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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顾轻涯自是听到了,却也没有停下,两手拽着左右两个包袱,又往前急窜了数丈,才刹住步子。回头望去,见那黑雾果然停在距此约莫二十丈处,不再紧跟上前。心下惊疑未定,顾轻涯悄悄敛起了眉心。
“怎么回事?”叶空禅气息微喘,走至顾轻涯身侧,望着那停滞不前的黑雾,眉心也与顾轻涯一般敛起,似有几分疑虑与不安的深褶。
“不好!你们快看!”曲未浓的嗓音听似一贯的清冷,却又带了一丝异样的紧绷,四下探望一眼,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难怪了,他们没有追上来!”
除了闻歌,仍是一头雾水,左看右看,却也没看出个名堂,但她有一项很好的品德,那就是不耻下问,“怎么了?”她实在好奇得很。
顾轻涯瞄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终是无言。
“我们又身处别人所布的阵法之中了!”云懋略白的脸上挂着无奈的浅笑,不知是不是该松上一口气,至少那些可怕的恶鬼一时间却是近不得身了。
“嘎?”闻歌先是半张着嘴愕然,然后却是咯咯笑了几声,“我们跟别人的阵眼,倒是很有缘啦!”说着,眼珠儿一转,斜了斜叶空禅师兄妹俩。
云懋四下里看了看,眉心深攒,“这阵法似乎极大,此处不过是冰山一角,不过这布阵之道却甚是眼熟。”说着,若有所思地瞄了叶空禅两人一眼。
与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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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叶空禅与曲未浓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师兄。这好像是……,会不会是岑师叔……”曲未浓未尽的低语在叶空禅别有深意的眼色下,消逝于无声。
“此处阵法该不是叶兄一早布下吧?”顾轻涯似玩笑般轻挑眉梢。
“顾兄说笑了!叶某与几位一样,刚入这松陵原,又何来一早布下这阵法之说?”叶空禅拱手,也是回以一句轻笑。
“确是玩笑一句,叶兄可莫要置气!”可惜就算不是你叶空禅,这阵法处处,却也脱不得你郇山的干系,就是不知这松陵原究竟与郇山有何瓜葛了。
“哎呀!反正那些鬼是暂时进不来了呗!”闻歌一边说着,已经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旁若无人地揉起小腿来,还真是“直率”得很。“唉!跑得腿都软了,总算可以歇歇了!这布了阵法的人也算做了桩好事!”
顾轻涯挑了挑眉梢,垂眼瞄着乱没形象瘫在地上的闻歌,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两抽,这个女人做什么,他都不该觉得诧异才是。
“喂!云二!”揉了会儿酸疼的腿肚子,闻歌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有气无力地摊开手,朝着云懋要起了食。
云懋已经下意识捂紧了他越来越瘦弱的百宝囊,一脸戒备地瞅着闻歌,后者却半点儿没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给点儿吃的!你不会厚此薄彼,只记得别人是你的救命恩人的,哦?”
云懋脸蛋一垮,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怕不短的时间内,他的百宝囊会在两个打着“恩人”旗号的女子索取下,越来越瘦,越来越瘦……
闻歌如愿以偿从云懋宝贝的百宝囊里扒拉了一盒小点心,一口一个地吃得甚是欢畅。那边,她口中的“别人”也是一点儿没受影响似的,兀自清冷着一张娇俏的容颜,四处打量着这处旁人布下的阵法,眉梢悄悄敛起,不自觉地朝着前方走了几步,突然带着几许惊疑不定地喊了一声,“师兄”
“怎么了?”叶空禅很快走到她身边,眉目间略有焦切,顺着曲未浓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向脚边不远处的一方巨石下,看清那里的东西,他的神色也是大骇。只见那处泥土半埋间,一具头骨半露,看色泽时日已不短,而让这兄妹二人大惊失色的是那额骨之间嵌上的浅浅痕迹。那个形状,他们只在郇山的禁书中窥过一二,神鬼禁行,那是只有施过郇山早已束之高阁,言明绝不可用的禁灵之术才会留下的印记。
师兄妹二人对望间已是心念电转,略一思忖,两人似是达成了共识,悄然迈开了步子。
“唔……太甜了!”将一块糕点含在嘴中咀嚼了一下,然后很快囫囵吞了下去,顾轻涯一边蹙眉抱怨了一句,另一只手,却又已经朝闻歌抱在膝上的点心盒子伸了过去。
闻歌瞪着他,狠狠地瞪,可惜被她瞪的人却是不痛不痒,甚至像是半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似的。真是脸皮厚!闻歌在心里暗忖了一声,她给云二讨来的,他倒是不客气,吃得好不痛快。再说了,嫌甜了,你别吃啊!鼻间轻哼了一声,闻歌却是加快了速度,这边刚把点心喂进嘴里,那边手又已经抓起了另外一个。顾轻涯却像是跟她杠上了似的,居然也加快了速度。
云过心疼的劲儿稍稍过去,在边上看着那两人默不作声的争食,嘴儿从最初的半张,到越张越大。小五几时爱吃甜的了?
