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六妾

几个月前，当玉秀怀孕之后，乔丁众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候着，更是把钱满地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他看了大钱儿送过来的信，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趁着玉秀的东风，阿地定会为根多添上一弟一妹”时，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二房，也才想起，这个女人是生育过的。而她信中的自信满满，也让他跃跃欲试、信心倍增。
时隔数年，乔丁众发觉，这个原来很冰冷的女人，现在竟然温柔似水又热情似火的。让他在冰火两重天中，享受着刺激与逍遥。
乔丁众没有白忙，钱满地怀孕了。钱满地也没有白忙，她和丈夫、儿子团聚了。他们都为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期盼，珍视着眼前的幸福时光。
看着乔根多安静的依偎在母亲的身边，乖得像只家猫，完全没有了在大院时的混账跋扈。再看着宁静的环境，简单的生活，乔丁众忽然感到了这里才是家。自此，他一头扎在小院，不再理会大院的事务。
当一九三九年阳春三月到来之时，钱满地的女儿出生了。虽然因为是个女孩，乔丁众和乔家长辈有些失望，但是聊有胜无，添人进口总归是件喜事。尤其是年过四十的乔丁众，抱着软软香香的女儿时，自己的心也变得柔软而温馨了。
由于女儿是三月生的，所以夫妻俩给她娶个小名叫阳春。看着陶醉在儿女情长中的乔丁众，钱满地有着负罪感，所以她力尽所能的回报乔丁众，绝对做到了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待在妻贤子孝，儿女双全的安乐窝中，乐不思的蜀乔丁众，让钱满地感受到了一个完整的，真正意义上的家。
得知钱满地母女平安，董照勇整天都喜滋滋的，看着乐呵呵的董照勇，春荷趁机就与董照勇提起了董元君的婚事。是啊，董元君与刘秉乾定婚已近两年了，可是却迟迟不见刘家有迎娶的意思。所以，董照勇准备抹下脸来询问一下。为此，董照勇在一个休息日，把刘秉乾约到齐宅，讲出自己疑惑。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的刘秉乾，董照勇知道他有难处。于是，董照勇指指桌子对面的那把椅子说：“坐下吧，有话直说。”
刘秉乾站着没动，他沉思一下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带三宝去我家一趟，回来让三宝说。”
董照勇想都没想就应道：“好。”
“那一会我就带三宝走。”
看着说完这句话的刘秉乾迟疑着，好似还有话要说，董照勇就说：“你和元君成亲在即，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所以，有事不要隐瞒，除非你不想娶元君。”
刘秉乾还是慢吞吞的说道：“这是一件不太靠谱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董照勇却预感到不是好事，于是他盯着刘秉乾的眼睛干脆的说：“赶紧说，说出来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
这时，刘秉乾缓缓的走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是陈金生那边出了问题，现在有人举报说：“匪首东升，就是陈金生。”所以，此事就牵连到了雅妮和二妮。
听完刘秉乾的话，董照勇并没有急着说什么，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大壮，马上沏壶茶来。”
在等待大壮送上茶水的时候，董照勇一边在心里叫骂着陈金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想着该如何应对刘秉乾。虽然说刘秉乾是准女婿，但是有些话也不能和盘托出。
在大壮侍奉好茶水退下去之后，董照勇说道：“这件事情不太可能吧？陈金生早在二四年的直奉战争中就阵亡了，怎么可能去当土匪呢？再说了，就算他当了土匪，与我儿媳妇有什么关系呢？她们进了董家门就是我董家人。”





一妻六妾 347. 照勇紧筹谋 三宝娶二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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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秉乾接口道：“呵呵，既然二妮已经嫁进来了，那就好办了，只是邻居们却说他们还没成亲，您老得准备好合理的说词。否则，二妮有可能被当作‘土匪家属’而遭到扣押。”
