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雁奴
郁容拿起一幅画轴,好奇地展开一看
田园风光图?
细看才发现,画中所画的,是青帘的田野。
阡陌交通,鲜花满径,看着比现实多了一份桃源仙境的梦幻。
郁容有些懵。
画是好画,但这是几个意思……他不懂。
视线不自觉地移到绘画者的落款处,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聂昕之的私印。
郁容惊讶地瞪大眼,这画居然是兄长画的吗?
真真是厉害啊。
再看草书题词:陌上花开。
心里自然而然接过一句“可缓缓归矣”。
郁容旋即黑线了。
那家伙,不就是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天没出去嘛,就这样迫不及待“委婉”提醒他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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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陌上花开”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吐槽了一通,什么惊叹啊赞赏的心情都打水漂了。
郁容手上翼翼小心地将画轴卷好,这时目光落在了那个极小巧的小木盒子上。
怀着微妙的期待,他打开了盒子。
咦?
是一本……画册?
兄长画的吗?
便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
郁容顿时瞪圆了眼。
这色气满满的……
春宫图!关键是画的主角……不提也罢。
反复看了又看,确认落款者是聂昕之的大名没错。
搞个什么幺蛾子!
几日不见,兄长就要上墙揭瓦吗!
第168章
客观地说,这春宫图画得真不错,足具艺术感。
与坊间流行的画法不一样,画中不见露骨的描绘,甚者人物的衣服都没褪尽……
将掩半遮的,令人遐想无限。
可说是情色而非色情了。
春光绮丽,不见粗俗。
偏偏让人脸红耳赤,心脏不由得砰砰疾跳,只觉热血偾张、口干舌燥。
郁容看在眼里,也是耳热心跳快,气急!
兄长他真是……
真是,欺负人!!
画的都是啥玩意儿?!
他有像画中人那样给里给气的吗,整得跟小妖似的。
不对!
他绝不承认画里的是他郁容。
自我催眠。
不气,不气。
郁容微微笑着,翻阅完了相当厚的一本画册
憋不住了,还是好气。
兄长到底有多闲,一连画了足足四十张图。
脑洞简直碎裂天了,小剧场比他这个现代人的还丰富,四十幅画里就不见有重复的场景与……姿势咳咳。
边看边吐槽,郁容不知不觉还真将这本春宫图册子看完了。
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自己,遂是一阵恶寒。
想想吧
青天白日的,他和兄长在卷舒的云朵中交颈相靡……
郁容恨不得现在就跑出院子,揪着他家兄长的衣襟使劲摇晃:
爱脑补你就一个人偷偷歪歪吧,做啥子想不开,非得画出来让他知道啊!
最气人的是,他郁容全是衣衫不整的样子,不乏有袒胸露臂的时候;
兄长作为另一个主角,从头到尾皆衣装齐整。
每一个场景换一套装束,从战场戎衣,到逆卫“军装”,乃至嗣王冕服,再换平民款的布衣方巾……不知情的当他是在“靠死普莱”呢!
不要太双标。
郁容愤愤不平地想道:
有本事下回现实中做那档子事,兄长他也别脱衣服!
