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将[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罄靥
寝殿的位置修建在皇城中央靠后的一座高阁里头,一个是取高处不胜寒之意,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避沾染地气湿冷,对圣体有损。
这个位置借着月光,正好能把整个汴京尽眼底。若不是外面那些外患未平,单看这汴梁,当真像个太平盛世一样,完全看不出前些日子里这儿一时也曾充斥着腥风血雨。
“楚侍卫,您没睡吧?”
楚长安的思绪本来还在这万里江山的安危兴亡之中,却是被一个清脆的女音扯回了现实。回头一看,是个小丫头。模样也不过十五六的光影,面容灵巧,尤其笑起来很是讨喜,不似那些个久谙宫闱的宫女们那般沉闷,应该也是个新来的。
这些宫女的出身各自有异,但基本上都逃不出家里有兄长或者弟弟这些理由,再或者家境实在是贫苦到不行,再要么就是家里有长辈缺钱救命或者还债。
不然到了这个年纪,多半也是嫁个好人家安度一生,哪儿会送进宫来受罪。
“怎么了?”值夜的宫女们可以进入前殿,但不能进入内殿,虽然也暖和不到哪儿去,但是不需要跟着这些个侍卫一样在外头吹冷风。想到这儿楚长安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本来还是想问问她冷不冷的,最后觉得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比较妥当。
“过来过来,您看。”小宫女拉起楚长安的衣袂把他往前殿里头拽,“您看。”
透着屏风能看得见内殿里头床上躺着的人,哪怕是光线昏暗,明黄色的被褥依旧是有些刺眼。
楚长安心想这些小姑娘偷看皇上也就算了,拉着自己一块儿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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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什么事儿,只得有些无奈的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偷看皇上就算了,我对这种事儿真没兴趣。这要是给皇上知道咱俩偷看他,明个儿大牢里头又得多一双人了。”
“不是,您看皇上把被子都蹬掉了,这样明天准得生病。”小宫女觉得楚长安可能理解错了什么,赶忙解释道,“楚侍卫,您看……要不您进去帮他老人家盖上被子。”
楚长安:“……”
“以后帮您缝衣服绣帕子,随叫随到!”
这种事情楚长安倒不是不乐意,而是没这个胆子。因着萧寂心思敏感多疑,关键是晚上睡觉枕边都放着刀,生怕有人图谋不轨。以前之所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是因为两个人多半睡在一处,根本不需要外人插手。
然而今非昔比。楚长安觉得生命来之不易,还是珍惜着些好。
“衣服我自己会缝,帕子我自己会绣。你怎么不自己去帮他,见着你是个姑娘说不定还能感激你。要是换了我去,估计能竖着进去,但多半得横着出来。”
“您打得过他啊……殿试的时候奴婢还专门去看了,您可威风了!一剑就捅到皇上肚子里了!”
“别别别……别说了。”楚长安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屏风后头的人有动静,估计是方才自己和这个小丫头动静太大了。赶忙伸手捂上她的嘴,把她往外殿拖。
“求求您啦……要是皇上真因为这病了,姑姑肯定得罚我……”小宫女还是一脸委屈的望着楚长安,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得。
“得得得,你去门外帮我守着。一会儿要是我不出来,明天记得帮我尸。”楚长安知道这些刚入宫的小姑娘对规矩不是那么敏感,万一真闹出来什么事儿多半自己也得被拉下水。
其实最重要的也是他自己想去看看萧寂。
毕竟以前别说深夜和衾,哪怕是更衣沐浴也都是他亲自来的。这种时候怎可在一帮看着让别人动这个手。
楚长安蹑手蹑脚的推开屏风侧身挤了过去,动作尽可能的不弄出声响。
殿内果真是暖和,不过是刚刚进来,身上就升腾起了莫名的燥热。借着烛光,楚长安一路摸索到了床边儿,弯腰捡起了躺在地上的被子。
然而楚长安刚俯下身子准备给他盖上的时候,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脖颈上便多了一丝冰凉,楚长安甚至能感觉的到已经有血珠子渗出来了,顺着刀刃的纹路一点点的往下流淌。
“何人如此大胆。”声音依旧是没有半分波澜,虽然是审问,但是架在对方颈部的刀刃却已撤了去。点上了灯,萧寂才看清楚跪在地上的人,又淡淡的道了一句,“原来是你啊。”
“臣……臣怕皇上受了风寒,擅自做了主张……”
方才还在外头跟小宫女贫嘴,现在却是连话都说不囫囵了。楚长安跪在地上没敢抬头,本来想着帮他盖完被子悄悄出去,要知道有现在这事儿,打死楚长安都不进来了。
“……过来。”
