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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但贺忻还算有点良心,按照老师这么分,他得坐第三排,挺直了背后面的人压根就看不见,于是他主动“留级”,跟廖妹妹变成了前后桌。
“哥啊,我怎么办,我已经很努力了,就是考不出来。”廖妹妹丧气地趴在贺忻桌子上,脸愁得快老了十岁。
“你这叫努力?我看你上课睡得可带劲儿了。”贺忻嘲讽他。
廖妹妹瘪瘪嘴,“我那不是昨晚复习得太累了吗?”
贺忻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薛玟拿着一叠厚厚的笔记本,甩在了廖妹妹桌上,“你给我好好看,期末考不能进前一百,咱俩就拜吧。”
廖妹妹害怕她生气了,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薛玟瞪了他一眼,他又弱弱地缩回了手,低头去翻她给他写的笔记,从贺忻的角度能看个大概,很厚一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复习重点,用红笔蓝笔黑笔不同颜色的笔勾出来,写得很认真。
“人姑娘了好大力气,卯足了劲儿想跟你考到一个大学去,你还不努力背背书等着过年吗?”
廖妹妹捧着那本重如泰山的练习册,闷闷地托着下巴坐下,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朝离他十万八千里的薛玟大喊,“我会努力跟你一个大学,不在一个大学,也会跟你考到一个城市,我这次期末考一定会进步的!你等着看吧!”
这一番豪情壮志的呐喊,实在有违廖妹妹面对女朋友从头怂到脚的性格,引来了班上一众人的起哄,薛玟嘴上说着“闭嘴”,偏头看着廖妹妹挠着头发,笑得真挚又傻气的样子,脸上一阵发烫,她扭过头,咳嗽了一声,用书本挡住越来越红的耳根。
贺忻突然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拍了两下廖妹妹的背,心里想着既然被甩了一脸狗粮,不如上楼找男朋友平复一下嫉妒之心吧。
李言蹊趴在校服上睡了会儿,教室里很安静,多半人都埋头写字,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太累了反而睡不着,他闭着眼睛开始背单词,从a背到了c类单词时,突然听见广播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先用英语说了一段开场白,大意是以后每周二的午休时间,他都会来学校的英语电台跟大家聊聊天,那一口绝妙的伦敦腔刚一开口就让班里的女生沸腾了。
贺忻会去学校广播站他有点儿意外,毕竟这人最怕麻烦了。
李言蹊刷的一下坐直了身体,下巴戳着笔杆子仔细听着。
贺忻平时说话的嗓音很低,他本身声线就是偏醇厚,偶尔压低了嗓子靠近他耳朵说话有种做了磁核共振的感觉,其实李言蹊听过很多次贺忻说英语,当时第一回对这人有刮目相看的想法就是他在课上念了一首博尔赫斯的诗,不过这次他念的东西没有那么黑暗,而是一首情诗。
诗的内容还是李言蹊根据某个单词百度出来的,他比不过贺忻庞大的词汇量。
李言蹊点开这首诗的翻译,心里微微有些荡漾。
这是一位智利诗人写的为爱争辩的诗,比起莎士比亚著名的十四行诗,实在冷门得多。
但句子很美,特别是这句“我不需要黑夜的解释,我只等待它将我笼罩。你,就是我的面包,光线和黑夜。”贺忻用他平静而深邃的声线朗读出来,听到李言蹊耳朵里意义非同一般。
loveistrulytheonlyriskworthtaking。
爱是唯一值得冒的险。
班里一阵寂静后,李言蹊从位置上站起来,瞥见从广播站晃悠到他们班门口的贺忻,心里的感觉尤为酸甜。
李言蹊推推眼镜,走到他身边冲他笑,“最后一句callmebaby不错。”
“念给你听的,缓解学习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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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贺忻抬眼看着他,伸手捶了下李言蹊的肩膀。
“baby。”李言蹊凑近他耳边,“是这么发音吗贺老师?”
