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魏之远扫了他的行李一眼,压低了声音:“那你要干什么去?”
魏谦含糊说:“哦,我出去办点事。”
魏之远刨根问底地追问:“干什么去?”
魏谦垂下眼皮扫了他一眼:“你管得倒宽。”
魏之远突然一翻身爬起来,抱住他的腰,黏糊糊地猴在他身上:“我也要去!”
小崽子长了分量,还挺压人,魏谦一皱眉,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老实点,你多大了,闹什么?”
魏谦心里多少有点奇怪,这孩子平时挺听话的,不怎么讨厌,怎么突然这么能找麻烦了?
其实魏之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大哥只要是一皱眉,他立刻就稍息立正不敢吭声了,可是这天,他就是心里慌得难受。
魏之远不是被魏谦吵醒的,他是做了噩梦自己醒的,一睁眼他就忘了自己梦见了什么,可是心里一下一下地跳得非常不稳当,上上下下,总好像一脚要踩空,始终是不踏实。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跟着去。
“带你干什么?养肥了吃吗?”魏谦不耐烦地扒拉他,“少给我添乱,魏之远,你还听不听话了?”
魏之远被驯化已久,听见饲养员指令,条件反射地正襟危坐了,点头。
“听话就给我躺下睡觉。”魏谦不轻不重地在魏之远后背上拍了一下。
说完,他弯腰拎起自己的包裹,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转了回来。
魏谦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此时离愁别绪虽然说不上,但他心里多少是升起了几分不舍得,放轻了声音哄了魏之远两句:“等你开学了,哥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带回来好不好?”
谁知魏之远软硬不吃,像泥鳅一样一翻身,这回他扑在床边抱住了魏谦的大腿,宣布说:“别拿我当小宝那傻丫头糊弄,我就是要去!”
魏谦简直想把他一脚踹开。
魏之远察言观色,知道他耐心告罄,马上要发脾气,立刻机灵地补充了一句:“不带我去,我就喊,把他们都喊醒!”
他竟然还学会了威逼利诱,看准了魏谦选在这个点钟走,就是怕惊动了那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招她们嗦。
可惜,要说软硬不吃,魏之远还是师承魏谦的,所以大哥哪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魏谦一弯腰,轻易地就掰开了小孩的手,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你爱喊不喊。”
魏之远:“……”
魏谦扬眉瞥了他一眼,一甩行李,扬长而去。
魏之远在床上呆愣了片刻,然后这小崽子当机立断,草草套上衣服,冲到厕所,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把自己洗涮干净,连袜子也没穿,踩着拖鞋就跟着飞奔出去了。
清晨还没有公交车,好在魏谦他们住的地方离火车站不远,魏谦决定溜达过去。
谁知刚走出小胡同,他就听见身后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魏谦回头一看,气得肝火险些从鼻子里喷出来,他恶狠狠地瞪着脑袋上翘着一撮头发的魏之远:“你跟出来干什么?回去!”
魏之远就像干了坏事被主人发现的小狗,僵立在原地不动了,低着头背着手,盯着自己的鞋尖,欲盖弥彰地假装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事物。
魏谦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然后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又跟着响起来。
魏谦一回头,魏之远就表情无辜地停下脚步,他往前走,小孩就也跟着往前走,始终和他保持着二十几米的距离。
魏谦作势回头要去抓他,魏之远见机也快,扭头就跑。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边跑边回头看看大哥追上来了没有。
就在魏之远迅捷地冲过了一个小胡同的拐弯时,他一回头,发现大哥没再追他了,魏之远试探着往回走了两步,到了拐角处探探头,大哥不见了!