那盒子点心,每个不过核桃大小,刚好一口一个,那一盒,却也有三四十个,但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见了底。闻歌很郁闷,悄悄掩下想反胃的感觉,没好气地道,“我们不跟吗?”
相较于闻歌的郁闷,顾轻涯却是显得心情很好,“你说呢?”闻歌不应声,垂了眼,嘴角绷直了。
第102章还有人
顾轻涯窄长的黑眸中掠过两丝笑意,可不能再逗了,再逗就当真要翻脸了!想着,他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既然说了一起,当然得跟了!再说,我也很好奇……”好奇什么,没有明说,但几人也是心知肚明,“走吧!人都走远了,再不跟,待会儿可真是跟不上了!”
两位郇山高足看来对这阵法果然很是了解,一路走来,都无惊无险。
只是这一路,两人的脸色却是愈发的,追上来的顾轻涯三人自然也瞧见了,这随处可见的头骨,还有头骨额间都残留的印记,对视一眼,这当中只怕还真有事儿。
扯了扯顾轻涯的衣袖,闻歌扬了扬下巴,顾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炼魔灯的幽幽光亮下,不远处那闪耀着些许亮光的可不就是方才那只铃铛的流光碎影中所瞧见的雪山么?两人对望一眼,悄然交换了一个眼色。
“有人!”不知谁喊了一声,电光火石间,果然瞧见一道灰白的影子在前方不远处横掠而过。可不就是有“人”么?真没料到,这松陵鬼域里的人居然还不少,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人?
那边,叶空禅与曲未浓已经运起身法追了上去,闻歌瞄了顾五一眼,撇了撇嘴角,两人略一踌躇,还是扯了云懋,随后跟上。
“可是岑师叔么?”方才落地,前方那人又似急急起步欲走,叶空禅便也顾不得其他,便是高声问道。
那人脚步猝然一顿,那乍然僵滞的背影,还有那一袭雪白雪白的道袍……闻歌挑眉,可不就是郇山的标志么?难道……可惜,前面那人也只是停顿了那么短短的一个顷刻,几人不及反应,便已经腾空而起,手上拈起一个诀,往边上一块立石击去。
“小心!他在变阵!”云懋惊喊了一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周遭原本静默的山石像是陡然活了过来,穿插变动之间,将几人兜绕住,而刹那间,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而他们,依然被困住。
着急忙慌地四处敲打查看,也没有找着出路,一时间,几人都有些泄气,各个灰头土脸。倒是闻歌一贯的随遇而安,适应良好地往地上一坐,牵起嘴角,似笑非笑,“叶少侠,不知可能将你们郇山的净衣之术传授一二?你瞧我们这浑身狼狈的,若能像方才那位……师叔一样,纤尘不染,岂非很好?”
话中所含深意,叶空禅又岂有听不出之理,当下只觉得耳根烫热,就连曲未浓也有那么几分的不自在,悄悄别过了头。
闻歌还在撇着嘴角,一只手已经挟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拎而起,瞪着眼,刚想发怒,就见着顾五挥掌轻拂,她衣上灰尘和脏污眨眼尽去,怔愣间,那只狐狸笑咧着嘴道了一句,“若说净衣之术,却不只他们郇山会的!”话落,也不等闻歌反应,已经回过身,对着叶空禅也是笑着,黑沉双瞳却渗着丝丝凉意,“叶兄,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聊聊了!”
事情发展到这步,叶空禅又何尝不知,再没有瞒下去的可能?当下,也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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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心头叹了几声罢罢罢,终是掀袍在边上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徐徐道来,“其实我们此次虽是领了东离国的皇命,到这松陵原来,为的是看能否找到问题症结,还这一处清明。但,我们其实还身负师门之命!”
“是为了你们那位岑师叔?”这个不难猜吧?闻歌眨巴着眼,八卦的劲头又上来了。
叶空禅点了点头,“我岑师叔刚在松陵之战后不久,就领了师命到了松陵原,谁知,却是一去不回,更是杳无音信!”