看着看着,恼意渐消,想生气也提不起什么劲。
大概是一连四十张图太容易洗脑了,或者被聂昕之堪称奇葩的脑洞给到。
郁容叹了口气,表示心累。
合上春宫图,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了院中燃烧着辟温香料的炉鼎上。
想将画册投入火炉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摇摇头,到底没动手。
不提画的内容,这些画画得是真的好,技艺感觉比长于丹青的杜析更好。
且,毕竟是兄长的“大作”。
郁容心里是好气好笑,舍不得真毁了对方的“心血”。
……才不承认,他暗搓搓地开始思考,画中某些操作的可行性。
等解除了隔离,得给这些画作灭菌消毒处理,也好带出去。
若郁容知晓,他一时的“手软”,导致一千年多后,这本以他作为主角,聂昕之唯一留下的丹青“名作”,被陈列在博物馆由成万上亿人观摩品鉴……
大概羞恼得恨不能穿越回到这历史的一刻,绝对不会犹豫,将这“传世名作”丢火炉里毁尸灭迹。
可惜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失足成千古……名人,只道世事最无常。
怀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郁容将画作放回木盒,带到暂歇的卧房藏好。
遂去“消毒间”打点一番。
换好衣装,他重新进入到“小郁大夫”的角色当中去。
阿福的情况其实业已稳定了。
尽管所耗的工夫比预定的时间多了几天,好在结果十分乐观。
不出意外,以杏霜给婴儿点药个两日,这一阶段的治疗便可结束。
后续观察若无异变,阿福的梅疮即为治愈。
堪称是一场奇迹。
郁容一方面心情微松。
无论如何,他不忍见这样小的孩子遭那般折磨,然后在极度的痛苦中夭折。
另一方面他又提紧神经。
可以说,这一回还算顺利的治疗,在一定程度上是有运气因素的;
哪怕救治晚上个三五天的,情况可能就全然不一样。
与此同时,阿福虽得以康复,却不代表着如再遇同样的病例,在不借助系统便利的情况下,他凭靠自己的医术,能将人彻底治愈。
梅疮施治之棘手是个问题,事实是他的技艺仍有待提升。
又过五天,点药的疗治也告一段落。
郁容经由系统鉴定,确定阿福内毒尽去、梅疮彻底被根除。
郁容陡地舒了一口气,浑身倍儿轻松。
尽管一开始是他主动要求的隔离,但每日紧绷着心情,从早到晚面对一个病魔缠身、自己却不敢百分百确定能治好的小婴儿……神上的疲倦在所难。
不管怎么说,人救回了。
针对梅疮一症的辩证论治,攒了一份经验,或有所得。
“容哥!”
是聂暄欣喜若狂的叫唤:“你终于出来了。”
郁容默默盯着欢欣鼓舞的青年,只觉得槽多无口,用脚趾头也猜得到,这家伙怎的是这样一副乐疯了的姿态。
想是,在他被隔离的这段时日里,聂家兄弟俩“玩”得很愉快。
“很愉快”的聂暄语气悲愤:“若你再不出来,我真怕被老大给搞死了。”
郁容被逗笑了:“有这么夸张,兄长揍你了?”
“揍我倒不怕,”聂暄神色夸张,作惊恐状,“他不但每天交待我做不完的功课,还强迫我练那折腾死人的锻体术,没事就把盏儿几个丢给我照看……快被逼疯了。”
想到盏儿一帮“问题”孩子,郁容忍不住轻咳了声,对阳煦兄的心情颇能理解,便深表同情:“待我去给兄长说一说。”
聂暄大喜,直点头:“哎,就拜托容哥了。”
郁容忍俊不禁。
聂暄将目光投向一名医者怀抱中的婴儿,双眼顿时发亮:“娃娃治好了?我可以抱他了?”
郁容肯定地应声,见他真真的欢喜,不由补充说明:“仍需长期调理,这孩子体弱身虚,想跟正常人一样健康,怕是得细着养上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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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暄满不在意地表示:“三五年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听出了其未尽之意,郁容扬扬眉,语带疑虑:“阳煦兄该不是想自己养着这孩子?”
聂暄点头:“他长亲无德,一旦送回去,只怕白白累了容哥辛苦这一遭。”
郁容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一个孩子是一条人命,有心养是好事,怕就怕冲动之下,思虑不周,结果反倒不如人意。
当然了,只要安置妥当,养就养了,偌大的嗣王府不多一张小小孩的嘴。
没等年轻大夫再询问,聂暄忽而幽幽地叹起了气。
郁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阳煦兄一向阳光乐观得很,鲜少见其有沮丧的时候,这会儿怎的……
聂暄说道:“我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养儿育女,小阿福与我颇有因缘,不如成全这一段缘分。”
郁容更是惊讶了。
原以为“养”就是单纯地“留”加“养着”,不承想,看阳煦兄的意思,这是要认阿福为其子吗?
