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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了了
东饮笑起来:“可是师弟的酒量,怕是没少喝吧?”
言郁没说话,又是一碗下肚,半晌才道:“可是……哪怕是片刻的忘却、片刻的糊涂……总比一直痛苦的强……是不是?”
又一阵劲风吹来,呼啸凄切的风声如鬼哭般,瞬间填满了空旷房间内的片刻沉寂。几缕从窗缝透进的风丝搅得烛火微微摇曳,房间内忽明忽暗,让人平白更加心绪复杂。
东饮难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抱臂抬头装作欣赏风景,呼之欲出的问题就在嘴边,但面对沉默着的言郁,却始终没有办法问出口,吞吞吐吐应了言郁一句:“嗯。”
风声凄厉,烛火又摇了摇,将二人所处的酒馆竹制雅间都衬的有些诡异。
东饮自来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身边没几个细心之人,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也都是大大咧咧、皮糙肉厚的性子,所以东饮损人以及被损的二皮脸本事在这些年修炼的愈加通透,但是他最不擅长的便是劝人,尤其还是劝一个冰块似的人。
尤其现在的气氛,这让东饮觉得实在难耐,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言郁先开了口:“范家村的事……你听说了吧?”
东饮睁大眼,这密不透风的冰块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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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一个窟窿,扔出一根救命的稻草,东饮极伶俐的死死拽住,于是声嘶力竭的向其中毫无顾忌的窥探:“当然听说了……全村人都死了吗!整个城都传遍了!你们东来观又在这个时候闭观当缩头乌龟!城中都骂你们东来观枉了百年的名声,我看……哪怕你们重新开观,这名声也是挽救不回来了!不过我也一直想问来着,那村中人真的是被那个女鬼所杀吗?真的是你们除妖不利导致的?你们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闭观?真的是因为害怕了……”
乱七八糟的问题如开闸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
问到最后,东饮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不关心、不想问、不想听”的样子瞬间破了功,八卦的用意实在太过明显,最终看了眼冷淡的言郁尴尬一笑:“那个……其实我就随便问问,你也知道,家里有三个好事的,他们一直好奇不是……”
东饮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掩饰尴尬,最终,还是问出了一个心中最想问的:“那晚那个影子……就是在范家村时,你阻止我去追的那个影子……是不是南枝真人?”
言郁淡漠的眸子蓦然一冷,直视着东饮:“你看到了?!”
东饮道:“我也不确定,就是随口问问嘛!”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知道的是,第一,那人是个实影,绝不是鬼;第二,那人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言郁抬眼,直视着东饮狡黠通透的眸子:“你既已有你自己的看法,又何必问出那些没头没尾的问题套我的话?”
东饮急忙反驳道:“什么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不就是瞎猜吗?况且……范家村、东来观的死活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言郁提着酒碗的手一顿,看了东饮一眼,嘴角略提了提,似乎在笑,但表情又太过苦涩:“是啊……这些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呢?他人的死活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呢?”说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东饮觉得言郁话中有话,这话说的让自己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堵。但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以为是不是自己作为外人毫无缘由的猜测让言郁心里不太舒服,于是想办法解释道:“我真的就是胡乱猜猜的,我就是觉得,这其中的因由,绝不是大家口耳相传的那么简单……毕竟我也在东来观待过一段时间,东来观之人虽然自来眼高于顶,但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绝不可能……”
东饮住了嘴,看了一眼低沉的言郁,最终揣摩了一番,还是决定将自己肚子中翻腾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喝了口酒。
言郁却道:“想说便说吧,我也很想听听……你怎么想……”
东饮道:“其实我见过那个范冲了,正是他死的那天白天……那日他同你一样,跑来我这里算卦,而且那日也同你占出的结果一样……”东饮顿了顿,看着言郁的眼睛:“是大吉!”
对于东饮的话,言郁却极为淡然,点了头:“嗯。然后呢?”
