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第一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晓生
高嫱瞪了他一眼:“那你还想如何?”
高展明道:“侄儿不想回家闲赋……”
高嫱道:“若是不停你的职,那也得降旨,你被放到下面,岂不损了颜面?过些时日,哀家再召你回来,让你平迁。”
高展明道:“姑妈,不然,现就将我平迁吧。”
高嫱怔了怔,道:“除非将你外放出京,说是平迁,实则也是降了,若不然,如何好向外人交代?”
高展明道:“那就出京,侄儿愿意出京。侄儿现在毕竟还年轻,想多学学怎么做事,过两年,京里的风波过去了,侄儿也做出些成绩了,姑妈再召侄儿回来为姑妈做事。”
高嫱惊讶地合不拢嘴:“你愿意出京?”这些权贵子弟们,凡是在京城中长大的,哪个愿意出京?就是家业置在外镇的兄弟们也要将子弟送进京城来,一则京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二则在京城任官就更接近权势的中心。别说是贵戚子弟,就算是选上来的进士们都挤破了头想要留在京城做官,怎么偏偏高展明却愿意出去?
高嫱道:“你可想清楚了,别犯傻,离了京城,谁能照拂你?山高皇帝远,就算顶着咱们高家的名号,在外头也未必管用。外头那些山野村夫,蛮横得很。”
高展明道:“侄儿不怕。留在这京城里,总有人对侄儿指指点点,说我没有真才实学,办事的时候也不肯服我,对我阴奉阳违。我想出去干几年,证明自己的才干,若能做得好,待我回来的时候,便没有人再敢说三道四了。姑妈升我的官,也更名正言顺。”
高嫱不语,盯着高展明打量片刻,道:“你倒是个想办实事的,咱们高家缺的便是像你这样的人。可惜你总把心思放在什么农耕田赋上,官场上办事的法子你却没学到多少,要是学到了,今日也不会出这个事。要是你真能替哀家办点实事,哀家就更欣赏你了。”
高展明失笑。对于高嫱来说,只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才叫实事吗?只怕不止是高嫱,还有安国公,甚至是赵家许家那些权贵势族,心里八成也都是这么个心思。这才是他想外放出京的原因呢。
高嫱道:“你当真愿意出去?”
高展明忙道:“是,侄儿在朝堂上,总是受人指指点点,实在心气郁结,若能有机会出去透透气,对侄儿而言也是好的。”
高嫱叹气:“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此事哀家再想想。”
高展明谢了恩,便退了出去。
高展明走后,高嫱回想前话,突然一惊:“又是想证明自己?这孩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然而事已至此,深究也无意义了。
过了几日,吏部发了公文,将高展明外放到嘉州做判官。
打从高展明开始用他的文章在权贵中崭露头角之后,便有不少人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短短的一年,从参加科考到三元及第再到入翰林任职,高展明的每一次重要举动或是官职的变动无不令人出乎意料。原本有人猜测高家会硬将这件事掩过去,也有人猜测高展明会被暂时停职,却没有人料到他竟然会被左降出京。一般被左降出京的官员都是犯了公罪或是失势得罪了权贵,才被赶出京城,但高展明显然不是。
总而言之,官府调任的公文也下了,人们就只有拭目以待,等着高展明哪一日再被召回来。
离开京城到嘉州做判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高展明趁着一个月的时间处理了不少家事。
他去年开的新生意非常红火,蹴鞠馆子和京郊的马庄一再扩建,已成为京中不管男女老少都喜爱的娱乐,再加上先前太后扶植他帮着抢回了不少原先被赵家和其他人挤兑掉的生意,又将宫廷供香的生意交给他来做,到如今一年的时间,他不仅赚回了本,更已盈利整整两万两白银!
