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卿人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芙暖
“……我听说你那百香谷中什么珍草奇药都有,可必定也有……一些……不可说之药罢?”
白木染心中发毛,一时不又想起前几日之事来,还有那一瓶散发着勾人异香的小药瓶子。这也太巧合了?才发生那么一桩事,偏巧红莲也不知怎的想起这一个馊主意来。
再后边的话,白木染都没眼看了。
红莲那人,既有那么个惊世骇俗不容于世情之恋,也就还真不是什么正经之人。一旦操心起白木染的心事来,便十分尽心尽力地为她思量起来,还说什么女子心中也深藏有暗火,要将那“火”撩燃烧起,须得要如此这般,女子之美色风光更是极其美妙……可能是红莲写到后来是全豁出去了,用词之大胆,细节之不可描述,简直骇人听闻。
白木染可吓得不轻。
略扫了几眼,就赶紧把那一封信给包好贴身藏了起来。
这要是让闻人卿看到了,不知道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呢!
上京之路,就在白木染失落又紧张,惊吓又刺激的心情之中度过了。待到真正到了京城那一日,白木染还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之中没能回过神来。
这一日,京城里下了大雪。
闻人诉看来早有准备似的,很轻松就驾着马车通过了入城的盘查,并很是熟络地七拐八弯,最后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就连客栈里的房间似乎也是早就订好的,白木染下了马车便听见闻人诉在柜台处与掌柜回了一句:“……正是。”那掌柜便点点头,立即喊了小二来为他们拉车与引路。闻人卿与白木染被安排在二楼靠里的两间,闻人诉带着小灵就挨着住了另一间。三人拾一番之后,用了饭,闻人卿便将白木染喊去了她的房间。
“这个你拿去。”闻人卿递了个小荷包给她,“左右无事,你便出去逛逛。”
白木染拿在手中一掂量,听得那荷包之中是碎银子的响声,心中一喜,却又很快反应过来,问道:“那你呢?你要去哪儿?办你那件事去?见那个什么……”
“嗯。”
原本,能拿着一包满满的碎银跑出去逛一逛繁华的京城,的确是不错,可白木染很快想起,闻人卿特地要上京来见的那一个人,却是个开赌坊开青楼的女子,便忍不住要多想一想。闻人卿此人,总是一袭白衣,还十分厌恶脏污,更讨厌男子,若真是跑去什么赌坊青楼一般乌七八糟的地方,那实在也太……太不成了!
“你你你你……还是别去了。”
白木染倒不担心有人敢对闻人卿如何,就怕闻人卿一发起脾气来,要将别人如何如何了。
“那种地方……”
白木染支支吾吾,其实她也没去过什么赌坊青楼的,只不过行走江湖,总也听说过那么两三句,不至于连那两处是做什么营生的都不知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闻言,闻人卿似笑非笑,竟一挑眉:“哪种?镇国公主府是哪种地方?”
“……”
她不是要去见那个什么什么凝?镇国公主府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一回,闻人卿却并未再多作解释,只是瞥她一眼,起了身,自包袱里取了装药的小瓷瓶子放入衣袋里,再以白纱覆面,披了斗篷,戴上风帽,就这么出门了。
白木染虽又满肚子的疑问,但见闻人卿摆明了是不会带她去的,问也问不着,追也追不上,索性抛开这些心思,乐颠颠地带着那一荷包的碎银出去逛了。
外头还下着雪,再繁华的地段也没几个人此时还要在外头逛的。
白木染就顺着他们住的这条街胡乱走了一通,果然四处都冷冷清清。又跑回来去问那掌柜的,直截了当,只问这京内最最热闹的去处是哪里。
“……就是……即便是下着这样的雪,也是十分热闹的地方,有没有?”
掌柜沉吟片刻,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她:“那便只有莳花道了。”
莳花道?
这名字听起来不错!
