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一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晓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嫱终于开口:“为什么?”
无论是参加科举,还是直接由朝廷征召,最后无非都是为了入士。科举选j□j的人才,能担任什么官职,都是按照名词定好的,只有少数能担任京官,许多人要从地方官员做起,一步步磨练,最后要进入朝堂的权力中心,往往要花十数载甚至数十载的时间,而高嫱为高展明铺的路,无疑可以为他省去最多的时间,让他获得最多的权利。
高展明道:“侄儿想证明自己。”
高嫱好笑道:“证明自己?依靠科举?明儿,哀家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你说的这话,却着实糊涂了。难不成做一个朝散郎,不能证明你自己?”
高嫱以为高展明是嫌朝散郎官职太低,便道:“傻孩子,朝散郎乃是从七品上,可参与议政,虽无多大权利,但毕竟进入了朝堂的权利中枢,在姑妈身边效力。过几年,你做得好,难道姑妈会亏待了你?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你若由科举入士,除非得中三甲,不然连从七品的官阶也得不到,你看苏今日虽风光,他也做了十年,才做到今日的位置,还不是要看我们高家的眼色行事?”
高展明道:“侄儿并非对官阶有异议。只是侄儿听说民间对豪门世族把持朝政一直有所不满,认为我们没有真才实学,全靠家族荫庇。自从列位先皇改革了科举制度以来,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贵胄子弟考取三甲了。百姓一直对此颇有异议,甚至认为我们举政不公。侄儿以为,得民心者得天下。因此侄儿想凭借科举证明自己……”
高嫱冷笑道:“民心?刚才哀家还觉得你睿智,你怎么一句话比一句话糊涂了。民心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老百姓心里想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他们能让你升官,让你发财?说到底,还是要看权势。更何况,你以为你得中进士,满心满意为百姓筹划,将他们捧着供着,你就能成为民心所向?只要你比他们有钱有权,只要你能得到他们没有的东西,他们就会觉得不公,怨天尤命!在那些人眼里,天子便是每日坐拥后宫,吃喝享乐,什么也不必做。他们看不见你做了什么,只看见你比他们多出什么,不过是个眼红的病罢了。可他们自己又做了什么呢?你看看那些朝中由科举入士的寒门士子便知,他们再三诟病我们高家,可他们自己又是什么人物?会做两篇文章又怎样,哀家除了看见他们的小器之外,全没看出他们究竟有什么过人的能耐!”
高展明忍不住道:“太后,并非如此。这世上确有宵小之辈,可孰好孰坏,时日久了,自会有公正定夺。”
高嫱道:“公正定夺?最后无非是谁得势,谁定夺罢了。”
高展明道:“侄儿……侄儿只是想证明自己。便是参加科举,也并非不能为姑妈效力。”
高嫱道:“这么看来,你主意已定,哀家是劝不动你了?”
高展明咬了咬嘴唇,道:“是。”
高嫱冷冷道:“呵。既如此,那便随你去吧,你的脾气倒是和你爹一样的倔强,却不知你有没有本事撑起这份脾气。哀家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能得中,哀家身边的位置还替你留着;可你若考不上名次,不必到哀家面前来哭,哀家能为你做的,都已做了。”
高展明道:“侄儿定会努力,不让姑妈失望。”
高嫱与高展明说了这么久的话,神态已乏了,高声道:“来人。”
在外面守着的郭玉莲即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高嫱道:“派人送他出宫去吧,哀家累了,你扶哀家去躺一会儿。”
高展明向高嫱行礼告退,便由宫人领着出宫去了。
今日高展明进宫的事已在宗学里传开了,不少子弟是看着他坐轿子进宫的,他在皇宫和太后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学里的子弟们几乎都在讨论他。这些子弟们虽然非富即贵,也有不少曾在各种场合有幸见过太后和天子,可是这样被太后请进宫去的,高展明还是第一个。
一时间谣言尘嚣直上,有人说高展明得罪了太后,将被软禁,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有人说太后看好高展明,要给高展明加官进爵;有人说高展明勾结赵家,太后把他叫进宫去查案……
等到高展明的轿子回到宗学门口,流言终于终止了,高展明一路往住处走,后面跟着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
高展明来到红梅苑,高天文和高华崇都站在院子里,两人看见高展明回来,皆是一愣。
高天文箭步走上前来,问高展明:“君亮,听说太后召你进宫去了,是为了什么事?”