高展明趁着闲赋在家的时候和刘大一起算好了帐,并定下了规划。他离开京城后,京里的生意便不能亲自管着了,只能全权托付给刘大。好在刘大是个会办事又忠心的,托付给他,高展明也放心。
高展明道:“我在京城外,你每年给我寄一次总账便可。京里的生意,你照着看管,我相信你,就按着这势头平平稳稳地做,当利润达到我和你说的,你就可以再扩建铺子的规模。若有你有把握的营生,来不及跟我商量,你就放手去做,只要不动摇咱们家的根基就行。现今这些外业的进账,养活咱们府上的人,让我在外头方便活动,倒也还够,因此你不必为我焦心。若府上或是外业真出了什么岔子,就去隔壁国公府请他们帮忙,看在亲戚面子上,他们总还照顾我们几分。”
刘大问道:“夫人那里……”
高展明道:“绝不可让夫人看帐,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家的营生究竟多大的规模,她若一定要看,你就照着从前唐乾做的假帐改改给她就是了。她要花银子,但凡不是太过的,就可这她花吧,量她也花不了太多。”
刘大应下,眼泪汪汪地抓着高展明的手:“爷,你在外头要是吃苦受累,可怎生好啊。听说那嘉州,民风彪悍,离京又甚远,奴才便是想去看爷都看不成。”
高展明笑道:“我过几年也就回来了。你若真担心我,就替我看好这些田地铺子,我以后总不亏待了你。”
刘大抹着泪道:“爷多带些银子家什出去,再带几个奴才,京外的人粗鄙,怕伺候不好爷。”
高展明道:“不必那么麻烦,我没有那么娇贵。京外不比京里,若是太过铺张,碰上劫道的如何是好?你替我多备些银票,衣服质朴的弄几套就行,有了银子,什么都好置办。奴才我只带一个引鹤,其余的都不用。”
刘大虽说不舍,可他极是敬佩高展明,只要高展明吩咐下的,他就全都照办。因此他应了之后立刻就去替高展明置办行装去了。
离京之前,高展明又去拜访了几家长辈。安国公对他称不上极好但也不太坏,毕竟是嫡亲的亲戚,面子上总是要过的去。
他又去看了李绾,李绾不知实情,还以为他当真在翰林院里办错了事,对他好生安抚一番,并说会给自己在嘉州的朋友写信,请他们照拂高展明。
除了安国公和李绾,高展明还去拜访了苏。他一直都很仰慕苏的才学,而且他能得意高中,苏也功不可没。苏虽与高家不容,却还是公正行事的,当日若不是他对高展明会试的卷子起了疑心,并且执意要重审,怕是高展明的墨卷让人换了也就换了,连伸冤都无处可去。
苏见到高展明,没等高展明开口,他先叹了口气:“我听到你被左降出京的消息,才知道当日你为何要在殿上认罪。”册文的这桩案子,礼部送上来的东西他都是一一检查过的,确保翰林院没出任何差错。因此高展明缘何揽罪,他心里十分清楚。
高展明笑了笑,只作听不懂,道:“我在翰林院的时候,多亏了苏翰林的照拂,苏翰林是我的恩师。”
苏盯着高展明看了一会儿,道:“他当初说你绝非笼中之鸟,我还不信。他说过你的话,竟都被他说中了,他看人,果然有几分眼色。”
高展明奇道:“他?”
苏摇了摇头,递给他两本书,道:“这是我这些年写的文章诗词,尚未公之于众。待你回京,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高展明谢过苏,了书,两人告别后走了。
高展明出京那日,并没有叫谁来送,只带了一个引鹤。他在朝廷派来的官兵护送下出了城门,没走出多远,忽听背后马蹄急促,扭头一看,来的竟然是高华崇。
高华崇一路驰马来到高展明面前停下,并不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展明。
引鹤惊诧道:“二爷?”
高华崇冷冷道:“你们都让开,我有话对他说。”
众官兵面面相觑,然而高华崇毕竟是安国公的嫡子,又是宫里的郎官,他们便是对高华崇倨傲的态度不满也不敢做声,只好乖乖让开。
待众人都退远,高华崇这才从马上翻身下来。
高展明微微蹙眉:“你不是在宫里当差么,怎么竟出来了。”
“我告了假。”高华崇冷冰冰地盯着高展明的双眼,“你为什么要替我哥顶罪?”
高展明好笑道:“二爷不会以为,我揽下罪责,是因为二爷吧?”这些纨绔子弟们还真是叫他头疼,一个两个还真拿自己当天了,谁都该围着他们转。
高华崇缓缓道:“你离京,是为了躲我?”
