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继续。”长生点头。
余一继续说道,“我所说的这些全是猜测,皆无凭据,我感觉正赶去新罗的七大家族动身之前与三菱森等人应该没什么约定,他们也不会在新罗布置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三菱森试图将咱们引去新罗或许只是出于瞎子过河的心理,自己倒霉了也不让别人好过,近期咱们若是赶去新罗,很可能与七大家族遭遇,届时势必拼个你死我活,作为已经是个死人的三菱森而言,不管我们与七大家族谁胜谁负,他都可以从中受益,如果咱们输了,七大家族等同为他报了仇。若是七大家族输了,他被咱们杀掉也就不算太丢人,毕竟连七大家族都打不过咱们,他打不过也很正常。”
余一言罢,长生等人尽皆点头,大头好奇的问道,“你一个尼姑,怎么这么了解人性呢?”
“阿弥陀佛,佛法无边,明心见性。”余一双手合十。
“哎,真汉子,我们都说了,该你说了。”大头推了释玄明一把。
“说什么?”释玄明随口问道。
“你想什么就说什么。”大头说道。
“这碗酒还能喝吗?”释玄明指着那碗已经泛红的酒水。
大头皱眉咋舌,“啧,我们说正事儿呢,你刚才没听啊?”
“听了,听了,”释玄明连连点头,“你们说的都对,不过就算知道那个日本法师想将咱们引去新罗,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赶过去,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里的地支被倭寇害死。”
听得释玄明言语,众人尽皆语塞,释玄明所说确有道理,先前众人推断的只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结果却是一样的,还是得尽快赶去新罗保护地支。
沉默片刻,长生沉声开口,“后来赶到中土的这些家族都很厉害,其中一个咱们就打的很是辛苦了,同时对战七大家族,可谓飞蛾扑火,九死一生。”
见长生忧虑,大头急忙出言宽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况老虎还是咱们这边儿的,我感觉有得打。”
大头言罢,杨开等人都没有出言附和,有斗志是好事,但临阵对敌单有斗志是不够的,敌我实力差距的太悬殊了。
“此事稍后再议,”长生站立起身,“天已经亮了,出去寻找地支。”
众人点头应是,随后各执兵器随长生走出了石室。
出得石室,众人随即愣住了,此时山中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一个弯腰驼背的佝偻身影就站立在广场东侧的雾气之中…...
长生 第五百零五章 地支丑牛
由于山中雾气尚未彻底消散,加上东升旭日向西照射,众人一时之间便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不过众人已经通过女倭寇留下的日记知道地支丑牛是个老妪形态,而此人弯腰驼背,身形佝偻,无疑就是十二地支之一的丑牛。
丑牛的主动现身令己方众人大感意外,双方遥隔十几丈无言对视,足足十几滴水的工夫,双方既没有开口说话也不曾移步上前。
待得适应了石室外的光线,长生眯眼看清了这个老妪的样子,此人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粗布长裳,年过古稀,已近耄耋,手里拄着一根鸠杖,其长相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它是地支所化,全然看不出它与寻常的山村老妪有何区别。
老妪的眼神异常平静,平静的近乎空洞,面对着长生等人,既没有表现出友善和亲近,也不见警惕和戒备。
长时间的对视过后,长生缓慢抬手,弯腰见礼,“大唐英勇亲王李长生,受当今皇上遣派,率众觐见地灵仙长。”
听得长生言语,老妪平静接话,“这里偏远闭塞,人迹罕至,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眼见老妪言语之中并无猜忌疑虑,长生略感意外,而那老妪貌似猜到他心中所想,和声说道,“你们来到至今,做过什么我都知道,说过什么我也知晓。”
对于老妪所说,长生也并不感觉意外,因为地支乃是五行之气凝聚化生,其能力远超太玄修为,虽不能明窥人心却能洞察言行,既然老妪已经知道己方众人是友非敌,也就不用再浪费口舌自证身份,于是便出言答道,“回仙长问,大唐眼下国运不昌,外邦贼人趁虚而入,试图坏我大唐龙脉,乱我中华气数,当今皇上得知此事多有忧心,特遣我等逐一走访列位地灵仙长,预警告知的同时旁辅协助,拾遗补缺,以策万全。”
