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浮游子
他顿时闷闷不乐地捶捶脑门,正要加快脚步,蓦地,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时,只见沈晴方正言笑晏晏地看着自己,眼睛好像藏着宝藏一样闪闪发光。
“是你呀,有事么?”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沈晴方回手,摇头道:“没事,就见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中央,就想跟你一起走。”
方鹿鸣嫌弃地摆手,否决着:“别别,”又道,“我又不是女生,连上个厕所都要结伴而行。”
沈晴方又笑了起来,他原本的眼型偏向吊梢眼,眼尾微微上挑,内眼角如一把银钩,看上去颇为凌厉乖张,然而眼下的两条卧蚕又将他的眉眼衬托得柔和,直教人心旌荡漾。
然而方鹿鸣却无视了眼前这番美景,他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明眼人一看便能知道他现在有急事要做,而沈晴方却像是视而不见地继续道:“我时常在我们班同学嘴里说起过你。”
他心不在焉地回:“彼此彼此。”
沈晴方笑了起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很想跟你交朋友。”
这句话把他说得一愣,紧接着疑惑地摸了摸脸,有些高兴:“我这么有魅力?”
他笑得更欢:“也是一个原因。”
方鹿鸣皱起眉:“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这时,他回了笑容,颇为认真道:“因为,我们是同类人。”
他怔在原地,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同类人,指的是外貌相似,性格相同,兴趣志同道合......还是性取向一样呢?
他又开始陷入囹圄,困顿而又迷惘。回忆如同香港九十年代的胶卷电影,抽丝剥茧地一幕一幕展现在他的眼前,然后现实与虚无融为同一个人。
方鹿鸣眨了下眼睛,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靳屿出现在他们的对面,跟他们只隔了一道马路的距离。他险些以为是幻觉,还不断地揉眼睛确认。
靳屿起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骤地,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语气温柔而又缱绻地开口:“鸣鸣,快点过来。”
方鹿鸣不禁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愈发觉得他的笑容让自己毛骨悚然,而此时他听见沈晴方开口道:“跟他说声,让他千万别误会我,我实在没什么想法。”
他硬着头皮地应声,也不敢再跟他挥手告别,战战兢兢地穿过一条看上去短、而他却觉得走了一个世纪的马路,胆颤心惊地来到了靳屿面前。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翼而飞,瞥了方鹿鸣一眼便自顾自走了起来。他的眼中明明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越是风平浪静的海面,越是会酝酿着一场即将降临的暴风雨。
方鹿鸣硬是从他的眼神里拆出几分生气的意味,一边想着他为什么要生气,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时,靳屿突然停了下来。
而他间接性耳聪目明,急忙刹住车,正暗自疑惑着,殊不知靳屿长手一伸,将他的书包肩带拎了起来,连带着他整个人挪动到他的身旁,然后听见他说:“以后别跟着我。”
这话绕了九曲十八弯,方鹿鸣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你旁边。”
靳屿淡淡地给他一个眼神警告,示意他闭嘴。
但方鹿鸣仍想开口:“刚才啊,沈晴方让我捎句话给你。”
靳屿没有说话这就表示他默认让他接着说下去。因此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继而道:“他说,让你千万别误会他,他实在没什么想法。”
“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第十七章
方鹿鸣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妈妈鞠橙橙了,醒来时他记不清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他的眼睛很干涩,抬手一摸,才发现眼角结了一道道泛白的泪痕。
他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靳屿,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就着微弱的月光缓缓摩挲起来。这张照片年代已久,边框都泛着黄色,然而里面的女人依然风情万种,脖颈高昂,犹如一只傲慢的天鹅。她的怀里躺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孩,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而女人的眼中充斥着不耐烦与敷衍,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报酬与实际劳动量成反比的工作。他记得有一年春节,他难得跟鞠橙橙待在一块儿,他十分开心,一整天都围着她打转。