“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位师叔居然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呆了整整四十年?”闻歌满脸的崇拜。
“不过你们那位师叔到这里做什么?超度亡灵?”云懋缓过劲儿来,也凑到了闻歌跟前,两人都是眼巴巴瞅着叶空禅,很是好奇……呃,好学!
叶空禅端地整了神色,颇有几分正气凛然之态,“敝派肩负苍生大责,松陵遭此大难,自是要尽绵薄之力的。”
“哦。”闻歌点点头,“然后你那位师叔就来了?说是来超度亡灵的,可我看这松陵鬼域里的鬼却不像是被超度了的样呢!”
叶空禅神色有些尴尬,没有接话,边上曲未浓轻轻蹙了蹙眉心。
“不知令师叔可是独自上路的?而且,既是失踪了这么些年,怎的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要寻?”顾轻涯惯常的一阵见血,似笑非笑地瞅着叶空禅,双手环抱胸前,修长的手指在手臂上百无聊赖,毫无节奏地敲啊敲……
“依家师所言,当日确不是岑师叔一人上路的,同行的还有几位执法院的师叔!一路上还有信传回去的,最后一封信提到已顺利抵达松陵原,之后,就再没有一点儿消息了。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寻……”叶空禅吞吐着,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倒是脸上的尴尬却又更深了两分。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黑金色的双瞳闪闪发亮,闻歌高举了手,一脸的兴奋,“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师祖一辈在争掌门之位,就算后来他的师祖争赢了,可他的其他师叔祖、师伯祖还是不服气啊,又一直明争暗斗来着。后来又是他师傅他们那一辈争,他师傅当了掌门,他师伯、师叔又不服气了……”
“噗!”云懋憋不住,喷笑了一声,眼角瞅着叶空禅师兄妹俩的表情黑沉如水,连忙轻咳了两声,将涌上喉间的笑意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说声郇山自顾不暇就是了,闻歌姑娘偏还怕别人不够清楚似的,说的这般仔细明白,专挑人家的伤疤戳呢!
顾轻涯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叶兄,令师叔一行是否都还在这松陵原,或是方才那人究竟是你诸位师叔中的哪一位,只怕都还未可知。可以确定的是,其中定然有人在此处,而且还用上了这禁灵之术。却不知所为何事,据顾某所知,这禁灵之术,可是郇山禁术,贵派门规言明绝不可用的!”
第103章论阴阳
顾轻涯还算口下留情,说得很是委婉,但言下之意不就是他师叔在此用这禁灵之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么?其实,叶空禅心中又何尝没有疑虑?这禁灵之术既然是禁术,便自有其缘由,可是自家的事,却赤果果摊开在旁人跟前,还真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只是,叶空禅虽然心中也是猜疑,为了自家的清誉,面上却还是不得不绷住,“此事尚无定论,还需寻着师叔,问明前因后果才是!”
“你那个师叔好像不是那么想见你呢!”闻歌瞄了瞄周遭铁桶似的将他们围住的山石,撇了撇嘴角。
叶空禅耳根又是一阵发烧,“诸位请稍等,叶某这就寻思如何破解阵法!”
“叶兄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大家一起参详!说来,我们沧溟岛与贵派也是颇有渊源,我们云家第十一代家主与贵派十八代掌门赫连前辈倒甚是相熟!”顾轻涯嘴角仍是笑意涔涔,边上,闻歌听到此句,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叶空禅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了,这桩事,他却也是知晓的。当年赫连阙年少尚未接任掌门,曾在游历江湖时,结识了后来云家的十一代家主云落骞,并因此得了云落骞赠书,赠的却正正是郇山失传已久的半册术数典籍。只是,细思顾五这话,却总觉得有些别样的滋味,这不是说他们郇山的术法,沧溟岛都是了若指掌了吗?
顾轻涯却是管不得叶少侠想些什么,兀自悠然自得。
边上看着两人的闻歌忽然觉得有些哀伤,沧溟云家与郇山剑派一般时候建派,可是人家至今才传到十四代家主,郇山现任掌门却已是二十二代了,实在是郇山内里争斗太过,而像赫连阙这类只坐了一年不到的“短命”掌门也并非只他一个,更别说自赫连阙后,这些年郇山再未出过声名赫赫之人,更谈不上有如鬼刃之流的人才了。可惜,她跟郇山怎么说也有些不解之缘,怎能不替他们哀伤呢?