听得长生言语,老妪缓缓点头,“当朝天子有心了,劳烦王爷代老身回礼问候,山中多有危险,你们早些去了吧。”
见老妪下了逐客令,长生急忙说道,“实话不瞒仙长,这些外邦贼人并非寻常贼寇,虽然心术不正,实力却不容小觑,而今已经有两位仙长惨遭不测,仙长万不能轻敌大意。”
“更迭替换皆为定数,阳存是定数,阴消亦是定数,”老妪声音之中不见任何情绪,“该来的迟早会来,该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阳存不喜,阴消不悲。随它去吧。”
长生先前曾在西域大漠与酉鸡幻化的白衣女子交谈过,与那个白衣女子相比,眼前的这个老妪话很少,言语之中也多有悲观,也可能不是悲观而是看清了规律,看淡了生死。
老妪说完转身要走,长生见状急忙高声说道,“启禀仙长,当今皇上知道诸位仙长皆非常人,都拥超玄仙法,都有自保之力,但皇上体恤关心,特命我们留下一人侍奉仙长左右,若是遇到贼人侵扰,也能力效犬马,领受差遣。”
实则皇上并没有命他们留人在这里,长生是故意这般说的,因为地支不是凡人,肯定不喜欢有人常住打扰,待地支出言推辞,他就能顺水推舟,退而求其次,给地支留下灵气信物。
“大可不必,你们走吧。”老妪并不回头。
“仙长自去,留守之人必定安分守己,故步自封,绝不会四处走动,扰您清净。”长生高声说道。
见长生非要留人,丑牛变化的老妪无奈转身,“天子的心意老身领受了,但天命不可违,留人大可不必,你们还是早些走了吧。”
长生见状急忙快走几步,来到老妪近前,自腰囊里取出一件玉璧双手递送,“仙长若是执意撵我们走,还请收下这件玉璧,这玉璧之中带有在下一息灵气,若是再有外敌侵扰,仙长可及时召唤我等代劳效力。”
老妪貌似知道如果拒绝接受,长生势必滞留不去,无奈之下只得隔空接过了那件玉璧,“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同为地支,这个丑牛幻化的老妪不但不爱说话,态度也异常冷淡,为了与它多说几句话,长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仙长为何有此一说?”
老妪随口说道,“实则早在混沌之初,最终的结果就已经定下了,何时改朝换代也自有定数,不管你们做什么,都不可能违逆阴阳,改变气数。”
长生急切追问,“大唐眼下国运不昌,战乱四起,还请仙长明示,当今天子能否拨乱反正,中兴大唐?”
“你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老妪摇头说道,“总之结果是早就定下了的,不管你们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哪怕最终结果早就定下了,也总要尽人事才行。”长生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妪迈步东行,“气数由天不由人。”
见老妪要走,长生急忙快步跟上,但走了几步之后却发现老妪突然消失了身影,而他再说话,便不见任何回应了。
几番召唤,无有应答,长生只能怏怏回返。
长生先前与老妪的对话大头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妪对待国运气数的消极态度以及对待长生的冷淡令他们多有不满并暗自腹诽,奈何众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地支的窥察之中,此时众人也不便对其多有评价。
此间事了,长生等人再无滞留必要,只能各乘坐骑,下山远离。
待得离开古城区域,大头授意白姑娘低飞,“王爷,它跟咱是一伙儿的,不是应该跟咱们很亲近才对吗,我怎么感觉它对您爱答不理的。”
“你说错了,它跟咱不是一伙儿的,它甚至不是人。”长生摇头说道。
长生言罢,余一出言接话,“此人境界很高,了然生死,四大皆空。”
“它又不是和尚尼姑,说什么四大皆空,”大头皱眉撇嘴,转而冲长生说道,“王爷,您感觉真到了危急关头,它会不会请咱过来帮忙?”
“说不好,”长生摇头,“它虽是人形,却不是人,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立场,不管什么样的结果,它都能坦然面对。”
“它是大唐的地支,怎么能没有立场?”大头追问。
“它不是大唐的地支,它是天意的地支,只是承载着大唐的气数而已。”长生摇头说道。
大头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怎么感觉它好像万念俱灰一样,是不是在它看来大唐的气数快要尽了?”
