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设定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州三千骑
——神明居然也同人类一样,拥有这么丰富的情感?
她感到十分地不解,同时却又觉得合情合理。而这却正是让她难以接受的地方。
圣山修道院的生活严肃地一丝不苟,没有什么**、也没有人性之恶,这一切都是为了将人类最完美的状态展现给诸神,以求得到诸神的首肯与青睐。
尽管只有十二岁的年纪,但米拉一直都极力让自己表现的更加成熟,杜绝孩子般的脾气和**,将傲慢、偏激、口不择言等一切恶习截杀在心性的温床中。
是的,米拉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她也一直相信,诸神只可能做得更绝。可如今看来,诸神却像是人类一样尽情抛洒着喜怒哀乐,而她自己反倒更像是神明。
——停下,你在想些什么?
米拉即刻将这种想法掐灭。就像是为了掩盖自己徒然而生的罪恶感一样,恭敬地看向了奥古斯都。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米拉就已经察觉到了奥古斯都与爱丽希丝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尽管她的洞察之力不及塔斯拉顿教宗,但看清一般人的真面目却是不在话下。可这两人的灵魂却像是竖起了一面绝对不可逾越的高墙一般,骄傲地将米拉拒绝在外。
当时的米拉还不甚明白,只以为他们不是寻常人类,可未曾想到他们就是诸神本身。
一想到这里,米拉眼中的敬畏之情更加深切了。
“呃……嗯?咳。”吴雍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都停一下,有可能是我转述的意思有些出入,还是听听圣女怎么说吧。”
所有人都停下了声音,四位神明、一位骑士和一位教会携袍的目光齐齐地落向了米拉。
米拉保持住镇定,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高才刚刚高过桌面一头多。顿时,难堪化作一抹细微的红晕染上脸颊。
“诸神至上……”米拉习惯性地以祷告的开场白说道,忽略了自己面对的并非是第三者,而是诸神本尊。
“噗,诸神至上……”凯西瑞忍不住笑道,让米拉本已控制住的难堪之情再一次失控。
“凯西瑞!”吴雍大声喝道,凯西瑞歪了歪嘴,不屑地别过头去。
“请继续。”吴雍柔和地笑道,这笑容让米拉感受到一股真实的暖流,像是阳光。
——诸神至上。
米拉在内心中复述了一遍,开口道:
“奥古斯都大人所言分毫无差,但恳请诸……诸位大人听听我的一己之见。我认为这仅仅是塔斯拉顿一人所为,绝对不是西明教会的意思。实际上,教会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是虔诚而忠实的信徒,我们日夜祈求诸神的归来,也甘愿为此献出生命。”
“唔……看起来这么小一只,说话倒是一板一眼的。”余安用手指点着下巴,像是一个老练的评委般评价道。
——你是最没资格说别人这么小一只的吧!
吴雍在内心里吐槽道。
“不过,”余安将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向前倾身道,“先不说他们丝毫不在意我们的意志,毕竟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当面问我们。可罢免教宗这种事情起码需要经过其他教宗的同意吧?你该不会是想说,其他教宗统统投了反对票吧?”
“这……”米拉犹豫了一下,“不,我不敢这样妄下定论。十二位教宗明面上是平权的,可塔斯拉顿是其中最为年长之人,又贵为奥古斯都大人的教宗,所以……我觉得,其他教宗一定是有苦衷的。”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塔斯拉顿的人的错了?”余安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惩罚他一人不足以威慑那些蠢货,这迂腐的教会也该换换血了,对了,不如就让你来当我的教宗怎么样?我倒是挺中意你这孩子的。”
“余安,别胡闹了。圣山修道院有自己的职责。”于洛颖语气略带责备道。
“知道啦……”余安本想吐吐舌头,但突然意识到这样做毫无女神范,于是便索性不再说话。
“总……总之啊,你们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这时候,吴雍突然开口道,“教会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但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更大的威胁,我们还需要教会的力量。”
“所以呢?我们伟大的奥古斯都大人有什么奇思妙想了?”凯西瑞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吴雍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我和于洛颖会动身去一趟诺特兰,亲自会一会我那亲爱的教宗。正好前几天帕西因给我发来了新的报告,他的占星术有新成果了,赛琉丝和帕琪亚就在诺特兰。”
第八章 多事之春(上)
吴雍和于洛颖一早便离开了圣城,搭上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前往维格兰,再经由那里的水路一路向东抵达诺特兰庇护地的中心城市——塞内尔城。那座城市坐拥地界规模最大的永久传送结界,也是通过正常方法去往十二空城的唯一路径。
这一趟不仅是为了当面与西明教会的最高执权者们接触,也是为了寻找帕琪亚(生命之神)和赛琉丝(知识之神)两位神明的踪迹,吴雍也拿不准究竟会花去多少时间。
思虑于此,吴雍将圣国的管理全权交予了弗里德曼和拉森两兄弟负责,这倒是给他们平添不少的压力。
雷德拉死后,摩根由哈罗德王子的母亲、威尔格弗王的遗孀——塞茜皇后掌权,而安特利维奇也公开宣布从摩根撤出所有军队,不再干涉其内政。
就各个渠道传回的消息来看,塞茜皇后执政后的摩根似乎颇为安稳,既无动乱发生,也没有多少的异议。而哈罗德王子则开始跟着其母亲学习君王之道,待到其成年再继承王位。这下子,弗里德曼也无需再担忧小王子的安危了。