贺忻看了眼四周,伸手在他掌心处挠了挠。
这是相当冷清的时刻,大伙儿都在埋头奋笔疾书,校园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他们慢腾腾地绕着操场走了两圈,没有人打扰。
就这么彼此沉默地待在一块儿,直到铃响时分,才抓紧最后一刻亲昵的时间,不动声色上下摸了一遍,俩人各分东西,窜进自己的班里。
李言蹊上楼的时候感觉楼梯不是楼梯,而是贺忻弹奏的钢琴键,他每往上跳一步,心跳就蹦快了一点,其实也就多听了十五分钟贺忻念给他听的诗,又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儿,压根没做什么别的儿,但李言蹊浑身都轻了,与刚才疲倦的状态很不一样,连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他迈着步子走进班里的时候很多人都抬头注视着他,李言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蹦着进来的,他有点尴尬也有点想笑,觉得人啊一旦谈上恋爱了,就注定幼稚得可以。
南溪的秋天很短暂,仿佛来势汹汹的秋老虎还没耀武扬威几天,就一下入了冬,学校周边的小摊被撤了,据说要创建文明城市,没了关东煮和烤番薯的冬天很难熬,特别是晚自习的那段时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变得了无生趣了。
累和疲倦是常态,但好歹他们还有苦中作乐的本事,有时候写题写烦了,就相约去操场跑二十分钟的步,比谁跑得快,输了有惩罚。
李言蹊就被罚过三次给贺忻刮胡子,这人一到冬天毛发就开始旺盛,简直是反季节的人类。
“你要再长高到195以上我就跟你拜拜了。”
贺忻把下巴上的泡沫蹭到他脸上,低头去啄他的嘴唇,“天地良心,前段时间学校体检,你188,我还是192好吗?”
“我有一天比你高了你就该哭了。”李言蹊笑着摸他头发,“毕竟这是你唯一的优势了。”
贺忻盯着他看了三秒,急切地凑过去抚摸着他的身体,李言蹊动作利落地脱掉他们的衣服,俩人关了灯,重叠着倒在不够容纳俩“巨婴”的床上,惹得床板咯咯直响。
贺忻生日跟期末考凑在了一起,这一年过得比较艰苦,一切从简,李言蹊的投资产品恰好赚到了第一笔金,他们带着小奶泡出去大吃了一顿,回家后贺忻到了李言蹊的生日礼物,是他很喜欢的球队的定制球衣。
贺忻一拿到礼物就把他抽了一顿,说这些钱够给小奶泡做一回手术了,你个败家子。
头一回被冠名败家子的李言蹊揉着酸痛的胳膊笑个没完,“我们家贺小狗居然懂得持家了。”
贺忻叼了根烟,眯着眼睛看向他,听着对方的笑声,想着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自己一看见球衣就跟肉被剜掉一块似的疼,觉得他也太傻逼了吧,但傻逼就傻逼吧,爱情面前谁不傻逼呢,于是他一仰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把李言蹊抱在怀里,用下巴温存着磨来磨去,“塔哥,期末考加油。”
“嗯。”李言蹊亲他的鼻尖,想了想还是没把剩下一半礼物在高考结束后送他的事儿告诉他,轻声一笑,“美术集训顺利。”
俩人这一年的腻歪劲儿被期末考给打散了,艺术生的期末考就在外市的集训中度过,每天早起就开始画画,画到晚上回寝室,而李言蹊每天要面对堆成山的习题和怎么都做不完的试卷。
因为各自忙碌,倒也不会觉得日子有多难熬,还是有点盼头的。
他们每天都会准时同一个电话,聊的都是些无聊的问题,比如今天吃了什么,明天想吃什么,做了什么题,累不累,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发生,今天贺忻忍着狂风裹跑了树上的雪渣子,往他脸上劈头盖脸吹来的冷意,给李言蹊堆了个雪人,他们那边零下了,他裹着厚厚的棉袄,站在石板桥上跟他视频。
“艺术细胞见长。”李言蹊瞅着屏幕里的雪人,朝他竖了竖拇指。
贺忻哈出一口白气,笑着说,“塔哥,你躺床上了吗?”
“还没,还在写题。”李言蹊说,“刚被某道题给缠住了,写了半小时还没算出来。”
“加油。”贺忻搓了搓鼻尖,把围巾裹得紧了些,低头把烟踩了。
“嗯,跟你视频完了我就再去奋战一小时。”李言蹊盯着他的手,“赶紧揣兜里,别摸雪了,多脏。”
“不在我身边还管得那么宽啊?”贺忻把雪踩得咔咔作响。
李言蹊那边突然沉默了,好半天才闭上眼睛吁了口长气。
“怎么了?”贺忻问。
李言蹊拿着纸巾拭了下镜片,有意装无意地说,“小奶泡说想你了。”
贺忻拢了拢灌进风来的外套,凑近屏幕一笑,指着自己冻得发麻的嘴唇说,“哦?就他想我了么?”
