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盐焗松果儿
谢绝了邑尉派车护送,二人慢悠悠地沿街漫步。受前一晚紧张氛围的影响,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商贩们也早早了摊。
江凝一只手搭在佩剑的剑柄上,另一只手想去揽段唯,却被段唯一闪身躲开了。
“在街上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又没有人看我们。”江凝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手。
转角处几声吆喝不合时宜的传来:“吉凶祸福,命理姻缘;铁口直断,君无戏言。两位公子,算上一卦?”
段唯一见算卦的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依然凭着多年良好的涵养,礼貌地拒绝了。江凝则是另有打算,也不愿在外面多作停留。
算卦先生却不依不饶,原地转业为叫花:“公子请留步!我已经一天都没有揽到生意了,可否赏两个饭钱?”
段唯哭笑不得,还是掏出一把碎银,转身给了他。算卦先生千恩万谢,喜气洋洋地起身拾东西,却在两人转身后敛去了喜色,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
“你想吃点什么?”回到望江楼,江凝开口第一句便问。
“嗯?在邑衙不是吃过了吗?”
“那只能叫随便垫了点,”江凝认真道,“量少,吃的又急。现在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段唯感觉不太饿,便随口说:“都这个时辰了,下面也该打烊了。”
江凝无奈道:“不需要考虑这个,今晚是江大厨掌勺,想吃什么尽管点。”
“你还会做饭?”段唯眼中写满了惊讶。
江凝神秘兮兮地:“这位公子,捧个场吧。”
段唯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天是十月十九,他十七岁的生辰。
随着年龄的增长,“生辰”这日好像也渐渐融入了众多稀松平常的日子,早就不像幼时那样扳着手指算天数,盼那一顿多上几个特殊菜式的团圆饭。这天一早又在忙着处理公事,段唯目光扫过邑衙墙上的黄历时,也只是闪过一个“回去再给母亲补盏香灯”的念头,然后就没了想法。
然而有人惦着这件事,并且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那……你做什么就吃什么,”段唯想了想,“不早了,别弄太复杂的,简单一点。”
“好好好,”江凝欢天喜地,“你在房里等我,别下去看哈。”
江凝脚下生风地“飞”进了后厨,伙计手忙脚乱地上前阻拦:“这位客官,点菜是在前面……您想点什么?”
“厨房。”江凝一撩眼皮,火急火燎地递过一张银票,“一炷香的时辰,别让人进来。”
远在东平的段允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绞痛。
伙计捧了银票,呆呆地立在门外,听着里面一阵乒乒乓乓,严重怀疑该客官是在拆厨房。低头看看手里的银票,犯难地思考着要不要去禀告老板。最后,他悲哀地想到,重建厨房的本钱似乎要大于这张票子,于是一跺脚,慌慌张张地跑向老板的寝房。
段唯压下被成功点起的好奇心,坐在圆桌边把玩江凝方才摘下的佩剑。此剑是出发前段允所赠,样式是江凝自己选的。铁铸的剑身上雕浮着略显繁杂的冰裂纹,在烛光映照下恍若动荡不安的寒水。与此相比,段唯选的佩剑明显要简洁光滑的多。
而这把曾经被段唯嘲笑过的剑却是江凝的心头宝,能带的时候绝不离身,此刻躺在光下,竟有种惊艳之感。
等伙计带着老板慌慌张张地跑回厨房时,已是人去房空,只有淡淡的桂花香飘荡其中。
江凝托着一盘松软晶莹的桂花糕飘回房间,尾巴翘上了天。
盘中的桂花糕不多不少,正好十七只,被摆成了月亮的形状。
江凝拿过两个小酒盏,倒上清酿,一杯推至段唯面前。
“尝尝味道怎么样?”
“挺好,不愧是江大厨。”段唯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在王府跟后厨偷的艺,”江凝说,“不过是第一次上手。看来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分。”
段唯好奇地:“你还会做什么?”
“没有了。”江大厨一脸坦然,“只会做这个。”
段唯:“……”
刚才让“随便点”是哪里来的自信?
“十七了,许个心愿吧。”江凝举起酒盏,“这会儿神仙可能已经睡了,不过不要紧,我尽力来帮你实现。”
段唯闻言轻笑:“如果我说想摘颗星下来看看呢?”
