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几个汉子都是凤城人,自从楼少帅的军队把日本人打跑了,凤城人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政府去年又在鞍山本溪计划建造重工业区,很多凤城人都去那里找活干,这几个汉子都在工地上找到了活,一个月保底也能赚到九块大洋,等到年后,跟着有经验的矿工下矿井,工钱就能翻倍。
年前矿上管事的告诉他们,从腊月三十到正月初五,矿上放假,凡是在矿上干活满三个月的,每人发五斤猪肉,两瓶烧酒。这几天矿上得有人值班,值班的人能领到两倍工钱。
发东西的时候,这些在矿上干活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猪肉和烧酒都白给他们?只是值班就能得两倍工钱?不少人心动了,但最终也只有本地的几个人到管事跟前报了名,其余人都选择回家过年。
他们拼了力气干活,不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围在一起过个好年吗?
这几个汉子到腊月二十二就和管事结算了工钱,他们本就不是正式工,只在工地上做事,如今土地冻得结实,工地早停工了,不如早些回家。
在回凤城之前,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让两个人带着矿上发的东西先回去,其他人转道关北城来采办些年货。他们早就听说了,关北城商铺里卖的东西不只好还便宜,其他地方有钱恐怕都买不到。
下了火车,几人上了一辆马车,车老板听说他们是来采办年货的,直接把他们拉到了长宁街。腊月前就有不少到关北城来办年货的,进入腊月人更多。除了本地人,还有不少外地来的,他还接了几趟外地来的老板,那买东西的势头,当真是恨不能把城里的商铺都搬空了。
不过也不奇怪,如今的国人重视传统,大年三十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关北城中的许多外国人都开始过起了华夏的春节。时常能看到高鼻深目的欧罗巴人穿着棉袄长衫,戴着皮帽子,袖着双手,用字正腔圆的北方话和认识的朋友道一声”新年好“。李谨言就曾经遇到过,就是之前几次三番向楼少帅传教的拉斯普京神甫。
虽说他依旧孜孜不倦的想要将北六省的统治者发展成东正教教徒,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华夏具有千年底蕴的文化深深的吸引住了。
几个汉子在这家店铺里买了两箱罐头,还有不少风干的香肠和几只熏鸡,店老板告诉他们,隔壁就有一家租三轮车和手推车的店,花十到十五个铜板就能帮他们把买的东西送到城外,要是直接送到火车站,价格要再高一些。
这些凤城汉子初次到关北城,只觉得看什么都好,家里有孩子的,还专门到糖果和点心铺子买了不少成袋的硬糖和奶糖。两家洋人开的糕点店也比以往好上许多,他们摆在橱窗里样式各异的蛋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到了中午,长宁街上的人愈发多了,不少人顾不得吃饭,只想在离开之前再多进一家店铺,多买些东西,就像是不把口袋里的最后一个铜板花光不肯罢休一样。
丰隆街也热闹起来,饭庄酒楼,包子铺烧饼铺还有街边的小摊都排起了长龙。不少初到关北城的人,对这些小吃比对饭庄的兴趣更大,吃过了觉得味道不错,又掉头回去买一份,想带回去给家人尝尝。虽说冷了肯定不好吃,但至少能尝个新鲜。
鼎顺茶楼也在丰隆街开了分店,李谨言偶尔会到这里来坐坐,看着现在的关北城,想起他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当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临近新年,军政府不再如以往忙碌,送到楼少帅案头的政务文件也越来越少,倒是军队的事情多了起来,尤其是在满洲里的戍边军。
因为额尔古纳河西岸的那块长了脚的界碑,沙俄外交人员几次向华夏政府提出抗议,但在楼大总统的装傻充愣和展部长的四两拨千斤之下,俄国驻华全权公使库朋斯齐每次都是怒气冲冲的来,更加火冒三丈的离开。
他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廓索维兹在离任前会对他说,同华夏人打交道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千万别小看现在的他们,他们和满清鞑靼完全不一样。”
库朋斯齐用他的亲身经历验证了廓索维兹的话,他在到任之前,还曾经嘲笑过廓索维兹同华夏政府打交道时的无能,一次又一次的失利,就像是个毫无作为的懦夫。如今换成他自己,才知道这份苦果到底是什么滋味。
交涉无果,库朋斯齐只能将实际情况如实告知国内,圣彼得堡却一直没有给他新的指示,库朋斯齐左等右等,又发了两封电报,才接到外交大臣的回电,在刨除毫无用处的社交辞令之后,电报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继续抗议。
只是抗议,没有军事行动,没有武力威慑?难道伟大的沙皇俄国不该用火炮狠狠教训一下这群黄皮猴子吗?!