大哥肯定是趁他往前跑的时候,拐到了其他的路上,把他甩掉了。
魏谦比较谨慎,始终没提过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所以魏之远也不知道。
男孩皱起眉,利用有限的线索,在原地仔细琢磨了一番,想起魏谦那句“你开学了哥就回来了”大哥看来要走一个多月,那肯定是很远的地方,所以他去的不是火车站就是长途汽车站。
眼下还不到五点,天都还没亮,而小远也知道,一般的长途汽车都是早晨六点多才开首班车的,魏之远以其
大哥 分卷阅读42
丰富的流浪经历判断,大哥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火车站。
他决定去碰碰运气,于是往火车站的方向跑去。
火车站建造的越来越洋气、管理越来越严格是很多年后的事,那时候火车站的进站口还基本没什么人管,车票当然也不是实名制的,所以每天晚上,有些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的农民工就会为了省住宿,在火车站里打地铺。
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魏之远混在过夜的人群里,找了个小角落藏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进站口的方向,一眨也不敢眨,路上,他拿出了运动会冲刺的劲头,跑得胸口直疼,然而紧赶慢赶总算是有了回报他蹲点蹲了五分钟以后,看见魏谦进站了。
在看见大哥的一瞬间,魏之远就想跳起来扑上去,但是他忍住了。
魏之远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现在被大哥发现了,肯定会被马上送回去,或者再被甩掉,他不甘心功败垂成,于是贴着灯光昏暗的墙边,悄悄地跟上了魏谦。
到广东的这趟车一天只有一趟,所以即使是凌晨五点半,候车大厅也挤满了人。
魏之远不怕人多,人越多他越容易混上车,这件事他有经验。
他看见大哥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了,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旧书,在人声嘈杂的候车大厅里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魏之远一边留意观察着他,一边寻找着合适的机会混上车的机会。
最后,他找到了一对扛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外地夫妻,这俩人也不知道生了多少个孩子,都快凑出个足球队了,罔顾计划生育,流水线一样地生产。
大孩子小孩子满地乱窜,男人拘谨地坐在一边,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检查者手里的车票。
检票进站的时候,魏之远就偷偷跟上了这对夫妻,混在一大堆孩子中间。
检票的人太多,乘务员根本来不及点人数,就着男人手里的一打车票一起来了一钳子,就把他们全体都给放过去了。
魏之远有惊无险地上了站台,再悄悄地离开孩子堆,跟住了魏谦,走到了魏谦所在的那一节车的车厢。
上车的人一大堆拥堵在门口,没人排队,全部都你推我搡的,守在门口的乘务员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边扯着嗓子喊“别挤啦”,一边手忙脚乱地接过乘客手里的票检查。
就在乘务员低头看票的一瞬间,魏之远这个逃票专业人士已经像只泥鳅一样地蹿进了车厢里,他先是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确定大哥真是在这节车厢的,然后心满意足地暂时缩进了有洗脸台的小隔间里,大功告成。
火车严重超员,过道乃至厕所里都挤满了人,除了自古身怀绝技的那个卖“花生瓜子八宝粥”的小推车,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车厢真不是身体素质一般的人能扛下来的。
由于站票太多,好多人不得不挤在厕所里,于是车厢末尾的两间厕所被人为地分了男女男的上厕所,就去挤满了男人的那间解决,女的就去挤满了女人的那间解决。
进去了的,不光脱裤子方便要被人围观,要是不九牛二虎之力,他也别想出来。
一个长途旅客看魏之远孤零零的一个小男孩怪可怜,就分给了他一个可折叠的便捷小马扎,魏之远缩在洗脸池旁边,靠着肮脏的墙壁,在小马扎上坐下,开始打盹。
一开始还可以忍受,时间长了,他开始感到饥寒交迫起来。
魏之远已经开始蹿个子,最近一段时间格外的容易饿,从早到晚,他滴水未进,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前心贴了后心,饿成了一张纸,只好闭眼以睡觉作为逃避。
他觉得自己好像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就被人粗暴地摇醒了。
小远一睁眼,整个人都一激灵他看见了怒不可遏的大哥。
魏谦好不容易从厕所里拼杀出来,又穿越了“千山万水”,打算到对面洗脸台洗把脸,谁知一低头就看见了那熟悉的小兔崽子,魏谦足足愣了半分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好好地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之后,魏谦才弯下腰,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了鬼了,还真是魏之远那小王八蛋!
他用了个小花招甩开了小孩,本以为小东西无计可施就会自行回去,没想到他居然还挺神通广大,不但找到了火车站,还混上了车!