小孩子的情绪总比大人要来得敏感,见鞠橙橙懒得搭理他,他便怯怯地拿着手里的玩具独自一人蹲角落里玩。他能感受到妈妈不开心,但是他仍一直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催眠着妈妈只是今天恰巧心情不好罢了。
之后鞠橙橙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早已听惯了她的铃声,纳罕着这个旋律怎么跟以前的有所不同,后来才得知原来是为某人特别设置的。
她跟马文清是青梅竹马,尽管后者长相平庸,能力一般,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十八岁便已经私定终身,将肉体与灵魂都交托彼此。鞠橙橙自小冰雪聪明,人又长得肤白貌美,跟个天仙似的,因此喜欢她的男人从村头排到村尾,而比马文清条件好得更是比比皆是。
然而鞠橙橙是偏执的,结果一偏执就是将近二十年。
鞠橙橙是村里难得的大学生,当时考大学很是难得,而马文清一直都管窥蠡测,对读书这件事嗤之以鼻,初中就早早地辍学回家种地。时隔多年,二十二岁的他看着鞠橙橙学业有成而归,气质早已从丑小鸭蜕成天鹅,眉目满是风华。他垂头看了眼自己被农具沙土侵害得粗糙的双手,被灼人阳光烧得滚烫黝黑的皮肤。于是,自天堂落入地狱。他对鞠橙橙的感情逐渐变质,是又爱又恨,是又自信又自卑,而其中,恨占了上风,而自卑取代了自信,因此酿成了覆水难的苦果。
苦难在这一刻降临,然而它伪装得像一颗表面光滑而无破绽的苹果,只有咬上一口才知道里面的虫正在惬意扭展身躯。她没有等到自己的心上人驾着花
丧家之犬 分卷阅读21
轿来娶她,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首鼠两端的马文清卖给了方志南。
当她第二天醒来时,看见枕边那个赤裸陌生的男子。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脑海里呈现出两个念头,一是自杀,二是先把那个男人杀了,再自杀。
如果她当时是怀揣着麻木不仁的心情来进行这个仪式,结局会发生翻天覆地地转变。然而“如果”是世上最虚无缥缈的字眼。她拿着水果刀的手指因为颤抖而偏离了男人心脏仅一公分的距离,等她再想下狠心往他身上扎下一刀时,几个人破门而入,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她殊死挣扎的四肢。她原本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从十八岁穿到了二十二岁,穿上它,她总喜欢学着电视里那些舞者的姿势在田间跳舞,夜晚的风拨开她的头发,裙尾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而绽放一个曼妙的弧度,像是一朵静谧温雅的玉兰。
而此时这条裙子斑驳着温热的血液,她被两个人架着脚跟拖地,在地上扯出两段鲜红的血迹,当时就想,原来还未开始的一生,在这一刻,已经完了,完了,完了。
方志南无性命之忧,他明里宽宏大量地称自己不会计较她所犯下的错误,实则暗地里以此作为要挟将她绑在他的身边当起地下情人。
方鹿鸣听着他妈妈喜不自胜的声音传来,那些甜言蜜语粘稠得如同一瓶浓硫酸,将他的心脏腐蚀得一干二净。他暗自将怀中的玩具抓紧,随后鞠橙橙走了过来,眼底仍有掩藏不住的喜悦,对他说,鸣鸣啊,之后你回房间玩,有事没事都别出来,不然妈妈可是要生气了哦。
他默默地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门外传来一阵钥匙的晃动声她把门锁住了,不想让他出来,而她却不知,这扇门的门锁已经坏了很长时间,从未经人修理。
他将玩具放了下来,脚步踩得极轻地走了出去。隔壁那个房间里传来男女的呻吟声,那道门敞开一道缝隙,暖色的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他看到他的妈妈雌伏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双腿大开,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一种吊诡的姿势,似要化成一滩肉糜融为一体。
他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嘴唇开始吐了起来。房间里正在交合的男女听到动静登时从快感中惊醒。男的忙着拉裤链塞衬衫,女的忙着穿内裤扣胸罩。
他的脖子被一双手用力扣住,轻轻松松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无力地蹬了蹬双腿,窒息感压缩他的呼吸、视觉与听觉。他只能看到男人那张狰狞得变形的面孔,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从嘴里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是,妈、妈,救、救、我。
※※※
他想着想着,愈发觉得手脚冰凉。春寒料峭,尤其是到了夜晚更是寒冷,他忍不住缩成虾米蜷缩在被褥中。
此刻,他迫切希望现实与梦境颠倒,醒了便能将一切抛却脑后。即便是一场噩梦,那也终究会醒。即便是记得,那也终究是一场噩梦。
就在这时,有双手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声音仍带着一丝困意,说:“你在发抖。”
他的手圈得很是牢固,将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在一起,甚至方鹿鸣还能感受到他匀速的心跳声。他低声道:“有点冷。”
靳屿敏锐地捕捉到他声音的不对劲,软和下来:“哭了?”