库朋斯齐拿着电报,怀疑自己看错了,但电报的署名的确是外交大臣本人。
事实上,圣彼得堡做出这个决定也属无奈之举。
发生在东西伯利亚的反抗活动已经蔓延到了中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基洛夫的大名传遍整个远东。安德烈是沙皇陛下亲自任命的东西伯利亚边境军指挥官,本意是为了调和皇后亚历山德拉和皇太后的矛盾素所采取的折中办法,没想到他竟然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沙俄的确对除俄罗斯民族之外的其他少数民族实行高压统治,但高压也要有个限度,压得太过是会出问题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以往的反抗活动都在控制范围之内,基洛夫这伙人却越过了界限,成为了扎进沙皇心中的一根刺,始作俑者是他亲自任命的军队指挥官!
皇后亚历山德拉聪明的不发一语,皇太后也保持了沉默。虽然沙皇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但他的血液里依旧带有尼古拉家族刚愎自用的基因。这个时候绝对不应该试图挑战他的权威,揭他的疮疤。
宫廷里的女人,都很聪明。
在这种情况下,沙皇给远东总督下了一道措辞严厉的命令,必须消灭这个基洛夫领导的武装势力!所有的成员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除了东西伯利亚,中西伯利亚和西西伯利亚边境军都要抽调至少一个团去围剿这伙人!
远东总督被沙皇严厉斥责,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头就把惹出这些麻烦的安德烈骂了个狗血喷头,他警告安德烈,如果这次再不能消灭基洛夫那群人,他的边境军总指挥职务绝对会保不住。
他之前曾说过同样的话,却没有实现,但是这一次,总督下定了决心,沙皇已经怒火中烧,要是不想自己被烧死,就得找只替罪羊,安德烈是最好的人选,何况他本人就不无辜。
沙俄同欧洲接壤的边境也开始出现不稳的情况,尤其是巴尔干半岛。奥斯曼土耳其的势力基本全被赶出了欧洲,奥斯曼帝国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威严,苏丹统治下的国土不断缩水,巴尔干半岛的国家接连,沙俄一直在暗地里支持塞尔维亚,试图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但他们遇到了对手,奥匈帝国,或者该说是站在奥匈帝国身后的德意志帝国。
这是一场强国之间的角力,相比起在欧洲的争夺和平定西伯利亚境内的反抗活动,华夏那块界碑的问题只能稍后解决。当然,这并不表示圣彼得堡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等到沙俄解决了欧洲和西伯利亚的问题,就是掉头来和华夏“磋商”的时机了。
尼古拉二世做出了决定,却还是下令东西伯利亚边境军摆出强横的样子,至少要给华夏人一个警告,不能太过分。
率军驻扎在满洲里的廖习武廖大旅长不知道这帮老毛子的花花肠子,得到东西伯利亚边境军开始集结运动的情报之后,立刻下令满洲里驻军进入紧急戒备状态。上次和老毛子打仗,一个团的兄弟几乎都打没了,他和剩下的弟兄都憋了一口气,时刻记着少帅当初对他说过的话:“砍他们脑袋!”
“妈了个巴子的,来啊,老子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廖习武狠狠的咬着牙,下令一个连的步兵立刻出发,去把界碑再往西边移上一两公里。
“旅座,是不是先报告少帅一声?”
“对,得报告少帅一声。”廖习武点头,“要是给少帅发电报,移个一两公里太丢面子,告诉他们给我移上至少三公里!”
