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小松阁下,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杀死他们?!”
“混账!你难道没看到那些记者?!”
发生在租界外的混乱很快就被传开,很多记者赶来现场,这与日本人的计划不符。他们蓄意挑衅,为的是将华夏人引入甚至是逼入租界,让华夏人同英法租界驻军发生冲突,之后日本再出面,毕竟日本侨民的人数和驻军的数量都是公共租界中最多的,完全可以压制住华夏人。事情开始一切顺利,华夏人的反应却让日本人措手不及。
他们不怕棍子,不怕武士刀,甚至不畏惧手枪!
同伴的死亡让他们几乎失去理智,却没有如预期的冲进租界,租界的英法士兵也只是紧张的看着,丝毫没有开枪的意思。
“这些浪人太不可靠,都是一群废物!”
他们手中持有武器,却被手无寸铁的华夏人围住殴打!
日本租界军队出现后,记者们顿时心头一动,很多人都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出现的警察以及南六省军队,更是让这些记者笃定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场阴谋,至于阴谋的主导者是谁,恐怕还真不好说。
华夏警察吹响了哨子,从外面不断将围在一起的人群驱散,北六省的大兵持枪和租界内的军队对峙,不只是日军,还有从开始“围观”到现在的英法等队。
带队的军官是孙清泉,来之前他已经得到宋舟的命令,不用怕起冲突,若是洋人开枪,直接打回去!
在几十名日本人被打死之前,警察终于控制住局势,罢工人群冷静下来,看着地上发黑的鲜血和昔日同僚的尸体,脸上都浮现出悲伤的表情,几个船员狠狠的搓了一把脸,红着眼睛将死去船员的尸体扛起来,看向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呻吟的日本人,眼中满是杀意。
一个警察走到这些船员跟前,示意他们把手中的棍子交出来。
“快点,利索点。”
船员们咬着牙,恨恨的以为这些警察和军队是为了抓捕他们才来的,不想警察走他们手里的棍子,话都没多问一句,转身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的日本人跟前,把棍子塞进他手里,“持械伤人,故意杀人,搅乱治安,抓起来!”
看到这一幕,罢工人群,躺在地上的日本人,还有租界里的各队及围观侨民,都有些发傻。
他们都不能否认,那些武器的确是日本人带来的,可……
警察们可不管这些东洋人和西洋人怎么想,自从在报纸上读到过北六省的消息,听到过关北警察在对洋人时的威风,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一回了。
说北六省爷们,咱们南六省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之前和华夏人发生冲突的日本人都被抓了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凶器,有握不住的,直接用布条绑上,警察一边绑,一边说道:“凶悍,真凶悍!竟然用布条把刀绑在手上!简直丧心病狂,该抓!”
罢工人群:“……”
租界侨民:“……”
租界士兵:“……”
半死不活的日本人:“……”
就这样,在南六省大兵的护航下,警察利落的把几十个日本人都抓了起来,人手不够,干脆串粽子似的一绑,带走。
英法大兵看了一场大戏,日本兵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小松少佐极力拦住了,租界外的华夏军队至少有上千人,还带着机枪,他们这点人冲上去除了送死就是送死!
小松不认为华夏军人不敢向他们开枪,比起其他日本军人,有留学英国背景的小松寿一郎更能看清眼前的局势。
他之前就认为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大日本帝国他愿意一试,如今计划彻底失败,小松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马上去解救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浪人,而是想办法应对华夏人接下来的手段!
从华夏人之前的举动来看,他们明显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从事态的发展,小松也嗅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那些海员表现得未太过勇猛和镇定了,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受到袭-击……
日置益接到日本驻上海领事发来的电报之前,华夏政府的行动就开始了。
国内各家报纸都以大篇幅报道了发生在上海公共租界外的冲突,无一例外的对手持武器攻击罢工人群的日本人口诛笔伐。即便有着脸为日本说话的声音,也很快被愤怒的大潮所淹没。
宋武行动很快,在日本人被抓进警察局的第三天就得到了大量的口供,口供证实这些日本人表面是受商人买,实际却是日本政府和情报机关在背后指使,口供上明白的列出参与人员,甚至还有几个日本人言之凿凿的确认,他们的行动是得到英国人同意的。
这些口供并没有全部公开,而是以秘件的形式送去了京城,展长青到文件之后,扫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就再没消失过,当天就照会英国公使朱尔典。
和展长青谈过之后,朱尔典火冒三丈,告诉管家,不许日本公使再踏进自己的府邸半步!
