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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了了
辰夜穿上袍子,蹬上皂靴,抹了一把脸,去了堂上。
小宝一见辰夜,立即起身,眼内有兴奋之色:“你拾好了?那我们就下去吧!”
辰夜叹口气,道:“好好好,都依你。”
小宝眼一眯,嘴一咧,开心的不得了。
辰夜命仙童给沐青稍一个辰夜受天帝之命再次下界的口信,便和小宝匆匆下了界……
汴州果然是个繁华之地,怪不得总有会享乐的仙家抽空跑下来喝花酒。
中秋已过,此时的汴州气候正好,不冷不热,微风带着些许草木的芳香,吹在面上,倒也舒服。道路两旁植着的月季泛着幽香,在阳光下灼灼其华。
街道旁的一些铺子已开了业,卖食物的小摊也摆了上来,袅袅白气蒸腾而上,清晨时分,耳边处处充斥着叫卖声,鼻间萦绕着食物的芳香,倒也热闹。
小宝巴巴儿地瞧着一旁卖糖葫芦的走不动路,辰夜无奈,将铜钱一撂买了两串。辰夜看着小宝嘴角粘上的糖汁感觉颇丢人,转过头,挥手一抹脸,蹭掉了自己左脸粘着的山楂核。
他们寻了间铺子,挑了两件看起来颇不错的衣裳。辰夜换好后,在镜中欣赏着自己的倜傥风姿。
小宝也换好了走出来,锦带绣袍的,很是合适,像足了富员外家的阔公子。更衬得容颜清澈,气宇昂藏,颇有一番气韵。
辰夜一点头,两件全要了。
付账时,热情的老板娘一直拉着小宝不撒手,询问小宝是哪家的公子,还说自己有个远房表妹长得那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问小宝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小宝吓得直接溜出了门。
又在街上逛了些许时间,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开始思考访查覆恶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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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太平
一连在街上逛了十日,也未发现城中有任何不妥之处,太平的很。
算来离东饮卜出的日期还有些日子,恐怕这段时间内也不会有大事发生。但辰夜也未敢放松警惕,整天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留心着过往可疑的路人。
小宝初来汴州,对周围的一切很是好奇,即使在人间呆过一段时间,但也只限于独山村,况且汴州与独山村风土人情迥然不同,独山村偏安一隅、民风俭朴,汴州却是个兼容并、繁华鼎盛的大城市,自然有所差别。
小宝很是喜欢汴州的各色街道,尤其最喜街道内的各色小吃,常常跟在辰夜身后睁着满是渴望的眼瞧着桂花糖、糖葫芦、大肉包等,又可怜巴巴的将辰夜望着。一副十六七岁富家公子的样貌,那渴望的眼神却像足了五六岁巴望着父母买糖的孩童。辰夜不得已,每次这样辰夜必然拗不过小宝那双期待的眼,然后掏钱买下。
这几天功夫,辰夜消息没打探出来,却跟街角那几家小吃店的老板统统混了个熟。
小宝这几天天天跟在辰夜身后,辰夜出门时随辰夜走街串巷,不出门时他便也将自己圈在屋内,绝不出门。
小宝还是有些怕人的,此番来到汴州,辰夜想着再怎么样,也必然是有他与人说话的机会的。但是,小宝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拉上辰夜。想吃东西,拉拉辰夜的衣袖,辰夜买;逛街访查消息,他缩在辰夜身后,拽着辰夜的衣袖,一副瑟瑟模样;即使如厕,也要辰夜伴在他的身旁……委实没有与别人接触的机会。
前些天,辰夜到了沐青的回应,他让仙童为辰夜带了一封信。辰夜兴匆匆拆开,信上只工整的书了一个字:“哦。”辰夜登时有些气喘,你浪纸笔,还特地让仙童带来,就只写了一个“哦”。
今个一早,辰夜又到了东饮的信,还有一盒点心。心中顿时淌过一丝暖意:还是有人记挂着自己的。辰夜将信拆开,仔细瞧着,大意是说听说自己又下界来了汴州,也来不及相送,很是歉意。然后又说,汴州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点心铺,是个百年老店,就是他给自己的那个盒子上的那个牌子,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给他捎上两盒。辰夜将信一掷,还存着一丝期待打开点心盒,果然空无一物。所谓心灰意冷,不过此时。
辰夜怏怏趴在桌上,看着站在窗边张望着街道的小宝。辰夜在心内盘算着,在此地也访了这么久了,恐怕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消息,倒不如暂且放松些,先看看能不能将小宝怕人的毛病改掉。
辰夜将小宝唤到自己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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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悠悠道:“看得出,你是很喜欢人间的。”
小宝点点头:“是很喜欢。”
辰夜道:“但既喜欢人间,不了要跟人接触。”
小宝道:“也可以不接触啊,不是还有你吗?”