东饮道:“……不过,最初让我讶异的,却不是这占卜。而是,我总觉得,他的眉眼、长相与那南枝真人有几分相似……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南枝那老头在外头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年前的最后一更,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呦!初一见~
第207章过客
听到东饮如此大不敬的话语,言郁不仅没有怒目而视,反而喝了一口酒,极为清淡道:“皮相而已,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
东饮却从言郁的话语中听到了重点:“这么说,你也觉得他们长得有些相似是不是?那日,你独自一人出现在范家村,也在查这件事?”
言郁不说话了。
东饮道:“不管怎么样,我也算是在东来观呆了那么久的时间,观中人哪个不是以自己是东来观弟子的身份而视作荣誉的,所以,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将东来观的名誉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连我顶着东来观弟子在山下坑蒙拐骗摆摊,他们都每日前来与我死磕,非要看着我拿下‘东来观’的名头才肯罢休……”
言郁却难得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也能肯承认你在坑蒙拐骗了?”
东饮微微一愣,辩解道:“呸呸呸!我用错词了,我那算卦的手艺,绝对的一流!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东饮看着言郁:“如此将门派荣誉视作一切的观中弟子,怎么会在东来观被污蔑至此的情况下,还躲着不愿出来做澄清的?”
言郁垂着眸,只顾给自己倒酒:“你既已有了猜测,便只管说下去吧。”
东饮道:“东来观弟子若连这个时候都不出来,还紧闭观门,不愿再与那范家村有任何联系,那么,或许……是有人让他们这么做,而且这个人的位置还极为重要,让东来观之人不得不服从,听之任之……”东饮顿了顿道:“东来观中,有这项能力的,除了南枝真人,再没别人了吧?”
言郁道:“继续说。”
东饮道:“我还听说,那女鬼是被你们东来观的人困住之后,又被她丈夫亲手刺透了魂魄,自此魂飞魄散的,不曾想会卷土重来,造成了之后的一切。我听说了当时是南枝真人亲自到场了结此事的,南枝那人的性子我也知晓,冷酷无情,绝不会对什么事情动一分感情,自然也不可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鬼法外开恩……”
言郁看向东饮,神情变得认真,听着他细细说着。
东饮道:“可南枝确实在那女鬼被捉住之后,没有亲自动手,反而是那女鬼的丈夫来杀了那女鬼。这件事可能会说明两点问题……第一,女鬼身上有蹊跷,南枝真人留着那女鬼或许另有打算;第二,南枝真人认识那女鬼?念及旧情没有动手。”
东饮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抬手拿起酒碗仰头将剩下的一口酒喝了下去,偷偷瞥了一眼言郁,发现他的神情微恙,便明白自己果然猜中了大概。
东饮继续道:“若是因为第一点,南枝真人意识到那女鬼身上的蹊跷,以及预料到后面的后果,另有打算没有杀她,那么目的该是保全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但是却又为何在范家村之人全部惨死之后还无动于衷?所以,我觉得,答案是第二点,南枝真人认识那女鬼!毕竟那女鬼的丈夫长得与南枝真人那么相似。”
东饮道:“只是我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会让素来以无情无欲的南枝真人手下留情法外开恩的?”
一直不发一言的言郁悠悠叹了口气:“是人便有情,谁人都一样。”
东饮顿时清明,心想着:果然还真被自己猜中了!原来那道貌岸然的南枝真人果然和这女鬼有一腿!
东饮道:“所以,他二人真的认识?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
言郁却极轻极浅的摇了摇头:“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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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东饮八卦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却听言郁继续道:“当时……我也在场。我只看到师尊在看到那女子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愣在了那里……之后那女子便被她丈夫……后来,师尊便开始闭关,并吩咐不准再插手范家村的事。”
东饮愣愣道:“就这么简单?”
言郁点头:“就这么简单。”
东饮看着言郁,心有不甘,愤愤喝下半晚酒,心想着:这小子道行高,敢情是借由自己来推演这一切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起初也是不安好心的在套言郁的话,便也就扯平了。
酒过三巡,东饮挑起话题:“那你之后准备如何?”