楚长安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听见这句话一时间也没明白到底是几个意思,只得继续跪着一动不动。
“过来把被子给朕盖上。”
方才那声过来若是还能带给人一点儿旖旎的幻想,那这句话像盆冷水似得,把他脑子里头那些有的没的的念想全给浇下去了。
楚长安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帮萧寂盖好被子,道了声恕罪便匆匆起身准备出去。
然而还没走两步,楚长安便觉得耳根子一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掠过了一般。他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去,发现对方正支着脑袋半卧在床上望着他。
“没让你走,回来。”
楚长安心想说一声很难还是怎么地,非得用这种方法。好在自己先前有和萧寂相处的经验,要真是换了别人进来,怕是胆都吓飞了。
“皇上还有什么事儿吗?”楚长安心里头虽然是怕,但是表面上还是打起了几分笑容。
“离天亮还早,值夜挺辛苦的,过来睡一会儿罢。”萧寂说着自己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来了一块儿地方。
本来心里头已经压下去的情愫,这会儿怕是又泛了上来。说不激动是假,但是一想到每个夜里头进来的人怕是都跟萧寂有这么一段儿……楚长安觉得要是以后其他侍卫不想值夜,自己就把这些机会全要过来算了。
“臣不敢,还请皇上多加珍重,臣先告退了。”
愣了半天,楚长安还是扭头跑了出去。其实有些事情也就心里头敢想想,真到跟前就怂了,现在可不就是吗。
出了外殿关上了门,冷风一吹,人也算清醒了几分。方才那些事儿再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头还是不禁有些复杂。
楚长安觉得可能对于萧寂而言,不过是夜里头实在是寂寞,随便个个人寻一夜露水之欢,第二天谁还不一定记得谁,所以方才才会有了那番举动。
但是以前跟了萧寂那么多年,楚长安也没见着他有这种断袖之癖。
而且他自知现在自己这幅皮囊的确是好看的很……
思量了半天,楚长安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了什么似得,觉得可能是前世自己长得实在是不尽人意,所以在萧寂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也没引起对方半点儿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要说:楚长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长得丑
☆、第十一章
到底这江山还是没改姓,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大多朝臣们都知道安分守己这四个字怎么写,不会闲的没事儿去在别后谈论那些有的没的。
但是这些朝臣们不谈论,不代表心里头不会有自己的想法。
以弑父杀兄来篡位这种事儿,虽然自古以来不少,但是真发生在自己所生活的年代估计心里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帝王家再怎么无情,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当时整个汴京城战火纷飞的,百姓的哀求哭嚎怕是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哪怕现在安定了下来,许多朝臣只要看见萧寂这张脸,依旧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京城这些当初可是为了先皇卖了老命的世家,现在都不禁担忧起了自己的安危。虽然这几个月都一直风平浪静的,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以后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哪一天变天了,把这些陈年旧事全搬出来了,这些人可是一个都逃不掉。
萧寂紧皱的眉头盯着手上的文书,哪怕是还没开口,都让底下的人不禁捏了把冷汗。
“五千余兵马与大军走散。”过了半晌,萧寂才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这才刚刚上任,就给朕立了这么大个功啊。”说罢萧寂便反手一甩,将奏折掷在了苏渊的面前。
“皇上……您这是……”苏渊便是这汴京苏家的家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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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苏世元拿了榜眼封了将军赐了地,顺带着他这个当父亲的也风光了一时。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转到他了。苏渊毕竟也是在前朝待了这么些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惊慌也不过是一时的,很快便稳住了情绪,尽量克制住颤抖的将脚边的奏折捡了起来。