“阳煦兄尚未娶妻,何故……”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太着急?”
聂暄摇头,苦笑:“我这般的破身子,还是莫要耽误好人家的女儿。”
郁容怔了怔。
他不是不懂这人的心理。
老实说,对方的身体状况,真说是什么绝症也不到那样程度,就是……大概是发育不完全罢,以其地位身份,成婚不愁没人嫁,但想要孩子确是没可能的。
郁容也在默默叹气。
这种情况,是他也无能为力的。
以他之医术,所能做的不过是,帮忙调理身体至相对健康的状态。
想从根本上改造先天的某些东西,却是有心无力。
便是花上大量贡献度,借系统之助力,也做不到给一个人脱胎换骨。
如优化身体的丹药,除了系统赠送的、被他吃的那一颗,想在商城上买,不说是否买得起,确是限于位面规则,买了也到不了手。
聂暄弯了弯嘴角:“成亲太麻烦了,我觉得一个人挺逍遥自在,想去哪也不必牵挂担心着家里。”脸上尽是庆幸,“尤其大户人家,后宅女人争斗的手段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说着用力摇头,“我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绝对不要成亲。”
郁容闻言,一点儿的小伤感不由化成泡影。
阳煦兄的内心戏也是很足的麽!
吐槽完了,他友情建议:“可以只娶一妻,不纳侧房,后宅没多余的人,自然清静。”
聂暄不以为然:“容哥这你就不懂,这跟后宅有多少人无甚干系。到时候我那妻子,说不准就要盯上你。”
郁容黑线。
“你别不信。”聂暄说明,“老大无子,若是……他的王位按理说,可以由我或我的儿子承袭。”
郁容有些意外,还有这样的规定吗?
想了想,他问道:“那又如何?”
聂暄笑了笑,只道:“人心易变。为了家宅安宁,我就不娶妻了。”
郁容听罢,只觉的。
好罢,这些大家族的道道太多,他见识少,确是想象无能。
“不是说娶妻当娶贤?”郁容忍不住道,“人与人各不相同,阳煦兄何必悲观。”
这样劝说,倒非觉得不成婚就不正常,不过是希望,聂暄别太顾忌着莫须有的东西,错过了自己的幸福……便是育子艰难,也不代表一定不能成婚的嘛。
聂暄看他的眼神只差没直白说“天真”了。
“联姻者,是为两姓之利。”
所以?
聂暄摇头摆脑,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容哥毋需想太多,反正我本就不欲娶妻,有个现成的藉口堵人嘴也正合心意。”
张嘴欲言,郁容突兀想起了先太子妃的极品作为……
想想兄长的阴影,倏然就默了。
聂暄便是一出生就没见过其母亲,不代表未曾受到什么影响。
郁容不再多嘴。
哪怕阳煦兄口口声声喊着他是哥,实际上年龄比他大,行为处事自有章程,考虑问题想也不失周全。
拉回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话题,他只想确认一个问题:“阳煦兄确定要养阿福?”
聂暄表示:“我也二十郎当好几岁了,挺想知道当爹是什么样的感觉。”
郁容不由得汗了,才说对方行事周全呢,突然之间咋又变得不靠谱。
“兄长是什么意思?”
“老大说,”聂暄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学聂昕之的神态,吐出两个字,“自便。”
郁容:“……”
算了,这聂家的兄弟俩爱咋咋地吧,他懒得插手管了。
目光不自觉地在聂暄与其抱着的小阿福之间打转。
注意到青年病容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喜爱之色,郁容微微一愣,少刻,也跟着微微笑了:
看来阳煦兄是真的喜欢阿福。
兴许,他们确有缘分。
想想阿福被家里人活埋,若非被聂暄扒坟,如今怕是早……
聂暄养这个娃娃,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即便哪日他改变主意想成婚,多一个儿子虽让问题复杂化,但也不至于真的影响到娶妻。
人生在世,行事随心所欲,何需顾虑太多。
郁容边默默地灌鸡汤,边围观着新鲜出炉的“傻爸爸”,喉际溢出一股笑意:
莫非,“喜当爹”也是聂家遗传的特质?