“那我明天早起去拜拜神仙,”江凝说,“看看哪位老人家愿意分一颗下来给我。”
段唯双眼弯成了月牙:“不去打搅他们了,我只愿临安平平安安的就好。”
“好啊。”江凝颔首,“我也有一个心愿,想借你生辰许下。”
“什么?”
江凝向他伸出右手:“欲与君合一堂缔约,良缘永结,执手偕老,相伴此生。”
江大公子的架势实在太像提亲,然而面对当年用“结为兄弟”掩盖过去的十七字,段唯的重点却不合时宜地跑偏了:“你……好几年前就懂得这些话了?”
江凝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我好歹比你大。”
段唯喜忧参半:“可是……”
可是合这“一堂缔约”太难了啊,即便抛开养兄弟的关系,普天之下,男子与男子成婚何尝不是大逆不道之举?
“不容易实现的才叫心愿啊,”江凝不以为意,“所以美愿成真才显得更加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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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哪路神仙恰巧听见,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最好,若是没有,我们自己去挣。”
一盘桂花糕渐渐见了底段唯不太饿,自然是大部分都进了江凝的肚里。
“真的饱了?”江凝再次向段唯确认。
“真的。准备睡……”
“等一下!”江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
段唯话没说完,已被臭不要脸的“大厨”扑倒在床:“我。”
清酿仿佛在四肢百脉中燃烧,体温渐渐升高,呼吸也急促起来。
沿着段唯的脖颈向下,江凝在他锁骨处停留吻噬片刻,双手绕到他颈后,解开垂在锁骨下的那枚小巧白玉,放到枕边。
“一会儿实在难受了,就让我停下来。”
……
几番云雨过后,噬骨销魂的快意散去,浑身的气力也像被抽了个干净。段唯枕在江凝的锁骨上窝处,闭眼调整着呼吸。江凝低头吻吻他湿漉漉的眼睫,右手轻轻地帮他按揉着腰侧。
段唯睫毛颤动几下,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江凝胸口左侧的胎记。
小时每逢夏日,江凝换衣服总会露出,但像现在这样贴近看还是第一次。那枚黑色的小小印记不是规则的形状,从中间一点向外延展,像许多条纤细的触手,有长有短,在外围微微蜷曲着。段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在黑色印记上缓缓滑过。
江凝微微一颤,只觉胸口泛起一阵酥麻,渐渐向别处扩散开来,忙钳住他的手,拉到嘴边轻啄了一口:“乖,别再点火了。”
这晚,段允原本睡得好好的,一个噩梦突然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
他梦见段唯在南书房里看书,地面忽然毫无征兆地裂开,段唯直直掉了下去,他伸手去拉,段唯却挣开了他的手,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段允一激灵,猛地坐起。
苏越:“王爷,您怎么了?”
段允长出一口气:“没事,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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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十六章
第二日清早。
思墨轻叩两下门,习惯性地推门而入,却惊讶地发现,两人还没有起床。
段唯听到响动,迷迷糊糊地支起上身,衾被从身上滑落下来。
思墨瞪大眼睛,望着段唯脖颈与锁骨处密集又清晰的红痕,原地化成了一块木头。
江凝迅速起身,扯起被子把段唯包好,自己倒是毫不介意地敞着上身,供思墨观赏。半晌,才冲他一扬眉:“看够了没有?”
