
“大人,下官冒死相告,只为有朝一日皇上若是问及此事,大人也能早做准备,从容应对。”赵卓君言语之中不无歉意。
长生点了点头,“那片龙鳞现在何处?”
“在司天台的库房。”赵卓君说道。
见长生皱眉歪头,赵卓君急忙出言解释,“当日我们曾将那片逆鳞呈与皇上,但皇上并未近观细看,亦不曾明示如何处置,故此我们二人只能将其带回司天台入库收藏。”
长生点头之后直视赵卓君,“多谢赵大人善意提醒,你的提醒很有必要。我忠心报国,实心用事,免不得多树仇敌,多遭怨恨,倘若有朝一日有人以那逆鳞混淆视听,挑拨离间,我的确很是被动,难能解释。”
“虽然下官只是秉公办事,却终是为大人埋下了祸根,此事下官脱不得干系,”赵卓君深深呼吸,鼓起勇气,“为免他日有人拿那逆鳞大做文章,下官即刻前往库房将其盗出,以绝后患。”
长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多谢赵大人信任保全,但入库之物若是丢失,只怕上面追查,不如这样,你将那龙鳞的大小形状详细摹画,我寻人打造一片赝品,将其换出。”
“也好。”赵卓君点头。
房间的桌案上有文房器物,赵卓君随即回忆绘画。
那片逆鳞是长生塞进石缝的,塞进去之前他曾仔细打量过,即便赵卓君不画出来,他也知道那龙鳞的大小和形状。
赵卓君绘画之时,长生命人驾马套车,马车上面是有轿辇的,待赵卓君正反画完,长生与其约定了见面之处,随后将其母子二人送上了轿辇。
送走二人,长生立刻去了马厩,大头正坐在药炉旁打盹儿,听到声响,见是长生来到,急忙擦去睡涎,翻身爬起,“大人,如何?”
“办妥了。”长生点头。
“这家伙真聪明啊,虽然心急如焚,昨晚仍然有意无意的试了我好几回。”大头心有余悸。
“也只有你了,别人肯定骗不了他。”长生说道。
“咱什么时候走啊?”大头急于出行。
“明天吧,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长生说道。
“好,您快回屋歇着吧。”大头说道。
长生摆了摆手,“不行,我得出去一趟,你昨晚一宿没睡,睡会儿去吧。”
大头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还在冒气的药罐子。
“赶紧倒了,杨开若是问起,就说喂给马驹了。”长生转身离开。
长生回到后院儿,带着黑公子自侧门儿离开,径直去往太平客栈。
他曾经亲眼见识过宋财的造假手段,造片假龙鳞自然难不住他们,但令长生没想到的是太平客栈竟然有一片真龙鳞,大小形状与那片逆鳞毫无二致,不同之处是这片龙鳞是青色的,而且纹理顺生,不是倒生的逆鳞。
宋财的想法是重新描绘纹理并稍微染色,但长生不舍得浪费这片龙鳞,龙鳞乃药之上品,不但可以解毒驱虫,愈疮去翳,还可以清血通淤,重续筋骨。大头一直饱受痼疾折磨,此物甚是合用,只是单一一味药力不够,还需其他药力强劲的奇物辅弼助力。
既然不舍得浪费真正的龙鳞,那就只能造假,龙鳞属于甲骨类,内有纹理,比对过后宋财选了一只驴蹄子,竖切刨挖,加热塑形之后泡醋去味,龙鳞乃水属之物,便是神物亦免不得发腥,而驴蹄子则发臭,必须用醋浸泡蒸煮才能去臭,随后以清水煮去酸气,再烧蟒皮重新附味。
完工之后恰好到了与赵卓君约定的时间,去往约定的地点将那驴蹄子交给赵卓君,长生这才回到御史台躺卧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日落时分,长生起身去往大堂,处理今日公务,即便身为本部堂官,处理公务时也不能为所欲为,因为这些公文皇上都是有可能调阅的,想到此处便挑出了临近西川那些州郡发来的公文,对那些外派的巡查使一通训斥,批评他们办案不利,进展缓慢。
如此一来,即便他日皇上调阅公文卷宗,也能与他上书的内容对得上,因为他临走之时还得给皇上上个折子,除了过去确定丐帮分舵有没有与藩镇暗中勾结,还得借口过去督办案件,整顿吏治。
事实上这些毗邻西川的州郡也的确没有追缴多少赃款,不过这跟那些外派的巡查使没什么关系,主要原因是路途太远,外派长安附近州郡的巡查使半个月就把案子办完了,去往西川附近的巡查使还没去到地方。
处理完公务,长生又写了个治疗肺痨的方子,折腾了老太太一宿,不能白让她遭罪。
不过写好方子,长生又犹豫了,这老太婆多有刻薄,虐待儿媳,真把她的肺痨治好了,惨的是儿媳赵高氏。
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将方子交给赵卓君,同时也决定见到赵卓君时婉转的提醒他可以让赵母改嫁,实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脾气暴躁都是因为阴阳失调,阴盛阳衰则女人暴躁,阳盛阴衰则男子暴躁,什么纠纷琐事,什么矛盾烦恼,全是表象,阴阳不调才是病根儿,给老太婆找一个如意郎君,她肯定没空儿再打儿媳妇。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虽然是个好办法,却是个馊主意,最终还是在方子后面加了一味青黛和一味蚤休,这两位药都是用来治疗血热烦闷的。
收好药方,长生便出门寻大头,赵卓君是个心存忠孝的清官,算计这样的好人让他心里多有愧疚,有心补偿赵卓君些银钱,但自己身上的银钱用完了。
刚去到东院,便听到释玄明房中传来了大头的声音,侧耳细听,原来是大头在跟释玄明借马。
释玄明是个出家人,他虽然喜欢汗血宝马,却也没到痴迷的程度,但他却故意为难大头,任凭大头怎么说,只是不借。
“大师,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借你坐骑,但寻常马匹根本跟不上大人的黑公子啊。”大头说道。
“你如此瘦小,可以和大人同乘一骑。”释玄明的声音。
大头继续央求,“大人是何许人也,与他同乘一骑多有不敬,你就借与我吧,我定会好生爱惜,绝不会让它受累受饿。”
此前大头经常揶揄释玄明,释玄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要刁难报复,“我那马匹甚是高大,你若骑乘就跟那猴儿骑驴一般,连马镫都够不着。”
大头讪笑,“好好好,我是猴儿,你就把那驴借给我吧。”
“不借。”
“大师…...”
“我不是大师,我是真汉子。”
长生急着走,便推门进屋,打断了二人,释玄明也只是戏弄大头,并不是真的不借,长生开口,他也就顺坡下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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