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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红楼拉郎]金风玉露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增删客

    那人翻身坐起,正巧也望见了宝钗。视线相交,两下各自一惊。宝钗连忙站起,扭头就走。男子站起来,追赶几步,两人又不约而同停下。

    宝钗折回石盘,瞥了一眼男子,急急挥落竹叶,施了一礼,回身疾步离去。方才竹阴遮蔽,看不清面容,此时才见这男子二十左右,丰姿俊爽,叫她着实惊奇。

    男子无奈笑笑,午睡刚醒,不妨有此际遇,恍若梦中。他慢悠悠坐到石盘下,残局未动,只是多了两片竹叶,想是那姑娘拂漏下的。青翠缀于黑白棋子之间,别有兴味。

    “嗯”男子微微皱眉,手指按住竹叶落处,用棋子试了试,复推演下去,不出一炷香的工夫,豁然开朗。

    “哈哈哈哈哈——”男子朗声大笑,摸摸狸猫的脑袋,看向那姑娘离去的方向,似有所思……

    “妹妹这是去哪儿了!叫我和妈妈好等!”薛宝钗走走停停,原路返回,薛蟠走上来迎面问道。

    宝钗摸出帕子擦擦额头,温笑道:“不过走走。哥哥可找到人问路”

    “不提这话倒罢!提起我就是一肚子火!”薛蟠挥挥马鞭,坐到石头上拍拍大腿,“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活了二十年没见过这等腐儒!呸!”

    “却是为何”宝钗见他哥哥这受气模样,定是让人好生排揎了一顿,“莺儿,去倒些水来给大爷。”

    薛蟠气呼呼灌下一肚子水,薛姨妈拖长了声调,无奈得很,“你哥哥做事,你还不清楚吗横竖又是言语冲撞得罪了人。我叮嘱过多少次,出门在外不比在金陵,在洛阳,人人捧着!蟠儿这脾气不改,我就是要咽气了也闭不上眼!”

    “妈说这晦气话作甚!嫌我吃哑巴亏不够憋屈啊!”

    母子俩你一句我一句,香菱看在眼里,又悄声附在宝钗耳边解释半天,才弄清缘由。

    稻田新收,田野金黄。薛蟠驾马去寻向导,一口气往西南方跑了两三里地,撞见林泉之侧,青松之下,躺着三个峨冠博带的青年,饮酒正乐。

    薛蟠喜出望外,滚鞍下马,大摇大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招手嚷嚷:“哎!哎!兄台如何称呼”

    三人醺醺然,或坐,或躺,衣衫凌乱,身侧堆了七八个酒坛子。醉话连连,时而抚掌大笑,时而仰天长啸,只当薛蟠是空气。

    薛蟠在他三人身边打了两回转,叫他们不应,拍他们不答,看当中一人,头戴逍遥巾,身穿皂袍,手握木杖,卧在石上,翘着脚,很是快活。不觉怒从心头起,上去一把将其手中酒壶夺下,喊道:“爷问你话呢!”

    那人不怒反笑,睁着一双惺忪睡眼,懒懒道:“如何称呼,与君何干”

    另有一人,素色白衣,摆摆手,背对薛蟠,劝道:“州平理他作甚!”

    薛蟠登时牛脾气上来,捋起袖子,破口就骂,“你们没聋不是!理我作甚与我何干薛爷爷今天就教教你们要不要理我!”

    薛蟠一个拳头挥出就朝白衣男子砸去,被皂袍人举杖挡下,手背抽出一道红印,立刻肿了起来。

    “好啊!你敢还手!我!我……”

    薛蟠要冲上去斗个痛快,又见对方三人,自己势单力薄,讨不到便宜,不战而退,又丢面子得很。气急之下,甩鞭将他三人的酒坛砸个稀巴烂。“嚯啷”“嚯啷”几下,周遭酒气四溢。

    三人顿时发作,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白衣男拈须摇头,心痛不已,“可惜!可惜!解忧美酒,本与友人共享,谁料被这泼皮无赖糟蹋!”

    皂袍男子皮笑肉不笑,撩起衣摆,席地而坐,扬眉问:“不知君有何事,非要扰我三人酒兴!”

    “说人话了不是!”薛蟠洋洋自得,挥鞭指着他们,“爷从北边来,现要到襄阳去!人生地不熟,你们这儿弯弯绕绕的!过来问个路!知道呢,就识相,指个方向,这锭银子就当酬劳,赔你这几坛酒!”

    三人对视一笑,除了皂袍男、白衣男之外,还躺着一蓝衣男子,骤然抱头痛哭起来。

    薛蟠像见了疯子,上下打量,结巴道:“了不得了!你这朋友犯疯病了!快送他看郎中!”

    皂袍男摆摆手,故作神伤,“你是不知,我这朋友,天生爱酒。肚里生了酒虫,一日不喝上七八坛,酒虫发作,肠穿肚烂而死!”

    薛蟠退出三丈远,“你别唬我!哪来什么酒虫!这……这可怨不得我!”

    白衣男趁势补充,“也不是什么会传染人的毛病!从这往南,过座小桥,有个酒家,让他喝饱,自然无事!”