高展明道:“没什么,她在宫中,突然想起我爹,因此传我进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高天文一怔,笑道:“那是好事,太后对你上了心,日后定会对你多多关照。说不定,过段时日,就要下诏征召你入朝了呢。”
高展明淡定地说:“还有一段日子,谁又知道呢。”
高华崇虽不做声,却一直死死地看着高展明。
高展明看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又和高天文寒暄了几句便回房去了。
晚上高展明正在房里看书,引鹤敲门进来,道:“爷,有一封你的信。”
高展明地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署名一个永字。他奇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引鹤道:“是李爷的奴才。”
“李爷?是……李景若?”高展明将信封撕开。
引鹤道:“是。”
高展明将信展开一看,信上李景若说自己后日就要离开京城,约高展明明日在御河边相见,为他践行。
高展明有些吃惊,没想到李景若竟然会找他。他与李景若至今不过见了三四次面,老实说,虽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他对李景若这人十分好奇。几次的聚会,李景若的言行举止,让他觉得此人十分聪明,圆滑世故,且不像一般的王公子弟那般自以为是。在香山上的时候,有几次,李景若简直就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将话往着他期待的方向引。最奇怪的是李景若的政治立场,听说襄城永王分明和赵家的关系颇为亲近,他在京城中却堂而皇之的参加他们高家子弟的聚会,又时常和苏等进士往来,反倒更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了。
引鹤见自家主子神游天外,不由拿手在高展明面前晃了晃,勾回了高展明的神:“爷,那家奴才还在外头等着爷的回信呢。”
高展明沉吟片刻,道:“你去回话吧。就按信上所约,明日我会去的。”
翌日巳时,高展明准时来到御河边。李景若已在河边等着了,只见他头上束着紫金冠,穿一件窄袖丝质云锦长袍,脚踩一双缎面的登龙靴,英姿飒爽,好不俊俏。路上走过的妇人少女无一不偷眼打量他,他若瞧见了,便大方地对人一笑,那些女子们羞得满面通红,遮着脸往树后躲。
李景若见高展明过来,面露喜色,快步迎了上来:“君亮兄弟,你来了。”
高展明四下张望,却只见李景若一人,不见别人,不由奇道:“只有你我二人。”
李景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自然,君亮兄弟还希望有谁?”
高展明有些惊讶。他以为为李景若践行,必然会有其余子弟,至少苏会在场才是,明日李景若就要离京了,他在京中的最后一天,竟只找了自己一人?
李景若侧身指了指停在岸边的一条小舟,道:“我在船上备了些酒食,不知君亮可愿意陪我共乘小舟,叙二三闲话。”
高展明既已来了此地,他亦有兴趣与李景若交谈,因此爽快地应道:“好。”
二人上了小舟,解开船绳,小舟便顺着风慢慢在河中飘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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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一权臣 第三十八章
小舟上有一张几凳,几凳上早已备好了酒盏,两人分坐在几凳两边,李景若端起酒壶为两人倒酒。
高展明问李景若:“李兄,你明日离京,今日如何只找了我一人为你践行?”
李景若笑道:“我若说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你会相信吗?”
高展明眉毛一跳,好奇道:“哦?哪里特别?”
李景若悠悠喝了口小酒,一手托着腮道:“知道我今日为何约你来御河泛舟吗?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御河之上,我看见你们的画舫刻着高家的记号,原本应绕开你们,少生事端才是,可我看见你和高华崇站在船头,我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便将船划了过去。”
“为何?”高展明问道。
李景若温柔地笑了笑,深邃的双目定定地看着高展明:“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子。”
高展明手一抖,险些将杯中的酒洒了出去。
李景若见了高展明的反应,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高展明全摸不透这位皇族贵公子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干笑了两声,道:“李兄说笑了,如李兄这般人品相貌,照照镜子,不就见到了?”