如今高展明也要出京了,他不必再忌讳高华崇什么,只淡淡道:“二爷好大的脸。”
“你!”高华崇瞪目怒道,“你敢说,你把韩白月拉下水,你替我哥哥顶罪,不是为了我?你不过就是想要我重视你,何必非要出京?你这是要逼我挽留你?”
高展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高子辉,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我摸着良心说的实话。我所作的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
高华崇咬牙切齿道:“你胡说!我承认,我心里是有你的,可你也做的太过火了!”
“你心里有我?”高展明笑了。他不知道,如果是从前的那位高展明,听到这句话,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可是他的心里平静的一点波澜也没有:“可我心里没有你。”
高华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展明一点一点离他越来越远?他今日放下了所有尊严和骄傲来到这里,竟然却被高展明狠狠地践踏了他的骄傲!
高展明不再与他纠缠,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你心里的那个人,你把他推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只送给你四个字,自作自受。再见,堂哥。”
高展明说完这句,再不理睬高华崇,走到引鹤身边,翻身跳上马。
高华崇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意气纷发的高展明策马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momorhome、细鱼的地雷
二爷不哭,站起来撸~
重生第一权臣 第五十一章
嘉州在蜀地,经过一番连日赶路,高展明一行人终于在九月达到了嘉州府属地。
高展明坐在马车上,蜀地天气炎热,他连日赶路,早已疲乏不堪,正打着盹,外面驾车的官兵撩起帘子探了头进来,道:“长官,长官,醒醒。”
高展明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到了?”
官兵道:“长官,你瞧,前面就是界碑,再往前,就到嘉州了。”
高展明撩起车帘往外看,果然前方不远处就能看见石碑,而石碑边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群官兵。
高展明吃了一惊:“怎么那么多人?”
那官兵道:“想是来迎接长官的,长官你准备一下,我们就要交接了。”
高展明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当地的长官命令官兵护送,他现在所乘坐的马车进就是上一州的太守派来护送他的。
车行到界碑,高展明下车,两队人马交接。
高展明交出官府的牒文,嘉州府派来的人马确认了高展明的身份,上一州车马的官兵便打道回府,将高展明交由嘉州前来迎接的官兵。
这一队官兵为首的人是个面目黝黑、相貌憨厚的大汉,他确认了高展明的材料后,忙向高展明行礼:“属下王章,见过高大人。”
高展明忙令他起身,道:“你是?”
那大汉忙递上自己的官文:“大人,我是大人的司曹,以后就在大人手下办事,若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属下便是。”
高展明点点头。
那王司曹见上一州的官兵撤走之后,高展明身边就只留下一个引鹤,不由奇道:“大人只带了一位仆从?”
高展明道:“这是我的侍读。”
引鹤忙与王司曹见礼。
王司曹十分诧异,不由来回打量着高展明和引鹤。在高展明来之前,他早就已经调查清楚高展明的身份了,这位爷可是京城高家的嫡系子弟,是当朝太后嫡亲的侄子,还是今科中三元的大状元,在见到高展明之前,他脑海中早已想象过高展明大概是个什么模样嘉州虽不富裕,但也有些挥金如土的权贵纨绔子弟,那些子弟不过是地绅富豪的子孙,一出行往往前赴后继,奢靡异常。然而那些地绅和从京城高家来的子弟相比,就只能算是班门弄斧了。
京城的高家呵!全天下的人便是不知道皇帝,也没有不知道高家的,在老百姓心目中,高家人吃的是金子,拉的是银子,掉下的眼泪都是珠子,王司曹原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了不在新任长官面前出丑,他告诉自己,即便今天看到送高展明来的轿子是八抬镶满珠宝金印打造的也不能流露出惊讶的模样,不然叫新长官见了丑可不好。
然而他真正见到了高展明,这位新来的判官不仅看起来那么年轻,穿着打扮也很朴素,随行竟然一个奴婢也没带,只带了个书童,反而比穿金戴银的纨绔子弟更叫他吃惊了。
高展明见王司曹愣愣地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了,我长得哪里不对吗?”