    “那你们快送他过去!”薛蟠脸色一变,“不对!你们先告诉我去襄阳怎么走!”

    皂袍男扑过去,抱住蓝衣男,也哭道:“公威兄啊!公威!”

    薛蟠看着实在难受,“行了!行了!我做个好人,送你朋友去酒家。你,你扶他上马,我送他去!”

    白衣男阻拦,“公威酒虫发作,如何受得了颠簸!”

    “那你说如何!”

    “须得有人背他才是。”

    “那你们背啊!”

    白衣男指指皂袍男,苦着脸,“我兄弟二人瘦弱,又喝醉,哪里背得动!”

    薛蟠气得要跳脚,跑出去看看四周也没别人,自己问路还要指望这三个醉鬼,骂骂咧咧背起蓝衣男。另外二人倒不客气,一齐坐上薛蟠的马,在前头引路。

    好在酒家不远,走了百来步就过了桥,前头一方酒旗招展,薛蟠憋足劲小跑跟上,把蓝衣男从背上卸下。

    酒家老板抱拳迎客,“崔先生、石先生、孟先生,好久不来!这位公子是……”

    薛蟠累得气喘吁吁,掏出银子拍在桌上,“你、你店里好酒,甭管多少,拿、拿上来!”

    店家不明所以,应声去柜里捧上五六坛酒来放在桌上。三友人也不客气,坐下就拍开酒坛,倒酒畅饮。薛蟠见他们喝了两碗,一句话没有,气得七窍生烟。

    “我累死累活陪你们来,到底给个话啊!”

    皂袍男崔先生坏笑不已,蓝衣孟公威看薛蟠傻乎乎,背了自己一路,冲崔州平使了个眼色,“州平,告诉他吧!”

    崔州平喝完一口酒,眯起眼,悠悠道来:“金火五十,木水三十。”

    薛蟠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什么金木水火土的!你这人东南西北不分吗”

    白衣石广元指指崔州平,笑言:“州平真是……”

    崔州平笑得很是促狭,“你要的路我指了,咱们两清!”

    薛蟠待要甩鞭打人,看酒铺里还坐着三五人,万一失手打死,又要惹上官司。家里不似前番显赫,身在异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悻悻作罢。

    薛宝钗听完情由,嘴里念叨着:“金火五十,水木三十……”

    薛蟠直头疼,“妹妹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意戏弄我!”

    薛宝钗莞尔一笑,走过来对母兄解释,“哥哥是碰上高人了,难怪听不懂!董仲舒曾在《春秋繁露》里写道,‘木居左,金居右,火居前,水居后……木居东方而主春气,火居南方而主夏气,金属西方而主秋气,水属北方而主冬气’。不光东南西北能指方位,阴阳五行也能指路。”

    “妹妹知我不甚读那之乎者也的!到底怎么走,讲个明白!”

    薛宝钗指着西南方道,“金火五十,就是往西南方走五十里。水木三十,便是再往东北三十里……哎,怪了”

    薛蟠看宝钗犯难,“怎么了”

    “西南五十里,东北三十里,两相抵消,不是往西南走二十里便到襄阳了吗如何要多走这许多”

    薛蟠烦了半天神,一下子泄了气,“唉!看来真是耍我!”

    薛姨妈也等烦了,“他们是本地人,知道得比我们清。山山水水的,地图都不甚详细,向导也迷路,我们凭空猜也白猜。又不赶路,先按照他们说的走,就是多走个几十里也没什么要紧!”




第10章 第十三章
    薛蟠得了妹妹的解释,心里急着赶路,快马加鞭,直奔出去四五十里路。

    薛姨妈在车里颠簸不已,喊了几次才叫停。

    “妈妈又怎么了”

    薛姨妈愠怒道:“你妹妹才说了,路线怪异,你怎么铆足了劲冲呢又不是只有那三个人识路,你再去找个人问问有什么要紧!”

    薛蟠一听这话不干了,垂头丧气,“妈妈说得轻巧!这里的人古怪得很,儿子受过一回气,这会儿又去找气受……”

    薛姨妈拉长着脸,叹息不语,薛蟠没法子,硬着头皮出去找人,留下伙计看顾女眷。

    这番也不知是不是时来运转,没费多大功夫,就在小路上捉住个骑毛驴的。

    “兄台!哎,兄台留步!”薛蟠得过上次崔州平三人的教训,不敢造次,上去截住驴子去路,放低姿态,“在下来问个路!”

    定睛细瞧,骑驴人一身布衣,打扮朴实,样貌丑陋,令人不喜,想必是个庄稼汉。薛蟠不免看轻几分,语声傲慢,“我从北边来,要去襄阳!烦你指个路。喏,我给银子,你别糊弄我就成!”

    骑驴人捋须一笑,抬起下巴,“莫不是你糊弄我!”

    薛蟠看他驾驴要走,上去挡住不放,“嗨,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我糊弄你什么”

    骑驴人冷笑,“此处在襄阳城西南二十里,你却说从北方来,难道不是糊弄我”

    薛蟠听后,狠狠把鞭子掼在地上,骂道:“仨匹夫果然耍我!我这就回去讨个说法!”

