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长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委以重任
张墨自然不会真打,长生却是面红耳赤,本想出言解释却又怕弄巧成拙,他刚才的确误会张墨的意思了,但这个误会真的不该误会。
张墨也有些许不自然,这的确是个误会,但她不该发现长生误会了。
为了掩饰尴尬,张墨端杯喝水,转而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好了,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
“哦,师叔慢走。”长生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张墨突然转身,“对了。”
长生的脸本来就红,眼见张墨突然转身,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什么?”
“早些时候朝廷来人告知,你的官服朝廷正在赶制,明日四更就会送过来。”张墨说道。
“哦,哦。”长生点头。
张墨迈步出门,长生道过晚安之后关上房门,心如撞鹿,尴尬非常。
长生紧张非常,心慌气短,手脚发麻,有心冷静思虑寻找自己如此紧张的原因,却又不敢静心思虑,他怕自己想出的结果违背礼法,大逆不道。
什么都别想,赶紧睡觉。
想是这样想的,但躺卧在床怎么也睡不着,张墨虽已离去,但房中还留有那淡淡的兰花香气,长生不敢闻却又喜欢闻,想不闻却又不得不闻,纠结到最后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罪大恶极。
想到明天还要早起进宫,担心休息不好会反应迟钝,但越想睡着越睡不着,辗转到三更,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抬手轻点脑后玉枕,把自己给点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长生闻声起身,只见门外站着客栈的伙计。
“大人,楼下有官差求见。”伙计弯腰通禀。
“哦,是给我送官服的,让他们上来吧。”长生随口说道。
待伙计离开,长生敞着门去洗漱收拾,不多时,内府官差来到,恭敬的留下官服和一干饰物,转而自往楼下等待。
长生放下擦脸的布巾,走到桌旁打量内府送来的官服,这是一套紫色的官服,此时官服的样式都差不多,胸前也没有了武周时的禽兽刺绣,官服是以颜色来区分品阶的,三品以上官员的官服为紫色,四品为红色,五品为淡红,六品为绿色,七品为淡绿,八品九品分别为深青色和浅青色。
他是从三品,故此也可以穿戴紫色官服。
穿上试了试,大小挺合适,龙虎山有不少高功法师做法事时也会穿戴紫色法袍,故此他对紫色颇有好感。
有官服自然就有官带,腰带是以金丝编织的,其中还穿挂有玉片,腰带倒是很气派,只是有点儿宽了。
扎好腰带,又拿起了官帽,是个小乌纱帽儿,跟道人的道冠也有点儿像,只不过多了两个小翅膀。
还有一双朝靴,他穿惯了道靴,长筒的朝靴有点不习惯,不过套上之后发现大小也挺合适。
房间里有一面偌大铜镜,穿戴整齐对镜自照,感觉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再拿上笏板就更像了。
官员上朝都得拿笏板,他是从三品武官,拿的是象牙笏板,平整滑腻,手感不错。
最后发现偌大的托盘上还剩下个金色的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个长条形状的小饰品,上面以金丝绣着六条小金鱼,疑惑半晌方才想起之前见过的官员腰间都有这么个小袋子,此物名为鱼袋,也是官员身份的象征,他是从三品,属于大员,所以配的是金鱼袋。
捣鼓半天终于穿戴整齐,担心耽搁了时辰,急急忙忙下楼,兵器自然是不能带的,手里拿的是那根象牙笏板。
知道长生今天要进宫面圣,李宗源早早的为他备好了早饭,连前来接迎的官差和禁军的早饭都准备了,长生下楼时众人正在吃早饭,李宗源单独为他准备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早饭。
眼见长生下楼,众人急忙起身冲他行礼,长生也没什么架子,冲众人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吃,自己也跑到另外一张桌子前面吃饭,李宗源很细心,通过房间点心缺少的情况知道他喜欢吃甜,故此给他准备的就多是甜汤蜜食。