白纸黑字,不会错的。而且的确是自家孩儿的字迹:两日之后即可抵达关塞驻守,然五千余兵马与大军失散,寻未果,请皇上恕罪。
“朕有一件事情记不太清楚了。”萧寂没去看苏渊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当初朕打到汴京的时候,一路上都顺利的很,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又从外面冒出来了一支敌军,以至于让整个汴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萧寂对于他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从来都不避讳。不但不以此为耻,甚至还有点儿以此为荣的意思。而且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一套一套的,时间长了,新来的朝臣可能还真的以为萧寂是为了百姓才“大义灭亲”的。
京城里头这些有背景的家族,多半都有自己的兵马。虽然朝纲上明确的禁止过了,但是谁也管不了,毕竟要动起来可能牵连到的东西要比想象的多得多。本来刚刚篡位成功根基就算不上稳妥,要是再整这么一出简直和自寻死路无异。
但是萧寂也不傻,知道留着这些世家的兵马,可能比自寻死路死的更快。当初未登基时萧寂还幻想过用银两购,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犬子无能,还请皇上看着他年少不懂事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萧寂还没看口说话,底下却是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毕竟苏家在外的名声算是个书香门第,但已经连着好几代指出武将不出文官了。在这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年代里头,谁都知道苏家这么做大概是为了什么。
而且苏家刚开始到是踏踏实实的做人,到了后来大概也是知道其他世家基本上没落的没落改行的改行,就剩他们一家独大了,难浮躁了起来。朝中早就有看不惯了的,如今却是都跟看笑话似得瞧着苏渊,就看他接下来还能怎么演了。
“这些走失的兵马……臣自会添银子帮犬子补上,保证不给皇上添忧。”苏渊见着皇上没接话,又将后半句颤颤巍巍的讲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苏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能用钱摆平的事儿哪儿算事儿,如果有钱摆不平的,只是因为钱不够多罢了。
萧寂最后只是默声应下了,对外这事儿算是这么搁下来了。
添多少银子苏渊没说,反正萧寂也不指望这些个银子能落到国库里头。其实当时萧寂就反应过来了估计是父子俩合伙演的把戏,真正的巨头还在后面。
这些个朝臣里头大多对萧寂的态度都是敬他怕他,却是甚少真的是想效忠于他的,即便是有,怕也是碍于种种不敢站出来。
果不其然,十日之后,再一次到了苏世元的传书。
说是已经抵达边境,而且失散的兵马,已经尽数补了回来。
五千兵马若是混在大军之中的确是不多,但若是单拎出来也是十分有影响力的。
萧寂深知这五千人怕是已经换了一波了,但是奈何自己的手臂并没有那么长,身边可用之才也不多,心里头看着干着急,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楚长安自那日以后也就没再被安排过值夜了,除了每日必要的操练巡逻站岗,基本上更多的就是帮着这些人洗衣打杂。
反正什么活儿不想干全交给他就是了。
楚长安有点时候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挺无奈的,如果当时殿试上没有失手捅那么一剑,不说九州之内能多个誉满天下的大将军吧,但至少过得不像现在这么憋屈。
日子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一日去浣纱局取衣服的时候,忽然有人上前来同他打招呼。
楚长安想了大半天才想起来,对方是上次跟自己一块儿值夜的小丫头。
还是一脸的天真灵动,与这藏污纳垢的宫闱一点儿都不符合。
“哟,好巧。”楚长安见她打扮的光鲜亮丽,想必是得以迁升了。不过也是,容貌讨喜又懂得进退,反正和这个落魄的状元不是一路人,楚长安只得匆匆回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楚侍卫,别急着走啊,皇上亲自点名让您过去呢。”小宫女一开口便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却又不显轻浮,“这些衣物要送到哪儿去?上次您也帮我了,这次我帮您吧。”