他有些难为情:“做噩梦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说:“靳屿。”
“嗯?”
“我们做爱吧。”
他感受到传达自脊背的心跳骤然加快,随后翻了个身,正对着靳屿,在他耳边又慢又轻佻地道:“快点……干我。”说着说着,他浑身的热流流窜下腹,忍不住哼了一声。
靳屿仍是没有任何反应。昏暗的房间里他仅能依稀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紧盯着自己,他等了一会儿,索性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
苍白的灯光映衬着他苍白的皮肤,犹如一只鬼魅。他歪头看着靳屿,将下巴抵在后者的肩头,就着微微滚动的喉结轻咬一口,还仍不满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起来,水声粘稠得如同网丝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舔完这颗他尤为珍爱的“糖果”,歪头看向靳屿的侧脸,好奇道:“你的喉结好鼓啊,”说完,他有些丧气地指了指自己的,“我的好不明显。”
靳屿这才抬眼看他,声音已经带上了喑哑:“你想怎样?”
此时方鹿鸣已经跃跃欲试地跨坐在他的身上,折下腰来几乎与他嘴唇贴着嘴唇,缓缓道:“勾引你。”
他将衣摆撩起一角咬在嘴里,露出赤裸的上身,两颗淡色的乳头点缀胸前,因暴露在冷空气之下而骤然挺立。他试图自己拨弄起来,而下身也不断地蹭着靳屿已经半勃起的性器。
他右手玩弄乳首的力度比左手要来得重些,摸了半天,都有感觉地哼哼起来,突然“呀”地叫出声来。
“你看这里,比这里大了好多。”磨人的情欲能将某些人的智商拉低。他一会儿指了指这颗乳头,一会儿又指指另一颗,甚至抓住靳屿的手腕,小声道,“不信你摸摸。”
话还未完,他其中一颗乳首便被人狠狠拧了下。他吃痛地闭紧了眼睛,下一刻,靳屿反客为主地将他压在身下。
“骚货。”靳屿道。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靳屿说粗话,他眨了眨眼,心里竟有些委屈,声音闷闷的:“真的不想跟我做吗?”然后他想了会儿,愈发可怜兮兮地问他,“你是不是也打算抛弃我呀?”
“你觉得呢?”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本来想说,如果不喜欢他,那就趁早把他丢掉吧。他本就是一只没有人养的丧家之犬,谁都不喜欢背着一个拖油瓶过日子。而他之后仍然可以独自生活,只不过可能会有那么一点难过。也就那么一丁点。
与此同时,靳屿的嘴唇突然贴在了他的胸口上,一寸一寸下移,吻过之处像是被烫红的铁块烙下一个个印记,有种烧灼的感觉。
他褪下他的内裤,将他整个阴茎含在嘴里用力吸吮着,好像要将他的灵魂也吸出来方才罢休。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想伸手阻止他的动作,然而快感延绵不绝地吞噬着他的理智,情不自禁地将他的手放在了靳屿的头颅上,卖力配合着他的吞吐含弄。
他的下身被湿润温热的口腔包裹着,肆意的吸吮已经换成了温柔的舔舐。舌尖灵活戳刺孔洞,围绕着柱身打圈。他从未享受过这般快感,不禁将大腿敞得更开,而靳屿的双手突然抓住他的两瓣臀肉,将他的整个下身提了起来。他的腰折成一个诱人的弧度,还未来得及适应姿势,靳屿又开始吮吸他的性器。
他忍不住蜷起脚趾,眼角流下两行生理性泪水,带着一丝哭腔:“停
丧家之犬 分卷阅读22
、停下……要被吸、吸出来了……”
第十八章
靳屿漱完口后又躺到了方鹿鸣的旁边,方鹿鸣扭头正要跟他说话,便被一只手扣住额头将他的脑袋掰正,只听见他不容置喙地说:“睡觉。”
方鹿鸣眨了下眼睛,由于刚才的发泄,他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因此很快地睡了过去。
直至他匀速的呼吸传来,靳屿才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蓦地凑了上去,将嘴唇轻贴在他的脸上,如同在亲吻一件易碎的瓷器。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鹿鸣回归了高中以前的生活,将身心投入学习当中,彻底断绝了与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往来。他基础很好,加上课后晚上靳屿的辅导点拨,原本惨不忍睹的成绩逐渐好转,各门学科的老师纷纷对他脱胎换骨般的进步感到咋舌,因此对其印象也焕然一新。
方鹿鸣并非成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头脑活络,时常用小聪明偷懒。就比如他做作业做得厌倦了,他就会借着问题目的名义来跟别人说话,顺便再转移下话题,直至上课铃响或者放学。然而靳屿的性格深沉难懂,只被他凉凉地瞥上一眼,他便能心惊胆战半天。于是他把鬼心思打在沈晴方身上,很快他们便熟络起来。两个人似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下课就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靳屿嫌他们吵,每次他们面对面闲聊时,就会戴上耳机做起英语听力。