白木染决心去凑凑热闹,于是转身便走,打定主意一路这么问路问过去。等她戴上斗篷上的风帽,便完全忽略了身后那掌柜的喊她的声音。
冬日雪天,黑得快。
当白木染一路问着路,千辛万苦地找到那“十分热闹”的莳花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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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觉出有些不对来了。她站在街口时,果真见到那莳花道上已灯火通明,亦有许许多多的人来往其中,热闹非凡。可……来往其中的,多是男子,而在那些灯火最盛处的阁楼上站着的,却是言笑晏晏招呼着外头客人的女子。
这该不会是……
白木染一时觉得新奇,一时又觉得有些忐忑,心中隐隐有个不太妙的猜测,可转念一想,自己还从未“见识”过,反正来都来了,不如看一回,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白木染缩着脑袋抓住斗篷,既是因为冷,也是怕被别人留意到她的身上来。
“哎哟,这位小娘子哪里去?”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一只白皙柔嫩的手,就这么突然拉住了白木染。
白木染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看,面前这楼竟然还与自己有些缘分,名曰“染香楼”,与她同有有一个“染”字。而此时拦下她的女子,妆饰得极为明艳,穿着红袄裙,有着一双最媚的桃花眼,嘴上涂着鲜艳的口脂,身上散发着撩人的香气。不但拉住了白木染,还要贴过来与她说话:“天寒地冻的,小娘子可要进来坐坐?却不知是来寻你的心上人来的,还是自个儿来寻乐子?”
“……我我我谁也不寻!”
白木染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那女子的钳制下挣脱开来。
谁知那女子却咯咯笑了起来。
“你怕什么?奴家又不会将你给吃了!既到了这染香楼来,不如跟奴家进去乐一乐?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我我我不去!”
“来嘛”
白木染终于有些后悔了起来。
这样站在门口迎客的女子必定是专门练过的,否则,看着娇俏俏的,却怎会拉扯起来有这样大的气力!
作者有话要说:
有空就更!
第39章.染香
白木染做梦也没有想到,闻人卿给她的一小袋银子,竟然会被她花在这种地方。
对,她的确是自制力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这可不是她真心想进来的!都怪那门口拉客的那一双桃花眼实在太能扯了!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又是拉又是拽,一壁诱惑她里边又暖又香,更有美人美酒,一壁还暗暗威胁了两句诸如“小娘子真要与奴家在这门口拉拉扯扯么”以及“你瞧,那边有不少人留神看过来了,也不知要怎么想呢”……
白木染迷迷瞪瞪,脑子里一团浆糊。
最终,等她反应过来时,已坐在了暖烘烘的染香楼中的雅阁里了。
她可真是这辈子头一回到这种地方来!
日后若是回了朝阳观,自可以将这段经历偷偷与那些师兄弟们吹嘘一番了。虽则朝阳观中的俗家弟子可婚配生子,但却是万万不得纳妾与狎妓的。没想到,她白木染这唯一的女子,倒是头一个能进到这种地方来“见识”一番。
来都来了,还怕甚!
阁中果然烧着热热的炭盆,又点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香的香料,并不刺鼻,被那热气一烘,更让人觉着心中舒服。楼中之人也极为伶俐,见有客人进来,不多时就烫上了热酒,又送上了几碟小菜。而那拉着白木染进来的女子就陪坐在一旁,朝她笑道:“小娘子还要些什么?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或者……要不要找两个姑娘来陪?”
找……找两个姑娘?
白木染心跳如鼓,面颊发烫。
就算心中猜测到了这染香楼大约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她确确实实也没有真正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过啊!
那女子见她如此,竟扑哧一声笑了。
“小娘子脸皮可真是薄,这有什么呀!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你玩过一次,下回还想着呢。”
听得这话,白木染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青楼女子给调戏了!
呸呸呸!
她既然都敢坐进来了,还怕什么!
“那就……再来些吃食,再来两个……两个姑娘!”
“好嘞!小娘子且等着!”
白木染坐在桌旁,想一想这一桌酒菜都是要花银子的,便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刚挑了两块肉塞进嘴里,那个拉她进来的女子便带了两个年轻姑娘过来了。一个穿着粉裳,一个着绿衣,生得各有情致,妆化得有些重,衣裙的款式也略微轻薄了点,在这么个寒冬腊月里,竟都没穿厚袄,虽则这屋子里烧着热热的炭火,那也……有些冷吧?