董照勇皱着眉想了一下说：“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陈金生已经死了，如何能变成了匪首东升呢？”
听了董照勇的话，刘秉乾的一双眼睛，直直的望进了董照勇的双眸中。可他什么也没发现，那里只有清澈、深邃、波澜不惊。
刘秉乾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小李庄的李贵父子，指证通缉令上的东升就是陈金生，并且信誓旦旦的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当听到“小李庄”三个字的时候，董照勇立刻想到了秋儿。听陈金生说，当年秋儿家被土匪灭门时，她的父兄不知所踪。
董照勇自然而又适时的低下头，轻抿一口茶水，然后说道：“如果是这样，这件事情还不难办，因为当年认识陈金生的大有人在，让大家出面辩认一下就清楚了。”
董照勇之所以这样说，是他笃定了现在东升的形象，与当年陈金生的风貌一定是格格不入的。就是在当年，经过了直奉战争的陈金生，以东升的名义站在他面前时，他都不敢相认，更何况又经历了十五年刀光剑影般的蹉跎岁月。
董照勇的淡定，令刘秉乾有些吃惊，这可不像市井上传说的那个“花爷”。那个 “痞子花爷”是个只会寻花问柳，不谙世事的稀泥软蛋。可面前这人，完全颠覆了传言所制造的形象。也是，能在这个乱世中，凭着一己之力确保董家几十口人，衣食无忧、平安无事、实属不易，这绝不是泛泛之辈可以做到的。想到这里，刘秉乾看董照勇的目光都恭敬了几分。
由于二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室内出现一阵的寂静，后来还是董照勇打破了沉默，他说道：“按理，应该先把你和元君的婚事办了。现在看，你们得先等几天了。为了保险起见，今晚就让三宝和二妮成亲，对外就说年前已经把婚事办过了。”
看着刘秉乾沉默不语，董照勇接着说道：“细节决定成败，越是造假越要逼真，你翻翻黄历，尽快在年前找出一个适合成亲的黄道吉日，然后我们就说三宝是在那天娶的二妮。还有，如有需要对外面解释他们婚事没有大办的理由，就说三宝不是嫡妻所生，齐宅只能由大宝、二宝和毛丫继承。如果三宝的婚事大办，齐家人就会知道。那时，三宝和二妮就得搬出去，雅妮舍不得妹妹离开，所以他们的婚事从简了。”
刘秉乾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不充分，没有说服力。”
董照勇冷笑了一声，说道：“有说服力的不用我们自己说，有很多人会免费的不遗余力的替我们做全面的补充。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具有想象力了。”
听着董照勇的事无巨细，刘秉乾也越发的毕恭毕敬。他不再多话，只是听话的点头，然后快速去执行。
对于刘秉乾，董照勇还是要做为家人看待和使用的，但是要把握好一个度。像三宝与二妮的婚事，就可以不用避讳和隐满他。但是有关陈金生的事情，是绝不能让他知道丝毫真像的。
在美食斋做事的三宝按时回到齐宅时，已是滿天星斗。当他知道马上要娶二妮的时侯有些发楞。这不是他想要的婚礼，他幻想过好多种婚礼的形式，中式的、西式的、新式的，还是老式的。总之就是没有现在这一款。
可是，当他听到目前的情况时，立刻收敛了幻想，听话的按照刘秉乾的安排行事。什么拜天地、入洞房、揭盖头、吃子孙饺子，喝交杯酒的，这该有的到是一样不少。加上大齐、二齐吱哇乱叫的闹腾，倒也显的热闹。
今晚，两个厨师也在齐宅里喝喜酒，明里是因为需要他们忙乎和做菜，暗地里他们两个是代表娘家人的。
虽然他们觉得自家小姐这样成亲有些草率，但也算合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有把二小姐这盆水泼进董家，让她成为董家的三少奶奶，她才能安全。
第二天，开了脸、盘了头的二妮，跟着姐姐出去了一趟，各种各样的闲嗑就出来了。什么三宝是庶出，娶媳妇也不用大办，把人抬进来了事。现在媳妇一直住在家里，就更省事了，俩人搬到一起就礼成了。




一妻六妾 348. 为头牌造势 大闹美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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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属于正常的议论，但是这种议论，很快就被一个个荒诞不经传说所代替。有的说齐三宝是私生子，有的说他是捡来的，根本就不是董照勇的骨血。同时，有人说齐三宝是杨书墨生的，有人说他是某寡妇生的。更有甚者，居然说齐三宝是当年最红的青楼头牌生的。
看着被谣言闹得灰头土脸、烦不胜烦的三宝，董照勇就在这五花八门诬蔑诽谤的基础上，来了一个登峰造极，他让董石头混水摸鱼的暗中造谣。谣言说：齐三宝是怡红院现今当红头牌的私生子。