李言蹊没有把眼镜架回鼻梁,跟他饶有默契地一靠近,俩人隔着屏幕接了个吻。
他微微一垂睫毛,开口是沙哑到有点儿性感的嗓音。
“我哪儿都想你。”
贺忻觉得,有时候李言蹊耍起流氓来,让他仿佛有种交了个假男朋友的错觉。
“塔哥啊。”他眯了眯眼,神色暧昧地在他敞开的衣领处扫了一眼,李言蹊这人特损,还非得把领口一扯,给他看瘦削漂亮的锁骨,“饱饱眼福。”。
贺忻不服气了,立刻把手机移到自己的大长腿上,来回晃了两下,要不是棉袄裹得太严实,他一定会撩开衣服,给人看腹肌。
李言蹊笑了一会儿忽然不笑了,周围房间基本上都熄了灯,只有台灯的一点微光在他身边亮着,他趴在桌上,觉得一静下来,这十五天的时间过的好漫长。
他认真道,“我很想你。”
贺忻笑了笑,“我也很想你。”
第六十四章大学风光
高三上学期过完以后只有十天的假期,还包括春节了,元宵都得在一堆习题里度过,高二那会儿知道要缩减假期,大伙儿都还哀声哉道,巴不得齐齐写血书跟校长对着干,现在却早已习惯,或者说是麻木了,想着咬一咬牙,这十天半月也很快就过了。
考完试那天,李言蹊班里的一位女生晕倒了,家长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转醒,哭着说这回物理没写完,排名一定会往后靠,家长安慰了好久,同学老师轮番上阵,还是止不住她的哭声。
其实也就一道题,但差就差在这一题上,这几分里,一旦有一点儿小失误,就会跟其他人拉开很大的差距。
贺忻在门口等李言蹊,看着那位女生被她爸妈搀扶着下了楼,偏头叹了口气,给人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走吧,去迎接我们短暂的假期。”
李言蹊从书包里给他拿了袋牛奶问,“你考得怎么样?”
贺忻笑了笑说,“大概又是艺术班第一吧,我还提前交卷了。”
李言蹊很骄傲地晃了晃手指,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男朋友挺厉害啊。”
贺忻没说话,盯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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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看了会儿,李言蹊最近瘦了太多,今天看见那女生晕倒,他有点担心,再这么不管不顾拼命下去,他身体会吃不消的。
李言蹊似是有所感知,走出校门时,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没事儿,我每天抽出一小时健身,不会垮的。”
“可我心疼啊。”贺忻戳了戳胸口说,“碎成一瓣瓣儿了。”
李言蹊笑着掀开他棉衣,伸了只手进去,搓了两下,“哥哥哄你,把它一点点拼起来。”
贺忻把对方的书包拿过来自己背,“你们理科班要命了吧,怎么这么沉,多少张试卷啊?”
“你的十倍吧。”李言蹊苦笑道,“任重而道远啊。”
贺忻搂着他大步往前走,“没关系,我给你点做完它的动力。”
春节复习跟平时复习没什么大的区别,除了多几碗热腾腾的饺子和屋外灿烂的烟花作伴,大致上还是对着各科复习资料埋头苦干。
偶尔出去透一透气,看一眼照亮整片黑夜的绚烂火花,砰砰砰地在四周炸开来,这时李言蹊会感到一阵无穷的希望,到处皆是热闹,他跟贺忻无声依靠着,有着踏实和安宁。
这一回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他比之前进步了五名,虽然还是没能达到他的预期,但至少往前近了一点儿,也不算原地踏步了。
贺忻说,跟这些烦人的试卷死磕,得需要一个贴心的好帮手。
不用想,李言蹊也知道这个帮手指的就是他本人。
贺忻想出来的招,非常没有新意,无非就是看他做题,校对答案以后发现他全对,就给一个吻,真的特别幼稚,但李言蹊被他捧着脸从额头亲到酒窝的时候,还是不心神荡漾。
“好可惜啊,最后一大题错了。”贺忻侧头在他脸上用力吻了一口,“只能亲四下了。”
李言蹊感觉自个儿满脸都是他的口水,伸出手挡了挡,“你在这儿太影响我了,是不是嫌你屁股太舒服了?”