魏谦打量着眼下一圈青黑的魏之远,心想这崽子不得了,可能是要成。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但遗憾的是,别说是成,哪怕魏之远成神了,这一顿教训也逃不过去。
魏谦阴沉着脸拍醒了魏之远,拎着他的后脖颈子,一路腥风血雨地跨过满地的人,像扛麻袋一样把魏之远扛到了车厢里、他自己的座位上,用栽葱的动作把魏之远扔到了座位上,站在旁边,山雨欲来风满楼地说:“你怎么回事?”
魏之远意识到自己犯下大罪,万死莫赎非得挨顿臭揍不可,出于“坦白从宽”的一般法则,他把自己的推理过程、实践经历以及逃票所有步骤都交代了。
魏谦听了他的历险记,觉得三胖说得对,这熊孩子可能真是个黄鼠狼变的,找死都找得这么机灵!
他正打算不顾公共道德地破口大骂时,就听见魏之远肚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空腹的响动,男孩按住肚子,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仰着一张苍白的小脸看着魏谦。
魏谦看了看他,在那一瞬间,表情几乎是忧郁的。
大哥被魏之远活生生地磨没了脾气,只好无奈地从那辆传奇的小推车上给那小崽子买了一个面包,一根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在旁边看着他像头小饿狼一样狼吞虎咽地塞了进去。
魏之远吃饱喝足,预感此时不能善了,惴惴不安地从座位上下来:“哥你坐。”
魏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魏之远感到自己的小脖子附近阴风阵阵,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了,默默地坐了回去。
剩下的将近二十个小时,魏谦是靠着座椅背全程站下来的。
他们在广东某市下了火车,找个地方先休整,住进了一个价格过得去的小旅馆,先睡了个昏天黑地。
睡醒了,魏谦冲了个澡,又买了点盒饭回来吃了,等兄弟俩休息好、吃好了,魏之远就如愿以偿地挨了一顿臭揍。
纷呈的男子单打过后,魏谦用旅馆前台的电话联系到了赵老九,然后他从兜里摸出了二十块钱给魏之远,严厉地
大哥 分卷阅读43
警告说:“饿了就自己出去买东西吃,不许离开这里超过一百米,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魏之远:“哦。”
魏谦狠狠地在他的大腿上抽了一巴掌:“听见没有!”
魏之远连忙挺胸抬头,中指贴裤缝,用纳粹呼唤“元首万岁”的腔调汇报说:“听见了!”
没过多久,楼底下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载着魏谦走了。
魏之远把头伸出了窗外,一路目送大哥离开。
这里的夏天热得没边,空气湿漉漉的,好像一个大蒸笼,看大哥的意思,是打算在这待上一个多月。
魏之远不想给他添麻烦,他专心致志地趴在了床上,晾着他险些被打肿的屁股,同时思考起自己怎样才能不做一个拖累的问题。
赵老九已经先魏谦一步回来了,热情洋溢地请他吃了顿饭,酒过三巡,才拿出一份合约来给他看。
魏谦的酒量只是一般,和真正海量的人不能比,但他心里的弦绷得太紧,硬是撑出了十分的清明。
他知道这份合约就是个笑话,□拳本身就是非法的,签了它,不代表受法律束缚不能违约,而是宣布自己把命交出去了自愿,生死两清,银钱两讫,各不相欠。
上面标注了价码,按级别排,最低级别的,赢一场一千,级别越高赢钱越多,挑战顶级拳王赢了,能拿到一个在魏谦看来难以想象的天价……当然,他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没动不该有的心思他听说过这些顶级拳王,这些人都经历过极其严酷的训练,一条腿能扫出一吨,真被他一脚踹结实了,能当场从台上飞下去五脏破裂,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老九冷眼旁观他仔细推敲合同,发现这小子面热心冷,推杯换盏就坡下驴的本事驾轻就熟,很是知道怎么给人面子,但谈到真格的,却不那么好糊弄。
赵老九点起一根烟,睨着魏谦说:“各地的规矩都大同小异,你也多余看,我跟你念叨念叨咱们这不一样的头一个,你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你想走,也得给我打完三场。四爷包吃包住,但是你得给他老人家脸,这道理你懂的对吧?”