“不必了,要是方便的话回一下皇上,说我马上就过去。”楚长安虽然是好奇萧寂找他什么事儿,但让人家姑娘帮忙也的确是说不过去。
“那我和您一块儿吧,反正皇上也不急。在那儿待着姑姑和姐姐们也老说我,还不如出来自在。”
一路上两个人倒是又说有笑的,毕竟这宫里头一个人实在是孤独漫长的很,若是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相互扶持着,也不图什么,至少会变的不那么难熬。这个小宫女叫采莲,是从东都边上的一座村庄里走出来的,按她说的如果不入宫,就得被父母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一个老头当小妾。这些银子是因为她还有个弟弟要娶老婆,需要礼金等等,家里实在是负担不起,才会出此下策。
以采莲的话说既然是跑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反正在宫里稳稳妥妥的做几年事儿,攒下来的钱也够自己后半生了,怎么着都比给老头当小的强。
两个人再次折回永昌宫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在大殿底下采莲示意让楚长安自己上去,自己则是从后门绕过去,说不能给姑姑发现她出去偷懒了。
天气已经回暖了,大殿里头的炉火却是已然没有撤下。
楚长安知道他畏寒,以往在边塞的时候炭火不够,都是恨不得靠着一身浩然正气挺过去的,这么多年也是烙下了不少病根。现下既然是有条件了,自然是不会再去委屈自个儿了。
“臣参见皇上。”
“从让采莲出去喊你到现在,朕等了你一个时辰。”萧寂依旧是没停下手中的笔,只是抬头扫了一眼跪着的楚长安,随即便又埋下头去处理奏折了,“就这么点儿路,等你爬到太阳都落山了。”
“臣……当时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抱歉让皇上久等了。”两刻钟能走完的路走了一个时辰,的确是有点儿说不过去。虽然楚长安也知道编什么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编就这么干挺着。
“是路上跟她说笑忘了时辰了吧。”
楚长安:“……”
“跟她有那么多话,怎么到了朕跟前什么都不说了?”萧寂说罢搁下了手中的纸笔,起身从桌子后面绕了过来,低着头打量着楚长安,“不过也是,第一次见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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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月之地。待会儿朕见了采莲也跟她讲讲你在外头的那些风流韵事罢。”
这茬子事儿要是不提楚长安还真忘了,毕竟一提起来只想着挖个地缝钻进去。
“朕开玩笑的。”萧寂见着他没说话,又补了一句。
“皇上可就别老拿臣寻乐子了。”楚长安苦笑道。
“这次喊你来是真的有事。朕再三思量之后,觉得把你困在宫闱里头是太委屈你了。”萧寂说着便示意他起来,把桌案上拟好的文书拿给他看。
“这五千人,有一万只耳朵。楚卿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_(:3∠)_好绝望啊,本来应该是个甜宠向小萌文的诶
☆、第十二章
“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以萧寂的性子,说话只说半截儿是常有的事儿,另外一半儿全靠对方的造化了,能猜得出来便猜得出来,猜不出来也不会再去解释。
楚长安第一反应是萧寂让他去除掉什么人,毕竟以前他还叫萧从一的时候,就没少帮萧寂背锅。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毕竟楚长安就是一个凡人,以一敌千这种只在书中出现的事儿,实在是不现实。
而且比起来猜萧寂的心思,楚长安现在更希望对方允许他站起来。方才跪的匆忙,膝盖儿下头似乎硌了什么东西,虽然是不怎么疼,但当真是难受。
“看看上面写的。”
楚长安这才想起来方才萧寂掷给他了那纸文书,便伸手去拾了起来。
上面的墨迹已经干涸许久,而且沾了许多不知名的污渍,想必是书写时的环境不好。但依旧能看的出字迹十分工整,书信的人应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五千余兵马与大军走失,寻未果,请君恕罪。’
楚长安又往后翻了翻,这回的墨迹倒是新了许多,‘失散兵马已尽数寻回,愿圣体安康。’
乍一看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但五千多兵马也不是个小数目,哪儿能说丢就丢说找回来就找回来的。虽然知道这其中必有端倪,但若是具体说是什么,倒也答不上来。