贺忻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下巴抵着书桌,眯着眼看向他说,“口气这么大么塔哥?要不我们中场休息一会儿。”
“你确定?”李言蹊合上书,凑过去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瞧。
贺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前几回都是他主动,虽然摸出了一些门道让李言蹊没那么难受了,但这人每回事后都得抽一根烟,一边咳一边信誓旦旦的说下一次怎么怎么样,但真的到了下一回,他又任凭自己在他身上翻云覆雨,完事以后再轻飘飘的一提,循环往复的,简直居心叵测。
他知道,李言蹊一直在等他自个儿松口,非常坏,他要让他良心上过不去,从而主动献出屁股,如果他不愿意,当然也不勉强,但李言蹊就是有本事让他觉得这事儿是他错了。
“下回扔硬币吧,菊花你,1是我。”
李言蹊伸手抓了抓他的短发,“我现在不愿意动你,我要是想动你,你逃都逃不掉。”
贺忻“哟吼”了一声,低头碰碰他鼻尖,“你真是正人君子啊。”
“跟你比,那是的。”李言蹊扭头又把习题册打开了,“你赶紧回去睡觉,没几天就得去安潭自主招生考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我后天开始练习。”贺忻用手腕撑着下巴,把台灯往他那里移了移,“你好好写题,我现在就想陪着你。”
“嗯。”李言蹊笑了笑,“那咱俩都轻点,我弟睡得可香了。”
而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屋里暖气开得很足,静的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李言蹊翻了一页又一页,累了就偏头看一眼靠在他边上睡着的贺忻,直到把今天要做的题目做完。
在这些枯燥乏味的试卷背后,这就是一直以来支撑他的东西。
李言蹊把灯关了,低头轻轻喊了声贺忻,后者一把搂住他的腰,将醒未醒的哑着嗓子说,“一块儿睡吧塔哥。”
贺忻把被子给他盖好,一只手遮在他眼睛上,他的怀抱特别温暖,令人眷恋,李言蹊闭上眼,笑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继而便沉沉睡去。
新学期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开学第一天就被各种动员大会占据了,老师耳提面命地一遍遍提醒着高考只剩一百天了,同学们互相对比着各自的成绩,心里暗暗有了目标,加上寒假补课了一周,一模很快就来了。
这一回是省里统考,难度更上一层楼,很多题型都没见过,跟小高考没差了。
考完以后,好多人都在教室里瘫成一团,恨不得一块儿来个抱头痛哭,校园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气氛,贺忻这一回也没考好,他自认为英语不错,但这次的完形填空他有些吃不准能全对,但他没悲伤几分钟就得回去整理行李了,明天要去安潭美院参加为期两天的自主招生考试。
回去拾行李的时候,李言蹊问他要陪他一块儿去吗?
贺忻心里当然想,但安潭离这儿还是有点远的,李言蹊陪他的话,他前一晚肯定没法儿安心复习,第二天状态说不定忽高忽低就把考试搞砸了。
于是只好忍痛说不,李言蹊明白他的想法,不勉强,俩人跟小奶泡告了个别就出发去车站了。
该带的东西他都提前帮贺忻检查过了,也放了很多备用药,生怕那里的东西吃不惯晚上会拉肚子,所以行李很沉,贺忻从后车厢里把东西提下来的时候差点一个不稳跌地上。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就去两天而已。”
“有备无患。”李言蹊说。
车站里头还有很多去考试的学生,熙熙攘攘路过的人让这里变得很热闹,李言蹊跟贺忻平均交谈十秒就要被人挤一下。
“我走了,时间差不多了。”贺忻碰了碰他的手腕,又立刻放下了,“等我好消息。”
李言蹊点点头,“加油,冲吧柠檬。”
“神经病。”贺忻从他手里拿过行李,扭头走了几步后,又侧脸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在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没想到李言蹊会穿过拥堵的人群,来到他身边,伸手拽了一把他的手腕,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手撑开伞,一手扶住他脖子,挡住了所有闲杂人等的目光,闭上眼亲吻了他的嘴唇。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李言蹊将唇移到他耳边低声说,“我相信你。”
直到上车,贺忻还有点儿懵懵的,刚才李言蹊那一举动太大胆也太直接了,路过的人那么多,或许还有他们学校的,他就这么无所畏惧的亲了他。