一身黑色洋服,头发胡子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管家,用最标准的姿态说道:“遵命。”
朱尔典的目光扫过他平静无波的面孔,点点头,转身上了二楼。这件事的影响远不只于此,他必须尽快电告白厅,做出应对。如果不想华夏因此彻底倒向德国,大不列颠可能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哪怕这件事是华夏人策划的,哪怕明知那几份口供是捏造的,这个苦果,朱尔典也必须咽下去。
上海租界外的冲突吸引了整个华夏的目光,没人注意到,华夏的西南也在无声涌动着一股暗流。
云南,连通缅甸越南等法国殖民地,在中法战争后一直被视为法国的势力范围。
法国人在云南开厂,开矿,经商,修铁路,办学校,大量的法国人涌入云南,俨然将这里视为法兰西的另一块“殖民地”。但也只是“视为”而已。
云南始终是华夏的云南,法国人想要一口吞下肚子,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那么好的胃口。
云南督帅龙逸亭不是什么善人,手段狠辣果决绝不在宋舟父子之下。
之前碍于法国和英国的强大的实力,他行事还有所顾忌,如今欧洲打成一团,不少法队被抽-调回国,缅甸和越南的反抗殖民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加上之前和四川督帅刘抚仙商量过的那番话,龙逸亭打算对法国人动手了。
法国人修建的铁路,就是他下手的第一个目标!
四川的刘抚仙也正对着地图思索该如何下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川藏交接的那片地界。他早就得到消息,一个叫麦克马洪的英国人,和的那个达-赖-喇嘛签了个《西姆拉条约》,弄了一条麦克马洪线,这事是背着联合政府做的,英国人也没声张。若不是驻守在工布江达以东的川军团长察觉到情况不对,暗地里探听消息,恐怕印度把地方给占去,华夏还被蒙在鼓里。
四川除了一个日租界,再没其他租界,日本人被连锅端了,英国人却一直在那边搞事,对四川也一直虎视眈眈。
刘抚仙仔细盘算过,龙逸亭一旦动手,肯定是朝着法国人去的,那他就和英国人好好耍耍吧。
云南和四川即将动手的时候,广东的督帅薛定州也没闲着,每天翻着报纸上关于北六省,尤其是关北城工业区的报道,薛督帅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再怎么说,广州也是诞生过十三行的地方,虽说如今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着北六省跟下钱雨似的,薛定州再瞅着广州的那些英租界和法租界就不是那么顺眼了。要是没这些洋人捣乱,广州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和薛定州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包括工业重镇湖北,山高水险的广西,同样瞅着北六省工厂眼热的贵州,还有北方的山西河北,他们都亲眼目睹了三个马大胡子从“一穷二白”到如今“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整个过程,受到的冲击绝对比南方这些督帅更大!
眼瞅这别的省份都富裕了,日子过得好了,这些督帅心里都起了不同的念头。
人活在世,争的是一口气!他们比不上楼家,还比不上三个马大胡子?!
北六省是如何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的,思来想去,好像是因为和俄国人打了一仗?紧接着又和日本人打,直到把俄国人和日本人都从地盘上赶出去,好像就越来越富裕了。
说到底,就是要扶持自己人!
朱尔典的担心终于成为了现实,这些盘踞华夏各省的土皇帝们,不约而同的计划对地盘上的那些“非我族类”动手了……
当这股暗流汇聚成滔滔洪流,喷涌而出时,整个世界将被震惊!
关北城
李谨言从客厅里一路跑上二楼,站在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
书房里传出楼少帅的声音,李三少推开房门,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控制不住,“少帅,邹先生的研究成功了!”