这谣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荒诞，但是人们都爱听最新最劲爆的八卦新闻。至于这新闻的可信度却没人会在乎，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热闹就好，刺激更妙。所以，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流传开来。
这下怡红院热闹了，很多人都质问老鸨子：为什么用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冒充清倌人？
老鸨子和大茶壶又气又急，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一个“头牌”到齐家讨个说法。
齐宅的大壮，告诉老鸨他们，齐三宝在美食斋，他们又急奔美食斋而来。在美食斋的门外，老鸨子不住声的大呼小叫，让美食斋的人把齐三宝抱出来。
一无所知的齐三宝，在东家张三的授意下来到了店门外，他不紧不慢的问道：“各位，到此何事？可否用我帮忙？”
老鸨阴阳怪气的说：“听说齐三宝在你们美食斋里？”
三宝点点头应道：“是的。”老鸨冷笑一声，撇着嘴说道：“那就麻烦你们把他抱出来。”
听了老鸨的话，三宝楞了一下，依然微笑着说：“抱出来？那能抱得动吗？”
老鸨说道：“有什么抱不动的？你不愿意去抱，我去抱。”
三宝忍着恶心，嫌弃的看着她说：“你们找三宝有什么事情？”
老鸨说：“有人造谣，说是齐三宝是我们的头牌的私生子，我们这个头牌可是一个清倌人，这么抹黑我们，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老鸨的话让齐三宝打了一个激灵，身上也有一些冷汗冒出。难不成自己的母亲真的是个娼妓吗？不会的，不会的。他总觉得那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长的又美丽的杨书墨，才是自己的母亲。难道她被迫做了清倌人？
不会的，不会的。三宝闭上眼睛，用力地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说道：“我能见一见你们那位清倌人吗？”
老鸨马上让人从车上，把那名头牌扶了下来。三宝看着头牌那张稚气未脱而又陌生的脸，心里轻松了很多。
这时，老鸨不依不饶的说：“你也看见了，我们这个冰清玉洁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现在居然有人说齐三宝是她的私生子，这不是坏我们的名声拆我们的台吗？今天你要是不把齐三宝抱出来，弄明白他到底是谁生的，我跟你没完。”
看着那个手足无措、青涩稚嫩的头牌，再看看那个兴致盎然、没完没了的老鸨，三宝明白了，这是怡红院借机在这个热闹的地方，为这个新露脸的头牌造势。
再想想张三刚刚的吩咐，他吩咐自己在店门口尽情挥洒，以招揽顾客。三宝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想既然两方都想闹，都不怕事儿大，那就陪着他们闹呗。想到这里，三宝说道：“齐三宝可不是谁都可以抱的，他挑剔的很。”
老鸨转转眼珠子，指着头牌说道：“让她去抱齐三宝，总行了吧？”
三宝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看热闹的美食斋的伙计们说：“伙计们，让她抱咱们的三宝行吗？”
“行！行！快点抱！快点抱！”
等起哄的声音小了，老鸨问道：“想让我们姑娘上哪里去抱齐三宝啊？”
三宝对着那个头牌招招手，那头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鸨。见到老鸨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才怯生生、慢悠悠的靠了过来，在距离三宝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看着她不肯再向前走，三宝一个大步就来到她的面前，张开双臂说道：“齐三宝在此，你试一试，能不能抱得动。”
现场有着一刻的寂静，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快试试，快试试。”
“抱一下试试，看够不够分量？”
“抱啊，怎么不抱了？”
在这乱哄哄的时候，老鸨快步窜到两个人之间，三宝立刻嫌弃的后退了两步。只见此时的老鸨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三宝尖声叫道：“我们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你竟然敢占我们姑娘便宜？咱们没完。”




