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黑蛇,终于来到其所盘踞的平台,直到此时黑蛇仍然盘绕未动。
二人侧身挪移,自其西侧走过,踏上了上行的台阶。
又上了十几层台阶,二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条黑蛇果然有灵性,并未攻击他们。
就在二人放下戒备,快步上行之际,那条黑蛇却突然伸展身躯,蜿蜒着向二人游了过来。
见此情形,二人急忙加快了速度,但二人快,它也快,察觉到异常,长生便伸手拽住了大头,改疾行为慢走,二人一慢,那黑蛇也随之慢了下来。
二人停,黑蛇也停,时刻与二人保持着两丈左右的距离。
被这么个庞然大物亦步亦趋的跟着,蛇身蜿蜒,蛇信吞吐,换成谁都免不得毛骨悚然,大头苦笑回望,“大人,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呀?”
长生没有回答大头的问题,而是急切的梳理头绪,“无相寺废弃多年,之所以能够保存的如此完整,无疑是因为此物盘踞在此,吓退了擅入之人。而先前我们自它身边走过,它却不曾攻击我们,这说明它已有灵性。但我们绕过它继续上行,它又会一直跟着我们,它可能是担心我们会破坏寺院。”
“有道理,我先喂喂它,套个近乎。”大头转过背在身后的包袱,自其中拿出了一包卤味。
大头刚想打开纸包抛扔,却被长生抬手阻止了,“别喂肉,扔个火烧试试看。”
“对,看它吃不吃素。”大头将卤味塞回包袱,换了个火烧扔了出去。
火烧扔出去,滴溜溜的顺着台阶往下滚,就在大头认为这个火烧浪费了,想要再取一个的时候,那条黑蛇竟然转身追了下去,将那火烧拦下并一口吞了下去。
“哎呀我的天哪,这家伙还真吃素啊。”大头好生意外。
长生也感觉有趣,看来无相寺的和尚还是有些能耐的,竟然能利用佛法感化一条毒蛇令其吃素,要知道蛇虫乃是冷血之属,其心智要远远低于热血禽兽。
确定黑蛇已有灵性,二人便不再紧张,继续拾阶而上。
但大头还是不太放心,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上一眼,眼见黑蛇自后面跟随,还是免不得心里发毛,于是频频扔出火烧,有时还会故意向下抛扔,引那黑蛇前去追赶。
“大人,您说和尚庙里养了这么个玩意儿,那些人怎么敢来烧香拜佛?”大头随口问道。
长生接话说道,“此蛇虽有灵性,却终究是剧毒之物,若是随意出入,免不得吓到香客,我怀疑当年这黑蛇并不轻易露面,应该是某个大德高僧自别处降服并带回此处驯养教化的。”
“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个无相寺的和尚还真有降妖除魔的本领。”大头说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长生说道,“无相寺肯定有神通妙法,只是眼下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想要寻找秘籍典藏怕是多有困难。”
“是啊,”大头仰头环顾,“这个庙实在是太大了。”
“走吧,先去大殿看看…...”
