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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枕大被/应长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池问水
外头天气晴朗,乃是难得的冬日暖阳。正是下午,这阳光便如金线流苏,温热地垂落下来。兄弟二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穿行在棕榈投下的阴影间,真是悠然自在了。文寿这时候听见谁家的一声狗叫,便侧过头,好玩似的上去威吓道:“叫什么叫!”关鸿名见了,忍俊不禁,抓了他的衣服拎回了自个儿身边:“你跟它较什么劲?”
行至照相馆,老板迎来一笔生意,不由喜笑颜开。又见二人样貌英俊,必不会有嫌照片照得难看,扯皮打架之苦,便更加热情备至,将二人迎至楼上。后得知二人是兄弟,这才搬了椅子,道:“二位坐在椅子上拍吧,放松些。”
文寿看这椅子隔得有一尺远,于是将椅子搬得近了,扶手贴在了一起,才招呼关鸿名坐下了。
老板在匣子后,指挥道:“两位调整调整,右边的先生,微笑一些。”
文寿垂眼一看关鸿名,关鸿名的手在座椅扶手上,有些微微地抖。他心下一笑,将自个儿的手覆在了了大哥的手背上,才正过脸,翘起了二郎腿,道:“大哥,这回轮到你晕啦?”
关鸿名听了,顿时有些好笑,这才牵起嘴角,露出了些笑意思。
待到照片冲洗完毕,文寿拿到了手上,盯着照片上关鸿名的笑脸,眼睛倒有些看得发直,良久才抬起头,冲关鸿名调侃道:“大哥,你再笑一笑,怎么这么好看?”
关鸿名听了这话,见老板还在身边,有些羞赧,却佯装不知似的,故意地板起脸,低了头也去看那照片,他不瞧自个儿,倒是在看文寿。
文寿翘着腿,下巴微微抬了起来,头稍稍地歪向关鸿名的一侧,显得有些俏皮。他咧着嘴,笑得春风拂面,正是个自然风流了。二人的手交叠一处,并未握紧,却显出了一些和谐与亲密来。关鸿名看着这张照片,本还木着脸,一时间却也忍不住微笑了。
第十六章
文寿再见到雷蒙,乃是两天之后。他在前往餐厅的路上偶遇了雷蒙,刚想叫住他,脑子里一过电,猛然就记了起来,于是一拍雷蒙的肩膀,用中国话喊他:“喂,孙子!”
雷蒙扭头一看,见了是文寿,顿时咽了口唾沫,不似从前嚣张了。他低头思忖了一番,对于孙子二字的了解尚流于表面,便用洋文道:“我不是你的孙子。”
文寿眼见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直接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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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领,于是便勾着他的脖子问道:“你会说中国话,你瞒我干什么?”
雷蒙红着脸一笑,并不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道:“你和关先生,怎么样了?”
文寿顿时直起了身子,手插裤兜,险些吹起了口哨:“还行。”
雷蒙理了理衣服,看他显然是不知道那一耳光了,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平常神色,笑他道:“兄弟,你原来还有这么一招,”他压低了声音:“往后我要是追求不到谁,我也就地晕过去好了。”
文寿一听,当即给了雷蒙的肚子一拳他真是忘了这茬,自个儿一醒雷蒙就在,即意味着雷蒙肯定知道他晕过。于是他这脸霎时红了起来,咳嗽了几声,正大光明地用中国话骂了:“放你娘的屁!”
二人吵吵闹闹,偕行至餐厅桌边,还能面对面坐着吃饭。
雷蒙一边嚼着牛肉,一边接着挤兑文寿,仿佛要报这个一拳之仇:“文寿,我这意思是,你如果这就翻了白眼了,”雷蒙挤眉弄眼地冲他笑:“往后,你岂不是这辈子也别想再进一步了?”雷蒙用刀将牛排割了一片儿下来:“到时候你淌着鼻血死在床上,关先生得多么伤心啊!”
文寿险些将盘子掀在雷蒙的脸上。他拿起叉子,指着雷蒙的鼻子,皮笑肉不笑道:“你他妈的,也就这些事情,你脑子动得比谁都快!我那时候死,我看你是现在就不想活了!”
雷蒙向后一倾,是一脸的无辜,摆手笑道:“我是为你想!”
文寿懒得再搭理他,只将他盘子里割好的牛肉悉数叉了过来:“闭嘴!”
