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鶄落
临近宝清客栈,大头催马先行,待长生等人随后赶到时李宗源已经得到大头的通知,提前将长生的包袱和兵器拿了下来。
大头接过包袱和兵器,将包袱自己背了,而那把寒月刀则双手递给了长生。
自宝清客栈住了这么久,蒙李宗源多方照顾,长生便冲其郑重道谢,李宗源已经知道长生任职御史大夫,欢喜道贺,然后随他一同往后院牵马。
就在长生牵出黑公子准备翻身上马时,李宗源竟然拿出了一副崭新的黑皮马鞍,“大人,这副马鞍是小人请南城韩皮匠为您的乌骓宝马量身定制,以西域象牙为撑,既轻且硬,以荷茎丝绸为底,既柔且软,便是驰骋千里,也绝不会磨伤马背。”
对于这样的礼物,长生自然不能拒绝,再度道谢之后覆于马背,翻身上马。
虽然没有跟李宗源多说什么,长生却对此人多有佩服,李宗源虽然比不得倪倬,在长安也算是富商大贾,都说富有富的原因,穷有穷的理由,此言不假,李宗源心细如发,看他每天都会抽空陪陪黑公子,由此得知黑公子在其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故此选送的马鞍将黑公子披覆舒适置于他骑乘舒适之上,这样的人谁不喜欢?想不发财都难。
黑公子被圈了多日,有心畅意驰骋,但后面还跟着一群捕快,长生也不能让它跑太快。
起初黑公子是有些不乐意的,不过看到所有马匹都跟在自己后面,心里也就平衡了。
刑部郎中的府邸位于东城偏南,一行人大摇大摆东行来到城中的十字主道,然后改道向南。
未时三刻,众人终于来到刑部郎中吴奇谏的府邸。
吴奇谏虽然只是从五品,但此人乃刑部官员,平日里徇私枉法的事情应该没少干,府邸乃二进院落,内有楼阁,雕梁画栋,很是气派。
长生翻身下马,打量眼前的这座府邸,大门此时是半开的,左右各有一只白玉雕刻的门墩,方形门墩寓意书箱,圆形门墩寓意战鼓,吴奇谏乃是文官,门口左右放置的便是方形门墩。
短暂的打量之后,长生冲身后众人沉声下令,“围了。”
从五品的官员私邸是没有官兵值守的,但门楼之中都设有门房,眼见一群官兵气势汹汹的来到,家丁心中惊慌,急忙自门房里跑出来想要关门。
校尉早些时候挨了打,心里一直窝着一口火,见状快步上前,起脚将那家丁踹倒在地。
踹翻家丁之后,校尉转头看向长生,见他神色如常,底气大壮,冲府外围观的路人高声喊道,“刑部郎中吴奇谏通敌叛国,密谋造反,御史台秉公缉拿,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高喊过后,校尉来到长生身边,躬身拱手,“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长生随口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把人抓出来。”
校尉高声应是,带人杀气腾腾的冲了进去。
大头凑过来小声说道,“大人,咱得抓他点儿把柄在手里,我进去把他的家抄了。”
“好,值钱的东西都给他搬出来,先把贪官这个罪名给他坐实了。”长生低声说道。
大头点头过后冲一个捕头挥手呼喊,“你,带上十个人跟我走。”
待大头带人冲进去,长生冲近处的一个捕头高声说道,“吴奇谏乃刑部侍郎,按照办案的规矩,抓他要知会刑部堂官,你带上两人骑马赶去刑部尚书府,告诉刑部尚书御史台正在拿人。”
听得长生言语,那捕头一脸愕然,他完全不理解长生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御史台本来就比六部要低半格,过来拿人已经属于擅专越权,刑部尚书若是闻讯赶来,这人还能带走吗,长生这么做岂不是徒生枝节,自找麻烦?
见那捕快迟疑,长生眉头大皱,又是一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
杨开虽然话少,却聪明非常,不等长生开口,便出言训斥,“快去!只说御史台拿人,不要说宪台大人亲自到场。”
捕头闻言惶恐点头,转而招呼另外一人,骑马飞奔离去…...