长生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月夜寻经
长生自前面走,大头自后面跟着,虽然知道黑蛇不会上前噬咬,心里还是多有忐忑,三步一转身,五步一回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再上百十层台阶,二人终于来到位于山腰的平台广场,此时偌大的广场已经被杂草和树木所覆盖,上山的主路位于广场正中,大殿位于广场西侧,东侧是几处较小的宫殿。僧人居住的大片禅房和僧舍位于东北区域,大殿后方的西北区域则是许多大小不一的宫殿和楼塔。
无相寺当年规模很大,香火也旺,大殿前的广场上由西向东摆放着许多焚香器皿,有些是三足雄炉,有些则是四足雌鼎,每个都有一丈多高,至少也有千斤之重。
见到这些香炉铜鼎,大头隐约看到了希望,“大人,这些东西都是铜铸铁造,若是搬下山去也能换得不少银两,隔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还在原处,说明这地方很少有人来,之前僧人留下的东西,应该没有被人盗走。”
长生点了点头,转而迈步向北,穿过一片齐膝杂草,前方出现了一条没有杂草和树木的通道,这条通道呈不规则的长条形状,宽约丈许,东西走向,不见首尾。
来到通道近前,二人同时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黑色巨蛇,毫无疑问,这条通道是一条蛇道,在此之前这条黑蛇曾经无数次的自大殿门前的广场上往复过。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冷清的月光普照大地,偌大的无相寺一片死寂。
有了这条现成的蛇道,二人便不用拨草前行,直接沿着这条蛇道向西行走,很快来到大殿门前。
大殿上的大雄宝殿匾额还在,只是已经褪净了金色,单是这四字匾额就有两丈多长,足见这大雄宝殿何其雄伟。
大殿的殿门是开着的,蛇道自大殿门前一分为二,一条径直通向大殿内部,而另外一条则改道向南,通往广场下方的放生池。
按照道门规矩,道士是不进僧人寺庙的,但无相寺已经荒废多年,便没了这般禁忌,二人直接拾阶而上,进入大雄宝殿。
无相寺鼎盛时期有数千僧众,这座大殿需要容纳这些僧众打坐念经,操行功课,可想而知里面何其宽阔,不过此时偌大的大殿里除了法台上的佛祖法身塑像竟然空无一物,神像前连供桌法器都没有,不是年久腐朽,而是压根儿没有。
由于殿门不曾关闭,殿内便飘进了不少尘土和落叶,不过佛祖法像距离门口很远,不曾受到风雨侵袭,身上的金装和红彩便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二人进入大殿之后,那条黑蛇也游进了大殿,不过这次它没有亦步亦趋的跟着二人,而是游到了放佛像的法台东南方向的角落里盘绕了起来。
“怎么是空的?”大头疑惑的看向长生。
长生四顾打量大殿内部,“最后一次武帝灭佛又被佛教徒称为会昌法难,当年所有僧众都被朝廷强令还俗,想必是和尚临走时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大头手指佛祖法像,“看来朝廷还是挺给和尚们留面子的,您看佛像还是完整的,没被砸掉。”
长生伸手压下了大头指着法像的左臂,“肯定不是朝廷给和尚面子,想必是地方的官差给和尚留面子,武帝不信佛,不表示这些地方官差也不信佛,况且这尊佛像慈悲威严,便是不信佛的人也不愿亵渎毁坏。”
“有道理,”大头出言说道,“大人,您歇着,我先四处找找。”
虽然明知道这里藏有神通典籍的可能性并不大,长生仍然点了点头。
大头随即开始了对大雄宝殿的搜寻,殿内的顶梁柱挨个儿检查,地面的青砖逐一敲打,随后又提气拔高,检查房梁。
在大头上蹿下跳的四处搜寻之时,那条黑蛇并未上前阻止,而是一直趴伏在法台的东南区域。
将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尽数找过,大头又将视线挪到了那尊佛祖法像上。
长生猜到大头想做什么,便出言说道,“在僧众眼中佛像等同佛祖,他们应该不会自佛像里面藏什么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头说道。
长生想了想,勉强同意,“尽量不要毁坏法像”
得到长生的叮嘱,大头便没有对那佛像进行破坏性的检查,一番敲打听音之后一无所获,“里面是实心儿的,应该没藏什么东西。”
由于无相寺的宫殿僧舍众多,长生便没有浪费时间,确定大雄宝殿里没有线索,先转身向门口走去。
大头随后跟上,眼见二人离开,那条黑蛇又蜿蜒着跟了上来。
待黑蛇跟着二人离开大殿,大头又转身折返,跑到黑蛇先前盘踞的位置快速敲打检查。
讨厌一个人不会没有原因,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没有原因,长生之所以如此信任大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头心思缜密,办事儿靠谱,黑蛇盘踞的那片区域是大头先前唯一不曾检查过的,大头连这样的细节都没有忽略。
不过敲打检查之后,发现黑蛇盘卧的地方也并无异常。
虽然不见异常,大头心中仍有疑惑,“大人,它为什么要趴在那个位置?”
长生想了想,出言说道,“法台的东南方位通常是大德高僧带领僧众操行功课和阐讲佛法的位置,它趴伏的地方位于法台下面的角落,我怀疑当年带领僧众念经,为僧众讲经的高僧可能是它的主人,主人讲经时,它就盘绕在角落里听经。”
大头很少对长生的推断提出质疑,但他此时却多有疑惑,“这么个大家伙盘在那里,那些念经的和尚就一点儿不害怕?”