想到此处,闻歌很是惋惜,很是遗憾,很是哀伤的长长叹息一声,引来顾轻涯和叶空禅古怪的一瞥。
那边,曲未浓却已自行研究起了这阵法。“动为阳,静为阴!”四下张望,除了静默如斯的山石,连半丝风息也无,不由攒起了眉心,这阵法甚是古怪!郇山阵法多为太极两仪所衍生,可此处,却只见得“阴”,不见“阳”。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云懋不知几时走到她身畔,也是四处看了半晌,却回了这么一句。言下之意,有阴必有阳!他们没找着,不代表没有!只是,换过来说,就算有,他们寻不着,那也是无济于事!
云懋敛了眉心,有些苦恼,可是突然两眼发亮,转向曲未浓道,“曲姑娘可听过阴阳应象大论。”
“你是说?”曲未浓先是眉头一簇,想通之后,却也是惊喜莫名,面容仍是清冷,却挡不住双瞳乍然闪亮。
云懋口中的阴阳应象大论出自医家,可其“阴阳消长”之说却甚是适用。想明白云懋的意思,曲未浓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并小心地挪动了一下步子,方才道,“我此处,是坤位!”
“我此处,是坎位!”云懋也稍稍挪动了一下步子,然后指了某一处道,“此乃生门之位!”
“生门之后,却不见得是生路!”曲未浓叹了一记,仍未见松口气。
相比之下,闻歌却甚是想得开,很是熟络地一手挽了一人,“管它是不是生路呢,一直呆在这儿,那就是死路一条!”而后,冲着几人谄媚地笑,“既然找着了生门,几位,就托你们的福了啊!”谁让她跟阵法这类东西,不熟啊,很不熟!
顾轻涯叹了一记,阵法什么的,确实不能指望闻歌啊!走上前,将个子也算高挑健美的闻歌像拎小鸡一般拽到一边,然后与云懋、叶空禅几人低声商量了几句,说的俱是什么两仪四象,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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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坎巽这些对于闻歌来说,过于“艰深”的字眼,她自是听不懂的。听了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她索性也不听了,找了路旁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便捧了腮,静等看几人“表演”。
那几人似是商议定了,曲未浓和云懋就站在方才所言的坤位和坎位,各拈指为诀,闭眼默念着咒语,像是有无名的光线随着他们的咒语飘散而出,两束光亮相撞,陡然大盛,刹那间,一个无形的八卦浮现在几人脚下,却是极速转动起来,快到人眼根本看不清。在那八卦现形的同时,顾轻涯与叶空禅已一左一右腾空而起,自高空俯视着那八卦,手中长剑都是急射而出。
随着那股势如破竹的力量,那八卦骤然停驻,就在那个短短的顷刻间,顾轻涯已出掌击上方才他们所指的那处“生门”所在。那巨大的山石在掌力之下化为齑粉散去,同一时刻,有水蜂拥而出,顾轻涯却像是早有准备,挥手结起一面镜墙,将那水尽数挡下,眼中显出几丝喜色,“果然是障眼法!”
镜墙一推,那潮水顺势退去,就在眨眼间,面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阻路的山石或退去,或化为齑粉散于无形,待得一切风平浪静,他们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洞前,洞口的黑较外面更深,那处还当真不知,究竟是生路,还是死路!几人对望一眼,他们却是别无选择!
云懋捧了炼魔灯,颤巍巍走在几人中间,小心翼翼朝着洞口挪去……
山洞里很黑,没有风,呼吸间恍惚能嗅到淡淡的腥气,幽沉的黑暗像是一只巨大的口袋,将他们罩住,身后,同样的暗夜,像是无边无际。
捧着灯小心翼翼走在几人中间的云懋颈后的汗毛早已悄悄立起,轻轻打了个哆嗦,炼魔灯晕黄光亮映衬下的脸,苍白得像鬼。
山洞的岩壁上有水沁出,偶尔坠落,便是空灵的一声“滴答”。几人都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一边小心翼翼探着步子,一边戒备地四处转着眼,就怕漏看任何一处蹊跷,将一众人置于险境。
闻歌小心翼翼地探着步子,但她的眼力不及顾轻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小心一点。”一只手从旁伸出,将她的手握住,稳住了她,却是没有再松开。
第104章险象生
闻歌感受着包裹她掌心的温暖,愣了愣。这人真是,一言不合就牵手,问也不问一声的。可她耳根发热,就连手心也在发软,连挣脱他的力气也没有。
甩了甩头,闻歌想,自己可不是舍不得,只是没有必要罢了。不就是牵个小手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哪里还能在意这些?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到最后竟仅可供一人通过。顾轻涯拉着闻歌,当仁不让走在当头,紧接着依次是云懋和曲未浓,叶空禅断后。
山洞里很安静,连风声也不闻,所以,在那细微的翅膀扑棱声传入耳内时,便是清晰可闻,顾轻涯的神色已经变了。
“小心!”话音方落,那翅膀扑棱声陡然大了无数倍,顾轻涯堪堪将闻歌和云懋往下一压,头顶黑压压一片血蝙蝠已经吱吱叫着飞来,叶空禅心念电转间,拔身而起,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光刃横劈而过,那群血蝙蝠的叫声陡然变得尖利。
光刃似乎割裂了几只蝙蝠的身体,却不见有血色坠落,曲未浓一看之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拈起一个诀,嘴唇默念着咒语,那些血蝙蝠由躁动渐渐变得安静,叶空禅随之双手合十,推出一张网,光芒一掠过后,山洞内再度恢复了黑暗。而方才的血蝙蝠随着光芒退到两边岩壁之上,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山洞内,陡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几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云懋稍稍举高了炼魔灯,就着光亮,这才瞧见岩壁上多了无数只岩石模样的蝙蝠,云懋轻抽了一口气,早年便听说郇山有一手召唤鸟兽的绝活,就连指星楼前也有两只凶禽看守,却不想,竟是真的么?