长生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公报私仇
吴奇谏的府邸所处位置并不偏僻,眼见大队官兵将宅院围了,路人心中好奇,纷纷前来围观,片刻功夫整条街上便站满了人。
长生站在门外从容等待,在外人看来他此举纯属年少气盛,肆意妄为,但他自己心里有数,此番过来缉拿吴奇谏实属一箭四雕,一是麻痹阉党,让阉党认为他年少冲动。
二是公报私仇,泄愤解恨,这个吴奇谏先前自朝廷之上指桑骂槐,暗示他缺乏父母管教,这说明阉党已经知道他是孤儿,吴奇谏的那番言语戳中他的痛处了,不痛殴此人一顿,难消他心头之恨。
三是趁机立威,打压忠于阉党的刑部,稍后他不但会当众殴打吴奇谏,还会将闻讯赶来的刑部尚书一起打了,打了还不算,还得抓回去。满朝文武若是得知今日之事,以后谁敢不忌惮他三分。
四是趁机和阉党搞好关系,如果将刑部尚书和这个刑部郎中都抓回去了,阉党会很快得到消息,不出意外的话阉党会立刻派人过去说情,因为刑部尚书可是刑部主官,知道太多阉党的秘密,如果拖延的太久,可别被他给审出点什么来。
阉党派人过去说情还可以趁机试探他卖不卖阉党面子,如果他不买阉党的账,打死也不放人,阉党就会明白他只忠于皇上,接下来他就要倒霉了。如果他立刻把人放了,那阉党就会知道他在朝堂之上看到了杨复恭冲侍中高大人抬手的这个举动,并心领神会,知道自己的御史大夫是阉党举荐的,还是卖阉党面子的。
在彻底收网之前,绝不能跟阉党翻脸,不然对方会将其视为心腹大患并加紧铲除。
至于此事最后如何收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就是不了了之,明天上朝肯定有人参他,但皇上肯定不会处置他,而杨复恭等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一来他今天会卖阉党面子,说明自己的立场并不明确,二来他现在已经大权在握了,若是公开得罪他,等于把他给逼到了皇上一边。
又过了片刻,吴奇谏一家二十五口全被抓了起来,家眷被扣在院子里,吴奇谏本人被押到了门外。
这家伙虽然被五花大绑,却并不老实,眼见街上多有围观之人,趁机高声呼喊,只道御史台违规办案,长生公报私仇。
长生也不说话,吴奇谏喊一句,他就是一个耳光。
吴奇谏再喊,他再打。
吴奇谏一直喊,他就一直打。
人没有不怕挨打的,可能是被长生打的痛了,也可能是发现长生并不忌惮人多围观,吴奇谏便不敢再喊了。
这可是大唐皇城,天子脚下,官差当众打人的情况都极为少见,更别说三品大员亲自动手殴打其他官员了,围观众人既震惊又兴奋,此前的比武招亲和朝廷武举长生连胜夺魁,已经出尽了风头,此番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更是为其传奇事迹再添浓墨,再加重彩。
随后一口口大小不一的箱子被抬了出来,当众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和成串的钱币,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玉器和大量字画。
仇富是大部分人的通病,眼见吴奇谏府中搜出了这么多财物,街道上围观的众人无不拍手称快,只道御史台秉公执法,惩治贪官,大快人心。
虽然大头没有表功,长生却冲其投去赞许的眼神,这家伙很聪明,也可以说很狡猾,吴奇谏的确贪了不少金银,却没有看起来这么恐怖,大头带人往外抬箱子的时候是动过手脚的,把金银珠宝全部放在了箱子上面,下面肯定不是这些东西,他上午才看过倪家送过去的几箱银子,如果门口这些箱子里全是金银,两个捕快根本就抬不动。
唯恐围观之人不明所以,长生冲一旁的校尉高声问道,“刑部郎中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回大人,刑部郎中乃从五品,年俸当在四十两上下。”校尉大声回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长生手指吴奇谏,高声喝问,“这么多金银珠宝,玉器字画,从何而来,如实交代。”
长生纯属明知故问,吴奇谏自知理亏,只能低头不语。
围观众人都听到了,长生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时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长生开始担心刑部尚书得到消息之后不赶来阻止,接下来等的就有些心焦,直到看见紫布蒙顶的轿辇和跟随在后的大队衙役,方才放下心来。
此时轿辇的颜色也是有规定的,能够使用紫色轿辇的至少也是三品以上官员,而且后面跟着的几十名官差也进一步说明来的就是刑部尚书本人。
不止长生看到了远处的轿辇,一直跪在门外的吴奇谏也看到了,眼见来了救星,开始挣扎起身,高声呼救。
唯恐吴奇谏高喊坏事,长生便冲一旁的大头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冲着吴奇谏的后脑就是一掌,直接将其打晕。
领兵的校尉最担心的就是刑部尚书会亲自赶来,眼见对方真的来了,不无忐忑的看向长生,见长生嘴角带笑,心中越发惊诧,本来就是一头雾水,此番又添满心疑惑。
轿辇匆匆来到,轿夫落轿撩帘,刑部尚书怒发冲冠,大步上前,“狂妄小儿,胆大包天,刚刚上任便公报私仇,抓我刑部官员。”
“御史台监察百官,刑部亦在监察之列,刑部郎中吴奇谏贪赃枉法,罪证确凿。”长生正色说道。
“好啊,不曾定罪便私自抄家,此乃大罪,明日早朝本官…...”