李景若哈哈笑了起来:“我恭维你两句,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高展明嘴角抽了抽。这位李公子的话,他可真不知如何往下接了。
李景若道:“我确实是因为你,才会有意靠近那艘画舫的。我刚到京城没多久,便听说你到刑部状告你的舅舅,那时候我便很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我和苏翰林看见你与高华崇站在船头争执,我从前见过高华崇,却没有见过你。那位高二爷的脾气我是素知的,我可从没见过谁敢顶撞他……你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我虽不知道你们究竟在争执什么,可我觉得,高华崇在生气,而你不怕,你根本不在乎,你一点都不动容,就凭着这一点,他的气势就已输了你一截。你知道当你厌恶、痛恨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会令你更恨他吗?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你。那时我便觉得,终有一日,高华崇定是要败在你脚下的。”
高展明沉默片刻,道:“李兄看人颇有一套。”
李景若用手指轻轻叩击着几面:“我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五月初六那日的事,我虽不清楚原委,但我知道有人故意为难你。你却漂亮地扭转了逆境。我最欣赏的,不是你的心计,而是你的态度。你们宗学之中的那些子弟,有些人分明有意针对你,出言嘲讽你,可你都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你只做你自己的事,旁人的态度,没有丝毫影响你,只用一场球赛,就扭转了许多人对你的看法。你还是不恼也不躁,不骄也不傲。宠辱不惊,这等品质,可不是寻常人做得到的……”
高展明笑道:“李兄,你这一番夸奖,我可真是受不起了。”
李景若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不紧不慢道:“只是有一件事,我有些困惑。你在高家的宗学中读书也有几年的光景了吧,即是你这般性子的人,你也有笼络人心的手段,为何又会遭人排挤?”
高展明眼皮猛地一跳,心中大惊:难道李景若发现了什么?不过他旋即就稳住心神,镇定地说:“只是家中遭遇了一些变故,令我突然清醒罢了。”
李景若笑了笑,不再追问,举起手中酒盏:“我敬你一杯。”
高展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两人又聊了片刻,说起高展明的文章,李景若道:“君亮兄弟,你写的那些文章,我全都看过了,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你可知道,我们这些豪门望族子弟和寒门士子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高展明好奇道:“不知,还望李兄指教。”
李景若道:“我走了不少地方,看过一些文章,也见识过一些人,寒门选出的士子,的确有不少弊病,譬如浮薄、小器,这并非我的偏见,亦不是人人如此,但也算是个通病。可是有一点,他们都脚踏实地,少有好高骛远之辈,若不然,也难以从科举选拔之中熬出头了。世族权贵,并非没有考虑民生大计的,可许多皆是纸上谈兵,他们颁布的政令,不接地气,不切实情,往往弄巧成拙,有时明明是为了百姓,却弄得民不聊生。但寒门士子不会,他们做事,往往更加小心谨慎,切合实际。毕竟他们是从民间出士的,对民情也更为直观了解。而我看你的文章,全不浮躁,关心民生,又严谨小心,全不像是在大宅子里关了十几年的贵族少爷。”
高展明道:“李兄乃是皇族子弟,无论是权贵还是寒门,李兄的见解都如此透彻,愚弟实在佩服。”这话便有些讽刺的意思了。李景若出身比他更高,既然李景若能够知晓的,他又为何不能知晓?
李景若微微挑眉,但笑,只作没听出高展明的言外之意,道:“出了香山那事,想必皇上和太后也都看了你的文章,你如今已颇有名气,想必过不久,朝廷便会下诏征你出士了吧。”
高展明犹豫了片刻,道:“我会参加科举。”
李景若一怔:“你要参加科举?”他心思略转了转,便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高展明的语气十分肯定,看来他已确定要参加科举了。想必在此之前,皇帝或太后已经给高展明透了消息,要召他出士,但高展明拒绝了。若不然,高展明不知朝廷是否征召,又如何笃定自己会参加科举?
李景若的眼睛顿时亮了:“理由?”
高展明道:“朝廷举行科举选士,又有什么理由?”