文官坐轿,武官骑马,马匹早就准备好了,众人吃过饭,长生翻身上马,官差牵马在前,禁军护卫在后。
沿途不时可以看到赶去上朝的官员,大部分是朝廷内吏,也有一些是今天进宫面圣的武进士。
到得这时长生开始犯愁了,之前是闲云野鹤,自由自在,以后怕是不行了,得天天早起进宫早朝去。
皇宫里是不能骑马的,到得宫门外就得下马了,马被牵走了,禁军也回去了,禁军都是保护皇上的,迎接护送新晋的武进士也只是奉旨行事,体现皇上对新晋进士的关怀。
此时宫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武进士,他们不能跟着其他官员直接进宫,得在皇宫外候旨听宣。
别人当官儿都是一级一级考上来的,哪怕是武举人出身,之前也都是行伍校尉,都懂得官场的礼仪和规矩,只有这批武进士是直接由江湖武人打出来的,对礼仪规矩一窍不通,不止长生紧张,所有人都是别别扭扭,多有不适。
虽然同为进士及第,众人所穿的衣服颜色也不一样,三甲进士是从六品,穿的是绿色官服。二甲进士是从五品,穿的是淡红色的官服。头甲的榜眼和探花是从四品,穿的是红色官服。只有头甲状元穿的是紫色官服。
长生来到的时候杨开和大头已经先到了,杨开是从五品,头一次穿戴这么整齐,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大头是从六品,官服也是量身赶制的,绿色的小官服穿在身上,整个儿一土地庙里的土地公。
三人相见,面面相觑,尴尬讪笑。
其他人也不比三人好多少,都是江湖中人,没几个是真心想要当官儿的,大部分人都是被赶鸭子上架,不来不行,打输了门派就没了,打赢了就得当官儿,当官儿就得穿官服,尤其是那少林寺的释玄通,没头发,顶不住乌纱帽儿,只能用绳带勒着。习惯了双手合十,而今改拿笏板,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眼见众人都紧张,长生也就不紧张了,
虽然长生最后一天是不战而胜,但之前却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童榜进士中有好几个挨过他的揍,见到他便远远躲开。
由于时辰尚早,没人出来引领,众人就只能自宫门外等候。
进去早朝的官员对这群出身草莽的武进士多有不屑,不过他们对长生倒是颇为客气,也不管认得还是不认得,都会善意的冲长生点点头,长生毕竟是从三品的官员,而参加早朝的官员为五品以上,有很大一部分官衔没他高。
榜眼释玄通和探花姚文仲便没有他这样的待遇,因为从四品和从三品整整差了两个品阶,而到了五品以上官员的晋升就很慢了,毕竟越往上职位越少,有很多官员一辈子止步于五品,故此想要自从四品升到从三品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众人三三两两,聚堆儿议论,议论的话题都是一样的,都在猜测自己会被分派何种职事,长生倒是对此事很是关心,但他却无从揣度。杨开压根儿就不在乎会被分派什么职事。兴致最高的是大头,他已经猜到自己将会被分到哪里,按照以往的惯例,貌相不好或是体态不正的通常会被分派到两个地方,一是分到三司大狱当牢头儿,二是分到牧马监当圉马官。
五更时分,内府官差与太监出来领人,按照三甲顺序,长生三人走在最前,状元居中,榜眼居右,探花在左。
二甲十二人,三人一行,四列随后,三甲四十五人,三人一行,十五列最后。
众人自建福门进入大明宫,之后一路向北,经龙首渠过金水桥,继续向北往含元殿,自含元殿西侧龙尾道到通乾门,继续向北至宣政门,再至日化门内廊等候召见。
这一道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转的众人晕头转向,在此期间司礼太监将觐见的礼仪详细说与众人知道,包括进殿之后如何行礼,如何谢恩,如何退出,巨细种种,无一疏漏。
此时大殿的门是关着的,不问可知皇上和文武百官正在殿内议事。
等了片刻,殿门打开,太监扯着嗓子高喊‘大顺元年武举恩科进士及第进殿谢恩。’
早朝的文武百官此时已经在殿内分列左右,听得太监呼喊,众人随即迈步上殿,长生走在最前面,远远的看到坐在正北龙椅上的大唐皇帝,尽管昨晚他已经见过此人,但是对方今日龙袍在身,肃穆威严,与昨日的谈笑风生判若两人。
众人在司礼太监的指挥下站定跪倒,高声谢恩,玄宗崇道,武周尚佛,朝廷早有道僧见君不跪的古制,故此武进士中僧道行的皆是稽首礼和合十礼。