“我也只是猜测,”长生摇头说道,“大雄宝殿乃是佛门圣地,按理说僧人也不会允许异类进入大殿。”
大头跟着长生迈步向东,“大人,这里房间太多了,若是逐一寻找,怕是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完,您感觉哪里最有可能有咱想找的东西?”
“藏经阁,”长生说道,“但凡稍具规模的寺庙道观,都会设有藏经阁用以存放大量经文典籍。”
广场东面有几座楼阁,其中一处门楣上悬挂的就是藏经阁的匾额,眼见藏经阁的大门上锁头还在,大头大喜过望,“门还锁着,有希望。”
大头说着就上前拉动锁头检查门栓,不曾想锁头不曾拉开,却将大门给拉倒了,废弃了数十年,门枢腐朽亦在情理之中。
眼见大门缓缓倾倒,大头急忙后退闪躲,伴随着一声闷响和一阵烟尘,藏经阁里的情况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在靠近大门的地面上堆放着大量木箱,大大小小足有十几个。
虽然毁坏了藏经阁的大门,黑蛇却并未攻击二人,眼见黑蛇无有异动,大头这才快步进入,随手掀开了其中一个木箱,“大人,是经书!”
长生随后进入,此时大头已经拿起一部经书开始翻阅,四五十年不足以令纸张腐朽,但这些经书受潮严重,已经不得翻页看阅。
长生没有急于翻阅,而是四顾打量藏经阁内部,藏经阁是一处两层楼阁,目前二人位于第一层,整个一层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大量用以放置经文的木架,不过这些木架上并无经书,想必是僧人遭到驱逐之后想要将经书装箱带走,却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而未能如愿,将已经装好的经书全都留在了这里。
“我去二楼看看。”长生走向位于北面的楼梯。
“等等我,我和您一起去。”大头急忙扔下手中的经书,快步跟上了长生。
二楼的情况与一楼很是相似,摆放的也是大量木架,但木架上也没有经书,先前放置的经书想必都被装箱抬下了一楼。
大头担心重要的经书会被藏在隐秘角落,故此又是一番敲打寻找,此番长生也出手帮忙,二人忙碌半天,确定二楼没有暗格方才重回一楼。
二人自楼上搜寻之时,那条黑蛇一直盘绕于门外,并未进入藏经阁。
面对着放在一层的大量木箱,大头好生犯愁,“大人,您懂佛教的经文吗?”
“懂的不多。”长生摇头,他是道士,道家和佛家的教义大相径庭,经书并不共通,不过道士大多都懂一点佛家经文,之所以稍有涉猎也不是为了借鉴学习,而是出于知己知彼的心态,说白了就是假如有朝一日跟人家辩法吵架,也得有个大致的依据才行。
大头虽然打怵,却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翻找,“早知道就叫上观音和真汉子了,这是他们的经书,他们肯定懂。”
长生没有接话,对于这一地的木箱,他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佛家与道家不同,佛家追求的是“不求神通而神通自现,”直白的说就是佛家参悟的是佛法,并不会刻意追求神通,想在这堆佛经中找到明确的神通法门,希望不大。
但已经找到了佛经,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其中一口箱子。
箱子打开之后,长生发现箱盖的背面刻着一列潦草的小字,定睛细看,是“经藏经文”四字。
见到这四个字,长生如释重负,“省事了。”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疑惑歪头。
长生指着箱盖背面的那列字说道,“佛家经文分为三藏十二部,这口箱子里放的是三藏之一的经藏。”
“三藏是啥?”大头不解追问。
眼见不用费事逐一看阅,长生心情大好,随口解释道,“佛家的经文可以分为三藏十二部,三藏分别是经藏,律藏和论藏。简单说来经藏就是佛祖所说的经义,律藏就是佛祖所说的戒律,而论藏就是佛祖弟子们对佛祖说过的话的个人见解。”
“您的意思是不用逐一翻看了?”大头问道。
“对,”长生点头,“佛家经文除了三藏,还有十二部,这十二部分别是契经,应颂,授记…..”