不等长生接话,杨开便接过了话头,“也不见得,也许它只是认为天意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大头也知道再说下去会无端的给长生增加压力,便识趣的岔开了话题,“王爷,接下来咱去哪儿?”
“去新罗……”
长生 第五百零六章 了无生趣
回程途中众人的情绪都不高,原因也很简单,马不停蹄的赶来帮忙,结果人家不领情,这种感觉换成谁都免不得气恼沮丧。
由于山中气温很低,汗血宝马奔跑时血液升温较慢,再加上还要赶时间,故此众人并未自中途歇脚休息,而是一路策马狂奔,午时不到便跑回了沈州。
早上众人都不曾吃饭,进城之后大头便询人打听,问明城中最好的酒肆,便撺掇众人前去歇脚吃饭。
长生有个习惯,特别重大的事情必须自己说了算,小事儿则不愿分神,既然大头等人想去吃顿好的,他也不会无端阻止。
酒肆名为五宝店,也亏得叫五宝店,若是叫三宝殿,释玄明和余一估计得先进去烧柱香。
大唐有十五道,河北道位于东北边陲,位置偏远,这里的酒肆自然比不得长安和南方一些富庶区域,整个酒肆就是一个大通堂,里面摆了几十张桌子,庖厨位于后院儿,是露天儿的。
酒肆的墙上也没有菜品牌子,所有菜品都在后院儿,顾客来了之后亲自挑选,当场制作。
酒肆伙计成天迎来送往,聪明的很,很有眼力劲儿,一看五人的坐骑和穿戴气度就知道他们有钱,满脸带笑的将众人迎进大堂,不等五人说话就主动送上一壶热茶,还明确说明是送的,不收钱。
茶在这时候是好东西,一壶茶怎么也得两个铜钱,生意每个人都能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发财,这家酒肆肯定能发财,因为他们大方,不算计,不吝啬,白送一壶茶,给足了顾客面子,点菜的时候谁好意思专挑便宜的点?
从古至今,抠门算计的永远也发不了财,只有舍得给别人,路才能越走越宽,成天斤斤计较算小账儿,恨不得少付出多得到,这不叫会过,这叫心术不正。
释玄明和余一不挑食,杨开不愿动,大头不便自己做主,便拖着长生去后院点菜。
酒肆之所以叫五宝店是因为店里有五个招牌菜,众人四处奔波,风餐露宿,长生体谅众人辛苦,本想将五个招牌菜都要了,但是去到后院儿之后却改变了主意,只要了其中两个,一个是菘菜炖骨头,一个榛蘑炖鸡,另外三个他没要,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里的人怎么喜欢吃蛤蟆,还有血肠,血类食物在道家被视为不洁之物,道士从来不吃。鹅在道家被视为雁的同类,道士不吃大雁,自然也排斥大鹅。
长生和大头点完菜回到大堂,五人围坐方桌喝茶说话,由于马匹就拴在店外,马背上还放着东西,担心遗失,众人便坐在靠门的位置。
长生虽然不喜欢喝酒,却知道大头和释玄明等人喜欢喝酒,便冲店家要了一坛酒水,这一坛酒水足有十斤,倒不是众人酒量惊人,而是这里的酒水比不得长安宴宾楼的酒水,宴宾楼的酒水是三蒸三酿的清澈白酒,酒劲儿很大,入口辛辣,而这里的白酒则是常见的米酒,酒体浑浊,酒气不重。
不等饭菜上桌,伙计便为几人倒上了酒,随即又送上了几样儿小菜,只道也是白送的。
两碗浊酒下肚儿,大头率先开腔儿,“我咋感觉这么别扭呢?”
“你别扭什么呀?”释玄明随口接话。
大头摆手撵走了站在一旁的伙计,亲自为众人倒酒,“你看那半死不活,爱答不理的样儿,好像咱们不是来救它命,而是来要它钱似的,活了几百年,怎么搞的不知好赖呢?”
大头手短脚短,够不着对面的酒碗,释玄明一把抓过酒坛,亲自倒酒“哈哈,你还指望它感恩戴德,跪地叩谢啊?”