那王司曹糊里糊涂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金轿子呢?”他话一出口,猛地惊醒,连忙赔礼:“属下失礼,属下冒犯,大人恕罪。”
高展明怔了怔,旋即也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当年他在吴郡的时候,也曾想过高家人是不是屙出来的屎都是金灿灿的,真正进了高家,他才发现高家人也不过就是那样,叔嫂**、兄弟阋墙,便是再位高权重,老百姓会有的缺点,高家人也一样都有,没什么稀罕。
他笑着打趣道:“金子那么软,金打的轿子,怕是托不动本大人呢。”
王司曹羞惭地挠了挠,显得愈发憨厚了:“大人真会说笑。”他本以为高展明一定会是个非常难伺候的主子,今早出来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在衣服里头多穿件护身的褂子,万一新主子的脾气太差,一句话得罪了就让人对自己拳打脚踢,也好有个防范。没想到高展明看起来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还会跟他打趣,简直喜出望外。
高展明扫了眼四周黑漆漆的官兵,道:“这是……”每州府的长官都会派人护送他,多的十来个官兵,少则五六个官兵也是有的,可今日王司曹带来的人马,他粗略点点,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了。难道是因为看中他的出身,所以特意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来迎接他?他不过是个从京城外放来的判官,不管怎么说,这架势都显得过于隆重了。
王司曹忙低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蜀地这两年正在闹蝗灾,民不聊生,贼寇四起,路上劫道的贼人很多,为了保护大人的安全,属下才不得不借了这些人出来。”
高展明一惊。蜀地闹蝗灾的事情,来之前他略有耳闻,不过从辖地报上来的灾情只说是轻灾,并不严重。听王司曹这话,似乎灾情可不是辖地报上来的那么轻描淡写了。不过这种事也稀奇,高展明毕竟是民间长大的,他知道地方的长官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除非灾情严重到再也不能控制的时候才会不得不上报,不然总是能压下去就压下去了。一旦灾情受到中央政府的重视,中央政府虽然会拨款扶助,但肯定会派出官员来,要么直接将辖地的官员换了,要么也会来分权,所以地方官员就养成了报喜不报忧的坏毛病。
王司曹道:“大人快上马车吧,别叫着烈日晒坏了。”
高展明颔首,带着引鹤一起上了马车。
王司曹亲自给高展明驾车。
王司曹一边给高展明驾车,一边跟他聊天:“大人,属下原本想借更多人来接大人的,毕竟这附近几个山头流寇太多,尤其是乐山附近的黑岗寨,劫道杀人,无恶不作。可是太守大人说这样太过扰民,就只让属下带了这些人马出来。”毕竟王司曹原本以为高展明一定会带好几车马的家什财宝,生怕像高家子弟这样引人注目的身份会引起流寇的主意。万一高展明被劫了,他丢了官位还是小事,丢了脑袋才是大事。好在高展明所带东西并不多,打扮也不引人注目。
高展明点点头,心里倒也没想太多,只觉得那太守是个懂事的。
王司曹生怕高展明会以为太守轻视他,又道:“太守也没办法,官府的人马确实不够用,明天还要去迎接新来的都督,新都督是从南面来的,与咱们不顺路,要不然,一起走也是好的,大人也顺便见见新来的都督。”
高展明有些惊讶。他先前倒没有听说过嘉州会新来一个都督:“新都督?”
王司曹道:“是啊,听说是皇室子弟。”
都督一职,在本朝其实是个闲职,品秩虽高,但管的事情并不多。说要管,倒也什么都能管些,说不管,底下的人各司其职,也用不着他管。像都督这种职位,朝廷往往指派一些皇亲子弟出任,领一份清闲的差事和丰厚的俸禄,享有特权。那王司曹说新来的都督是皇室子弟,高展明也觉在情理之中,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哪位王爷的世子?”
王司曹道:“好像不是世子,是襄城……”
王司曹的话还没完,引鹤突然叫道:“爷,爷,你快看那边。”
高展明忙顺着引鹤所指,往车窗外看去。
只见远处的天际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乌云,但仔细看,又比乌云更浓密一些,形状时大时小,时高时低,时聚时散。
高展明吃惊道:“那是……”
引鹤道:“那是乌云吗?这里的天还正亮着呢,这嘉州的气象倒和京城不同。”
王司曹见怪不怪道:“哦,那不是乌云,那是蝗虫。大人,你把车帘关上吧,省得有虫豸飞进来。”
高展明和引鹤都大吃了一惊。那居然是蝗虫!那么大的一片!