辰夜深沉道:“你不可能和我永远待在一处。”
小宝挠挠头,看着辰夜,似懂非懂。
辰夜道:“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学习如何与人相处。”
小宝摇摇头:“我害怕。”
辰夜道:“没什么可怕的,我记得你起初也说不想因为不会说话的原因被人误会,被人讨厌。”
小宝还在低着头考虑。
辰夜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既是你的师傅,就听我的。”
小宝默然,坐回床上,一脸委屈。
翌日,辰夜便选了一处人流较多的落拓大道,告诉小宝与人交往的一些注意事项。小宝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对面的包子铺流口水,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辰夜的滔滔不绝。
辰夜与小宝约定,从现在算起,路过的第五个人,不论是谁,小宝都要自己上前去搭讪。
小宝皱着眉,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
辰夜抱臂站在一旁,数着路上的行人。
一、二、三、四、五……
第五个人出现了,是一个拄拐蹒跚前行的老妇。辰夜转头看小宝,小宝也一脸茫然的看着辰夜。辰夜对他挤眉弄眼,示意赶快上前,小宝抬头望天,装作没看见……
辰夜想着,突破自己的界限,做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确实需要些时间,小宝这样也算情有可原,便就先不追究小宝此时的胆怯了。下一轮真正开始。
他继续数着行人:一、二、三、四、五……
这次的第五人是个貌美的女子,一脸笑意,手中拿着一捧野花,似是刚采花归来。
辰夜对小宝点头示意,小宝不看他,继续抬头望天。
好吧,看在小宝未从未涉过尘世的面上,辰夜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辰夜继续睁大眼,盯着路过的行人:一、二、三、四、五……
这次是个身材硕壮的大汉,拎着刀,一脸蛮横的走着。
这个,是有点……辰夜再看小宝,小宝压根看都不看,正低头数着蚂蚁。
辰夜彻底怒了,两步并做三步走到小宝面前,训斥道:“你要再不上前,今晚什么桂花糕、糖葫芦统统没有,你就饿着肚子吧!”
小宝抬脸,眼中泪花闪闪,拽着辰夜低声道:“不要。”
见他如此,辰夜心里一软,但也知道自己此时必得狠下心,他一挥袖甩开小宝:“没得商量。”
小宝站在那处,看起来很是无助。
辰夜道:“咳咳……那个……其实事情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要想与其他人搭上话,你只需说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随意问个问题,比如说一句:今日的天气着实不错!或者问路,我初来乍到,对此地尚不熟悉,请问您知道哪里有酒馆吗?再者就是针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比如之前那个拄着拐行动不便的老妇,你就可以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你能帮上忙的?再如那个姑娘,你便问问她的花从哪里采的?再如那个大汉……”
小宝打断道:“大难了,我记不住。”
辰夜道:“也无需非要记住辰夜说的那些特定的话,你只需表达出善意,表达出喜欢,一般人是不会不理你的。”
小宝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喃喃着:“表达出喜欢……”
辰夜依旧回到墙根,数着行人……
一、二、三、四、五……
第五个人终于出现了,不知怎的,此时的辰夜也有些紧张起来,定神看着走来的人……
入眼的是一袭绛红色云纹绸衣,腰间悬着的羊脂玉随着他的步子微荡着,高高竖起的马尾一晃一晃的。他下巴微抬,唇畔噙着笑意,那笑容颇有点少年的风流佻达,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暗红色的瞳仁,倒有一种狐狸的狡黠之气。那人约莫有十六七岁,看着像是跟小宝一样大。
辰夜又扭头去看小宝。他站在那边微微有些发抖,盯着这个华服公子,半晌,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气势汹汹的朝着那人走去。
辰夜又紧张又欣慰,紧盯着小宝的动作。
只见小宝走到那公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一棵柳树下,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小宝比那公子略高些,那公子靠着树干,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小宝。
小宝双手攥成拳,似是很紧张的样子,憋红了脸,纠结半晌,最终方大声挤出一句:
“我喜欢你!”