“哎哎哎,”大头急忙打断了长生的话,“大人,您别说了,说了我也听不懂,您就告诉我该找啥。”
“与道士的法术不同,佛家没有具体修炼神通的经文典籍,实则我们需要的是某位得道高僧的感悟和心得,所以这堆经文里有咱们需要东西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有,也应该记录在‘希法’这一部的经文里……”
长生 第三百章 寺志所载
大头并不知道长生所说的希法是什么经文,但他却知道这几个字应该也刻在箱盖的后面,一通掀盖检视,果然自其中一口箱子的箱盖后面看到了希法经文的字样,“大人,在这里。”
长生走过去拿起一部经书随手翻看,这口箱子里的经书也已经受潮发霉,翻页有些困难,好在字迹还算清晰,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经书是由梵文书写的,因为他看不懂梵文,幸好经书是由汉文书写,看阅并无障碍。
所谓希法,确切的说法应该是稀法,记载的都是发生在佛祖及其弟子身上稀有罕见的异像神通以及吉祥瑞相,直白说来就是一些神奇的事情,例如哪个佛自母亲腋下出生,哪个菩萨讲经时金光万道,哪个罗汉圆寂时化作彩虹而去,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见长生站立看阅多有不便,大头便将近处一口小箱子推了过来,“大人,坐下看。”
“不妥。”长生摇头,他虽然不信佛教,却也不愿坐在佛经上。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急忙转身跑向二楼,自楼上搬了个空箱子下来,“大人,坐这个。”
长生坐下翻阅,这口箱子里的经书着实不少,短时间内肯定看不完。
担心房中黑暗,影响长生看阅,大头又想将木架点燃,被长生阻止之后无所事事,便将视线移向了盘在门口的黑蛇身上,他包袱里带了不少干粮,此前曾经投喂过黑蛇,知道它吃,便拿出干粮掰成小块抛扔投喂。
起初长生看的很是仔细,但是看过一些之后便加快了翻阅的速度,因为他发现这些经文有很多都在夸大其实,有些甚至是胡说八道,可信度并不高。别的不说,只说什么佛自母亲腋下出生,这不纯属胡诌八扯吗,该从哪儿出生就从哪儿出生,怎么能为了凸显与众不同的圣洁而故意撒谎骗人。
翻看过几部希法经书,其中一些奇闻趣事的确令长生大开眼界,但令他感触最深的还是字里行间透着的极度狂热,说白了就是佛和菩萨什么都好,好的不能再好了,连放个屁都是香的。佛和菩萨什么都能,看一眼就能知道前生后世,咳嗽一声就能改天换日。
道家和佛家虽然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其实谁都知道祂俩不太对付,因为教义矛盾冲突,不对付是必然的,故此道士说人家佛家的经文不好,就算说的再怎么公允公正,也会有诋毁攻击之嫌,但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些经文,一来不管什么时候得说真话,神佛虽然境界高于凡人,却也不可能一点缺点也没有,哪能因为崇拜谁就狂热的失去理智和冷静。二来神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再厉害的神仙也不可能知道人心里在想什么,祂们只能知道世人在暗地里做了什么。
都说佛家宽容,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佛家苛求世人心无杂念,连路上见到个美貌妇人心生仰慕都是十恶不赦,都得念经赎罪,长期以往,不用干别的了,天天忙着反省自责去了。
相比之下还是道家更近人情,不以虚无的想法分善恶,只以真实的言行定功过。要知道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杂念,若是私心杂念也是错,那世上就没有好人了,全他娘的成罪人了。
虽然对这些经文言论不甚苟同,长生仍然耐着性子逐本翻看,凡事都有阴阳两面,可以质疑这些佛经所说异像奇事的真实性,却不能否认佛家教众所行多是善举,而且也的确有不少大德高僧拥有大智慧和大神通。
长生熟读上清经典,看阅佛经之时便免不得自心中暗自比对,有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能是立场不同的原因,他还是感觉道家经典更真实,别的不说,只说经文内容,道家极少狂热的崇拜某一个具体的神仙并将其推到完美无瑕无所不能的境地,道家认为仙人也是人,也有人性和喜怒哀乐。
见长生一直眉头紧锁,大头便不敢打扰他,只是四更时分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喝水,在长生摇头过后大头便重回门口,自门槛上坐着看那黑蛇。