“那倒也不用,”大头摇头说道,“但咱们大老远的赶来帮忙,它便是不领情,至少也得客气客气呀,你看它那熊样儿,搞的跟个四大皆空的老尼姑似的,哎,余一我没别的意思哈,你别瞎想。”
余一知道大头只是无心之言,自然不会与其较真儿,实则她的心中也不很舒服,便抬头看向长生,“王爷,我有个疑问。”
长生抬了抬手,“说。”
“那个丑牛幻化的老妇人为何神情默然,言语冷淡?”余一问道。
“你感觉呢?”长生随口反问。
余一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你是不是在担心它之所以如此消极是因为预知到了大唐气数已尽,我们无力回天?”长生又问。
余一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当默然。
“不是的,”长生摇头说道,“地支终究不是仙人,它们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等人如释重负,之所以如释重负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没人希望自己所做的事情毫无意义,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二是他们知道长生迫切的想要扶正纠偏,力挽狂澜,只要长生不沮丧,他们都无所谓,实则他们心中的家国大义并不重,大唐能否中兴他们也不是很在乎,他们看重的是长生对他们的知遇之恩。
“那个老太婆怎么一直耷拉着脸,对咱们爱答不理的?”大头问道。
“起初我也心存疑惑,回程途中我才逐渐想明白,”长生随口说道,“你刚才有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它活了几百年,仔细算来大唐建国已有两百八十多年,也就说十二地支都活了二百八十年,它们既然化为人身,总是有人性的,这么多年来它们一直孑然一身,除了活着,什么都做不得,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只能旁观,不能参与,换成是你,你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听得长生言语,大头恍然大悟,“肯定很无聊,这么看来它们活着好像也没啥意思。”
“对呀,”长生点头,“是人还能找个伴儿,有志向,有抱负,便是妖邪鬼魅还能强虏个民女,戏弄个书生,做些在它们看来有趣的事情,但地支什么都做不了,连死都不能,既然不得参与其中,始终冷眼旁观,你说它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明白了所以然,大头心中怨气大减,随手端起了酒碗,“这么想,它们的确挺惨的哈。”
长生再度点头,“如果是人,活够了还能上吊,但它们连死都不能,而活着又做不得什么,你们也都看到了,不咸山里的那座古城荒废破败,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说它在那地方住着,常年见不到一个人,几月不开一次口,何其孤寂,何其无聊?”
大头突然想起一事,“王爷,您说它先前之所以不杀那些倭寇,是不是因为活够了,不想活了?它若一心寻死,纵然您给它留下灵气信物,真到了危急关头,它可能也不会用。”
“那倒不会,”长生摇头说道,“它们肯定会竭力保全自身,毕竟这才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那就好,可别咱们在想方设法,竭尽全力的保护它们,它们却撂挑子伸腿儿了。”大头说道。
余一转头看向大头,“那老妇人虽是人形,却终究不是人,咱们无法用我们的想法去猜测它在想什么。”
众人说话之时,第一道菜送了上来,菘菜炖骨头,菜一上来,除了大头,余下四人都尽数皱眉,因为这道菜透着一股浓重的酸气,长生是登州人氏,杨开是剑南道人氏,而释玄明和余一先前都生活在中原地区,他们从未见过带着酸气的菘菜,但大头是河东道人氏,类似的食物他并不陌生。
几人硬着头皮尝了尝,能吃,但吃不惯,唯独大头吃得惯,但他不知道四人吃不惯,自己感觉好吃就不停的催促四人夹菜。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不少,但脚步声沉重,不似练气之人……
长生 第五百零七章 朋党作乱
听到街上的脚步声,长生等人转头回望,只见一队官兵已经来到酒肆门口,随即有人高声喝唱,“沈州刺史王大人到!”