楼逍从文件中抬起头,“无线电发报机?”
“对!”
“可以单人携带?”
“,这个还不行,不过已经不需要马车拉了,两个人绝对没问题!”
“哦。”
楼少帅低头继续看文件。
李谨言:”……“
这么个好消息,楼少帅不激动?
楼少帅示意李谨言关上门过去,然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李谨言疑惑的接过来,翻了两页,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云南,四川,湖北,山西,两广……
谁来告诉他,这真的不是一群霸王蝴蝶在扇翅膀?
谨言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民国六年,公历1914年12月21日
上海市政府宣布,将以“故意杀人,持械斗殴,扰乱治安”等罪名,对之前被抓获的日本浪人和武装侨民进行审判。上海各大报纸,包括租界内的《上海泰晤士报》,《大美晚报》等英文报纸,也全文刊登了上海市政府对外发布的消息。
很多报纸猜测,此次审判会再度由华夏政府派遣专人担任会审官,另由各国领事担任陪审。
日本驻华全权公使日置益在审判开始前几天就乘火车抵达上海,和日本驻上海领事一同先后拜会英法俄各国领事,由于英日同盟,日本自然被划归到协约国一方,对于处在同盟国阵营的德意志和奥匈帝国,日置益是有心无力。
至于美意等中立国家,日置益也使了一把力气,奈何这群西洋-鬼-畜-全部是利益优先,拿钱才好办事,日本政府还考借债过活,自然不可能给日置益太多的支持。
日本财阀倒是有钱,但如泰平组合这类的商业组织,可以完全不顾帝国利益对外大量销售武器,想要没有任何代价的从他们口袋里掏钱?根本不可能。况且随着失去华夏的丰富资源,朝鲜的局势也是一天三变,以往活得十分滋润的财阀们,现在的日子也不是太过好。
如果不是华夏政府宣称要进行公开审判,日本政府也不会下这个大的力气,毕竟这关系到大日本帝国的颜面。
日本政府以及正在四处奔走的日置益本人,都暗地里希望被关押的日本人能在审判开始前死在牢房里,这样一来,日本既不用丢面子,也可借机对华夏政府发难。
可实际上呢?
据可靠消息,这些日本浪人和武装侨民在牢房过得相当不错,从被“买通”的一个看守口中得知,他们身上除了之前留下的淤青,连一点审讯的痕迹都找不到。
“一群混账!”
日置益从英国领事馆灰头土脸的走出来,坐进马车后才狠狠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拒绝帮忙的英国领事,还是那些在牢房里的日本人,亦或是借力打力主导了这一切的华夏人。
没有受到任何刑罚,怎么会有口供?英国领事口中所说的“嫌犯口供”肯定是假的!
即便是假的又如何?这些“嫌犯”都在华夏人手里,只要他们其中的某几个人当众承认口供上记录的内容都是真的,日本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以往或许还能依靠武力威慑,可现在……6军被打得满头包,海军去一趟朝鲜就失去了两艘巡洋舰!再者说,海军开拔的军是6军的几倍乃至于几十倍。没有钱和燃料,有再多的战舰也没用!
三千万英镑貌似很多,却需要分摊到政府各个部门,不可能全部用来做军!
坐在马车里,日置益攥紧了拳头,必须再想办法,绝对要把英国人拉到自己这边来!他决定马上给大本营发电报,日本国内还有不少从华夏劫掠的古董珍品,为了大日本帝国,现在绝不是吝啬的时候!
若是依靠领事裁判权来办事,日置益的想法是可行的,只要能买到一半以上的陪审员,日本人就可能脱罪。但是随后的一个消息却让日置益整个人都懵了。
“此次审判的主审官及陪审员全部都是支那人。各国领事和其他无支那国籍的人只能旁听。”
“消息确实吗?”
“是的。”
日本驻上海领事表情阴沉,却还是点了头。
“该死!”日置益猛的站起身,“支那人怎么敢这么做?!等等!”