辰夜愣在原地,听着这一句话响彻街道……
第11章事端
微风将柳枝轻轻吹起,几片细小的柳叶翩然落下,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树下二人的肩上、发上,更平添几分暧昧的气氛。
场面一触即发,连站在一旁的辰夜都能听见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那位华服公子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宝,缓缓皱起了眉,他喏嚅着唇,道:
“那个……公子,你踩我脚了。”
小宝这才发现一双月白的靴子被自己踩在脚下,迅速挪脚,像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低着头,又时不时拿眼瞥着那人。
只见那华服公子淡定的回脚,似是踩得重了,脚有些跛。他转过身,跛着脚走了两步……然后又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约莫有十丈的距离……
他转过头看了小宝一眼,正对上小宝的目光。
小宝因着这一眼似有些欣喜,黯淡下来的眸中也起了微光,就那么痴痴的望着。然后,他就看到那华服公子转身、提起衣裾、迈开腿,朝着远处不顾一切的跑开,一溜烟没了踪影。
全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落荒而逃”的典范。
辰夜也是懵在了当场,看着那小子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
终于意识到小宝是让人给甩了的时候,小宝靠着那棵柳树留下了猴生第一滴眼泪……
九月转眼就过了一半,天气已然转凉,落叶伴随着萧瑟的风铺满整条街道。
推开窗,吹来的风也不再是透着温润的桂花香气,而是混着尘土和败落的味道,扑得脸生疼。
这一刻,辰夜才知道,秋天是真的来到了。
小宝的秋天也来到了。
这几日,小宝一直缩在客栈里不愿出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委屈模样。以前即使是在客栈中,他也会趴在床前看着热闹的街道和过往的路人,虽然不善交际,但看得出他还是渴望去接触的。但是自打发生了那件事,现在的小宝再不愿出门,就这样蜷缩在屋子的一角,感觉猴生一片灰暗……
对于小宝现在的状态,辰夜还是怀有愧疚的,虽然辰夜也不明白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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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当时自己明明只是想帮助小宝去学着去和人接触的,怎么偏偏现在看着像把小宝搞出了情伤?
辰夜是没经历过什么人间情爱、红尘烦恼,但是也看过一些人间的话本子,知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现在的小宝需要人去好生开导。况且此事因自己而起,小宝的“红线”也是辰夜牵起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辰夜这个没什么桃花运的白纸仙人,一本正经的当起了小宝的人生导师,告诉他山花烂漫,无须在一颗树上吊死。
辰夜这一开导就是半个月,找来各色的话本子当参考,只讲得自己春心萌动、口舌生疮,都没有唤起小宝的丝毫变化。
小宝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汴州城就出了一件大事,扰的城中一片人心惶惶。
算算日子,恰是东饮卜出的覆恶作乱之时。
辰夜赶到衙门时,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个个伸着头仔细瞧着里面的情景。
辰夜推开前面的几个小孩,拨开端着三个菜篮子的妇女,挤开一个干瘦的老翁,终于站到了堂前,三五个凶神恶煞衙役拦在衙门口,辰夜未敢再挤,扒拉着脑袋望着里面的情景。
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跪在堂上痛哭着:“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这狐狸一定是妖孽,施了什么魅惑之术,才害得民妇的丈夫落得这个下场的!”