见到有官兵到来,大头等人并不感觉意外,因为长生是大唐亲王,众人途经沈州并未刻意隐藏行踪,而且先前在池田等倭寇落脚的客栈里众人还曾经与城中的捕头打过交道,沈州刺史得知众人去而复返,前来拜见也合乎人情世故。
“操,这家伙到底是懂规矩还是不懂规矩?”大头低声骂道,他之所以心生不满是因为下属高声喝唱,表明上司的身份,通常用作上级官员巡察下访,明知酒肆里是大唐亲王一行人,地方官员高声喝唱就显得不够谦逊了。
长生原本已经想要起身出迎了,也正是因为听到了皂吏的喝唱心中多有不满,便不曾起身离座。
不多时,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进门,此时店内除了长生这桌儿,还有另外几桌客人,眼见州官来到,纷纷吓的起身离座,伏地跪倒。
先前皂吏自街上大呼小叫已经引起了大头等人的不满,而今再见这州官儿进门时竟然踱着官步,心中越发不悦,故此那州官进门之后众人只是抬头看他,并不起身说话。
大唐官员的品阶很容易区分,只看官服的颜色就能分出个大概,三品以上着紫,四品绯色,五品浅绯色,六品绿色,七品浅绿,八品青,九品浅青,这个中年男子身穿绯色官服,自然就是四品官员,而沈州属于下州,下州刺史就是四品官,故此此人就是沈州刺史无疑。
众人直视沈州刺史的同时,沈州刺史也打量着长生等人,到得这时长生已经猜到此人不是前来拜见的,因为此人的眼神之中多有憎恶厌弃,不见丝毫善意。
短暂的对视过后,沈州刺史率先开口“本官王大超,主政沈州,官拜刺史,尔等来路不明,形迹可疑,速速表明身份?”
此言一出,大头四人同时拍案而起,别说来路不明和形迹可疑了,就算‘尔等’也是一个带有强烈贬义的称谓,众人乃朝廷命官,用尔等称呼众人不但失礼,而且违制。
“你刚才喊我们什么?”大头怒目瞪眼。
“尔等!”王大超挑眉回应。
听得王大超言语,大头等人同时怒发冲冠,连一向沉稳的杨开亦是面皮抽动,面露杀机。
“我看你是活……”
不等大头说完,长生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自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亲王金印示于王大超,“本王乃大唐英勇亲王李长生,他们四位都是敕封大将军,官居正三品。”
大头等人不明白长生为何主动出示金印,正暗自疑惑,不曾想那王大超竟然上前单手拿过金印,冲着门外随行的一众沈州官员高声说道,“来人,验查真伪。”
站在门外的随行官员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直待王大超瞪眼呵斥,方才有一老年官员抖如筛糠的一般走上前来,接过金印检视了一番,“回大人,金印确是出自朝廷内府造办处。”
“再查,据本官所知大唐现存国姓亲王只有威王李偘和吉王李保二人,哪里蹦出个李长生来,”王大超虽是冲老官说话,言语之中却满是诋毁挑衅,“仔细验查,需谨慎提防来历不明的杂毛野种冒充皇亲国戚。”
王大超此言一出,大头四人同时破口大骂,与此同时兵器出鞘。
长生是个孤儿,又是个道士,王大超说什么杂毛儿野种,等同指着鼻子骂他,长生险些被气炸了肺,但事有蹊跷,他只能暂时压制怒气,抬手示意大头等人不可轻举妄动。
那个老年官员是王大超的下属,王大超让他再度查验,他也只能仔细再看,最终还是确定无误,“大人,金印是真的。”
听得老官儿言语,王大超拿过其手中的金印随手放到桌上,转而看向大头等人,“尔等也需出示官印。”
见此人如此无礼狂悖,大头四人杀机尽起,大头撇嘴冷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王大超丝毫不惧,高声呵斥,“休要废话,立刻出示官印。”
长生早就知道这个王大超是来找麻烦的,但他却想不通此人为何故意刁难己方众人,心中疑惑,便冲大头等人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出示官印。
大头等人随长生主政御史台,监察吏治,所到之处百官惊惧,突然蹦出这么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无不憋了一肚子火儿,但长生既然让众人出示官印,他们也只能各自拿出了大将军的金印。
王大超随即又命属下验查真伪,直待验查无误方才退还金印,转身就走,“打道回府。”
“回府?你他娘的还想回府?”大头急施身法,将王大超拦了下来。
“大将军为何阻拦本官?”王大超明知故问。
大头被王大超气笑了,“你还问我为啥,你干了啥你不清楚?”
王大超不以为然,“本官主政沈州,盘查形迹可疑之人乃本官职责所在,本官何错之有?”
“见了王爷千岁,你都失礼不跪,这是死罪你知道吗?”大头高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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