白木染突然有些佩服起这些女子来。
“这一个叫粉杏,这一个叫碧桃,都是能说会唱的,小娘子就让她们陪着罢?”那女子笑道,“看看怎么样?”
白木染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更没叫过什么姑娘,当然只是说好。
那两个叫粉杏与碧桃的年轻姑娘倒也算是识趣,见这客人是女客,既没说什么怪话,也没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举动,只是一个坐下为白木染倒酒,另一个却问她:“要不要听奴家弹个曲儿?”
“好。”白木染又点头。
绿衣姑娘碧桃叫了两个小丫头将她的琴搬进屋子,便坐下弹唱起来,琴音古朴,女子的唱腔却是清灵婉转的,唱词大概是在说春日里的景致。在这冬日里听来,竟好像真看见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了一般。
白木染觉得好听,听完了,还要再问。
她素来是个活泼又爱说笑的人,最初的拘谨过去之后,便与粉杏、碧桃两个年轻姑娘说得多了。彼此稍稍熟稔了一些之后,只听得那碧桃又道:“听着小姐说话和气,奴家也就多问一句了,不知小姐怎会到染香楼里来的?可是有什么烦扰之事,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咦?这就问得古怪了。
白木染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烦扰之事?苦衷又是什么?我不过是过路的,被你们家的姑娘拉了进来,误打误撞……”
粉杏与碧桃听了,却都是一笑。
“原是这样。”
“那你问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白木染好奇得很,非要找碧桃问个究竟。
碧桃倒也并未遮掩,就告诉白木染说,其实这风月之地,也并非全是男客上门,偶尔,也会有几个女客。那些女客,有些是扮作男装,与兄弟或是情郎出来见见世面,也不会去那很污浊的地方,只是喝喝酒,听听曲儿。还另有一种,则是就穿着女装来的,这又分了两类,一类是来找麻烦的,多半是她的情郎或是相公被这儿的青楼女子给迷了,第二类嘛,则是另有目的而来。
“……这一条莳花道可不是普通地方。整个京内都是大有名气的。”
对对,白木染不就是被那客栈掌柜的给坑来了吗?不过,白木染倒是还想问那“另有目的”又是什么目的。她生性好奇,什么都喜欢问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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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闻人卿在一起时,她虽也问得多,闻人卿却多半都不搭理她。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两个也喜欢说话的年轻女孩子,她便彻底放开了,露出本性来。
“你先说说,那‘另有目的’又是什么?别把话岔远了。”
碧桃被这样一问,一怔而后笑了,而那一个粉杏,却是偷偷红了脸,雪白的肌肤微微透出红晕来,真不愧以“粉杏”为名。白木染这样一看,更是好奇了。
“快说,快说。”
“碧桃先冒昧问一句,这位小姐可……成亲了?”碧桃不急着答白木染的问题,却先问白木染了个问题,又迟疑片刻,道,“或者可有意中人了?”
这样一问,就算是洒脱爽朗如白木染,也有些脸红了。
她她她她她……她这算是有意中人吧?
对,那必须有!
“我……没成亲,不过,有……有那个……那个了……”白木染实在没好意思将“意中人”三个字说出口。要知道,她心里想着的可是闻人卿呀,要亲口说出闻人卿就是她的意中人,实在是……哎,她怎么回事?竟然觉得这么说有些冒犯了闻人卿的意思。也是了,毕竟,这只是她痴心妄想,还从未问过闻人卿的意思。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就弄得白木染在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差点就当场唉声叹气起来。
可即便是回答了这个问题,碧桃却也没有立即解答什么“另有目的”。而是又接着问道:“那小姐与那意中人可有……可有什么……咳咳……亲近?”
吖?亲近?什么亲近?
白木染不解。
“哎呀,照碧姐姐这样问下去,可真要问到天亮也说不完了!”一旁的粉杏看着容易害羞,却是个急性子,听了她们二人说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了,“碧姐姐是想问这位小姐,可与意中人有肌肤之亲?不过,依奴家来看,必是没有的。这位小姐虽是个直爽性子,但内里可还是个极为守礼的规矩人呢!”