魏谦不动声色:“还有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赵老九接着说,“就是上了台,只准往前,不准往后,只准升级,不准降级,什么时候上台,怎么个打法,你得听我……也就是四爷的安排。”
这也就是说,哪怕上午刚被人把腿打折了,下午胡老板一声令下,他就是爬也得爬上擂台,还是和比以前更强的人对阵。
魏谦垂下眼睛想了想:“九哥,别的地方可真没这个规矩。”
“这道理九哥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们有额外福利啊!比赛赢了的钱另算,这个……”赵老九叼着烟,从怀里摸出钱包,随手抽出一叠人民币,推给魏谦,“订金,你刚到,水土不服吧?吃点好的,算九哥一点心意。”
魏谦拿眼一扫,一千块钱。
他没伸手接,只是尽可能地显得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九哥不怕我带着钱跑了?”
赵老九伸出油乎乎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这么点零花钱,你九哥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岁数小,我也不虚伪地叫你魏哥了小魏,你年轻,有的是前途,年轻人不能贪财,可也不能不贪财,眼皮太浅的,一辈子也成不了大器,你说有道理没有?”
魏谦看了看他,缓缓地把那一小叠人民币拿了起来,塞进兜里,轻薄的纸币像一个铅球一样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胸口,赵老九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除了订金,四爷还给你提成,赢一场,奖金之外,他给你翻倍的奖励,到时候你就知道,千八百块?嘿嘿,零花钱而已。”
赵老九给魏谦在拳场附近的酒店里开了间新房,嘱咐摩托车少年每天给他送饭,点什么给买什么,魏谦和摩托车少年打了招呼,先去宾馆退了房,接走了魏之远,把这累赘小崽安顿下来之后,就独自一个人到了的拳场。
拳场确实是新的,角落里还有工人在装灯管。
台子周围十分昏暗,不刺眼的灯光只往台上打,省得拳手的力被分散。而所谓的“台子”是中间用黄线围出来的一块区域,人们在旁边走来走去,只要不怕被误伤,想离多近就离多近。
高一点、远一点的地方是嘉宾座,嘉宾不少,但是没有满座,一个个打扮得挺像那么回事。
拳场里多数是男人,也有女人,有些是女拳手,基本上一个个膀大腰圆面目狰狞,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是女的,另一些则衣着暧昧,色如春花,多半是穿梭于嘉宾席的招待。
魏谦溜边走进去,十分低调地找了个没有灯光的地方,等着看开场。
当几个赛场的灯光同时亮起来的时候,人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口哨声和大声呼叫的脏话声,魏谦眯了眯眼睛,往离他最近的一个赛台上望去。
只见台中间站着两个男人,都光着上身,其中一个是个足有一米九的壮汉,一身的腱子肉,他缓慢地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和四肢,好像故意要给对手造成压力。
他的对手则正好面冲魏谦的方向,这男人也不能说是小个子,不过比起对面那五大三粗的壮汉,就显得有些营养不良了,他胸口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像一条丑陋的大蜈蚣趴在他身上,灯光下,眼睛里布满血丝。
魏谦眼神不错,离得不远,他看见这个男人的眼角正神经质地不断地抽搐着。
魏谦的肌肉本能地缩紧了一下,他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庄家在赛台后面摆了张桌子,美女们开始鼓动大家下注,壮汉和刀疤的赔率是一比二,很多人挤过去下注,魏谦让了地方,往后退了一级台阶。
这时,一个少年穿着件背心就冲了上去,手里拿着一个大铃铛,咣当咣当地乱震一通,代表开场了。
这里没有专业的裁判,所有人都是裁判,上了赛台的,没有规则,生死不论,一方站着另一方躺下为止。
魏谦的注意力还没从那位穿着大裤衩大背心的少年身上拉回来,壮汉一记左勾拳就冲着对手的脸砸下去了,他带了拳击手套,显得拳头大如篮球,刀疤男猝不及防,被他打得脸偏到了一边,顿时鼻血横流,魏谦怀疑他鼻梁骨都被打歪了。
身后人声鼎沸,震得他耳朵生疼。
头上突然遭到重击容易脑震荡,被啤酒瓶子砸过的人都知道那种感觉,砸得重了,当场就能懵了,谁知那刀疤男人的脑