沈晴方是美术生,而四中对于美术方面的师资薄弱,只提供了几间干净宽敞的画室。学绘画若是两三天疏于用手,便会比先前退步一大截,因此他总在上夜自习的时候消失踪迹。
方鹿鸣已经写完了手头上所有的作业,恹恹地看向沈晴方那空荡荡的座位,单手支撑着腮帮在思索着什么,隔了一会儿,不自觉将视线转向坐在他旁边的靳屿。
靳屿似身上也安了只眼睛,他的笔尖一顿,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方鹿鸣有种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却也不好装作无事发生地挪开双眼,只得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
靳屿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仍是平常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然而他的眼睛暗波涌动,沉沉地看着方鹿鸣,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盯穿一个洞来,却一语未发。
方鹿鸣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笑容也僵硬了不少,试探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我作业做完了,文言文也背好啦,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他将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希冀地看着靳屿。
靳屿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掰开,又开始专心算起最后一道数学题。方鹿鸣见他不再搭理自己,心头像是被浇了一大杯柠檬汁那样酸涩,索性自顾自摊开一本课本开始放空思绪。
甫下课铃声一响,班上仍没有像白天时瞬间就喧闹起来,枯燥乏味的作业将他们的反应压迫得愈发迟钝,隔了好一会儿,全班仍安静得吓人,甚至还有好几个还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作业。
方鹿鸣的上下眼皮像一对陷入爱河的情侣那样分分合合,逼仄的空间与浑浊的空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哈欠,正想趴在桌上睡十分钟左右,他的额头便被一只手抵住,那人手上冰冷的温度让他浑身一颤,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他揉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向靳屿:“怎么了?”
而靳屿直接站了起来,丢下一句:“不是出去玩么?”就走了。
方鹿鸣这下子完全清醒过来,急忙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他们是通校生,可以选择来或者不来上夜自习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而校方对于他们中途离校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校南门的道路在夜晚常年很暗,路灯跟没开似的,因为没有多少人经过,后勤部也懒于维修,因此这条路上闹鬼的传闻也是层出不穷。
一旦安静下来,方鹿鸣便总会胡思乱想。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部鬼片,也是在夜晚的小路上,一对情侣开车时突然撞倒了一个白衣女子,他们跳下车去看时,地面上却空无一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暗自加快脚步,一定程度上缩短了与靳屿的距离。这时,前面的人骤地转过身,方鹿鸣没刹住车,直直地撞在他的身上,而后者就势将手搭在他的腰侧,道:“都说了,要走在我的旁边。”这句话看上去像是责备,然而尾音稍扬,听得出他心情很好。
方鹿鸣的脸噌地烧了起来,幸好是在夜晚,靳屿发现不了他写满整张面孔的不安。他有些别扭地挣离他的怀抱,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尴尬:“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靳屿说:“不知道。”
“......”方鹿鸣被噎住,顿了片刻继续道,“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能感觉到靳屿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还噙着笑意,只不过光线实在太暗,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然后他听见他开口:“干你啊。”
低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蜗,他感觉到脸上的红晕以惊人的速度扩散,便连耳垂也是滚烫的。他情不自禁用手摸摸脸以来降温,而声音因为紧张支支吾吾:“你......我......在这里......不好吧......”