旅部参谋:“……”
李谨言近段时间也有了空闲,时常去探望二夫人。
关北城新开了一家电影院,二夫人偶尔也会去看上一场。李谨言陪着二夫人去了两次就再提不起兴趣。倒是二夫人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就连枝儿也迷上了电影,李谨言还曾亲眼看到她在家里模仿电影里的情节,不说惟妙惟肖,也让二夫人笑的直拍手。
这让李谨言又想起了他最初想交给李三老爷打理的娱乐行业。北六省的物质文化已经大大丰富,神文化生活也不能落后不是?况且娱乐业要是经营好了,绝对是来钱最快的职业之一。
那些害人的生意李谨言是绝对不会涉足的,就算再赚钱,人也总要有自己的底线。至于其他的……具体要怎么规划,生意交给谁打理,李谨言还要好好想一想。
从二夫人的住处回到大帅府,李谨言径直去书房找楼少帅,他可没忘,像是电影公司歌舞厅夜总会一类的行业,可是情报人员活跃的场所,希特勒最喜欢的电影女演员是个苏联间谍,曾经让整个法国神魂颠倒的玛塔哈里,据说也是个双料间谍。明星的身份让他们成为了公众人物,也方便他们结交目标获取情报。
他若想开展这类生意,最好和楼少帅通通气。
楼少帅正在翻阅几份电报,见李谨言推门进来,对他说道:“父亲和母亲要留在京城过年。”
“前几天不说回来的吗?”李谨言走到桌旁,接过楼少帅递给他的电报,“是出事了?”
“英国政府答应退还部分庚子赔款,效仿法国和美国,在华夏建立学校。”楼少帅靠在椅背上,手指耙梳过额前的发,“地点选在汉口英租界。在学校建成之后,还将6续退还一部分赔款,用于华夏的教育和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父亲留在京城,主要是为了这件事。”
汉口英租界?公共基础设施?
不知为何,李谨言突然想到了不久前被华夏军队接管的汉口日租界,貌似两个租界相隔不远。英国人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楼少帅又递给李谨言一份电报,是潜伏在东交民巷英国公使馆的情报人员发回的,措辞很简单,也很隐秘,只有极少的人才能明白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李谨言曾跟萧有德学过一些,勉强能看出,电报上写的是,退还庚子赔款的事,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一力主张,同时他还建议英国政府可以适当扶持日本。
“少帅,这英国人是什么意思?”
一方面退还庚子赔款,交好华夏,一方面又扶持日本给华夏添堵,这大棒甜枣的,山姆大叔其实都是跟约翰牛学来的吧?
“他们在担心。”
楼少帅将李谨言拉到身边,从抽屉里又取出了一份文件,示意他看。
李谨言犹豫了一下,这几个月,他一直在书房里整理文件,清楚这封文件代表着什么。
这是绝密。
偶尔他也会好奇,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打开过文件袋。
见李谨言不动,楼少帅干脆将文件袋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英日同盟条约》。
文件上的用语十分艰涩,李谨言必须一般看一边猜,才能明白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这种同盟条约对英日两国来说都属机密,本不该出现在楼少帅的抽屉里。李谨言将两份同盟条约都看完,忍不住在想,难不成日本天皇身边,还真有北六省的探子?
“不是日本。”楼少帅看李谨言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是英国,朱尔典身边有父亲的人。”
“大总统?”
“恩。”楼逍点头,没有继续往下说,李谨言也没问,能弄到这么机密的东西,可见这个情报人员在朱尔典身边绝对潜伏了很长时间,而且得到对方的信任。他对这个人很好奇,相当的好奇。论起潜伏安插间谍什么的,果然华夏人才是老祖宗啊。
“对了,我还有事要和少帅说。”
“什么?”
“我打算开家电影公司,再开家剧院,还有舞厅。”
“所以?”
“我想把剧院交给我娘,舞厅让萧有德管着,电影公司,少帅有没有合适的人?”
“剧院交给岳母?”
“是啊。”李谨言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俯身,手搭在楼少帅的肩膀上,“少帅,有没有兴趣拍电影?”
楼少帅:“……”
谨言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电影?”