雷蒙受到食物威胁,是乖乖闭嘴了,然而文寿这脑子里却热闹了起来。他嚼着牛肉,心里揣着事儿,竟然感觉不出味道来了:往后,确实,对着关鸿名,他没有自信能伪装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这问题迟早都得……文寿低着头,又握紧了餐叉,将残余的牛肉戳了个烂。
雷蒙看着文寿的餐盘内稀碎的肉末,心痛道:“你不吃,你给我好了。”
文寿这厢还在动着脑筋,思索半晌,忽然抬起眼看着雷蒙,试探他道:“雷蒙,你不是说,要我向你讨教经验么?”
雷蒙冲他眨了眨眼,脑子一时未来得及反应:“讨教什么经验?”
文寿将他的耳朵招来,贴过去轻声道:“你原来只和女人玩?我以为你兴许知道呢!”
雷蒙听到这话,紧张得四下一看,见附近无耳,才放下餐叉,这脸有些发红,嘟嘟囔囔地回复了:“我哪里知道?我、我不知道……”
文寿重又坐回去,讽刺他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会玩,美国玩不成也就罢了,原来三条少爷在日本也没试过?”他脸上是笑,心里却又有些失望:“既然如此,当初跟我摆什么大话?”
雷蒙自诩花花公子多年,此刻受他讥讽,心里颇想扳回一城,低声反驳:“男人有什么意思?”继而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可我认识个朋友,我料想他是知道。”
文寿一听,尚喝着佐汤,眼睛一亮:“是么?什么朋友?可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雷蒙顿时觉得自个儿又乘了上风:“文,‘这些个事’,你不是不乐意听吗?”
文寿看他关键时候跟自己摆谱,颇想揍他,但又想自己有求于人,只好顺毛捋了:“我这不是个小处女么?”
雷蒙听到这话,乐得放声大笑:“可以是可以,我引你去见他,”他接着向后靠了椅背,一本正经:“不过你得告诉我,‘孙子’是什么意思?”
文寿一楞,梗了会儿舌头:“意思就是好宝贝儿,好兄弟。”
雷蒙看他的表情,揣测出了大概,笑着回应了:“很好,那么你一直是我的好孙子了。”
文寿万没料到雷蒙这时候倒机灵起来了,他脸上红白不接,觉出今日是彻底尝到自掘坟墓的坏处了:“不必,都是孙子,客气了!”
雷蒙口中的那位朋友,不久便由雷蒙牵线,在一间咖啡厅内与文寿见面了。
该名朋友是意大利人,他见了文寿,毫不掩饰地打量上下,开口说话,有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你就是文寿。”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一番,名字奇长无比,将文寿听得一愣,最后是雷蒙笑着打断了他,说是叫乔万。
三人在咖啡厅的僻静角落中落了座,一张小圆桌,围成三足鼎立之势。这地方临近窗边儿,有些阔叶植物遮掩着,仿佛连留声机的音儿也隔绝了。
闲聊许久,待到咖啡端了上桌,乔万这才开门见山,语气不善:“雷蒙说你在床上会晕过去。”
文寿端着咖啡,手一抖,险些洒了:“只是担心,我体质不足,不知有什么办法解决?”
乔万仿佛见怪不怪,镇定道:“办法是有的,足以短暂解决问题,只怕你们中国人接受不了。”
文寿不由好奇:“什么办法?”
乔万面不改色地端起了杯子:“壮阳药。”
这个词有些生僻,文寿反应了一时,等他想起来,脸就不由得有些红,喃喃道:“这个……”
雷蒙一拱乔万的胳膊肘:“别小看他,他才不是什么留辫子的中国人呢。”乔万经他一撞,脸上的表情才松动了一些,扭脸对文寿开口道:“我听说中国人爱吃些奇怪植物用来禁欲,我劝你趁早停下。”
文寿不知他这误解来源何处,却也忍不住红着脸笑了:“谁说的?吃那玩意儿做什么?”
乔万并不回答这茬,只一本正经道:“你如果确实需要药品,可以来找我。”文寿的心中这时才回过味儿来,揣测这个乔万可能是个做生意的主儿。
雷蒙在一旁吃吃喝喝,推波助澜:“文寿,试一试嘛!”
反倒是文寿,这时既知有了办法,不慌不忙起来:“那么,好不好用?”