思墨一哆嗦,来不及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迅雷一般放下手上的托盘,转身便跑。
终于回过神来的段唯开始发红发烫,带了些怒意的望向江凝。江凝忍住笑,在他额角轻吻一下:“早上好。”
用过早膳,思墨已将车马备好。见江凝与段唯并肩走来,忙撩开车帘,眼睛却忍不住盯上了段唯颈侧衣服没盖住的地方,几道齿痕耀武扬威似的横陈在那。小孩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的脸先红了几分。
段唯目不斜视,一脸的正气凛然,径直上了车,江凝却停了下来,伸手去揉思墨的脑袋,轻佻地一哂:“懂的还不少。”
返程路上,段唯始终正襟危坐,闭口不言,江凝几次三番想逗他开口,都以失败告终,只得兀自低叹:“事了拂衣去……”
然后在段唯凛冽的目光中闭了嘴。
傍晚,三人停驻在沐城驿站。
思墨轻车熟路地递上公文:“两间房,多谢。”
“三间。”段唯的声音骤然响起。驿差极有眼色,麻利地补上了一把钥匙。
段唯先行上楼,江凝把属于他的那把塞给思墨,使了个眼色,思墨会意,立刻找驿差退掉了一间。江凝厚着脸皮赖进段唯房里,吃了晚饭,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段唯撩起眼皮:“你可以回去了。”
“要三间房太浪了,”江凝说,“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我把那间退了。”
段唯的语气毫无波澜:“哦,正好外面的走廊也挺宽敞的。”
江凝粘粘乎乎地贴了上来:“为什么不高兴了?是不是昨晚不舒服……”
一只枕头直逼面门而来。
江凝眼疾手快地接住:“有意见要提出来嘛,你不说我怎么改进?”
段唯懒得再理他,想找点别的事做,便随手从行李中抽出一样东西,定睛一看,却是装九铭的盒子。江凝见状,连忙扔下枕头,劈手夺过:“这香还是别再用了,昨天没点它不是也睡得好好的?你就是心里太依赖它了。”
其实段唯也不想继续用香,经邻江邑一事,有意将它扔掉,只是眼下懒得解释,只朝江凝一伸手。
江凝把香往身后一丢,上前一步挡住他,毛遂自荐:“助眠还用得着香?我会讲睡前故事也会唱催眠曲,这位公子,你想听哪个?”
段唯抬手指指思墨的房间:“隔壁更需要这项服务,建议你过去问问,那边很有可能留你。”
江凝死皮赖脸地抱住他:“我发誓,除了陪|睡,别的什么都不干。”
“我还是第一次见用这个手势发誓的。”
江凝知错就改,举起右手,四指并拢:“我发誓,绝对不干别的。再说,书上也写了,最好隔上一两天再……嘶……”
挣脱怀抱的段公子送上了坚实有力的一拳。
是夜,江凝说话算话,很快进入了梦乡。段唯不出意外地失了眠。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数数,从夜晚数到清早,中间没有断过一个数。
段唯在心里苦笑,但愿真的只是心里的依赖,毕竟那晚没点香也睡得不错。正思量着,江凝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他便也坐起身。
“没睡着?”
段唯嘴硬道:“醒得早而已。”
江凝一脸怀疑:“你一夜没踢被子也没转圈,睡着的时候哪里这么老实过?”
段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几声后,色厉内荏地咆哮:“腰疼动不了!行了吗?”
“行行行……”江凝立即投降,“还疼得厉害?我再给你按按。”
“不用,滚。”
这天的早餐格外丰盛。思墨托了比平时大几倍的餐盘,目不斜视地走到桌前,摆好。
两盅鲈鱼汤,两盅山药乌鸡,一小盘芝麻核桃酥,还有两盏枸杞茶。
段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思墨,现在是早晨。”
小孩嘴角一翘:“公子,我知道。”而后又害羞地垂下眼睛,火速撤离。
江凝神色复杂地看看桌上的食物,再望向思墨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道:“这孩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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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继续踏上回程之路。傍晚抵达驿站后,江凝非要拽着两人去街上逛逛。
远远看见一个街边小摊热闹非凡,阵阵说笑声从聚集的人群中传来。忽闻一声长叹,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一年轻男子带着满脸的懊恼,从中间走出。
江凝借机窜进人群,见摊上只摆了两个纸箱,摊后两个小青年开始起劲地吆喝:“来来来,还有哪位愿意一试?只要五十文,答对十道题,五两银子都归您!”
江凝念及消瘦的荷包,毫不犹豫地:“我来!”