李景若哈哈笑道:“有趣,实在有趣。君亮兄弟,我每一次见你,你都能给我惊喜。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两人乘坐的小舟顺着御河往下游飘去,路过的岸边可见百姓们生活的景象,女子们正蹲在河边搓洗衣物,见河上有两位如此清俊的青年乘船驶过,一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呆了眼。有那大胆的,向着李景若和高展明暗送秋波,高展明挪开视线,只作不见,李景若却大方地回以点头微笑示意。
“呀!”突然有一名女子失声惊叫,竟是她一时走神,手中正在搓洗的帕子竟然顺着河水飘走了!
那女子着急地用搓衣棒勾动飘走的帕子,却将那件帕子越推越远,最后竟飘到了李景若的船边。
那女子叫道:“公子爷,帮奴家捡捡那条帕子可好?”
李景若伸手将帕子捞了起来,小心地绞干帕子上的水,可是丝帕太轻,他的船已飘出一段距离,无法再靠岸将帕子还回去。
那女子看着李景若,脸上已飞红两片,朗声喊到:“敢问公子家住哪条巷子?”
李景若道:“在下非京城人士。”
那姑娘一怔,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失落之色,却听李景若问道:“敢问姑娘家住何处?”
那姑娘又重新打起神,喊道:“南锣鼓巷子东面第二户人家便是我家。”
李景若点头示意。
一旁洗衣服的女子们听了这二人对话,对嬉笑着推搡揶揄那丢了手帕的姑娘,那姑娘脸色早已涨红,匆匆拾了衣服便跑了。
高展明忍不住问道:“你打算亲自去还?”
李景若好笑道:“什么事,也值得我亲自跑一趟。一会儿上了岸,差一名小厮去跑一趟不就是了。”
高展明揶揄道:“那姑娘可要伤心了。”
方才两人总是在说着高展明的事,难得有了这个机会,高展明便将话题引开,问李景若道:“李兄今年多少年纪了?”
李景若道:“虚岁也该二十三了吧。”
高展明道:“李兄至今还未成亲么?”
李景若耸肩。
高展明玩笑道:“我见李兄身边桃花朵朵,便没有一朵值得采撷的么?还是李兄寄情山水,早已超脱红尘之事?”
李景若道:“女子所求的,乃是一生安稳,我可给不起,便不祸害人家姑娘了。”
高展明道:“李兄没想过定下来?你打算继续游山玩水?”
李景若道:“定,是早晚要定的。我如今便如水上飘萍一般,是沉是浮,尚未可知。”
高展明微微吃惊。李景若这话,若是有心去解,似乎是话里有话了。他一介皇族子弟,即便放弃世子的身份,也是富贵一生,他便是寄情山水,亦不是什么倾家荡产的爱好,漂着便漂着,如何竟谈得上沉浮?究竟是他一时失语还是……
高展明顿了顿,问道:“难道没有人愿意与你一起漂吗?”
李景若笑道:“便是有,也要入得了我的眼才是。我不求妻妾子女成群,此生唯求有一人,知我懂我,愿与我比肩而立,此生足矣。”
高展明听罢沉默良久,端起酒壶倒满了两杯酒,举起酒盏道:“李兄,我敬你,愿你早日能找到你的意中人。”
李景若轻轻碰了碰他的酒盏,道:“我也祝君亮兄早日完成心中抱负。”
高展明与李景若闲聊了许久,直到黄昏之时小舟才在岸边停下。
两人上岸后,高展明道:“李兄,你明日几时离京,愚弟来送你一程。”
李景若道:“我明日一早便走了,你不必相送。我有预感,不用太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高展明抱拳道:“那我就等着与李兄再次相会了。”
李景若笑道:“后会有期。”
高展明道:“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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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一权臣 第三十九章
翌日一早,李景若就离开了京城。
高展明回去之后,便更加努力读书了。
由于前段时间高展明出了不少风头,就连太后都召他入宫,又不曾听闻太后为难他,学中便开始流传高展明得到太后赏识将要受到提携的流言。这些子弟们虽是富贵出身,可毕竟家族庞大,家里光是嫡子嫡女就有六七个,更不提庶出的,便是父祖再得权势,分到他们身上,也未必还剩多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仰仗门荫入士的。因此他们都会巴结出身更高的,为自己将来的仕途谋利。听说高展明要被征召的流言,不少人都来巴结他,原本看不起他的那些人虽是恨得咬牙切齿,却终究无可奈何。
晚上高展明去李绾那里看书。
近来高展明非常用功刻苦,每天风雨无阻,总是挑灯夜读到深更半夜才回屋睡觉,李绾也觉奇怪,趁着高展明向他请教的问道:“你近来如此用功,可是上一回从太后那里得了消息,你要被征召入朝了?”