面对众人的跪拜谢恩,皇帝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免礼平身。
随后太监便拿出了事先拟定好的圣旨开始宣读,三甲武进士只有六十人,先念的是三甲进士的职事,四十五名三甲进士大多分在了羽林军和神策军,也有几人被分到了少府,只有大头被分在了御史台,任御史台从六品侍御史。
眼见大头被分去了御史台,长生好生惋惜,御史台俗称都察院,与大理寺,刑部并称三法司,大头这个六品侍御史只是个虚职,去了之后很可能被派去看大牢。
之后是二甲的十二人,同样以羽林军和神策军居多,只有两人被分去了大理寺和刑部,而杨开竟然也被分到了御史台,任从五品侍御史。
到得这时,长生开始发现不对劲儿了,侍御史乃从六品的职事,杨开以从五品任侍御史乃是降格任用。
不等他反应过来,太监便开始宣读三甲职事,探花姚文仲任羽林军中郎将,榜眼释玄通任少府少监。
宣读完二人的职事,接下来就该是长生的了,但那宣旨太监竟然迟迟没有宣读,而是一脸惊诧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年轻皇帝。
眼见皇帝无有反应,太监只能继续宣读,“头甲武状元三生子,实补御史台御史大夫。”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不止满朝文武大惊失色,便是长生亦是骇然震惊,御史大夫乃是御史台主官,而御史台不但负责监察弹劾文武百官,还掌管刑律大案,生杀予夺,权力远在大理寺和刑部之上。
不待哗然平息,便有官员捧笏出列,“启禀皇上,下官认为头甲头名补缺欠妥。”
此人言罢,立刻有人出列附和,“臣附议,三生子年少,初入仕途,恐难当大任。”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长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重重阻挠
有人带头反对,随后便是一片附议之声,只是片刻工夫已有十余位官员出列反对。
长生并不认识这些人,只能通过他们所站立的位置和官服的颜色判断出众人的大致品阶,这些人穿的多为红色官服,说明他们多为四品和五品官员,不过身穿紫色官服的三品以上官员也有两三人。
并不是所有反对之人都只是简单的附议,随后发声的那些人还陈述了附议的理由,这些人反对的理由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御史大夫向来由德高望重的老臣担任,而他资历太浅,对朝局政务不够了解,威望也不足以服众。二是御史大夫多为文官,而他是武举出身。三是他年纪太小,缺乏历练。
如果只有这十余人反对,局面也不至于失控,但墙倒众人推,眼见反对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摇摆之人也纷纷加入了反对阵营,没过多久反对的官员就增加到了三十多人。
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共有一百六七十人,其中还不乏年老中庸,尸位素餐之辈,三十多人反对,局面即将控制不住了。
有反对的,自然也有赞同的,随后陆陆续续有人鼓起勇气出列说话,对众人进行反驳,反驳的理由是御史台虽然监察百官,办理要案,其在朝廷的地位却在六部之下,御史台不入六部,御史大夫不入九卿,由年轻人担任御史大夫并不违制,亦无不妥。
亦有人以大汉名将霍去病为例,十四入伍,十七出征,十八封侯,勇冠三军,御史台公务繁重,正需要长生这种年轻有为,精力充沛的长官。
至于反对之人诟病长生武举出身,反驳之人亦是据理力争,只道朝廷任用官吏向来只看品级,不分文武,御史大夫乃从三品的官职,而长生现在官居从三品,担任御史大夫合情合理。
虽然维护圣意之人慷慨陈词,奈何人数较少,只有六七人,而出列反对之人足有三四十,局面仍是不利的一边倒。
不过维护圣意的这些人虽然人数较少,却敢于慷慨陈词,据理力争,并不畏惧对方人多势众,根据几人沉稳的语气和坚定的神态来看,类似这种朝堂争吵的情况之前应该多次出现过,他们并不怯场。
随着争论的升级,越来越多的官员先后参与其中,场面也逐渐由争论变成了争吵。
“张将军,你只说委任不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只在那里聒噪争吵,扰乱朝堂,居心何在?”