“这是苏世元从北边传来的。说起来朕年幼之时也是在边塞长大,那边的地形也算得上熟悉,从汴梁到关塞这一路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山峦能给这些人藏身。如果猜测不出偏差,怕是这五千兵马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五千了。”
说到这儿楚长安也大抵转过来弯儿了。
原来从汴梁出发的这支军队肯定是已经死过了,不然以苏家二公子那个严谨的性子也不会贸然往上报。但是失散兵马已尽数寻回这句话怕是有假,反正边塞离着汴梁远,萧寂纵使有再大的本事,手也伸不过去。
“楚卿也应该知道,这些世家或者诸侯里头私自养的都有兵马。可能是在家国安危的时候救君于水火,但是更可能在国危之时趁乱弑君。”这些事情都是萧寂自己做过一遍的了,自然是防范的谨慎,哪怕对方可能压根没有那个意思,在他眼里头都成了隐患。再加上本来就是个宁错杀不放过的性子,这一次自然是不会放着苏家这般。
萧寂也知道苏世元说白了也就是个半大的少年,再是沉着冷静,只要他那个父亲还在,他便永远是那个半大的少年,掀不起来什么风波。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个隐患,为何还要放任他去边塞……”楚长安觉得以前至少还能猜到萧寂的心思,如今却是愈发琢磨不透了。
“留在京中苏家父子俩一唱一和,怕是整个朝廷的风向都要随了去了。南方的商贸发达,官商勾结,翻天也是分分钟的事儿。”这些事情当年都是先皇考虑过的,论条件,的确是边塞更能消磨人的意志。哪怕是不消磨意志,也能蚕食身体。不过才刚及弱冠的年纪,却已经烙下满身的病痛。这要是把人往那儿过个十年八年的,哪怕再想有什么动作,也是有心无力。
“汴梁离着边塞路途遥远。这五千人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要是想赶往关塞又不想令人发现,想必得混在人群之中分批行动。这些人毕竟是常年操练出来的,总会与寻常之人有些区别,楚卿要做的便是将这些人还未到达边塞之前全部处理干净。”
按说楚家再往上数几代也是将门世家,楚长安也不知道萧寂为何会对他寄予如此高的信任,上一次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苏言明一道去的花楼。
不过既然是君信任于他,别说五千了,后头再加个零楚长安也得硬着头皮解决了。毕竟是自己跟了这么多君,哪怕现在改头换面了,但是心底的忠诚和信任怕是不会变的吧。
“臣知道了。”
“明日就去吧,宫里头这边会先给你挂着,自己注意着做事低调些。”
“还请皇上放心。”
到底最后萧寂还是没让楚长安站起来说话。跪着的时候倒是没觉得疼,一起来整个腿都是麻的,关键是在君王面前步子还得稳,哪怕是站不住了还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出了殿门楚长安见着萧寂瞅不见自己了,干脆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等缓过来了再走。
方才的话楚长安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遍,觉得自己这回可能把话放大了。五千多个人,还要把证物带回来,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毕竟人的姿态各自有异,楚长安也保证不了不会有纰漏。而且解决完人不算,还得再把证物带回来,光这又是一大笔工程。
其实这些楚长安倒是都有办法解决,只不过是得辛苦些,没宫里头待着那么舒坦了。
最关键的是估计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皇上的面了,而且方才来的时候楚长安也留意了一下,御前这些个宫女不仅做事儿严谨,容貌也是各有姿色……那天晚上的事儿楚长安回想起来还是清晰如昨,自己是拒绝了的,要是其他人没拒绝岂不是……
楚长安想了半天决定待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找统领要了今天晚上的值夜。毕竟这种差事没人想领,见着楚长安主动,也便给他了。
然而今日的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上一次天气虽然是冷,但好歹也只是冷。今天到了傍晚,空中一片电闪雷鸣,似有狂风暴雨之意。但是站岗这活儿风雨无阻,而且圣上的寝殿又是修建在高阁之上,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
入夜以后大雨如期而至,楚长安只觉得心里头可比着风雨都凉。
果然换了副皮囊也不是上苍眷顾的对象。
大抵也是借着这张脸,宫里头的小丫头见着楚长安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这可不,雨还没淋半个时辰,就有人暗搓搓的来送伞了。但是别人敢送,楚长安也不敢撑。哪怕是半夜皇上不起来,光是巡逻的同僚的目光都让他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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