长生原本还想说几句场面话,但对方离他太近,气急高喊,唾沫乱飞,溅到了他的脸上,长生心中憎恶,不等对方说完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耳光打的响亮,刑部尚书年近五十,又是文臣,哪里受的住,登时晕厥,扑倒在地。
双方众人谁也没想到长生竟然连刑部尚书都敢打,事发突然,全都愣住了。
短暂的愕然之后,刑部众人率先回过神来,兵戈前探,刀剑出鞘。
眼见对方亮出了兵器,御史台的捕快也纷纷拔刀相向。
御史台和刑部都是提典刑狱的衙门,双方都有执法抓人的权限,而今剑拔弩张,稍有不慎立刻就会动手厮杀。
眼见有人要上前搀扶倒地的刑部尚书,长生挑眉起脚,将对方踹飞,转而拽着刑部尚书的衣领将其扔给了一旁的杨开,与此同时高声喊道,“吴奇谏贪赃枉法,已经供认刑部尚书为同谋,谁敢轻举妄动,一律同罪论处。”
眼见本部堂官已被对方拿住,刑部众人惊慌失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镇住了刑部众人,长生也不迟疑,一声令下,众捕快一齐动手,下了刑部衙役的兵器。
长生翻身上马,抖缰先行,两名主犯和一干刑部衙役连同吴奇谏的家眷全部押回,之前搜出的金银罪证也尽数装车带走…...
长生 第一百五十六章 错综复杂
长生骑着黑公子走在队伍最前,后面是百十名御史台的捕快押着吴奇谏一家老小和几十位刑部的衙役,刑部尚书和吴奇谏都被打晕了,是用马驮着的。
一行将近两百人招摇过市,浩浩荡荡的回返御史台。
沿途的路人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无不惊讶疑惑,御史台先前带兵往南去他们都看到了,而刑部尚书带兵急匆匆的往南去他们也看到了,这怎么片刻工夫御史台就把刑部的官员给抓了,不但把人给抓了,后面的马车上还装着许多大箱子,这是把谁的家给抄了呀。
有了之前武状元的骑马游街,再次面对路人的围观和注视长生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虽然干了件轰动朝野的大事,他的心情还是比较平静的,因为他心里有底,知道事情不会搞的不可收拾。
与长生的平静不同,御史台的校尉捕头以及一干捕快的心情却是激动万分,在长生上任之前,御史台在三法司之中是最没地位的,大部分的长安民众只知道大理寺和刑部,并不知道御史台,且不管长生接下来会不会被罢官充军,至少这一刻御史台是威风八面的,身为御史台的差官,众人从未这么威风过。
先前挨打的校尉等人此时也不感觉丢人了,因为长生不止敢打他,连刑部尚书都敢打,这说明长生不管在哪儿都敢横,而不是只敢在自己的窝里横。
由于带着吴奇谏一家老小,队伍行进的便很是缓慢,磨蹭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赶回了御史台。
刚到御史台,长生就看到东面街道上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竟然是张善和张墨兄妹。
眼见二人行色匆匆,长生急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了过去,到得二人近前立刻稽首深揖,恭敬见礼,“无…...”
“别无了,你瞎搞什么呀?”张善气恼的打断了长生。
长生闻言疑惑皱眉,一旁的张墨见状急忙将他拉到路旁,“你怎么把刑部的官员给抓了?”