言郁平淡道:“顺其自然。”
东饮道:“要我说,反正东来观的名头也烂了,你不如干脆就像我一样,下得山来,寻个营生,或者置几亩地,安安稳稳住着。”又摸着下巴计划着:“不过现在的田地确实贵了些,你若真想要,不如我让赖大他们分你几亩,你先耕种着,日后有了钱,再还我便是。”
言郁看向东饮,眸中混着醉意和笑意,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是有趣:“哦?那便是住在你的附近?”
东饮已经有些醉了,便开始絮絮叨叨连天的闲话:“没错,过节时我们还能聚聚,喝喝酒,吃吃肉,就像之前那样!而且这几位你都熟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像你小时……”东饮说到这里,仅存的几缕理智恢复过来,看了一眼言郁,见他托腮看着自己,表情没有不妥,反而眼中带着笑意。
东饮道:“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带上你那个的小师妹,到时候咱们一起……”
言郁摇了摇头:“怎么翻来覆去又提到这里?”
东饮道:“这不就随口一聊嘛,不过我一直觉得你那个师妹不错,你们俩郎才女貌也是般配,要是你稍微主动一点……”
言郁却垂了头,喝下一杯酒道:“她……不可能跟我下山了……”
东饮道:“我说什么来着,还是你不够主动,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方面委实让人着急。说一句喜欢有何难?”
言郁道:“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个了,我和她,不可能的。”
东饮以为言郁是不好意思,便絮絮叨叨着急道:“师兄就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人?”
言郁看了东饮一眼,喝了口酒,不说话了。
东饮内心暗笑:这个人呐,果然还是闷骚。便也不再强扯这个话题,转回前面的话题,继续兴致勃勃的规划:“不然我便将东南方的那几亩田地留给你好了,那处土地最是肥沃,种啥得啥,到时候我亲自去找赖大他们商量,他们不给也得给,怎么样?师兄对你好吧?”
东饮的酒劲已经上头,嘴上絮絮叨叨,脑袋昏昏沉沉,眼前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看见了眼前的言郁眉眼温柔的笑了,极低极低的应了声:“好。”
再后来,东饮一句话一句话的说着,一杯酒一杯酒的喝着,直至完全昏沉。
恍惚间,东饮听见有人道:“我若不在了,你会不会……”后面的话东饮不知是没听清,还是那人没说完整,过了很久很久,东饮又听见那个声音道:“或许,我在你心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
言郁看着趴在桌上睡得混沌一片的东饮,喝下最后一杯酒,想起那个女鬼带着笑意,气息奄奄的对南枝真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就是想见你一面,哪怕或许会是最后一面,哪怕碰不得你……
那样就算是死,我也是觉得值得的……”
第208章记忆
东饮醒来的时候,天尚未亮,酒意未消,头痛欲裂,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东饮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雅间内的竹榻上,盖着一床轻柔的薄被,房内却没了言郁的身影,也不知他是何时走的。
东饮下榻替自己倒了一杯凉掉的茶,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忽然有些不安起来,莫名惦记起消失的言郁来,不知他去了哪里?是回了东来观吗?观内现在又是什么样?他看看桌上的杯盘狼藉,想起那句俗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走出酒馆的时候已是破晓时分,东饮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心里也空旷起来,想想自己若是这个时辰归家,赖大那几人正睡得水深火热,自己打搅了那几人的清梦,定会找来一顿屁滚尿流的臭骂,倒不如不去自讨没趣。
东饮看了看天边,正看见那座巍然屹立的青云山,一拍脑袋,决定就当个晨起运动了。
可是,青云山上,东来观内的情景,是东饮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其实还没到山门,我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之后便看到了那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个个都是一身白袍,白的跟云似的,那身袍子我还穿过,所以绝不会忘……”东饮躺在床上,半睁半闭着眼,酒尚未完全醒,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杯,对辰夜道:“去给我倒一杯水来,讲的我有些口渴了。”
辰夜照办,看着东饮仰头喝下,接过杯子,轻轻问道:“是那女鬼干的?还是……南枝?”