什……什么???
白木染目瞪口呆了,那个……肌肤之亲是……是那个意思吧?
白木染的脑子还未能将粉杏所言全部消化,那粉杏却又开口了,却道:“其实也没什么,所谓的‘另有目的’,是说有些嫁了人的夫人,会偷偷派人来咱们这种地方,使些银两,问些如何拴住相公的技巧,多半是些多年来养在闺阁的,嫁了人只知死板应承,讨不得夫君的欢心,反倒被那些小妾丫头之类的给比下去了。”
粉杏一旦开了口,便滔滔不绝,见白木染听得呆愣,又接着道:“虽说小姐还未成亲,但既有了意中人,往后总有那么一日的,要早知晓这些也没什么。”
“什么……什么技巧?”
白木染先是听得发愣,后又更迷惑了,心想,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什么法子可以拴住人心?那……似乎可以学上一学?若是用在闻人卿身上……啊,不不,她不可如此,她要的,是自然而然,如她自己这般,心甘情愿的一颗心。
还……还是不听了吧。
可白木染问都已经问了,那一边的两个女子也都豁出脸去预备要说了。
粉杏先道:“还能有什么技巧,自然是床笫之欢该用的技巧。”
碧桃又道:“小姐要听些也无妨,迟早都要知道的,若等到将来被什么臭男人给骗了,或者等到新婚之夜被相公嫌厌呆板无趣,倒不如先知道一些,也算有个底。”
粉杏继续道:“可不是?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人人都要经过这么一遭。若得其中趣味,自个儿也舒服惬意。”
碧桃也点头道:“小姐可记住,第一要,便是千万别心怯,心态要平和,略有紧张那是必然,但万不可令自己太过紧张,顺其自然才是最佳……”
正要说到最关键之处,却突然听得窗棱哗啦一阵响,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得那原本关闭得紧紧的窗户被人从外破开,紧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窜入屋内,眨眼的功夫已立于屋内。
以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方式到来的人,却是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看不见面容,脸上遮了半块纱巾,只露出一双透着刺骨寒意的眼睛,冷得令人心悸。
屋外肆虐的寒风总算找着了机会,从那被破掉的窗户里卷着冰渣,裹着碎雪,呜呜地涌了进来,吹得原本在暖烘烘的屋内烤着火的三人都打了个寒噤。
粉杏与碧桃两人看得这白衣女子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跳,心中惊惶,只不知这人因何而来。
而白木染却是一惊一喜,急急凑到了那白衣女子的身边。
“闻……”
“我让你出来逛逛,你却怎么逛到这儿来了?”突然破窗而入的白衣女子自然是闻人卿,她见白木染要喊出她的名字,却是一句话先冷冷打断了白木染的话头。
“我……我是不小心……走到这儿来的。”
“哦?”闻人卿扫过屋内桌子上的酒菜,又看了一眼那两个陪坐的女子,眸中一冷,又道,“那你是要继续在这饮酒作乐,还是要走了?”
“我正要走呢!”白木染赶紧道。
“那便走吧。”
闻人卿抬手扔了一袋碎银到桌子上,再一伸手却是一把搂过了白木染,带着她仍是从那破掉的窗子一纵而出。
待到那两个染香楼的姑娘反应过来时,窗外早已看不见半点踪迹。两人面面相觑,心知是遇着了高手,了那袋碎银,再不敢与旁人多言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0-0更新更新~
忙完啦!这个月会尽量多更一点!不会季更月更了!
来吧!再相信我一次!(づ ̄3 ̄)づ
第40章.寒夜
直到晚间,白木染躺在客栈房间的床上,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咦?
原来那个染香楼中的碧桃与粉杏所言之事,就是红莲信里写的那些……吧?什么肌肤之亲,什么床笫之欢……尽管此时,白木染只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可想到这儿,还是双颊发烫,一颗心砰砰乱跳。
坏了,那时闻人卿破窗而入,定然是听见了她们所言,不然她当时的神色为何那般冷漠?