顾轻涯直起身,轻吁了一口气,可是,他放心得太早。在感觉到身后岩壁细微的变化之时,顾轻涯只来得及将身边的闻歌一推,略略侧了侧身子,还是没有躲过岩壁中陡然伸出的一只利爪,被那比刀还要尖利的爪子穿透衣衫,硬生生挖去了好几槽血肉。
那边,闻歌猝然回眸间,便已见着顾轻涯腰间衣衫破开,很快,那雪白的衣料就被沁出的血染成殷红,顾轻涯甚至来不及去看伤处,闷哼一声,又将闻歌往回拽了一把。
“回神!”耳边顾轻涯咬牙低喝了一声,闻歌这才恍惚扯回落在他腰间的视线,这才发觉,周遭再度发生了猝不及防的巨变。
不知何时,周遭黑雾笼绕,顾轻涯手中光剑格挡在两人身前,将抓住剑身的一只尖利鬼爪死死抵住,黑雾里,似有无数双猩红的眼在瞪视着他们。顾轻涯一个用力,将光剑推将出去,那鬼爪往黑雾中一缩,不见了踪迹。
“四象绝杀!小五,这是四象绝杀!”黑雾中,顾轻涯与闻歌只瞧得见彼此,明明是近在咫尺,却瞧不见云懋几人的身影,只听得云懋带着惊恐的喊叫似是近在耳畔,却又恍惚远似天涯。
恍惚间,又听得叶空禅有些慌乱的喊叫,“师妹,你护住云兄,小心左边”
四象绝杀?鬼刃的四象绝杀?顾轻涯只觉心房一滞,惊恐蜂拥而上。一只鬼爪从黑雾中急探而出,眼看着就要抓上顾轻涯的左肩,他却像是一无所觉。
红线兜绕,缠住他手腕,将他一扯,顾轻涯这才堪堪回神,耳边便已响起闻歌略沉的嗓音,“因为是四象绝杀,所以就想等死了?鬼刃也是人,不是神!”
顾轻涯双眸迎上闻歌黑金色的双瞳,短短交汇的一个顷刻,俱是无言。但顾轻涯方才刹那间的惊恐已尽数消去,与闻歌抵背而立,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从容,“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干嘛问我?你不知道我跟阵法不熟的吗?”闻歌斜了他一眼,这只狐狸莫不是真被吓着了?怎么突然笨了?
顾轻涯抽抽嘴角,敢情她刚才那句话不是有底气,而根本是无知者无畏啊?他很怀疑,若非鬼刃的名头太大,这个女人怕是连“四象绝杀”是个什么东西,怕也一无所知呢!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顾轻涯闭闭眼,有些无力,觉得腰间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片刻之后,尽管没抱什么希望,他还是提起问道,“叶兄,可有何良策?”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叶空禅应声,顾轻涯垂下眼,心里忧虑与不安愈发沉重。
“四象绝杀可真正是郇山束之高阁的禁术,你问他有何用?还不如问问云二,他不是老夸自己博学吗?”闻歌打趣道,四下里被黑雾笼罩,他们没有了炼魔灯,当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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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瞧不见了。
“这绝杀阵会随着时间变化,我们怕是跟叶兄他们彻底隔开了。”什么也看不见,顾轻涯一边将耳力提升到极致,一边凑近闻歌耳畔低声道,心下愈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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