跪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身着一身鹅黄衣裙,姿容虽不能和天庭中的仙娥比,但放在人间也算是个大美人。听到这话,这女子似有些不愿意了,反驳起来:“魅惑你丈夫?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还值得我去□□!明明是他前些天天来绮绣楼死缠着我!”
原来是个青楼女子。
布衣女子道:“我丈夫原本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我与他成亲十几年了,他总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会死缠着你?分明是你对他用了什么妖术,才让他迷失了心智,对你百依百顺。”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你去这绮绣楼问问,谁不知道是你丈夫天天死乞白赖的赖着我付嫣的,不是我说,就你丈夫那几个臭钱,还想要我,简直做梦!你有空指责我,不如先你丈夫的心。”
“你……”布衣女子还想回击,却被一声惊堂木打断。
坐在堂上大腹便便、满脸胡茬的府尹揉着额头:“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他转身对衙役道:“抬上来!”
两个衙役抬着一块木板进来,木板上躺了一个人,被白布盖着。
府尹挥了挥手,衙役将白布掀开。
周围人顿时沸腾起来,有惊呼声、有哭声、有叹息声,一个个皆掩着脸,似看非看的样子。
那布衣女子一看里面的人,顿时大哭起来,被一旁的衙役拉着,在没有扑上去,边哭边道:“说好了只是去买一斤猪肉回来的,怎么到头来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说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场面凄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辰夜看着板子上躺着的那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全身发黑、干瘪如柴,一看就是被吸干气而死,右半身已经残破不堪,混着白骨与碎肉,似是被什么咬食过的样子。唯独左半边脸还算完整,依稀能看出一些样貌,眼圆睁瞳孔放大,嘴张着,死前一定是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
辰夜想起沐青之前给辰夜讲过的覆恶的习性:“靠咬食人肉、吸食人气而生存”,看这人的死状,却有些像是被覆恶所食。
府尹对布衣女子道:“这确是你丈夫李株无疑?”
布衣女子早已是泪流满面,看着丈夫点点头,道:“是。”
府尹问道:“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几时的事?”
布衣女子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泪流不止,哽咽道:“昨日黄昏,他说要出去买一斤猪肉回来下酒。结果到了半夜还没回来,民妇就想着,他一定又去了绮绣楼那小狐狸那里。本想着等他明日回来说说他,谁知,他就被这狐狸吸干了气,再也没有回来。”说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第12章公堂
听到自己被如此说,黄衣女子自然不甘心:“你无凭无据,为何污蔑我?”
布衣女子道:“不然我丈夫何至于死得这样凄惨?”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昨夜他是来找过我,可我一听说他过来,连他的面都没见便让小厮将他哄了出去。谁知他又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变成了这幅样子。”
府尹问道:“李株昨夜找过你?”
黄衣女子道:“是。”
府尹问:“几时的事?”
黄衣女子:“我也记不清具体时间,约莫是戌时左右。不过那时我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休息,便告诉了王妈妈,她遣人赶走了他。也算未见到。”
府尹:“可有证人?”
黄衣女子:“楼中的都可作证!”
府尹:“你与李株交情很深?”
黄衣女子:“也不算深,他出钱,我作陪过两次。后来他没钱了,还要来找我,我自然不依,他便死缠烂打,三五天过来闹一闹。我本想着他这次也像往常一样,闹够了就回家了,谁知……”
布衣女子又哭起来,对着自己丈夫的尸体:“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如此冷漠……”
府尹呵斥一声:“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布衣女子止住哭声,低低抽泣。
府尹又问黄衣女子:“你可知他之后去了哪里?”
“不知。”
府尹叹了口气,问道一旁的师爷:“最后发现李株尸体的是谁?”
师爷道:“是城西的沈猎户。”
府尹道:“传他上堂。”
师爷为难道:“恐怕上不了堂。”
府尹道:“为何?”