他貌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表情一变,或许这是个机会!
隔日,日置益再度拜访英国领事,比起之前几次的强硬拒绝,这一次,英国领事的态度有了些许软化,英国人也在为华夏人不按“规矩”办事恼火,他们竟然抛开租界的既定规则,无视领事裁判权,宣布自行审理此次“案件”。
不得不说,华夏宣布的这个消息触痛了约翰牛的神经,包括法兰西和美利坚,都对此表示出“震惊”。华夏人针对日本人,他们不会在乎,可以做壁上观。无视领事裁判权,却有触犯到他们本身利益的危险。
“阁下,支那人此举绝不只是针对日本!”日置益大力游说英国领事,以一国公使的身份,向他国领事谄媚低头,“放任他们继续下去,会很危险!”
英国领事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从他表情中可以窥出,他还是把日置益的话听进去了。
很好!
日置益开始为华夏人“鲁莽”的举动鼓掌叫好,他们太自大了,完全被之前的一连串“胜利”冲昏了头,难道华夏人不知道,无视领事裁判权,将会引起欧洲国家的不满?
从英国领事馆离开后,日置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12月23日,审判开始前两天,日本联合英法等国照会华夏政府,对华夏政府违反领事裁判权这一举动表示“遗憾“,并提出谴责。
华夏政府对此作出的回应是,公开宣布日本为不受欢迎国家。
“不受欢迎国家?”
李谨言看着报纸上刊登的报道,下巴差点掉地上,华夏语果真博大深。
“厉害啊。”李三少放下报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沁人的茶香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或许是受到楼夫人和楼少帅的影响,他也爱上了祁门红,“也不知道日本这回该怎么跳脚。”
事实上,在华夏外交部长兼国务总理展长青,当着各国公使的面说出这番话时,特地从上海返回京城的日置益完全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受欢迎国家?难道华夏打算向大日本帝国宣战吗?
“由于日本之前种种对华夏不友好举动,经国会同意,华夏政府将公开宣布日本为不受欢迎国家,同时废除清政府同日本签署的所有条约,回所有日本在华租界。日本在华的驻军和武装人员必须在一九一五年一月前撤离华夏。”
展长青一番话说完,室内足足静了三分钟。
不等其他人回过神来,展长青又加了一句,“另外,北六省的楼少帅托我给日本政府带个话,拖欠的战争赔款,什么时候还清?”
日置益被气得差点吐血。
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日本公使,展长青转而向英法两国公使说道:“做出此举实属无奈,不过请两位放心,大不列颠和法兰西现在还是华夏的朋友。”
现在还是?貌似客气的话却带着不折不扣的威胁。朱尔典同康德对视一眼,华夏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怎么有勇气说这样的话?
朱尔典再一次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华夏政府与他所熟知的清政府有多大的不同。早知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宁可武力干涉,也不该让华夏从南北对峙走向统一。他以为华夏只是形式意义上的统一,不会同以往有任何区别,但他彻底错了。
四分五裂的德意志和统一仅四十年的德意志,就是最好的例子。华夏的国土面积,人口和资源,是德意志的多少倍?这样一个国家,一旦挺直背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等待大不列颠的又将是什么?
一瞬间,朱尔典竟有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
朱尔典和康德都没有再为日本说话,康德或许是被展长青的理由暂时说服了,至于朱尔典,没人能从他那张苍老的面孔中看出什么,连展长青也不行。
12月25日,上海法院开庭审理日本浪人和武装侨民,控方列举出一系列证据,包括人证,物证,日本人自己的口供,以及被捕后反水汉奸的口供,不说是华夏人,就连坐在旁听席上的日本公使和领事也无法找出更多的理由来反驳。
强词夺理,也得有“词”才行啊!
为日本人辩护的外籍律师理屈词穷,反倒是受聘于日方的一名华夏律师在法庭上振振有词,按照他的说法,日本人固然有错,华夏人的错更大!
“若是没有此次罢工,怎会牵出如此多的事?”