东饮面上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东饮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愣在原地,下意识想跑,但却又惦记起言郁的安全,那个一脸冰霜、不苟言笑的师弟,那个一脸懵懂、笑容天真的小人儿……
东饮一具具翻开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他看到了在那届试剑大会上剑气凌人、却最终屈居第二的那个总是带着傲意的弟子,此时手脚尽断,再没有当时的意气风发;他看到在山下带头挑衅过自己的那个弟子,再没有当时的盛气凌人,死不瞑目的眼中尽是惊恐;他还看到了那日出现在言郁面前笑容甜甜、略显害羞的小师妹,整洁的白色衣裙沾染上了半身的血色……他越找越害怕,却不得不继续在那些尸体中继续翻找着……
“我一面翻找,一面乞求着不要让我找到。”东饮道:“可是,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
辰夜心中一紧,静静听着东饮说着。
东饮打了个酒嗝,而后却笑了:“不过,万幸……万幸不是尸体。”
辰夜道:“你这一大喘气,我还以为言郁自此升仙了呢。”
东饮摇头笑着:“单只那样的话,福缘未修满,便只是生天,不会升仙的。”
辰夜道:“那我明白了,便是后面发生的事成全了你们?”
东饮道:“是啊,当时遇到那等事,我只当是祸事,因祸得福……都是后话了……”
东饮躲在后山的一棵杨树后,战战兢兢看着不远处,言郁跪在南枝真人面前,满脸悲切。东饮听到他说:“师尊,停手吧。”
可一身黑气的南枝真人再没了修仙之人的半点悲悯和先前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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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脱,面目狰狞,举剑直指言郁的心口,喃喃着:“她一心向道,她那么善良……可是,最终却……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还有你们!是你们杀了她!”
南枝用力,东饮看见言郁握着剑刃的手留下鲜红的血,剑尖向前一寸刺破了他的胸膛。
东饮再管不得其它,冲上前去,飞起一脚踢开南枝手中的剑,顾不得言郁的讶异与犹豫,也顾不得南枝眼中的疯狂与恨意,紧紧抓住言郁的手,奔向附近最近的建筑。
当一切终于安定,紧张与恐惧便漫上心头。东饮躲在堆满书籍的经房,一边静静看着门口的动向,一边替言郁包扎手上的伤口。
言郁静静看着他:“你为什么跟来?你明明……没必要来这趟浑水的。”
东饮倒是洒脱:“都了,这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
言郁摇头感叹:“你总说自己讨厌麻烦,却总是不自觉管他人闲事,最终将自己也绕进去,先前幸运便也罢了,这次可是要命的事。”
东饮轻轻放下言郁的手,却轻轻碰了碰他微凉的指尖:“若按你说的,我转身跑了,丢你一人独自面对,我还是人吗?”
言郁顿了顿,叹了口气,嘴角却弯了起来,静静看着东饮:“同那时一样,你还是分毫未变啊。”
东饮笑着接过话头:“同什么时候一样?”
言郁定定看着东饮:“小时候。你留我的时候。同那个时候一样。”
这次换东饮怔了,半天才挠着脑袋道:“原来……你还记得啊。”
东饮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颈间的红绳。
辰夜问到:“为什么你一直没对言郁提起过小时候的事?”
东饮摩挲着颈间的红绳:“谁知道呢?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试剑大会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对他尚有些生疏,刻意去提,人家一个试剑大会的魁首,掌门中意的入世弟子,我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倒显得刻意和人家套近乎了。后来,慢慢相熟了,却感觉终究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况那么久远的事了,他或许早已忘了,我若去提,便更尴尬了……现在想想,或许……我是自卑吧。”
辰夜笑道:“你也有自卑的时候?”
东饮道:“我是不喜欢把一些不好的情绪放在心里,徒增烦恼,所以过了便过了,过了便不再去想、不再纠结,但不代表我没有这种情感。”
辰夜点点头。末了,又道:“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南枝真人和那女鬼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东饮道:“南枝初入道门时,尚只有八岁,还是个懵懂天真的年纪,他师父便交由大他四岁的一位名叫南柯师姐照顾,带他习武,研习经文,乃至生活中的一些事物,都由那位师姐照顾,所以南枝与南柯的感情自不必说。就这样相伴了八年,直到南柯在下山修行时,遭遇了一场横祸,南枝真人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辰夜道:“南柯……便是那范家村的女鬼?”