题目由摊主从纸箱中抓取,十道题的类型多种多样。文类便问些诗词是出自哪部典籍,武类问些兵器兵法的知识,还有些谜语之类,涵盖甚广。
抽到武类题目,江凝自是得心应手;文类题目托了陈老的福,倒也能从不甚美好的记忆中扒拉出来;至于谜语,自然难不倒江大公子,于是,在围观群众的阵阵喝声中,第十题即将揭晓。
两个小青年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个从桌下的夹层抽出张纸条,卷进手心,再飞快地将手插入纸箱,原封不动地拿出,展开。
此题一出,一片哗然。
“咱们王爷的贴身侍女叫什么?这他妈谁知道啊?”
“这是什么破题?”
“看来没人能答出十道题已成定论喽。”
……
江凝眼角狂跳,暗自腹诽:“我怎么不知道义父还有个贴身侍女?”
段唯在不远处抱臂看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江凝冷冷地看向摊主,不悦道:“这也能算题?”
“小兄弟,答不出就认输嘛,五十文钱而已。”小青年抖抖手中的纸条,“不死心的话就随便蒙一个喽。”
江凝冷哼一声:“答案呢?出这种没人答得出的题有意思吗?”
小青年一把走了押在摊上的五十文钱,狡诈一笑:“你答不出能代表所有人都答不出么?小兄弟,不要太自负。”
有道是“买的不如卖的”,这种生意自然不可能让参与者轻易答出十道题目,不然靠什么挣钱?江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点小手段也瞄见了个大概。要是放在以前,也就图个乐呵,懒得跟他们计较,可眼下是荷包嗷嗷待哺的困难时期,别说五两银子没捞到,就是那五十文打了水漂也够让他牙疼的。牙疼的江大公子横眉立目:“哦?那你说来听听,她叫什么?”
围观群众立刻跟着起哄,非要那小青年公布答案。
原本,没被答出的题目是要扔回纸箱继续使用的。摊主不是第一次遇到追问答案的顾客,但这么多人都跟着起哄还是头一回。听着周遭“编道自己都不知道的题来用,真不要脸”之类的严重影响职业生涯发展的评价,实在忍不住了:“听好了!人家叫‘束语’!”
群众却不肯轻易买账:“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随口编的?”
“别嚷嚷,听我说,”小青年振振有词,“人家是我二婶的妹妹她姨夫家的三外孙女!之所以起名叫’语’,是因为她长到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家里人着急,就给她取了这个字。结果呢,嗨,人家不是不会,只是懒得开口,长大之后也跟哑巴似的。家里人一琢磨才反应过来,这名取得不错,可是和姓搭在一起就不对了。没想到后来进了王府,王爷偏偏相中了这点,便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女,真是’哑巴有哑福’啊。”
段唯:“……”编得跟真的似的,不过这“束语姑娘”似乎有个原型?
围观群众信了个七七八八,有人调笑道:“这么近的关系,你怎么没让人家引荐一下,也到王府谋个差事?”
小青年暗松一口气,嘴巴咧到了耳根:“去王府当差哪有在这里支个摊自在。再说,我们要是走了,父老乡亲们不少了个又能赚银子、又能捡乐的地儿?”
“说的好听,”江凝嗤笑一声,“有人答出过第十题吗?”
父老乡亲们也不好糊弄:“就是,这摊支这么久了,那钱不尽让你们得了去?”
“我有个主意,”江凝敲敲纸箱边,“我看这题就别一道一道的抽了,干脆一次拿出来十道摆前面,答题的时候再一张张展开了答,怎么样?”
江大公子的冲劲儿上来了,遇上铁公鸡非得撸几根毛下来,遇上两尊貔貅也得让人家吐出点东西来。小青年见今日恐怕不好场,一咬牙:“行。”看着江凝不像本地人,又赶忙补上一句:“一人一天只能答一回,您就不能再答了。”
江凝回头往人群里一望,递给思墨一个眼神。
众人只见一小孩从人群里“噌”地窜出,毫不迟疑地在摊上拍了五十文钱,仰头对摊主一笑:“我想试试。”
第17章第十七章
见来的是个小孩,摊主不以为意,随手从箱里捞了十张纸条,在摊上一字排开。
没了暗箱操作,思墨不多少力气便悉数答出,有幸成为第一个拿到五两银子的人。观望的众人拍手叫好,同时也开始跃跃欲试。
段唯不爱参与这种过于热闹的游戏,里面两人拿了银子,便退了出来。江凝环顾四周,狡黠一笑:“趁天还没黑,我们再玩点别的。”说罢,拽着段唯闪进一旁出售笔墨纸砚的小店。
“帮我写几个字吧,”江凝递了纸笔给他,“我说一个你写一个。”
段唯不明就里:“干什么?”