乔万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最近几天已经卖空了。得等下一批。”
文寿前倾着身体一笑,接着伸出手与乔万握住,算是答应了。然而他这手并未松开,反倒是将乔万拉了过来,附在他的耳朵边,喃喃地说了些话。
乔万一听,回过脸,仿佛警觉地瞪着文寿,思索了一番,也低声地回应了。
二人在这厢悄悄地嘀嘀咕咕,搞得雷蒙很不高兴:“喂!不要忽视我!是我让你们见面的!”谁知此二人对于雷蒙的抗议并不在意,垂着头,神神秘秘地交谈许久,而后才双双抬起了头。
“你们在说什么?”雷蒙扯着乔万,眨巴着眼睛问道。
乔万任他抓着,伸手将头发一拢,第一次微笑了:“没你的事,小处女。”
文寿啜了口咖啡,心里好笑:他总算是知道雷蒙这口头禅到底是跟谁学的了。
这么一番交流完毕,乔万对于文寿的态度仿佛是缓和了一些,三人坐在椅子上,又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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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了些琐事,这才起身准备离开了。
几日后,乔万经由雷蒙之手,将药给了文寿。文寿端详这个药瓶,瓶身上并未标注有用信息,打开一看,不过是些黑色的药丸。雷蒙看他脸上好奇,不由得笑了:“祝你好运!要是好用,记得告诉我!”
文寿拧了他的脸一下儿,将药揣在了兜里,这心不由自主地,竟有些雀跃了。雀跃归雀跃,他暗自想:光这药,肯定是不行,再怎么着,我得自个儿锻炼锻炼,否则成了药罐子,真是贻笑大方了。
第十七章
近来天气转暖,关鸿名在床上的阅读时间也就延长了。
他的《浮士德》快被他给翻烂了。
他如今再看浮士德对于爱情的渴望,倒不再嗤之以鼻了,反而生出了一些同理心来。但这同理心的来源是令他羞愧的:他对于文寿的感情,说是手足相亲,有些谦虚;说是爱慕倾心,又有些僭越。
关鸿名心头无措,茫然地翻动着书页,而这书仿佛是长期与他作伴,有了感应一般地,戛然停止,让关鸿名陡然见了句话。
“我突然浑身战栗,泪流个不停,已经铁硬的心中,又充满温情。”
他一愣,手指拂过这句话的每一个墨字儿。他倒是没有流泪,只是合了书,于黑夜的孤灯旁,静静地思索起来。
文寿再度回到公寓中时,他见了关鸿名,就仿佛是做了坏事儿似的,有些不敢瞧他的眼睛。关鸿名倒是并未察觉,坦然地拥抱了他,又笑道:“怎么长得这么快?比我还要高了。”
文寿也笑,带些心虚:“那很好,以后可以帮大哥拿些东西了。”
关鸿名拍了拍他的后背,文寿穿着件薄毛衣,仍可隐隐见龙骨:“我怕把你压断了。”
文寿听他提起这茬,倒是想起来了,将行李搬去了房中:“大哥,往后我要早起跑跑步。”
关鸿名倚在门框上,本还有些困惑,继而顿悟了似的:“你怕又晕过去吗?”
文寿朗声一笑:“正是了!请大哥监督我吧。”
关鸿名点点头:“小心些,不要跑过了头,适得其反。”
文寿是说到做到的。正好气温合适,不必至于出门喝风受冻。翌日,他便戴了顶毛线帽子,穿着宽松的衣服,蹬了鞋,招呼一声关鸿名,就要下楼了。
关鸿名不太放心,又嘱咐一句:“别跑得太远。”说罢挥手将他送出门外,自个儿也活动了一会儿,瞧着屋子里又积了些灰,预备清扫一番。
外头不太寒冷,极目一望,整条路上宽阔无人,及至最远有一微弱光点,是未升的太阳的边儿。
文寿将毗邻街区逛了个遍,又遇着了那条狗,冲它扮了个鬼脸儿,听它气得直叫唤,这才笑着跑开了。他悠哉悠哉地跑了约有半个时辰,见日头渐渐地高了,自个儿也有些气喘,便回头朝公寓去了。
他上着楼,将毛线帽子扯了下来,头发略微地汗湿在了额头上,敲了门。
见了门里的关鸿名,他心中便很是喜悦,手一抬,捋了捋头发,冲关鸿名笑:“大哥,我是不是很能跑?”
关鸿名望了眼钟:“确实是。”
然而文寿脸上这笑即刻便僵硬了,他进门放眼一看,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药瓶子,孤零零地、坦然地摆在桌上。
关鸿名坐回沙发上,重又拿起了报纸,也见了这个瓶子,想起来似的:“文寿,我方才打扫房间,看见这瓶药掉在地上了是做什么的?”