“他们贪赃枉法…..”
不等长生说完,张善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跟我们你还打官腔?今天早些时候在朝堂之上他们曾经反对你就任御史大夫,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师伯,您是怎么知道的?”长生疑惑。
张善没有回答长生的问题,而是苦笑摇头,“说你什么好,你就算有心公报私仇,也得把屁股坐热呀。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也不能乱烧啊,你连刑部尚书都敢拿,那可是正三品的六部堂官,哎呀,气死我了,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到得这时长生方才恍然大悟,“师伯,您和师叔是来说情的呀?”
“别啰嗦,你只说你放不放?”张善是真急了。
“放放放,”长生连连点头,“不过您得让我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呀。”
一旁的张墨出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宝清客栈住着的时候,我曾派人给你送过一盒点心?”
“是有这回事儿,客栈伙计说是高大人的家丁送来的,”长生说到此处恍然大悟,“那个高大人不会就是门下省的高侍中吧?”
“就是他,高大人和我们龙虎山的关系一直不错,”张墨说道,“前几日他的母亲寿诞,我们也曾前往道贺,今日早些时候在朝堂之上,他可曾力排众议,全力保举你?”
长生闻言眉头大皱,这个高大人还真是会送顺水人情,若是没有杨复恭的抬手授意,这个老东西才不会帮他说话,听张墨的意思,这个老东西又把保举他的这个人情送给龙虎山了,这让他感觉很是别扭。
张墨又道,“我们原本正在与上清同道议事,高大人派人前来告知此事,请我们出面与你说话,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抬手放人,你抓的温尚德是他的门生。”
“温尚德就是刑部尚书?”长生随口问道。
张善被长生气笑了,“人都被你抓回来了,你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长生尴尬讪笑。
“好了,别磨蹭了,尽快把人放了吧。”张墨催促。
“好。”长生点头。
“行了,我们走了,以后做事稳妥些,切勿热血上头,肆意妄为。”张善说道。
“好,我记住了,师伯,进去坐会儿吧。”长生邀请。
“人多眼杂,我们就不过去了,”张善说道,“我听说你还把温尚书给打了,记得给人家赔个礼,真是瞎胡闹。”
见长生皱眉撇嘴,张墨知道他不愿意,便柔声劝道,“堂堂刑部尚书都被你给抓了回来,他的脸上挂不住的,听我的,当众赔礼道歉,与他个台阶下,以免他记恨报复。”
“好,”长生点头答应,但心中不忿,小声嘀咕,“这个温尚德定是贪官无疑,您们来的及时,若是来的晚了,给他上了刑具,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我都能给他问出来。”
“你还想给三品大员上刑具?”张善瞪眼。
张墨见状急忙就中回环,“好了,别抱怨了,快去放人,一干同道还在等我们,我们先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也不便多待,匆匆离去。
目送二人离开,长生转身回返。
朝廷的政局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他没想到高侍中竟然会跟龙虎山有交情,此人明显是宦官一党,龙虎山跟此人走的太近,怕是以后会遭到皇上的反感和忌惮。
想到皇上昨晚的暗中试探,长生心情越发沉重,皇上昨晚曾经试探过他倘若与倪家和龙虎山发生了冲突,他会如何站位,现在看来皇上昨晚的试探并不是无的放矢,皇上很可能知道龙虎山与高侍中有私交。
由此可见皇上虽然信任龙虎山,却也不是完全信任,毕竟龙虎山与高侍中有私交,而高侍中又是宦官一党。
不过便是想明白了其中缘故,他也做不得什么,只能暗暗祷告,希望皇上与龙虎山永远不要反目成仇。
温尚德已经醒了,正瘫在地上直哼哼,由于之前挨了打,眼见长生转身回返,吓的面色煞白,抖如筛糠。
“把兵器还给他们,把人放了,”长生冲带兵的校尉说道,转而又冲温尚德说道,“温大人,一场误会,我师伯让我给你道个歉。”
听得长生说了软话,温尚德瞬间恢复了官威,撑地起身,怒目相向,“你说的倒轻巧,你公报私仇,胆大妄为,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对方得寸进尺,长生挑眉怒视,“我本不想放你,是高大人请了我的师伯师叔前来给你说情,你再敢啰嗦,我就把你抓进去,刑具全给你用上,把你肚子里的脏东西全给你掏出来。”