一妻六妾 349. 帮头牌吃鸡 美食斋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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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鸨在这里，不厌其烦的强调眼前的这个头牌是个雏，是个清倌人，其实就是想把她卖个好价钱。这天底下有不曾做过清倌的娼妓，却没有不做娼妓的清倌人。
三宝看着老鸨，冷笑一声，指着头牌说道：“喂，你们把我说成是她的儿子，这到底是谁在占谁的便宜？再说了，就算我占了便宜，也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整个一个送货上门。”
“没错。就是送货上门，哈哈哈。”
“哎！这个小妈儿还真是个鲜嫩的花骨朵，当她的大儿子真是值了。喂！齐三宝，让你小妈儿搂着哄着睡一觉呗。哈哈哈，哈哈哈哈。”
口哨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老鸨面对着越聚越多的人，越来越大的声音，她也有点不淡定了。她声嘶力竭的狂喊着：“别吵吵了，安静点，安静点，听我说。”
等到现场的声音弱下来后，老鸨气势不减的冲着三宝说：“先生，你可要听好了，我们要找的是齐三宝。你可不要滥竽充数。”
齐三宝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我早就听好了，我就是齐三宝，如假包换的齐三宝。”
“我们都知道，他就是齐三宝，假一赔十的齐三宝。”众人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
这时，有个男人快步走到老鸨身边，跟她低语了几句。然后就见老鸨堆起满脸的笑容，对齐三宝说：“齐先生，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听见这个谣言就急眼了，也没好好打听一下。我们以为这个齐三宝一定是个孩子，就贸然找了过来。这也是为了我们姑娘的声誉，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厢有礼了。”说着，朝三宝拜了两拜。
老鸨这是要撤了，闹得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再说，他们也真是失误了，刚刚新传过来的消息说：齐三宝是个大人。
三宝看着老鸨装腔作势的道歉没有出声，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果然，这时就听到有人流里流气的叫嚷到：“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接着就是一片附和之声：“就是，就是。道歉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
“给人当了一回妈，也得有点表示才对。要不让这个小妈儿，给大儿子喂口奶。”
“就是，就是，有奶没奶的总得让儿子嘬上两口儿才公平。”
“对！嘬两口儿！嘬两口儿！”
齐三宝平时觉得自己的脸皮足够厚，可这时也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只能那么傻站着。
而那个头牌，更是呆若木鸡，只有老鸨在不停地与人叫骂。
就在美食斋门前，哄笑声、叫骂声、起哄声、口哨声，甚嚣尘上时。一股美味的香气刺激了人们的嗅觉，寻香望去，只见一个伙计用一个托盘，端着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熏鸡，走出了美食斋，来到了齐三宝的面前。他大声的说道：“咱们东家说了，三宝掌柜的今天辛苦了，所以，特意让三宝掌柜的先吃点东西垫垫。”
三宝知道这是张三有意在招揽生意，他只能好好配合，他拿过伙计肩上的手巾把手擦干净，就扯下一条鸡腿，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站在三宝身边不远处的头牌，由于被食物吸引，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又舔了一下嘴唇。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营养不良的女孩，齐三宝有了一丝的同情。他不自觉的把自己手里的鸡腿，向头牌伸一伸，那意思就是问她，是不是想吃？没想到，头牌居然伸手就接过鸡腿，随后就放在嘴里啃了起来。
齐三宝感到很诧异，那是自己刚刚咬过的，这个头牌怎么这样不讲究？等他再看过去时，发现头牌已经把那只鸡腿啃了个精光，同时双眼还盯着伙计端着的那只熏鸡。
看着她的眼神，齐三宝下意识的又扯下另一只鸡腿递了过去，而那个头牌照吃不误。看着她眼中对食物的渴望，三宝似乎看到了饥饿的乞丐在无助的向自己乞讨。他突然很想帮助她，虽然不能帮助她一生吃饱穿暖。但是，现在可以帮助她，让她吃完这只鸡。