东饮沉默着点了头。
辰夜道:“不过,南柯也算有道缘,即使投胎,凭着那一点修为,再下一世也能托生个好点的命格,又怎么会沦为女鬼?”
东饮道:“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南柯之所以会沦为女鬼,和南枝真人却脱不开干系。”
辰夜怔愣道:“这又如何说?”
第209章沦落
东饮看着辰夜问道:“你可曾听说过人死后,生人的眼泪不能落入死者的尸身之上,否则死者的魂魄便入不了轮回之说?”
辰夜点点头:“凡间是有这层说法,但是无论天界还是冥府,这一条,似乎都没有明文规定,想来也不过是凡人的妄传罢了。”
东饮道:“没错,是没有此等规定。但是这层说法也自有它的道理,传言,若生人的眼泪落在死者的尸身上之后,便会留下自己的气息,死者的魂魄和情感会被牵制,继而寻着气息去寻找眼泪的主人,自此误了轮回。”
辰夜感叹道:“是人便都有惦念,都有放不下的事,喝下忘川水,便是断掉前尘,与今生的一切再无关联,用情至深者自然……”末了,想了想,醍醐灌顶,看着东饮道:“莫非……”
东饮知道辰夜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南枝在南柯下葬时,落下了一滴泪在她的眉心,南柯的魂魄便再放心不下,躲过鬼吏的捉拿,留在了人间,时间一久,便成为了孤魂野鬼,再无法投胎。”
辰夜了然:“之后,化身鬼魅的南柯却进不得道观,更进不了南枝的身,于是便嫁与了与南枝有着相似样貌的范冲,与之生活,聊以□□?”
东饮笑道:“果然人间的话本子看多了,八九不离十。”
辰夜也笑:“有时生活比话本可的多。”又道:“所以,南枝也是在看到南柯被自己的长剑,借范冲之手,魂飞魄散之后,自此一念成魔的?”
东饮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弱点,南柯便是南枝的弱点。而且南柯的确自始至终没有害过人,即使被范冲及其母亲发现,视作祸患追杀,也只是逃跑至山林藏身而未动杀念。直至得知南枝亲自出山,便堵上性命也想看他一眼,才……南枝亲眼看到心中最惦念之人因自己而亡,又如何能够释怀?”
又道:“这些,都是言郁告诉你的?”
东饮道:“不错,不过是在我与言郁成了仙身之后。是言郁找的。他借着官职,私自翻找了南枝的前尘录……我这个师弟呀,就是个面冷心热却又念旧的人。”
辰夜道:“那便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那时的你与言郁,是如何躲过南枝,逃出生天的?又是如何位列仙班的呢?”
东饮慢慢摇了摇头:“我与言郁并未逃出生天,而我们正是因此位列仙班的。”
辰夜皱眉:“这又如何说?”
东饮道:“早在此事之前,掌管前尘后事的命盘上君算出人间有一魔星将出,会给人间带来生灵涂炭的大劫,禀明天帝后,因正到荒蛮结界加固的时节,天帝无心管此事,天界人手也不甚够,便派他亲自下界处理。命盘上君便化作一个道士,下界探查,发现并无异常,猜测那魔星或许只是个不定数,便放下了心。不过命盘上君途中偶遇一少年颇有资质,料定其将来必有大的修为,有心将其入自己的门下,为自己分担一部分闲职,一番安排之下,命盘上君成为了那少年的师兄,点化那少年成长,而后又因天界事务繁忙,不得已之下,又只得假托被赶出师门,回到了天界。”
辰夜笑起来,听出其中的关系,也没说破,继续听东饮说着。
东饮道:“命盘上君回了天界不久,便又算出了人界迫在眉睫的大劫,和之前算出的那个魔星如出一辙,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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