高展明既然已拒绝了高嫱的征召,因此他不会再将此事说出去,只道:“恩师,我想参加科举。”
李绾奇道:“你要参加科举?”他以为是太后和皇帝今年没有征召高展明的打算,而高展明又想早点离开宗学入士,便道,“孩子,你的文章许多朝中官员都看了,不少人都很欣赏你。如果你打算明年入士,我可以找几个过去政事堂的同僚,请他们上表举荐你,如此一来,皇帝理当会重视你的。”
高展明道:“多谢恩师,只是弟子想参加科举。”
李绾糊涂了:“你想参加科举?”
高展明便将想要证明自己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李绾听罢沉吟片刻,道:“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可你若是参加科举,考得好还罢了,考得不好,便受不少掣肘。每年参考生中及第者只占百之一二,以你的文采,想要及第应当不难,可是参加科考,与你当日的状态及审卷官员的性子亦有关系,饶你学问再好,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且科举出仕之人,分配官职是按照考试名次分配的,你若不能考中一个好的名次,开端便落于人后了。”
高展明道:“恩师,弟子还是想试一试。”
高展明如此坚定,李绾无话可说,也就只有随他去了。
转眼到了八月,宗学中开始征集想要参加明年正月科举考试的人员名单了。
参加科举的举子来源有二,一由中央国学和地方学校选拔送举的为生徒,二乃自行报名参加并在州县考试中合格的称为乡贡。但凡生徒,多是官宦或富人子弟,而乡贡并无门第要求,所以上不起正规学堂的寒门子弟占了多数。到孟冬之际,所有生徒和乡贡会汇聚京城,准备参加科考,因此到了八月,宗学中就必须统计参加科考的人数了。
每年宗学中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并不多,一则是参加科考对年龄、入学年限皆有限制,在学中学满五年方可报名;二则学中子弟许多可依靠门荫入士,也不必参考。
最后报名明年参加科考的子弟一共有七人。令众人十分诧异的是,高展明也在这七人之列。
高展明到今年在宗学之中正好已学满五年,若是放在从前,他参加科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料想谁也不会觉得惊讶他幼年丧父,孤苦无依,性子又古怪,没人愿意照拂他,他除了参加科举外未必还有别的出路。可是时至今日,却截然不同了。高展明的文采人人皆知,他的本事也是有目共睹,前不久太后还召他进宫,人人都说他今年就能受征召入朝,可他竟然也要参加科举?
一时间言论的风向立刻又变了,只说前阵子高展明要征召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故意往外散播的流言,往他自己脸上贴金,结果太后和皇上根本瞧不上他,到临了他就现了原形了。
举子名单公布的那一天,高展明下学后往红梅苑走的路上,又遇到了任岱武和高俊等人。
前些日子学中传言高展明被太后赏识的时候,这些人都避着他走,可如今看到他参加科举,这些人瞬间又来了底气,一看见高展明,眼不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高展明正往前走,就听见高俊大声地说:“哟,岱武,你看,那不是高展明吗?前阵子还听他到处说太后和皇上赏识他,要给他封官呢,我今天怎么看报名科考的名单上看见他了?”
任岱武冷笑:“太后和皇上赏识?就凭他?”
高展明听得好笑。他既然拒绝了高太后的征召,就把全部的宝都压在了科考上,又怎会四处炫耀?分明是那些子弟们自行揣测了安到他的头上,如今眼看他未得征召,那些不忿的弟子又来了神,竟编排他自己炫耀,实在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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