他完全不顾法庭上的同胞对他怒目而视,连那些来旁听的海员都被他说成了一群“暴民”。与其说他是在为日本人辩护,不如说他在想方设法挑起更多华夏人的怒火。
海员们红着眼睛,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那个在法庭上口沫横飞的律师,其中一个海员气得要跳起来,却被身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按住了。
“稍安勿躁。”
“可他……”
“会有结果的,该死的人就不会活着。”年轻男人一身黑色洋服,露出外套的衣领和袖口都十分整洁,他静静坐着,后背挺得笔直,“相信我。”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男人的话,海员意外的安静下来了,坐在男人身后的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凑过来,低声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男人点点头,“我晓得了。”
男人说话带着苏州口音,和被他按住的海员算是同乡。
律师的表演终于告一段落,法官宣布休庭,隔日继续审理。
众人走出法庭,那个为日本人辩护的华夏律师昂首挺胸,却在路过几个海员身旁时加快脚步,看不出是刻意还是心虚。
法庭外早已聚集大量的记者,见到从法庭中出来的人,纷纷涌上前。
宋武也走在人群之后,他看着正接受采访的律师,狭长的双眸里闪过一道冷光。正如他对那个海员所说的,该死的人就没有继续活着的道理。
经过一个星期的审理,七十三名日本浪人和侨民,其中五人被判处死刑,二十一人被判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余下之人的刑期多为五到十年,另有四名昏迷不醒和六名瘫痪者被于刑事处罚,却被当庭宣布驱逐出境,终生不得踏入华夏一步。
从判决书开始宣读那一刻开始,日本公使和领事的脸就是黑的,当审判结果被告知守候在法庭外的华夏人时,欢声雷动。
申报及国内各大报纸争相对此次庭审做了大篇幅报道。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华夏!“
“华夏人,在华夏的土地上,可以对任何人说不!”
“辱我者,必辱之!犯我者,必百倍奉还!”
时政新闻设在上海的分社也对此重点报道,改版后的《名人》还出了一期特刊,对法庭上的主审法官做了专访,罢工的领导者,太古怡和船公司的华夏海员也出现在特刊中,这期特刊,同之前报道老北洋和北洋水师的增刊一样,上市便脱销。
法庭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旁,之前在法庭上为日本人辩护的华夏律师,甩脱了跟踪他的人,走出路旁的巷子时,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样子。
身上的洋服换成长衫,浓密的黑发变成光头,脸上的胡子也不知去向,眉毛都似乎没之前那么粗,鼻子也有些塌。
“司徒先生,辛苦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赫然正是曾跟在李谨言身旁办事的刘副官。
“不辛苦。”司徒茂摸了摸光头,“我就说司徒竟那小子这么急着叫我来上海没好事,原来是做这样千人唾骂的苦差。”
“司徒先生高义。”
“嘿,江湖人,讲的就是义气!”司徒茂透过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刚才那个日本公使还拉着我,一个劲的感谢,弄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恨不能把他那只爪子给剁了。”
刘副官笑了,司徒茂接着说道;“轻重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也有数,请刘副官帮我给少帅和三少带个话,司徒茂绝对不辱使命。”
车中两人说话时,一辆黑色轿车同这辆车擦身而过,坐在车里的宋武摇下车窗朝路边看了一边,随即摇上车窗,转过头对前座的副官说道:“回去查查那个叫刘威廉的律师。”
“是。”
关北城
萧有德将上海发回的电报送到李谨言面前,“言少,一切顺利。”
“恩。”李谨言拿起电报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坐在一旁捧着一盘点心,吃得正起劲的司徒竟。这是第三盘了吧?敢情这不只是个高学历的黑社会,还是个高学历,喜欢甜食的黑社会。
“司徒先生,你看……”
“三少叫我阿竟吧。”司徒竟放下再度空了的盘子,擦擦嘴,“阿茂那边绝对没问题,这样的事他常做。别说日本人,那帮鬼-佬都被他骗得团团转。只要这边不泄露消息,总堂那边也打好招呼,在事情没了结前,世上再没有司徒茂这个人,只有刘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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