“少监大人,我乃武将,直言快语,比不得你们文臣,抱着四书咬文嚼字,朝堂之上忠言进谏,何来居心?反倒是你老眼昏花,倚老卖老,置朝廷安危于不顾,大放厥词,哗众取宠。”
“张将军此言欠妥,少监大人赤胆忠心…...”
“孙中丞,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赵大人赤胆忠心,张将军便居心叵测?”
“你莫要颠倒黑白,断章取义,不管按照朝廷吏制还是古今礼制,御史大夫的任用都无有不妥。”
“你个拉粪倒尿的内府小吏也敢妄言吏制,我只问你,满朝当真无有可用文武了吗,竟由黄毛孺子入主御史台,统管刑狱,监察百官,传扬出去,朝廷颜面何在?”
“朝廷颜面?兵部举荐你为征南将军,讨逆平叛,出兵五万,回朝三百,你如何有脸回来?”
“你个老匹夫……”
“征南将军慎言,此乃威严朝堂,主位坐的是当今皇上,不是你养娈蓄妓的征南将军府。”
“好你个孙德贤,竟敢诋毁本将军,我看你是活够了。”
“下官便是活够了,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长生虽然不曾说话,双方文武的争吵谩骂却听的一字不漏,他没想到这些官员敢在朝堂之上如此放肆,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通过双方出列的人数来看,宦官阉党的实力明显强于皇上,而且阉党一方多为领兵武将和各部大臣,而忠于皇上的这些臣子多为文官闲职。
都吵成这个样子了,皇上也一直没有出言表态,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起初长生还不明所以,后来发现皇上的龙椅金台下方左右分别侍立着一个身穿宦官官服的老太监,这两个老太监自始至终垂眉闭目,一言不发。
他也只是听说过杨复恭,并未见过此人,不出意外的话,金台之下站着的这两个老太监,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手握兵权,把持朝政的杨复恭。
双方一旦破口,争吵很快变成了谩骂,同朝为官,彼此之间都很了解,彼此揭短,互相揭丑,吵的怒发冲冠,骂的面红耳赤。
即便到了这种程度,皇上和杨复恭也没有出言制止的意思,也没有下令退朝。
虽然自己是双方争论的焦点,长生却并未乱了方寸,皇上不退朝是有原因的,如果此时退朝,朝廷文武百官并不会就此罢休,势必私下联合,群起发难,逼他收回成命。
皇上一言不发是在与杨复恭暗中较劲,眼下这种局面只有杨复恭表态,阉党一方才会偃旗息鼓。
而杨复恭一直不表态也是与皇上杠上了,当今皇上是在他的扶持之下登基的,而他发现这个皇上并不甘于充当傀儡,开始不听话了,他有心让皇上当众出丑,趁机敲打一番。
朝上的文武百官已经吵惯了,但进殿谢恩的武进士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众人就像刚过门儿的新媳妇儿,还没拜完堂呢,夫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长生是练气习武之人,眼见阉党如此猖獗,本能的想法就是暴起发难,将忠于阉党的这些官员全杀了,他虽然没有携带兵器,却也有把握在半炷香之内将这些人全部毙于堂下。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幼稚,因为即便杀了这些人也没用,阉党实力尚在,不会群龙无首,最主要的是兵权还在阉党的掌控之下,杀了殿上的将军,还有没上殿的偏将和副将,一旦冲动冒失,立刻就会祸起萧墙。
已经半个时辰了,殿内的争吵还在继续,皇上还是一言不发,两个老太监也仍是垂眉闭目。
皇上不肯让步是因为御史大夫这个职位太重要了,御史台不但可以监察百官,还可办案执法,监察是次要的,执法才是主要的,说白了就是可以随便抓人,不但可以抓,可以审,还可以杀,毫不夸张的说谁控制了御史台,谁就捏住了百官的脖子。
老太监杨复恭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不会允许如此重要的职位落到皇帝亲信的手里。
皇上面无表情的坐着,两个老太监垂眉闭目的站着,任殿上争吵谩骂,谁也不制止,谁也不表态,暗中较力,对峙僵持。
都吵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分出个胜负,再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到得这时,长生知道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了。
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御史大夫今天就得黄了。
如果做的不好,这个御史大夫今天也得黄了。
动用武力肯定不行,太监之中有高手,具体有多少不好说,但比武招亲时想要上台的那个刘公公就是紫气高手,太监对女人又没兴趣,不会为女人分神,得以专心练功,故此像刘公公那样的高手,皇宫里应该不止一个。
排除了武力,就只有显露魄力,镇服众人。
这貌似是唯一可做的,随后一段时间长生便静心凝神,思虑怎么做才能显露魄力,镇服众人。
足足想了一刻钟,连具体的细节都快想好了,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立刻将先前的想法全部推翻,不行,展示实力和魄力,证明自己堪当大任这条路走不通,不但走不通,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自己越有魄力,越有智慧,阉党一方越不会让他顺利上任,御史大夫是一把锋利的刀,皇上现在想将这把刀塞到自己人手里,拿刀的人越有魄力越有智慧,阉党就会越忌惮,阻挠的也就会越厉害。
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剑走偏锋。
眼下唯一可能走得通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示弱!