三宝不间断的把撕扯下来的鸡肉，递到头牌的手上，头牌一直不停嘴的吃着。渐渐的喧闹声消退了，大家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在想着：这熏鸡一定是太好吃了，才能让这个头牌在大庭广众之下吃的满嘴流油。




一妻六妾 350. 看东升画像 与宪兵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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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一直忙着跟面前的人吵架，所以她是最后一个看到身后这个场景的。虽然，她恨这个头牌嘴馋，给他们怡红院丢人了。但是，现在看到她和齐三宝和和气气的样子时，也没有当场发作。因为，只要齐三宝不追究了，今天这事就过去了。
正在这时，长袍马褂着身的张三，走到齐三宝身边，冲着全场各个方面抱拳作揖道：“今天张某有幸见到各位贵客，在下诚心邀请各位到我们美食斋品尝美味佳肴，今天优惠酬宾，全场八折。”
紧接着，大掌柜的出面介绍各种招牌菜、特色菜、养生菜、甚至还有壮阳菜。
就在众人把注意力集中到美食上的时候，齐三宝悄悄的问头牌：“你们怡红院的头牌，不是天天山珍海味的吗？你怎么像个恶狼似的？”
只见那头牌咽下一口鸡肉，说道：“十天前，我还跟着我爹要饭呢，进了怡红院也是一边干着粗活，一边学一些规矩和小曲儿。现在我们只能吃客人剩下的饭菜，饥一顿饱一顿的，也只是比花子强些。至于这当清倌人和当头牌的事情，是老妖婆在刚下车的时候，才告诉我的，我还不知道这清倌人和头牌是干啥的呢。”
齐三宝突然觉得自己喘差了气儿，咳嗽了半天。
今天这场闹剧，不但让张三赚了个盆满钵满，也让美食斋名声大振。当然，怡红院的知名度也有所提高。而齐三宝是青楼头牌私生子的谣言，也随之不攻自破。几天之后，正在工作的董照勇被叫到了厂办。厂长特别秘书和另外几个陌生人，让他辨认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的人寸头短发直立，滿腮连鬓虬扎，从形像上看倒有五分像东升。但这个凶神恶刹和当年英气儒雅的陈金生却毫无相似之处。
看完画像的董照勇没有说话，他依次的看过屋子里众人，意思是在说:“我看完了。”
厂长秘书率先开口问道:“你认得这个人吗？”
董照勇嘻嘻一笑说:“这不是张飞吗？”
厂长秘书用轻握成拳的右手，掩在口鼻处咳嗽了几声刚要说话，另外两个陌生的便衣男人已经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张飞是谁？”
他一开口，董照勇就知道他是日本人，也猜到他们是宪兵队的人。因为在这之前，日本宪兵队已经把许多当年认识陈金生的人叫去辨认过了。可结果是，没有一个人说画像上的人像陈金生。
董照勇看了他一眼，就开始用日语跟他解释张飞是谁。当然，过程中少不了要讲桃园三结义。
饶有兴味的听完董照勇的讲诉，在得知张飞乃是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人时，两个日本宪兵有些失望。随后，他们收起失望的神情，指着画像问董照勇：“这个人是不是陈金生？”
董照勇没有再看那张画像，他看着那个宪兵说道：“我只认识一个陈金生，他是我的亲家，你们问的是他吗？”看到那个宪兵点了头，董照勇才接着说：“我那亲家是个英俊潇洒而又儒雅的人，怎么能跟这人相提并论？这俩人儿差得太多，根本就挨不上。”
“董先生，你那亲家如今在那？”宪兵突然问。
董照勇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阵亡了。”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这些人早就把陈金生查了一个底儿掉，自己也犯不上再主动加以解释。
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宪兵示意秘书给董照勇一支笔和一张纸，让他画出陈金生的画像。
董照勇把画纸铺在面前的桌子上，左手托腮右手握笔，低着头冥想着：看来不画是不行了，可是该怎么画呢？应该画一个英俊小生，还是一个威武的军人？不管怎么画，脸型必须得是长脸，或者是鸭蛋脸，以区别东升的国字脸。想到这里，董照勇在纸上，先画了一个上宽下窄的鸭蛋。然后就开始画五官，董照勇还真的没有划过人物肖像。不过他看过杨书墨画的年画，那上面的胖小子眼睛都是大大的，于是纸上就出现了一对金鱼眼。
看着董照勇画得实在不像样，宪兵就把几张已经画好的纸张，放在了董照勇的面前，说：“你看看，这几张那个像？”
董照勇只用眼睛瞟了一下，就笑着说：“这画的是人吗？画技不比我强多少。”
董照勇嘴上调侃着，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的搜寻着刚刚看到的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