腹诽着,郁容决定不再打扰人家父子俩的天伦之乐,活动了下筋骨,与守在一旁的侍者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而离开了屋子。
风吹着花香。
闲庭漫步,穿过姹紫嫣红的王府花园,心情是几许放松。
郁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忽是一阵天旋地转。
早被吓习惯了的年轻大夫,很是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点,嘴上调笑:“大毛,你又调皮了。”
聂昕之脚下一滞。
郁容觉察到了,瞬时乐不可支:“哈哈,大毛,我瞎猜的居然猜对了吗?”
好几回听圣人喊盘子“二毛”,他就纳闷了,好奇心驱使,让他忍不住暗搓搓地琢磨,身为长子的盘子为甚是“二毛”。
自然而然想到了官家爱以“小爹”自居的性子,不就有了推测。
为验证推断的正确性,郁容悄悄问了脾性温和、口风且严的盘子,只得到意义复杂的沉默回应。
见状,他也不好意思追问了。
现而今,聂昕之的微妙反应,瞬时证实了心底的猜想。
郁容笑得猖狂才不承认是看了春宫图后一直憋着劲,伺机想报复呢是难得的大笑。
笑着,他还念念有词:“大毛啊大毛,你为什么是大毛?”
大毛不知是恼怒,或者害羞了,本来是劫持着人回房的,这时倏而将人朝天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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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
吓得郁容赶紧闭嘴。
聂昕之倒没真的脱手,眼看某人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连忙又将他紧紧抱稳了。
郁容深深、深深呼吸了一口,平复着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脏,半晌,他呼噜了一把男人的头“大毛,你真的太会捣蛋了,小心我进宫,给小爹告状去。”
“不用特地跑一趟啦,”属于第三人的嗓音突然插入,“我在这呢。”
郁容:“……”
缓缓地转动着脖子,转到了一半,视野之间出现了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对方正兴趣盎然地盯着他俩看,面上笑意盈盈。
郁容……
好想穿回到一分钟前,将那个智障的自己一巴掌拍到地缝里去。
好歹,一声小爹不是白叫的,心里再怎么抓狂,郁容表面上对着官家,没了之前的拘束感。
拍了拍大毛啊,不对,是聂昕之紧紧箍在腰间的双臂,提醒这家伙看场合敛一点。
聂昕之配合地将人放下。
郁容赶紧几步向前,给圣人见礼。
圣人摆摆手,了年轻大夫的礼,嘴上没再废话:“匙儿啊!
“你给我把个脉吧,我觉着自个儿身体不是太对劲。”
郁容十分意外,尽管他勉强算给官家看过诊,但从没触碰到过对方的肢体……
也不多嘴,思及对方的说辞,心里不由微微担心,便象征性地告了一声罪,为其脉诊起来。
第169章
脉诊的结果不怎么好,但也没太坏。
好吧,这是废话。
“不怎么好”在于肺脾肾三脏并损,由于久咳劳肺,阴伤及阳,以至阴阳皆虚;
“没太坏”的原因是其病情尚能控制,平常调养得当,但,许是朝事繁杂,难劳倦过头,气仍见不足……整体情况不算太坏。
概言之,从脉象上辨别,圣人的身体状态处在其本人的“正常状态”,先天的体质在根本上没得改善,同时病情未见明显恶化。
脉诊不出个所以然,郁容也没为此困惑。
要全面掌握病患的情况,须经由视听嗅触多方面、多层次的诊断。
他边观察圣人的面部情况,边出声询问:“陛下能否说说,是如何的不对劲?”