闻人卿会将她当成个什么样的人啊?
根本不敢想象!
这一通胡思乱想,让白木染彻底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有如烙煎饼一般,越“烙”越是睡不着,一会儿觉得气闷,一会儿又觉得这屋子的门窗闭得太紧了,有些热。大雪天里,她盖着厚厚棉被觉得热得出汗,一脚踹开了,不过半刻又觉得寒意刺骨。没法睡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将闻人卿破窗之后的神色动作都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有回来之后,两人对坐吃饭时的样子,临睡前告别说的那一两句话。
想来想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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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越觉得闻人卿是不高兴了的。
可偏偏她一句话也没提。
白木染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有心想忘掉这一切赶紧入睡,可一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却又浮现出了闻人卿待她冷漠疏离的样子。
哎
白木染正焦灼着叹气,却听见屋顶上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紧接着咔嚓一声响,正疑惑间,突然自斜上方灌入一股冷风,然后是哗啦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被子上。
白木染哆哆嗦嗦伸出手来一摸……
啊!好冰的一块硬邦邦的雪块!
屋顶漏了?
这可真算是倒霉到家了!这样的事情都能被她遇上!
细细一想,自己住的这一间正是客栈二楼最靠外的一间,恍惚记得上面是个单层的斜瓦屋顶,大概是年久失修,又因这雪下得太大,实在支撑不住,到这半夜终于是漏了。
白木染冷得够呛,这一回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气闷觉得热了。再这样躺下去怕是不行的,她只得一咬牙起了身,抓起一旁的袄子先套在身上,又穿上鞋子,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屋子这床是不能睡了,要不下楼去喊醒店家给她换个房间?
白木染死死攥紧了身上的袄子,颤抖着先将桌上的灯给点亮了。
正忙乱着,门却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敲得挺没耐心似的。
“谁……谁啊……啊欠!”白木染打了个喷嚏,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闻人卿。
“大半夜的,你吵什么!”闻人卿的脸色简直比漏顶的屋子还要冷。
可白木染却是很委屈了,屋顶漏了这事总不能怪她吧?又不是她捅漏的!而且,她方才动静不算大,怎么到闻人卿的口中就变成“吵”了?
可闻人卿既然说她吵,那就……是她吵了吧。
“屋顶……漏了。”
闻人卿冷冷横了她一眼,丢了三个字给她:“跟我来。”
……哦。
白木染想,这下这店家要倒霉了,遇着正是不高兴的闻人卿,只怕下楼就要将那店家喷个狗血淋头。不,不对,闻人卿素来言简意赅,倒也没可能会喷人,大概是用她的“千年寒眸”一击必杀之技。
白木染离了那冷飕飕的破屋子,又见到了闻人卿,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还有心思在那瞎想。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闻人卿压根就没打算下楼,带着白木染停在了自己那间房的门口。
“……”
难不成……
闻人卿开了门,扫了一眼站在门口发呆的白木染。
白木染不敢再想了,赶紧进去了,老老实实地把门再关好。
“睡吧。”
闻人卿还是冷冰冰的,但好歹肯让出自己一半的床来,这让白木染心中稍稍安定了一点。眼看着闻人卿脱了外衣进了被子,她也赶紧把身上那件穿着也是冷的袄子扔到一旁,急急地钻进了闻人卿的被子,满心期待着等待她的是一片温暖。可她却忘了,闻人卿素来体寒,而闻人卿的床被里,比她那冰冷的袄子好不到哪里去。
世上怎会有人盖了这么厚的棉被还捂不暖和的人?!
白木染打了个喷嚏,愤愤地想。
闻人卿本是朝里边睡着的,听到白木染的喷嚏,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转过了身子,道:“屋子漏了怎么不喊人?”
“正准备喊,你就来了。”
白木染听得闻人卿那么说,琢磨着听起来好像闻人卿没那么不高兴了,就暗暗盘算起来,要不要跟她解释解释?万一日后她再想起自己跑去喝花酒,又和青楼女子聊那种事……对,必须得解释解释,她可不想闻人卿以为她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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