“你写的好看,”江公子难得对书法有了稍微清醒一点的认识,“我怕别人看不懂我的字。”
不一会儿,一个写着“答题询咨,童叟无欺”的临时地摊在附近开张了。段唯哭笑不得,敢情这位是刚才没赚够。
一箱题目总共就那么些,答不出的再折好扔回去,围观群众发现不会的题目,随时可以过来询问,若是过会儿的十道题中恰好抽到问过的,最后赢得的五两银子分这“地摊摊主”一两即可。
思墨心底满是凄凉一个多月前说过的“街头卖艺”说来就来,没有一丝防备。他忍不住小声提醒:“凝公子,我们回去这一路基本花不着钱。”
“我知道。”江凝一本正经状,“回去总不能空着手,得惹岳……义父不高兴。”
早有眼尖的注意到了这个刚开张的小摊,在答题的周围观望少顷,便迫不及待地溜了过来。
“小兄弟,’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夜鸣’出自《汉赋》还是《楚辞》?”
“方才有一谜面是‘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打一词?”
……
开始来问的题目都还正常,可后来的诸如“某部典籍的第一篇共计多少字”之类的题目,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三人面面相觑,自觉都还没有闲到过去数字数,只得暗叹一句无奸不商,再看看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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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暗下来的天色,果断了摊。好在依靠前期正常的题目,也赚到了十几两银子。
或许是因为一天下来没有多少活动量,夜晚降临时,段唯的身体和意识都还格外清醒,昨晚一夜没睡也没有丝毫影响。
段唯看着身侧已然入梦的江凝,犹豫着要不要去拿九铭。谁知刚轻轻地把被子掀开一角,江凝一只手便伸了过来,麻利地掖好被角,又把他朝自己这边揽了揽。动作一气呵成,眼睛都没睁一下,全部都是在睡梦之中完成。
段唯震惊了,呆愣片刻后,试着把他的胳膊放回原处,刚把手抬起来,江凝就若有所感地抬臂护住脸,头向一边偏了偏。
段唯开始心情复杂地反省自己,难道睡着的时候真有那么不老实?
借着月色,望望和其他行李一同放在屏风边的香盒,段唯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躺好,强迫自己不再想着去点香。
又是一夜未眠。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来,段唯感到太阳穴有如针扎一般,抬手挡上了眼睛。
“醒了?”江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该起床了。”
段唯故意含糊地应了一声,装作不情不愿道:“没睡醒呢。”
“一会儿思墨进来该笑话你了。”江凝在他掌心上亲了一口,“快起来,到车上可以再睡会儿。”
隔日,苏启已到段允的召回信,将公务交接完毕后,启程返回东平。
段允也陆续到了来自江凝的汇报信件,审视半晌,欣慰的同时,也不由暗自心惊。
“阉党作乱,”段允的指尖一下下扣着桌面,冷哼道,“手伸得倒挺长。”
苏越:“我们是否有必要主动一些?”
“身正还怕影子斜,奏不得,参不得,攻不得。”段允低叹,“除了严防,别的什么也不能做。”
“这帮人目无王法,为非作歹,皇上……”苏越觑着段允神色,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物极必反啊。”段允摇摇头,“皇兄用意无过,奈何阉人心歹,把西厂变成了这么个……”
沉默良久,段允转头看向窗外,自嘲地一哂:“我守好临安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他们几个也快回来了,提前给他们拾拾屋子。”
寝房每日都有专人打扫,段允说的“拾”,不过是和苏越到俩人的房间里看看,把书册字画随意规整规整,再给他们添置点什么小物件。
长期没人住的房间总透着些清冷。
江凝的寝房干净整洁,东西排放得井然有序,倒是出乎苏越的意料;相较之下,段唯的寝房就显得略逊一筹了:书架上的宣纸和书籍有些散乱,案前的笔架上搁满了毛笔,有两支无处可去,就随意地躺在书架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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