“更准确点说,该是纪录片?”李谨言仔细想了想,说道:“例如少帅办个阅兵式,就是不错的拍摄题材。”
宣传很重要。
希特勒的铁杆子支持者,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宣传部长戈培尔曾经说过,政权和宣传是密不可分的。这个被称为“宣传的天才”的男人,为希特勒掌握德国政权立下了汗马功劳。希特勒的成功,与他自身极富激情与煽动力的演讲同样分不开。
罗斯福的炉边谈话,丘吉尔的国会演说,斯大林的红场阅兵无一不昭示了“宣传”的巨大作用。
国家发展,民族强盛,不只是埋头苦干就行的。报纸的报道是一方面,演讲更能深入人心,影像能产生的冲击效果却更加惊人。
李谨言越说越停不下来,脑海里的思路也愈发的清晰,他记得一战时,同盟和协约国都曾拍摄过战场上的影像,但也只限于实际“记录”,例如一场战役的成功,一群投降的俘虏,步兵冲锋时的壮观,以及从战壕里如雨点般洒落的子弹。
哪怕在一个世纪后,这些珍贵的影像仍能给观看者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视觉冲击。
“我会考虑。”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李谨言乐得见牙不见眼。不容易啊,他还以为楼少帅会直接拒绝。
“那我年后就着手准备。”李谨言掰着指头盘算,现在国内的电影院基本都是洋人开的,电影公司也基本没有,放映的都是外国影片。去年末上海才开了第一家国人自办的电影厂,第一部电影还没有开拍。
关北城的电影院也是犹太人在经营的,若是他想要在这方面发展,还是脱不开要和洋人打交道。而且李谨言对无声电影实在是不感兴趣,他记得在阮玲玉和胡蝶的年代,华夏就已经开始拍摄有声电影,以此推算,国外出现有声电影的年代应该更早,大约可以推进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那发明的时间应该会更早。
如果他没记错,有声电影应该是爱迪生发明的,虽然他在打压对手时不遗余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例如发明了交流电的特斯拉,就曾被爱迪生打压得十分凄惨。但他在创造发明方面的贡献,却足以堪称是全人类的财富。
不知道这个时候爱迪生实验室是否已经发明了有声电影,或许他应该让在美国的情报人员专门打听一下,再和教育部的陶部长发几封电报,询问一下赴美留学的留学生中是否有这方面的人才。
楼少帅所想的比李谨言还要深,李谨言只想让关北的兵哥们来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式,对外展示一下军威,楼少帅却认为这场阅兵式应该放在京城。
电影的“主角”也不该是他,而是大总统和政府里的各部要员,例如司马君和宋舟。
政治是妥协的产物,联合政府的成立,归根结底是各方势力妥协的成果。北六省是强,凭借北六省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效仿秦王挥兵横扫,但无论是楼盛丰还是楼逍都不愿意这么做。
若非万不得已,枪口不该对准自己人。内战会导致华夏不断内耗,最终只能便宜那些一直对华夏虎视眈眈的列强,甚至是日本。
日本已经衰弱,绝不能让它们再缓过气来回头咬华夏一口!这个狼子野心的岛国,对扩大领土的渴望从未消失过。只有比它强,比它狠,才能让这些矬子的妄想成为泡影。
“少帅,电影公司经理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有西药厂,也要再添人。”
担任西药厂车间主任的三个兵哥如今都能独挡一面。李谨言计划三月开设两家分厂,扩大现有药品的产量,同时增加新的品种,这些药品在一战开始后都会成为紧俏货,能帮他换来大把的大洋。
丁肇的催泪瓦斯研究已经接近成功,他的助手也在开发防毒面具,虽然样子很难看,防毒效果却很不错。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武器限制条例,一战中的同盟国和协约国都大量的使用过毒气,在防毒面具没有出现之前,遇到毒气攻击,很多士兵都是用大衣蒙住头,再像野猪一样把头埋进松软的泥土里才侥幸保住性命。
当毒气之王芥子气出现后,这种方法就成为了徒劳。
一战时,交战各国都生产和使用了不同型号的毒气弹,二战时,在国际公约明令禁止使用毒气弹的情况下,日军仍在华夏大量使用所谓的“特种弹”,华夏东北,淞沪战场,徐州战场,死在毒气之下的华夏军民足有上万人。日本矬子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国际公约。
只有华夏领先于日本掌握相关技术,才能让日本投鼠忌器,才能预防这类惨剧再度发生。
丁肇不只研究催泪瓦斯,连氯气和芥子气研究他都有涉猎。
李谨言在实验室中见到他的实验记录,才发现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他可以研制出青霉素用来缓解人们的病痛,也可以制作出毒气,轻易能夺走人的性命。和丁肇比起来,乔乐山简直可以用“纯良”来形容,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毕竟,对川口怜一和川口香子等见识过乔乐山另一面的人来说,他和地狱里的恶魔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两家分厂,李谨言还打算另建一家工厂,专门用来生产丁肇研究出的东西和防毒面具。这个工厂自己不再插手,全部交给楼少帅。他相信,以楼少帅的为人,绝对不会滥用这种武器,但适当的教训一下某些不是人的东西,却是必须的。
这是个用武力决定一切的年代,你可怜同情别人,别人未必会回馈给你同样的善意。
当年日本关东大地震,华夏捐款捐物,但日本人回报华夏的是什么?侵略,屠杀。
“还有一件事,”李谨言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让萧有德从美国绑架了四个人回来。”
“什么人?”