靳屿发出一声轻笑,反问他:“那在哪里才好?”
方鹿鸣严肃深沉地皱起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回答他:“在家里最好。”
靳屿今天格外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靳屿,他又笑了起来,无奈道:“我只是在开玩笑,不要当真。”
方鹿鸣知道自己被戏弄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干脆撇下靳屿独自一人掉头离开。
“你去哪里?”
“回家!”话刚说出口,那人便一把拽起他的手将他往回扯,声音夹杂着一丝戏谑,轻声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才没有......”他正想辩驳,靳屿便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牙齿缓缓滑过他的肌理,将他辗转喉头的话语变成一声呻吟。
隔了很久,靳屿才选择放开他。他的双腿早已软绵绵的失了力气,幸好被靳屿托着胳膊,否则他早就摔倒在这条铺满石子的小路上。
他自然不会对靳屿心存感激,迅速地脱离桎梏之后,趁着稀薄的月光,他恶狠狠地瞪了靳屿两三眼。
靳屿没有看到他此时凶巴巴的眼神,但也能轻易察觉到他的低气压,摸上他的后脑勺,将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柔声道:“生气了?”
方鹿鸣仍是不想理他,等同默认。
“那你要我做什么?”
方鹿鸣抬眼看他,眼中流露出不解,随后听着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才能原谅我。”
他记得学校南门种了一大片黄花菜,他小时候听他妈妈说过,它还有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做“忘忧草”。黄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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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中将明艳的黄色隐去,晚风吹得它们像芦苇一样荡来晃去,静谧而不招摇。
他被靳屿背着走了一路。
夜空如同一面大网,而那些肉眼可见的星星即是漏网之鱼,微弱的闪动是它们无力的负隅顽抗。他仰头看了半天的星空,直至脖子发酸才低下头来,出神了一会儿,他扭过头,就见到靳屿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而他趴在靳屿的背上,影子像是不复存在,又像是与后者汇集到一起。
他回过身,之前压下去的困意重蹈覆辙,将他的眼皮再次合到了一起。他的视线开始发散,迷迷糊糊地看着靳屿的肩头,想着,要是趴一小会儿,他应该不会介意吧。就一小会儿。
想着想着,他的下巴像吸铁石似的迅速黏上了靳屿的肩膀。后者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
方鹿鸣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时钟正对准早晨七点钟。今天是周六,所以靳屿没有叫他起床,而他洗漱的时间也比学习日慢了许多。他惺忪着一双眼睛走了出去,就闻见客厅飘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今天韩姨有事请假,靳屿便提前起床将早饭做好。
桌上的食物清淡而又简单鸡丝粥,茶叶蛋,酱黄瓜,还有两个荷包蛋。
他看着自己位子上的那一颗是他最喜欢半生不熟的溏心蛋,用叉子挑破煎得酥脆的蛋白,开始蘸着蛋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狗剩围绕着他的脚跟作圆周运动,方鹿鸣干脆将它捞起来,它乖乖趴在他的腿上,一脸期待地等着投喂。
他长手一伸,从茶几上拿来一包小鱼干,将它撕成一条一条地喂给狗剩。狗剩欢快地拿后槽牙啃了起来,还意犹未尽地舔舔方鹿鸣的手指。
等打发完狗剩后,他正准备继续吃荷包蛋,却被靳屿拿筷子头给了个爆栗,冷不防听到他说:“去洗手。”
他乖乖地去料理台洗手,水声哗哗,他边洗边想着,靳屿确实如他妹妹所说的那样不太喜欢小动物,久而久之地接触便可得知他重度的洁癖,每次跟狗剩短时间接触后,他总会去浴室冲个澡,甚至将身上本就干净的衣服也换上一套。并且他的眼底容不下沙子,还勒令方鹿鸣逗弄完猫后如他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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