单看面相,其实也没看出与往日有甚明显的区别。
硬说什么不同,大概是病容之上更显些许神不济。
圣人回答:“周防御年事已高,我不忍再劳他烦累,近半年另请人给我看病。”
郁容闻言了然。
防御大人年纪大了,确是体力不支。
若非紧急情况,比如忽逢大疫,或者类似前次,盘子突发急症,轻忽不得,其现今基本是“养老退休”状态了。
官家怜其辛苦,转而向别的御医寻医,是为情理之中。
不过……
除却防御大人,其他有能者可担得御医之重任的,医术同样卓越不凡。
哪怕略逊于周防御,反正也比他这个行医没几年的毛头小子,经验丰富得多。
圣人继续说:“季春时因感风寒,我的咳证越见厉害了,魏卿便献了一种新药,是由风波客带回的夷人之药,所制而成的治咳之药堪称神效……”
本在静听的郁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
倏而就想起了,杜析送予的所谓逍遥神丹,据说其中君药用药,也是取自风波客自海外带回的、一种朝没有的新品药材。
因杜析提及什么舒心宁神的,其没说得太仔细,只道每日必服用数丸,当时听了虽觉不妥,但想到这个时代高门子弟素来喜欢拿药当茶饭,一时没联想得太远。
这时听官家之言,只觉太巧合,不由心生不好的预感。
圣人还在讲述:“前有数名久咳者验方,皆道神药止咳果真神效,我便放心用了。尝用白术,效力虽久长,但也只可缓减咳嗽;待我服食了神药,咳证竟好全了……”
才说着,他忽而又咳了好几声。
郁容不经意地蹙眉,不由得轻问:“陛下可是服食过量,既见……”语气微顿,“欢欣快慰,一旦停用,则觉神不振,乃至心浮气躁,喜怒难控。”
圣人听罢,乍见喜色:“不愧是朕的保宜郎,真乃神机妙算。”
要是往常听他这般的说法,郁容早便一心二用,暗暗地吐槽了,这回却是没那个心情了。
尽管尚未见识到所谓神药的庐山真面目,但从官家的说法可判断,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片类药物。
阿片在止咳、镇痛等方面确实堪称是特效。
因而,在现代其常用于止咳镇痛类药物,然而这种止咳或镇痛药,内含可待因、麻黄碱等成分,滥用易成瘾。
也为此,止咳水上瘾的新闻可谓屡见不鲜。
圣人这时话锋一转,叹道:“我也算是久病成医了,神药用得多了,只觉对其依赖日渐深重,便心有戒慎,停止了服食。不想,心神越发颓靡,惶恐不耐,常常忍不住想着再用上几丸神药。”
郁容心里一惊:“陛下还在继续用……神药?”
圣人摇头:“服食神药虽觉心旷神驰,到底不过是一场黄粱。瘾发难自持,即为恶癖,如何放任自恣,徒然消泯人之神气。”
郁容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微笑。
真不愧是兄长的亲叔,官家之意志堪称非同凡人,愣是凭靠自觉戒了药瘾。
当然,也可能是“神药”的成瘾性远不如经由提炼的真正的毒品。
圣人说:“这些时日,我已觉好转。”
郁容点点头,终归官家服药时间不长,药物依赖性不算严重,只要耐得住“心瘾”,戒断不无可能。
圣人轻声再叹,说了句与“神药”之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魏家一片丹心,目知眼见,魏卿其人则慎事谨行,不当疑其心也。”
郁容意会到了其言下之意。
官家认为“神药”有问题事实也不能说其错了难对进献了有问题之药的魏国医,生出芥蒂之心,但在理智上又不愿随意怀疑其用心不良。
于是,所谓请他看诊,不过是借托询病之名,行问药之实。
毕竟他是从海外归来的嘛。许是在官家看来,他对舶来药品的了解胜于本土医者。
种种念头一转而过。
郁容沉吟了少刻,也没多少纠结,顺着圣人的心意,给出了他的说法:“魏大人在方剂治法上素来独出心裁,用药也是别有机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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