长生之所以翻看经书是想自其中找到有关于神通的线索,但佛家讲究四大皆空,他们并不会像道士那样有意识的去演练修习某种道术,僧人在大彻大悟之后会随即出现一些神通异能,说白了就是连僧人自己都不知道日后自己会出现怎样的神通,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修炼佛法压根儿也不是为了获得神通,单就这一角度来看,的确符合四大皆空的无我和无私。
不知何时,大头突然说道,“大人,它走了。”
“嗯?”长生茫然抬头。
“那条蛇走了。”大头手指门外。
循着大头所指,长生转头看向门外,只见那条黑蛇正往东蜿蜒游去。
“我想跟上去看看它要去哪儿。”大头请示。
此时外面已经放亮,长生点头同意,“去吧,小心点儿。”
获得了长生的允许,大头便迈步跟了出去。
长生收回视线,继续翻看佛经。
又看了片刻,长生突然回过神来,不对,这些佛经记载的都是发生在佛祖及其弟子身上的怪事,而自己需要的是获得过神通的大德高僧的心得和感悟,而类似的事情自然不会记载于正式的佛经之中。
想到此处,便放下手中的佛经逐一打开木箱,看其箱盖后面的文字,地上大大小小的木箱共有十八口,除了三藏十二部,还有三口箱子的箱盖上是没有文字的。
与其他箱子不同,这三口箱子里虽然装的也是书籍,却不是经文,而是记载了无相寺历史的寺志。
见到寺志,长生如获至宝,这才是他需要的东西。
无相寺是千年古寺,这么多年寺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出现了许多大德高僧,寺志记录的就是庙里发生的大事以及历代出现的大德高僧。
这些寺志是根据年代整齐摞放的,书皮上都有具体年代,长生没有自建寺之初开始看起,而是找到了三百年前会昌法难发生前后的那部分寺志,因为根据宋财等人提供的线索,三百年前无相寺出现了一位擅使神通降妖伏魔的大德高僧。
即便是跨度一百年,相关的寺志仍然有三十多册,长生逐一翻阅,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寺志中记载的多为某某香客捐赠了多少香火,以及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法事为朝廷和百姓祈福消灾,再有就是寺院里新建了什么建筑,诸如此类。
不过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三百多年前是南北朝时期,无相寺所在的益州属于南梁,那时梁国的皇帝是萧衍,萧衍崇尚佛教,得知西域僧人达摩在无相寺挂单,曾经亲自来到无相寺会见这位来自西域的达摩和尚。
对于这位达摩和尚,寺志里用了精通武学,博闻善辩来形容,达摩和尚自无相寺挂单一个多月,除了与寺内僧众辩论佛法,还曾经切磋过武功,不过对于切磋的结果寺志上不曾记载,如果赢了肯定就写上了,没写自然是没打得过人家。
寺志中还记载了皇帝萧衍与达摩和尚见面的情景,萧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究其缘由是达摩和尚不太买他的账,萧衍在南国大建寺庙,自认为功德无量,不曾想与达摩说起此事,达摩却说他是有心为善,其心不诚,毫无功德可言。
这番话想必是呛到了萧衍,一气之下不但拂袖而去,临走还知会方丈住持,让他们撵走达摩,不让这个自大无礼的西域番僧自梁国滞留。
由于不是每天都有大事发生,下面一页就记录了另外一件趣事,虽然皇上下了逐客令,无相寺对达摩还是很客气的,并没有强硬的撵走此人,而是婉转询问达摩随后的去处。
达摩也没有让无相寺难做,便主动辞行,只道有个名叫拓跋的老乡自少林担当住持,他要离此北上,前去相见。
得知达摩要北上少林,无相寺便派出僧众一路护送至江边,中土有诸多江河湖水,古时江河指的是中土最大的两条江河,而其他江河通常称之为水。
自江边一行人被萧衍派出的使者追上,萧衍可能回过神来,知道此人乃是得道高僧,想要将其请回去,但达摩去意已决,便踩踏一根芦苇,由南向北横渡大江。
此事过后,又是很多页乏善可陈,不过其中倒是提到了佛祖的血舍利,根据寺志记载可以得到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是无相寺的确供奉有佛祖的真身舍利,而且是几枚血舍利。二是这些舍利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在寺院里了,并不是达摩带来的。
根据寺志记载,佛祖舍利是时逢佛诞庆典被请出来的,由此可见佛血舍利平日里并不是放在外面的,至于放在哪里,寺志中不曾提起。
随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大事发生,长生看的意兴阑珊,好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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