师爷道:“沈猎户是今日辰时准备出城狩猎时,在城东树林的那间破庙里发现李株的,可吓的不轻,当场就吐了,回去之后就发烧了,估计现在正在家里躺着呢。”
府尹道:“那破庙可曾发现过什么线索?”
师爷道:“我亲自跟过去的,半点线索都没有。李株被抬走之后,就剩沈猎户的呕吐物在那里了!”
府尹揉揉额角,叹口气道:“罢了,今日先散堂,我们改日再审。”又对师爷道:“你等再去那庙中仔细查查,不要放过丝毫痕迹。”
师爷躬身:“是。”
府尹起身,皱着眉头走了。
拦门的衙役一见府尹退堂了,扶着腰间的刀,耀武扬威对聚集看热闹的人群道:“都散了,散了!”
周围的人群摇着脑袋三三两两的走开了,辰夜也讪讪退下准备回客栈。
脑中想着李株的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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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有些叹惋……
“要我说,这事件着实没办法查,也难怪府尹大人会发愁。”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身材微胖,大婶打扮的人,正和她身边的同伴滔滔不绝的说着。她二人并排走在辰夜的前面,那大婶嗓门颇大,辰夜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另外一个妇女疑惑道:“为什么?”
那大婶道:“嘿!这不明摆着吗?你没看那男的的死状吗?一看就是遇见了什么山间怪,被勾去了魂,吸干了气。这鬼魅之事,神乎其神的,又不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解决的,那府尹哪能查着什么线索啊?但又确实死了个人,他总要给个交代,但又无处着手,你说能不发愁吗?”
“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还别不信,你看看过几天他能查出个什么来吧!”
“那按你说的?那妖怪平白无故为什么会找上李株呢?他又怎么回去城东的林子呢?”
那大婶又道:“你没听堂上说吗?那李株找去青楼找付嫣不成,我想着八成李株伤了心跑去喝酒,这一喝酒不就醉了么。我跟你说,这人一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李株自己浑浑噩噩就去了城东破庙,就被外面的妖怪盯上了,这不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吗!”
辰夜心内暗笑,这大婶的联想能力着实够强!
她一旁的伙伴道:“就没可能是那青楼女子吗?那李株的婆子不是一直说那女子的狐狸吗?有没有可能真是她引诱了李株勾去了魂呢?”
那大婶道:“嘿!就说你没见识,自己的丈夫迷上青楼女子,他婆娘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股气,又出了这等事,你说她能甘心吗?自然不会饶过那女子。”
那妇女还想再说什么,被大婶打断:“要我说,咱们在这里讨论这些也没用,不如自己注意些,晚上少出门,城中出了这档子事,我们还是小心点吧,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们之中的谁呢。”
说着,她们加快了步子走远……
辰夜走在路上,一路理着这件事情的脉络,走到街口,顺道拐去李二狗包子铺买了六个包子,又去王记豆花买了两碗白花花的豆腐花,这才回到客栈。
饭桌上,辰夜与小宝一句话都没有说,各怀心事的吃完了饭。
辰夜略拾掇拾掇,早早便躺下了。
等到月上中梢,窗外守更人的锣敲了三声,辰夜便悄悄起身,去了城东树林里的那间破庙。
目之所及,是被蛛网与尘埃覆盖着的残朽之景,庙的东南角塌了一半,将将压住了正中央的佛像,佛像上面的漆业已褪色,斑斑驳驳破败不已,也看不出供的是哪位大神。
辰夜留神仔细看着庙内的一切,想知道能否从中看出些什么。但是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辰夜捏了个诀子,并指点在眉心,闭上眼,用力感知着这里有没有妖魅邪祟留下的一丝气息。然而,也毫无所得。
走出门时,辰夜注意到庙门口的裸地上散布着很多脚印,来来往往的,看来衙门的人下午也来过了。衙门那边到现在却还没有丝毫消息放出,看来也是一无所获吧。
辰夜默然,站在原地,突然觉得人的生命轻得如浮萍,看似茁壮翠绿,但却并不由己,遇到一点风浪,便无力招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逝去了,只留得残残破破一具身躯,徒留得家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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