李谨言的表情有些尴尬,“四个骗子。”
“……”骗子?
“少帅,其实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事实上,如果在情报人员找上门时,他们选择乖乖合作,就不会被绑架。奈何他们把情报人员错认为了华夏黑帮,进行了“殊死抵抗”,于是,登门拜访的情报人员,不得不采取了非常手段。
至于怎么把四个五花大绑的人带上轮船……在这个年代的美国,有钞票,一切皆有可能。
看到从美国发回的电报,李谨言才恍惚记起,华夏人在国外的帮派组织是相当有实力的,尤其是在南洋和美国。旅美华侨领袖司徒先生,洪门致公堂,在后世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在另一个时空中,屡败屡战,革命不息的国父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若是能和这些人建立联系,获取国外的情报就会容易许多。
不过李谨言是人不是神,人的力总归有限,目前他的大部分力还要放在开设欧洲贸易点和这四个骗子身上,至于其他事,只能暂时向后推。
至于交给楼少帅……说到底,帮派也是黑社会,让正规军校教育出来的楼少帅去和帮派分子打交道,李谨言实在很难想象,一身戎装的楼少帅被人叫大佬的样子。
“少帅,我把这四个人弄来的确有用,将来在美国和欧洲的很多事情,大概都要靠他们。”
这几个骗子绝对是“一切向钱看”还很“惜命”的家伙,只要手段得当,这四个人会成为他手里很不错的牌,就像尼德一样。
楼少帅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京城
楼大总统接到楼少帅发来的电报,坐在办公室里沉思半晌,派人把展长青请了过来。
由于国务总理突染重病,外交部长展长青暂时兼代总理一职,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再也没时间去找白宝琦喝茶下棋,这让白总办接连几天都笑得仿如春风拂面。
相比起白总办春光明媚的好心情,展部长的心情可就不那么灿烂了,尤其是在楼大总统将关北发来的电报给他看时,展长青差点掀桌。
外交部长他干着,国务总理他兼着,这宣传部长的活怎么也要推他身上?
能者多劳?
这是压榨劳工!万恶的统治阶级!
“妹夫啊,你最近是不是肝火旺了些?”楼大总统一脸的关切,“别那么大火气,淡定,淡定点啊。”
展长青:“……”他怀疑,之前的国务总理不是累病的,是被大总统气病的。
最终,展长青还是把这件事推给了宣传部长周炳勋,他知道周炳勋之前是南方政府的人,宣传部次长倒是北方政府的官员,只是在手腕上一直差了一截,基本被压得没了脾气。这个人能力是有,却一直对楼盛丰怀有成见,还曾公开说联合政府表面共和,实际上是在走独裁的老路子,若是楼盛丰有一天想复辟当皇帝,他都不会吃惊。
碍于各种原因,楼大总统不能轻易炒他鱿鱼,只能放他继续在那里恶心自己。
当皇帝?当tnnd皇帝!当他楼盛丰脑子里塞的都是草吗?
“大总统,这件事我不能插手。”
展长青知道楼大总统为何抛开周炳勋,将这件事直接交给他,他同样厌恶这个人,但这么做的确不合适。
哪里都不缺少像周炳勋这样的人,得防着他们,还要用他们。政府不能成为一言堂,要是全都众口一词的歌功颂德,将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专-制,没有权力制衡……没有制约的权力,听不得反对意见的当权者,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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