高展明从前生活的地方是鱼米之乡,并没有闹过严重的蝗灾,因此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而引鹤自小伺候高展明在高府长大,就算是个奴才,也是衣食无忧的,连田地都没下过,更别提看见蝗虫了。
高展明在文章中见过“蝗虫过境,颗粒无”的句子,今日一见,果然厉害!
引鹤吓得连忙将车帘放下了,担心道:“爷,蝗虫该不会袭击咱们吧。”
外面的王司曹道:“大人放心,那片蝗虫离咱们远着呢,看样子,也不是往咱们这里飞的。”
新来的都督一话被打断,就此压下不提。
赶了半天的路,倒还算顺利,路上并没有遇到遇到的流寇,一行人到达官府。
高展明到了官府,县令带着一众官兵亲自迎接。
州府的县尉、判官等官职虽然不高,但都是进士起家的官位,往往只是个进阶的台阶,若是上有官员提携、下有州县推荐,很快就能升官,进入朝廷出任郎官御史,过两三年谁比谁更厉害还不好说,因此地方的县令往往都对这类官差礼遇有加。这高展明更不是普通的进士,三元及第的今科状元都不用说了,最最厉害的是他的出身那可是高家嫡系子弟,论出身,抵得上一个不受宠的王府世子呢!
县令名叫张品,一见高展明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上去:“高判司,你可终于来了。”要不是他的官位比高展明还高些,他可真恨不得给高展明行个三叩九拜的大礼。
王司曹在高展明耳边小声提醒道:“这位是上县令张大人。”
高展明看了看他的官服,忙向他行礼:“下官见过张大人。”
张品忙受宠若惊地扶他起来:“高判司不必多礼,旅途辛苦,我听闻你今日到此,早已命人为你备好了府邸,你先回去洗漱休憩片刻,晚上我为你备好了接风宴,将本州诸位同僚介绍给你。”
高展明道:“张大人有心了,多谢。”
张品命令手下:“快,快去帮判司大人搬行李。”
高展明道:“不劳烦大人,没多少东西,借我一两个官差也就够了。”
说话间,王司曹已经和人一起把高展明的东西从车上搬了下来,除了一包官府文件之外,就只有两袋衣物干粮了。
张品一愣,和王司曹对了个眼神,王司曹点点头,示意高展明确实只有这些行李,没有其他辎重了。
张品干笑两声,点了两个人,道:“你们快带高大人去他的府邸。”
高展明谢过张品,就带着东西回府去了。
张品和王司曹一起走进官府,摈退众人后,张品满心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路上遇到劫道的了?”
王司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张品眉头拧得可以挤死一只苍蝇:“他就只有这些行礼?辎重呢?他就带了一个奴才?”
王司曹困惑地挠了挠头:“属下也觉得奇怪,高大人他确实没多带东西,那个奴才说是他的伴读书童。”
张品小声嘀咕道:“难道他真是被左降出京的?”
王司曹道:“说不定真是如此。”
张品听说朝廷派了一位高姓的大祖宗到嘉州来,吓得吃不下睡不着,生怕给自己招惹半点麻烦。他特意写信询问京城中的朋友高展明是缘何被调出京城的,他的朋友给他回信,说不曾听闻高展明得罪哪位权贵和皇上,在翰林院待了几个月,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办的不妥当,所以外放到嘉州来历练两年。
在本朝,京城中三不五时会将一些朝中大员左降到州县任职,这些人往往是得罪了权贵或是办错了什么事才会遭到外放,左降的官员被人暗地里称为“左降官”。当地的官僚,凡是有眼色的,通常对他们另眼相看,不会将其当做僚属相待。朝廷每年还会有一次大赦,将“左降官”量移回朝,重任要职。
这种升降贵贱往往只在朝夕之间,就说太祖的时候曾有一位枢相因为言语冲撞了皇帝,就被皇帝外放到州县做录事,从一品大员直接降为从七品的芝麻小官。那位被贬谪的枢相所在的州府官员就因为打了眼,在枢相左降的两年里对他呼来喝去万般刁难,谁知道两年一过,太祖皇帝又重新下令启用枢相,官位还是一品,那枢相直接带着州府官员的罪证回朝,那州府官员眼泪都没来得及掉就已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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