装孙子肯定不行,装疯卖傻更不行,那些只能糊弄乡野村夫,骗不了朝堂之上的这些人精,但凡能够身居高位的人,品德好不好暂且不说,至少脑子是够用的。
大智若愚?也不行,深度不够,大智若愚只能骗骗不太聪明的人,骗不了真正的聪明人,大智若愚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因为真正的聪明人不可能表现的像个傻子。
思虑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也是他唯一的一个机会,那就是自己的年龄,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个小毛孩子,这个对他是有利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他却知道自己的父母一定非常聪明,因为自己继承了父母血脉里的聪明,心智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这一点是对方绝对想不到的,对方尽管知道他聪明,也不会想到他会如此聪明,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做一些与自己年龄相符的事情,甚至略微超出自己年龄的事情,锋芒毕露,舌战群儒,努力争取,展示魄力。
在这个过程中他要努力表现出自己年轻热血,冲动毛躁,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等年轻人都有的毛病,以此让对方认为他不足为惧并最终抬手。
不对,不能努力表现出自己没有的这些缺点,努力表现就太明显了,应该努力掩盖这些自己没有的缺点,至少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在努力掩盖,只有这样才可能骗过老狐狸。
不过这个办法属于剑走偏锋,兵行险着,因为他不管前期如何锋芒毕露,最后都要以被对方挫败收场,只有这样对方才可能小看他并放弃阻挠。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皇上也可能被他误导,认为他难当大任,万一皇上先于对方放弃了他,那就全完了,届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心智不足,殿上丢人,被皇上给放弃了,不但自己名誉扫地,还会连累龙虎山和倪家。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了,皇上昨晚毕竟跟他见过面,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就赌皇上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就赌二人之间能有默契…...
长生 第一百五十章 大智若智
打定主意,再不犹豫,猛然抬头,正色发声,“威严殿堂,君王在上,诸位大人如此哄闹喧哗,可顾及君臣尊卑?可在乎朝廷官体?”
由于长生开口非常突然,而且声音很大,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高声发难,“何来黄毛孺子,竟敢妄言悖逆,诋毁朝臣?”
“我乃恩科武举状元,三品大吏,皇上钦封的御史大夫,”长生正色说道,“御史台监察百官,诸位结党抗旨,目无君父,本官岂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御史大夫?”另有朝臣鄙夷冷哼,“你可上得朝堂?知晓吏法?朝廷用人,非授印不得履新,你的官印何在呀?”
“虽无官印,却有圣旨,”长生正色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吏法再大,大不过皇上圣谕,皇上一日不收回成命,本官就是御史大夫。”
“狂妄小儿,不知吏法,”又有人嘲笑发难,“本官问你,你可知道御史大夫是何职事?”
“我尚未上任,具体司职尚不清楚,”长生说道,“但我乃武举状元,钦赐从三品,御史大夫亦是从三品,皇上器重委任并无不妥。”
朝堂之上自然不乏细心之人,抓住话柄迎头痛击,“你也知道自己尚未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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