文寿脑门上溢的汗比跑步时更多,他咽下唾沫,下意识地就撒了个谎:“这、这是胃药,我近来有些不舒服,让学校的医生给我开了来……”
关鸿名本来不甚在意,如今倒是正眼看着文寿,显出了担心:“怎么胃又出了问题?”说罢,他伸手去拿了这个瓶子,想要仔细地瞧一瞧。
文寿只想给自己一嘴巴,他大步地走上前去,将这瓶子从关鸿名手里夺了出来:“大哥,没什么问题的,医生嘱咐,说按时吃就成了……”
关鸿名眨了眨眼,尚保持着握瓶子的姿势,不知文寿是急些什么。继而他坐正了身子,将报纸放在一边,将文寿拉来了自己身旁坐下。
“文寿,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关鸿名偏过头,忧心忡忡道。
文寿经他的温暖气息一拂,心中慌乱,不知自己是哪里漏了馅儿,却又听关鸿名说道:“不要吃凉的烫的,你是不是又馋嘴了?”
文寿一听,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是自个儿脑子偏了,原来大哥说的是这些个玩意儿。于是他放松了耳朵,去听关鸿名难得一回的絮絮叨叨,只觉得关鸿名周身柔和,恨不得抱一抱他就好了。
文寿耐心耐烦地听他嘱咐了一大通饮食道理,末了笑道:“知道了,大哥,往后酸甜苦辣咸,我都不吃了,要是成了仙,我不会忘了大哥的。”说罢,他抬头一看饭桌:“大哥,那花怎么没了?”
关鸿名经他一打岔,自觉口干舌燥,喝了口水,也往饭桌上看:“干脱了形,扔掉了。”
文寿一摸下巴:“光秃秃的一个瓶,不好看!大哥,咱俩去花店逛逛,买些花回来,在你房里也放一束,怎么样?”
关鸿名这时才注意文寿的身上味道,有些淡淡的汗味儿,便一拍他的背:“去冲个澡,下午再去不迟。”
待到文寿欢天喜地地跑进了浴室,关鸿名又想起来:“擦干净了再出来,不要冻着!”
他回过神,心觉自己有些嗦,于是闭了嘴,拿起报纸阅读起来。
兄弟二人在下午逛了数间花店。关鸿名对于这些花朵倒是没什么见解,觉得拿红纸扎一个也差不多。而文寿则烂漫得多,他挑了束玫瑰,说要放在餐桌上,接着又拿起一捧关鸿名不知是什么名儿的嫩黄花朵,放在关鸿名的脸旁边,左右打量。关鸿名不自觉地向后一步:“做什么?”
文寿一本正经道:“我得看看大哥像朵什么花儿,我好给你摆在卧室。”
花店的店主听不懂中文,在一旁看文寿的动作,也笑了起来。关鸿名张口结舌:“花……”
文寿看着花架,俯仰寻找,半晌才拿了一盆白山茶。这山茶花刚洒了水,花瓣儿还未完全展开,没什么香气,却显出端庄的美丽来。
文寿最后拿了这花,倒引得关鸿名不禁暗暗思考了:我哪里像山茶?按照关鸿名的想法,他满以为文寿最后会端一盆仙人掌来。
回到家里,文寿将玫瑰放在瓶中,摆弄了一番,看得满意了,才对关鸿名道:“大哥,好不好看?玫瑰倒是放哪里都适合……”说罢,他兴致高昂地进了厨房,预备做晚饭了。
关鸿名左瞧右瞧,觉得这花鲜红地滴着水,十分有生气似的,自个儿看着,也情不自禁地振作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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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吃完了晚饭,关鸿名洗过了碗碟,猛然就记了起来一件重要事情,他尚戴着手套,迈出厨房招呼文寿:“文寿,你的胃药,你记得要吃!”
文寿本来与大哥高高兴兴地用了晚餐,此刻坐在沙发上,读着些历史书籍,听了这话,险些将书给碰掉了,他扭过头:“我……我的胃药……”
关鸿名将手套脱了,挂在门边儿:“药在哪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文寿的卧室走,接着拿了药出来,顺道倒了杯水,这才将药瓶递给了文寿:“听话。”
文寿已经被定在了原地。当初为了欲盖弥彰,故意将药瓶子放在了卧室明面儿,现在倒方便大哥找了。
他心中浪潮翻涌,大哥怎么想起了这茬?!
他抬眼望着关鸿名,斟酌了许久:“大哥,我、我可以不吃的……”
关鸿名俯视着他,显出了义正言辞:“防患未然。”
文寿与他两厢对望半晌,这嘴唇颤抖了起来:“大哥,大哥你去洗洗澡,我自个儿吃……”
关鸿名看他的表情,脑子里即刻想起了文寿小时候被何妈妈追得满屋子跑,不愿意吃药的事儿,正了颜色,盯着文寿道:“不要想跑,我看着你吃。”
文寿堪称是欲哭无泪了,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接过了那个药瓶,颤颤巍巍地吞了下去,就了口水。
关鸿名这才满意了,点点头:“不是小孩儿了,往后自己得记得。”
文寿冲着他一笑,答应着知道了,这心里已经是山雨欲来,大厦将倾了:他从未想过要现在吃的!