听得长生言语,温尚德怕了,长生做事不论章法,他毫不怀疑长生真能给他动刑,便是怒火满腔也不敢继续聒噪抱怨,只能高声呼喝,命令刑部官差将吴奇谏一家送回去。
“你们可以走,吴奇谏一家不能走,我要给他动刑,不审出点儿秘密,抓你们点儿把柄,你们定会告上朝堂,诋毁污蔑。”长生高声说道,
温尚德是科举出身,长生是武举出身,他遇到了长生就是秀才遇见兵,说不得也打不过,无奈之下只能钻进轿辇,催促轿夫起轿回返,然后自轿辇之中大骂手下官差胆小无能,关键时刻不曾拼命护主。
放走了温尚德,长生立刻催促众人将吴奇谏的家眷收监,又将吴奇谏抬进了刑房。
御史台的刑房貌似有些日子没用过了,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挂在墙上的各种刑具也都生锈了。
长生不认识这些刑具,但牢头儿认识,见他好奇打量,便有心上前解释,长生见状急忙摆手制止,先命人用凉水将吴奇谏泼醒,然后又喊过牢头儿,命其向自己介绍墙上各种刑具的用途。
吴奇谏是个文官,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听得牢头儿介绍,吓的面无人色,实则这些刑具他都认识,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
长生也只想吓吓他,没想真的用刑,听牢头儿介绍火盆烙铁,便命人点火烧炭,加热烙铁。
在酷刑面前,没有几个人能挺得住,吴奇谏也不例外,眼见炭火烧起,烙铁越来越红,心惊胆战,急忙赔礼道歉,连声求饶,
眼见时机成熟,长生开始亲自审问,吴奇谏也就是个贪官,通敌叛国,密谋造反这种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长生也没有屈打成招,而是讯问他刑部如何贪赃枉法。
牢房离刑房不远,听得妻儿老小的哭喊,吴奇谏直接崩溃了,此人身为刑部郎中,出事之后刑部尚书亲自带人过来援救,说明此人乃是刑部尚书的心腹,他知道的秘密还真不少。
哪怕长生力求快速,也没来得及审完,没过多久就有人通禀,有人拿了高侍中的名刺前来求见。
长生猜到来人为何而来,便没有离开刑房,而是命人将求见之人带了进来。
来的是高府管家,进来的时候吴奇谏正在往口供上签字画押。
来人进到刑房冲长生恭敬行礼,转而报上姓名,说明来意。
待来人说明来意,长生挑眉看了此人一眼,他不曾猜错,此人是高侍中派来捞人的。
先前张善和张墨出马,他放掉了温尚书,卖的是张善和张墨的面子,此番高侍中又派管家过来,实则是在试探他会不会卖自己的面子…...
长生 第一百五十七章 罚没充公
见长生挑眉看向自己,来人急忙赔笑拱手。
“此事不太好办,吴奇谏已经招供了,”长生将那几张口供递给来人,“你自己看吧,此案牵扯到包括刑部尚书在内的十几位刑部官员。”
来人接过口供,凑近烛火快速看阅,一目十行的看完,气恼的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吴奇谏,转而冲长生赔笑说道,“大人,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高大人的面子上,您就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
“若不是高大人先前自朝堂之上全力保举,我也不得顺利就任,按理说高大人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长生说道,“但是温尚书对我颇有成见,明日早朝定会参奏弹劾,而今我铁证在手,若是把人放了,明日如何参奏刑部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大人放心,只要您高抬贵手,温尚书那里自有我们去说。”来人赔笑说道。
“我这可是徇私枉法呀。”长生皱眉摇头,实则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即便他掌握了刑部贪腐的证据,眼下也不可能将刑部一窝端了,因为时机不成熟,此时动手,阉党一定会全力反击。
身为高府管家,来人焉能看不出长生口风松动,急忙趁热打铁,只道高大人恩怨分明,明悉亲疏,绝不会低估此事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和恶劣影响。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长生也就顺坡下驴了,“好吧,人就放了吧,这几页口供你也带回去,温尚书既然是高大人的门生,我也就不抓他的把柄了。”
来人千恩万谢,带着吴奇谏离开刑房,长生又命狱卒将其家眷尽数释放,众人死里逃生,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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