贺忻摸着嘴唇上残留的余温,忽然觉得胸口热了起来,没有人喜欢不能见光的感情,但凡有一处可以坦然表明心迹的出口,他都会觉得满足而珍贵,他们虽不需要别人认同,但因为这一步饱含了无限的勇气,比起很多比这更热切的吻,还是忍不住让他开心得浑身战栗。
“太会撩了塔哥。”贺忻给他发了个信息,“高手中的高手。”
李言蹊很快回过来,“发自内心。”
贺忻笑了笑,仰头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这一次考试充满了力量。
安潭美院的招生考试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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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严格,很多送学生来的家长都只能在外面等着,连学校等候厅都不能进,贺忻一个人交了报名表,填了信息后就跟着老师的指挥,在教室外面排着队。
等待的时间是很煎熬的,气氛使然,这里大部分人都很紧张,纵使贺忻是个心大无边的主儿,此刻也很难不被影响。
他们今天要考素描和速写,明天上午再来考一次色。
贺忻比起很多从小开始学美术的人来说,专业技巧差太多了,好在他集训的时候很用心,天赋也有,老师说他适合画线条,笔锋流畅,不拖泥带水,并不是具象化类型的,但是潦草又抽象的图画更具一番风格,走设计这条路还是前途无量的。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门口排着长队的一批了,贺忻排在中间,被他们挤着上前,他的体型和身高在一众文艺小青年中显得太格格不入,导致监考老师不得不多看了他几眼,总以为是隔壁体院的人跑来捣乱来了,不过当她拿到贺忻一小时内速写完的作品时,还是不惊讶地瞪大了眼。
第二天考色,这是贺忻的短板,之前老师一直要求他们背诵对静物的理解和构图的技巧,但贺忻没一回记住的,虽然画出来的东西不差,但这就是基本功扎不扎实的问题了,要是老师严格一点老派一点的,都会认为这是专业知识没学好。
刚拿到试题的时候贺忻迟迟没下笔,他通常都要过二十多分钟才能想出该站在什么立意的角度作出构图,这一回的题目很偏,过了很久他还没有开始画,监考老师从他身边来来回回走了两遍,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我知道。”贺忻闭了闭眼,尽量排除一切杂念,放空自己想象着,他在心里默默打好草稿,找准立意后,确定色调,再考虑他深入刻画时该突出什么主体,最后再把形体、色、层次、空间、质感的塑造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转了下笔,低下头开始作画,这时候他旁边的考生已经画了一半了,监考老师还是昨天那位老师,她对贺忻的速写非常有印象,干净利落,线条分明,就跟他这人一样,看得出性格很洒脱。
她平时也更欣赏这类的学生,有自己的想法,不恪守陈规,画出来的东西或许会有点儿剑走偏锋的意思,但她就是喜欢这点特立独行,所以她看见贺忻四十分钟还没下笔,心里着实有点儿着急。
在教室里晃了一圈后又来到了贺忻的位置边,监考老师轻瞥一眼,脚步明显一顿,继而捂着拳头,把自己乐出声的笑给憋了回去。
牛逼,这位帅哥如果能来他们美术基础学院该多给她长脸啊。
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贺忻是吧,南溪十二中的,你想考我们学校哪个专业?”
贺忻正在拾书包,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路过的考生,特别是女生都一副“这人太他妈帅了”的表情,心想着他考哪儿以后自己也跟着去哪儿,毕竟这么帅,不亏。
“设计建筑。”贺忻说完,没有看见监考老师失望的脸,又低头问道,“老师,请问设计建筑学院在哪栋楼?我想去看看。”
“往东走过国画院和设计艺术院就到了,在凉亭后面。”
贺忻很有礼貌的一鞠躬,“谢谢。”
身后传来了一声可惜的轻叹,贺忻已经下了楼,此刻好像所有的压力都随风散去了,浑身都轻了,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在大学校园里走着,手心居然热出了一把汗,紧张中又透着点儿憧憬,大学校园跟高中校园完全不一样,至少一点儿都不挤,四周空旷得很,他走过一条林荫道,看见的人不超过三个,教学楼都是新造的,墙上有着雕刻美的花纹,周边不乏美术馆和咖啡吧,艺术气息非常浓厚,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滑着滑板的男生在窨井盖上画画,一边嚷着“这学期水课要挂”,一边又乐颠颠的在井盖上画了个哆啦a梦,图书馆也比他们学校的大了四倍有余,贺忻在偌大的校园里逛了一圈,拍了好几张照,准备发给李言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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