    薛蟠怒不可遏,打马便回。骑驴人莫名其妙,懒得理会,自顾自就要上路,走出去不久,猛地想起一事,拍手叫道:“坏了!坏了!他往回走,万一碰上黄先生的石阵,只怕更要迷失方向!”

    想回去提醒薛蟠,毛驴哪能和骏马比速度,根本找不着薛蟠人影。

    “罢了!万一走错,兴许还能碰见,到时候再指路也不打紧。”骑驴人迎着日头,继续往西南而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出所料,薛蟠折回去,气急败坏都不和母亲与妹妹解释缘由,就命伙计调转马头,气势汹汹要回去找崔州平他们讨个说法。盛怒之下,头脑发昏,走岔了条小路,把身后马车一并带入一条小山沟里。

    沟内乱石密布,错综复杂,大的像小山,小的也有磨盘大小。薛蟠只记得往东北走,七拐八拐,费了九牛二虎才逃脱出来,仍旧按照脑子里那个“东北”方走,听不进伙计一句劝,不由分说一口气又是跑出二三十里。

    薛蟠折腾半天,体力不支,才渐渐放慢速度。后头伙计见状驾着马车赶上来,恨恨劝他:“大爷为何不听劝!看那日头,都往西落了,咱们迎着日头走,根本没往东北去,还是往南白白跑了几十里路!”

    今儿阴晴不定,日头时有时无的,起初薛蟠还暗自狐疑,抬头一瞧,太阳迎面挂着,估摸一两个时辰内也就落了,顿时泄气,撒起少爷脾气来,捶胸拍腿,委屈极了。

    “都是什么事儿啊!怪妈偏叫我去问,还连着两次遇见冤家!倒霉催的!”

    薛姨妈心烦,训斥:“我磨破了嘴皮,叫你出门在外别惹是生非得罪人!你听不进倒来怪我!”

    “我心里直叫好!前遭叫那柳湘莲打上一顿,我还替你骂人家,事后想想,你吃了亏反而安生几日。荆襄果然人杰地灵,你在这里痛吃几回亏,我要少操多少心!”

    宝钗看妈妈和哥哥拌嘴,两边都气得要下泪,出来劝解,“方才说的好好的,走错了不过是多跑点路的事。何苦自家人生气”

    “哥哥也是。妈妈的话可曾冤枉你,你和妈妈争什么呢”

    薛蟠怏怏不乐,素来知道妹妹最会做和事佬,“你有理……都是我的错!今后全听妹妹调遣,妹妹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走!”

    薛姨妈和宝钗见他这副活宝样,又好气又好笑,宝钗隔帘和伙计商量几句,提议:“再有个把时辰就天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襄阳吧。”

    正要驾马去找村落,后头却突然响起喊声,“还请留步!”

    众人回头看去,一个男人骑着毛驴颠颠晃晃过来,薛蟠琢磨山谷乱石指不定和他有关,心里发怵,不知所措。

    薛姨妈虽是女人家不方便抛头露面,但怕来人与薛蟠有什么理不清的瓜葛,打起帘子来问:“先生可是有事”

    “在下庞统,字士元。先前给公子指路,忘记提醒避开石阵,连累诸位走了不少弯路,还望见谅。”

    薛姨妈松了口气,“不打紧。也是我们不识路,先生不必自责了。”

    宝钗听庞统说起“石阵”,好奇问:“敢问先生说的石阵,是何来历方才经过,难以走出,连方向都被扰乱。”

    庞统觑这女子,比之薛蟠,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姿容娇艳,温和可亲,恭敬答:“石阵是本地名士黄承彦老先生操练阵法布下。无甚来历,也不是什么险阵。不过的确会扰乱方位。当地人住久了,知道破解之法。几位从北方来,不知内情。”

    薛宝钗追问,“可知如何破解”

    “从东南角入,径直前走,不择他路,奔往西北角出便可。”

    “多谢。”

    薛蟠不耐烦,抱怨:“因你们这些爱打哑谜的高人,我们今夜还不知何处借宿!”

    庞统笑笑,“此地距离襄阳城百里不到,名为南漳。庞某来此拜会友人,往前再走几里便是友人山庄。各位不嫌弃的话,可到庄子上暂住。”

    薛姨妈觉得可行,“岂不是过于打搅”

    “无妨,无妨。”庞统顺势引路,笑道,“友人向来好客。”

    庞统引着薛姨妈一行,来到林中农庄,敲开门扉。宝钗下车,仰头就见门上写着“水镜庄”三字。

    “友人司马徽,道号水镜先生。此庄便叫‘水镜庄’。”庞统解释。

    童子报与主人知道。就见正厅里,一峨冠博带的中年男子步出,神采超脱,想来就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了。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司马徽将他们请入。

    薛姨妈答:“是我们叨扰,司马先生莫怪。”

    众人进来草堂正厅坐下,刚进门,薛蟠霎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屋内三人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指错了路!”

    厅堂里,正坐着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三友人。

    薛姨妈拦住薛蟠,代为道歉,“我儿粗鲁,冲撞了三位先生,先生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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