这药的效果,乔万一个字儿也没有提,文寿此时只希望他当初说的倾销一空乃是夸大其词。
可惜,乔万虽长得凶狠了些,但他是个正经生意人,讲究童叟无欺,自然是没有欺骗文寿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文寿渐渐地觉出了不对头。他的脸颊无由来地发了热,心跳更是随之清晰了起来。这感觉相当奇异,仿佛是有人在他的体内当胸擂鼓。
他不敢看端坐在一旁翻阅杂志的关鸿名,急急忙忙地就要去浴室了:“大哥,我、我去洗个澡。”
关鸿名没有抬头,随口答应了一声,浑然不知文寿已是满面通红了。
文寿在浴室内,早春的天气,竟然结结实实地冲了个凉水澡。然而这凉水的作用有限,他好容易感觉仿佛是给冲软了,心中欣喜,预备起身,谁知一瞧,居然又抬了头!
这药不受他的控制,兢兢业业地发挥着作用。文寿在心里也不知是将乔万痛骂还是赞扬一通,赶紧又冲了一会儿,冲得他凉得打了个喷嚏,还是不见效果。文寿心知再这么冲下去,自个儿非得染了病不可,只好起了身,用浴巾将下边儿给围住了。
他脚步不稳,出了浴室门,几乎是跌在了沙发上。他此刻外冷内热,脑袋晕晕乎乎,两腿夹紧了,底下还支棱着,脸上的红因为冲凉消散了些许,此刻又要有回潮的迹象。
这动静惊动了关鸿名,他抬头一看,不由得合上了杂志:“文寿,你……”他走到文寿身边,拿手摸了他的额头,倒是未觉滚烫:“哪里不舒服?”
文寿气息虚弱,笑了笑,道:“大哥,没有事,你让我歇一歇,我刚才冲了凉,凉得过头了。”
关鸿名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冷,冲什么凉?”他松了手,立刻就要去给文寿倒杯热水来。
文寿低了头,他口中仿佛是有团火,灼得他有些难以忍受了。
关鸿名急急地倒了热水给他,文寿接了过来,仰头一喝,水顺着喉咙向下流,浇到了五脏六腑,烫得他的心要跳出来了。
文寿受此一激,简直是要热得发痛了。他垂下了头,掩面喃喃道:“大哥,我没事儿,别担心。”
关鸿名此刻见他不大正常,当机立断道:“哪里没有事?我看你是要发烧,我去药店……”
他这脚步还未迈出,文寿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颤声道:“大哥……”
关鸿名扭头一看,文寿的双颊显出了不自然的红色,他仰着脸,眯起眼睛朝关鸿名微笑。他呼出的气息炙热,然而语气含混,低声慢语,仿佛是随时要断了气去:“大哥,大哥……你、你亲一亲我,好不好?”
桌上的玫瑰慷慨地开放着,只是在夜的映衬下,仿佛褪去了外衣,显出了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秘密气息来。
关鸿名茫然地眨了眨眼,将头发向后捋了:“什么?”
文寿此刻身披浴袍,底下额外地围了层毛巾,竟也不觉得冷。他皱起眉头,焦灼地吐着气:“大哥……亲一亲我吧,我太难受了……”
关鸿名这回算是听清楚了,他转过身来,愣愣地朝着文寿,张了嘴,只有一个词儿:“啊?”
文寿心中急躁,抓住他的手,使了狠劲儿,将他猛地拉低了,弓身在他耳边,这语气却仍旧是绵软细长:“大哥,我没有发烧……大哥,你亲亲我,我就好了。”
关鸿名骤然和他贴近,文寿呼出的热一团一团,贴着他的耳根,滑到了睫毛,将他的脸给擦红了。他单膝跪地,侧过了脸:“我、不行,这不……”
话没说完,文寿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用力正了过来,仿佛急得又要带泪,然而措辞却极尽狡猾:“大哥,我们、我们是兄弟呀……你亲我一下儿,有什么关系呀?”
关鸿名听了这话,眉毛拧着,眼睛里躲躲闪闪:“兄、兄弟……”
文寿低下头,按住了关鸿名的脖子,将额头与他的相抵,声音更加地低沉而引诱:“不是兄弟……不是兄弟,”他咽了口里翻涌的热气:“大哥喜欢我,比兄弟还要多,不能算是兄弟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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