大哥 分卷阅读44
壳好像是铁皮做的,竟然浑不在意,他甚至连鼻血也不擦,猛地扑了上去,赤手空拳地把壮汉两条常人大腿粗的胳膊架住,炮弹似的发射到了壮汉被迫张开的怀里,胳膊肘一横,结结实实地捅在壮汉的心窝。
那壮汉五脏六腑都遭到了重创,往后接连退了三四步,脚步立刻显得虚浮,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刀疤男一声怪叫,飞起一脚补了上去,直接把壮汉给踹得仰面倒地。
魏谦和所有人一起伸长了脖子去看,按理一方倒地,应该有裁判数秒,可是现场没有裁判,也没有人阻挡,刀疤男人乘胜追击地压了上去,像个疯狂的鼹鼠一样杂乱无章地往壮汉身上拳打脚踢,嘴里“嗷嗷”乱叫,活像犯了病。
观众们都磕了药似地亢奋了起来,有嚷嚷的、叫好的,不远处也不知道谁打碎了酒杯,一股啤酒的味道飘来,混杂着汗臭与血腥味,魏谦情不自禁地靠了靠楼梯的扶手,他的手心上浸出粘腻的冷汗。
直到这时,被痛揍的壮汉发出哀声求饶,双手举过头顶,三四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才蹿上赛台,把形如癫狂的刀疤男架了起来,将两个人拉开。
方才敲铃铛的少年奔上来,举起刀疤男人的一只手,众人高声欢呼,赌赢的人一拥而上,找庄家领钱。
魏谦没有在意谁输谁赢,他紧紧地盯着赢了比赛的刀疤男人,只见他一脸血污,眼睛里的红血丝更明显,眼珠不自然地高速转动着,胸口剧烈地起伏,表情茫然而呆愣。
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少年领了下去。
退场的出口就在魏谦旁边,魏谦一路看着那个刀疤男神色木然地像他走过来,然后就在快要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突然一顿,眼睛陡然睁大,瞳孔剧烈地缩了一下,摔倒在地,那人先是抽搐,随后是口吐白沫,到最后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魏谦又退了一步,站在了两层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与这仰面朝天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借着微弱的灯光,他判断这个人死了。
一股凉意顺着他的尾椎一路爬上了脊梁骨。
☆、第二十五章
不一会,就有人挤了过来,魏谦被人推到一边,来人似乎是医护人员,怠慢地压了压刀疤的颈动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几分钟以后站了起来,神色冷漠地宣布说:“抬走吧,死了,这个衰仔自己兴奋剂吃多了猝死。没本事打,还学人家上台,活该。”
这句话引起了群情激愤,方才赔了钱的人纷纷跳出来大骂庄家暗箱操作,赛台上依然上演着下一场生死搏斗,赛台下已经发展成为一场群殴,才开场,就高/潮迭起。
魏谦躲过了几下险些误伤他这个路人的拳头,默默地走了出去,在湿润粘腻的夜风中,他快步穿过马路,走到一家贩卖烟酒茶糖的小超市,买了一包烟,猴急地拆开,抽出一根点着了塞进嘴里。
一个正打算进超市的老人看了他两眼,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是在吸烟,而是在吸毒,吓得愣是没敢进去,绕路走了。
从头到尾,魏谦都面无表情,只有布满了冷汗的手一直在哆嗦。
他回去的时候,魏之远已经睡下了。
魏之远很久没有闻到过那股浓到呛人的烟味了,他在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你抽烟了?”
魏谦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下次不了,我去洗个澡,你睡吧。”
魏之远没吱声,对他抽烟也没什么意见,他甚至迷恋那股味道。
赵老九给他们开的房间是个标准间,条件不错,空调的冷气很足,环境也干净。最重要的是有两张床,在家的时候挤在一起是没办法,在这里,魏谦不打算委屈自己,因此草草洗漱之后,他就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魏之远此时已经彻底醒了,他非常不习惯地发现,大哥竟然没打算和他一起睡,等了一会,魏之远估计大哥已经睡着了,于是踩着拖鞋,悄悄爬上了魏谦的床。
谁知魏谦也没睡着,小崽一有动静,他就睁开了眼睛。
魏谦心里正烦着,没好气地在魏之远后背上掴了一下:“你又过来讨什么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