但同时,安特利维奇和圣国的合作基础也就此消失。此后,托连恩王又几次派出信使,但不过都是履行些通常的外交事务。他本人不再直接和圣国接触,关于建立同盟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远在天边的遗憾,那摆在弗里德曼和拉森面前的还有更近的忧虑。
进入三月以来,世界开始从凛冬的呼吸中逃脱,变得一片生机盎然。当最后一批冬季作物收割完毕后,圣国的农民们也开始播下新种。可与此同时,瘟疫却像是一起苏醒了过来似的,伴着渐浓的春意降临。
起初,农民们也仅仅是在田地里工作的时候咳嗽两声,便继续不甚在意地劳顿起来。可后来,咳嗽逐渐变成了发热、眩晕和呕吐,而传染病也不再仅限于乡野。
越来越多的人染上了疾病,一时间,圣城的医院变得人潮涌动。人们靠坐在长椅上,有气无力地摇晃着脑袋,不时朝着医疗室内张望,急于得到治疗。
与之形成对应的是,圣城的医生却不足以应对这么多的病患。
安特拉加圣国建立以后,周边国家的贫苦人民们闻讯而来,期翼在这里得到一亩三分地,开始全新的生活。他们大多是被当地领主压迫的贫农,抑或是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这些人传承了千百年来的生存技巧,懂得打猎、耕种、冶炼、编织与各种手艺,但其中却鲜有医者与精通法术之人。
圣国如同是一艘敞开的巨船,随时欢迎所有人的加入。人们在航路上欢声笑语,举杯共同庆祝自己上了搜好船。他们坚信自行扬起的风帆会将他们带向理想的彼岸,可当真正的风浪——甚至是海啸来临之时,大家才突然意识到,他们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人是水手。
弗里德曼感到懊悔无比,他在人类最伟大的城市之一——摩根海姆生活了那么多年,深知一座城市的运行有多么复杂。
——我早应察觉到圣城的医疗资源有所不足的,早应提醒奥古斯都大人。
弗里德曼愧疚地无地自容,他在书房内转着圈子,牙齿被自己咬的呲呲作响。而这一切,凯恩斯看在眼里。
“哥哥,这不是你的错。”凯恩斯在一旁安慰道。
“不,凯恩斯,我们的职责本就是发现问题。”弗里德曼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先前的一切都太顺利了,竟让我有所懈怠……”
“这次的瘟疫不同寻常。”凯恩斯提醒道,“塔西诺学士从维格兰的医学院借来了一本记录,就书上记载,上一次爆发这种规模的瘟疫还是在116年前,可当时正逢摩安战争的白热时期。而这一次……”
凯恩斯停住了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弗里德曼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凯恩斯,我的好弟弟,不要无端地揣摩些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你说得对,哥哥。”凯恩斯顿了顿首,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朝着对方笑了笑,就像他们少年时那样。
“哦,对了。”弗里德曼突然想到了正事,“摩根和安特利维奇有回复吗?”
“塞茜皇后已经明确说会派出皇家医师和一支擅长治疗法术的术士团了,托连恩国王则答应给我们提供一批药物,不过……”凯恩斯的眼帘垂了垂,“两个国家的教会都没有作出回应。”
“是吗。”弗里德曼僵硬地回答道,克制住内心的愤怒,“我们的药物还能用多久?”
“最多还能撑三天,考虑到最近病患越来越多,这是最好的情形了。”凯恩斯颇为神伤道,“亚瑟小姐已经将圣卫军中的牧师和懂得治疗的人全部调来圣城了,拉格纳族裔们也提出愿意接纳一些病患,但不少人不愿意接受拉格纳族裔的治疗,说他们的萨满医术是‘邪恶的巫术’。”
“都这种时候了……”弗里德曼突然感到心烦意乱,“黑靴呢?他们能带回来药物吗?”
话一出口,弗里德曼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此时,黑靴大部分的走私者仍旧被西明教会拘押在诺特兰,乃至于死活都不知道。而诺特兰也始终没有开放正常的贸易通道,使得圣国无法得到急需的药物。
“人们常说瘟疫是恶魔的吐息,教会本是最应该对抗瘟疫的,可这种时候……”弗里德曼愤懑不已,连着吐出了五六口气。
“哥哥……”
——咣当!
正当此时,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推了开来。弗里德曼回过头,正打算瞧瞧是哪个人这么不知礼貌,却见到芬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维格兰的来信!”芬恩不待歇息一下,便挥舞着手中被汗渍浸湿的信件道,“有一伙人从诺特兰来圣国了。”
“诺特兰?是谁?”弗里德曼惊讶道。
“嗯……也不知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芬恩苦笑了一声,“是教会的瘟疫信使。”
第九章 多事之春(中)
“瘟疫信使?”
弗里德曼和凯恩斯同时呼出了声。只见芬恩连连点了几下头,打消了两人的侥幸。
“这可是个难办事……虽然眼下教会的援助很有益处,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形式……”凯恩斯低声沉吟道。
弗里德曼在内心中默默地赞同着自己兄弟的看法。
所谓的瘟疫信使,正式称呼应当是“西明教会笃济使团”。这是一支特殊而神秘的医护组织,汇聚了教会内顶尖的牧师和医生。其总部位于十二空城的第四城邦,是一座一尘不染的四方庭院,名曰“洗尘圣所”。
和人们认知中的医疗者不同,瘟疫信使们平常是不会接诊病患的。这些顶尖医疗者们终日呆在洗尘圣所内,一日三餐都由教会的专人供应,如果是没有特殊情况,人们甚至一年四季都不会在圣所外发现他们的踪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无所事事。恰恰相反,洗尘圣所作为瘟疫信使的总部,不仅是一座行政性质的机构,更是一座顶尖的医疗学院。瘟疫信使每年都会吸纳极少一部分新人,再以内部的强大资源帮助他们成长。
此外,圣所内部还会开展多种医学研究。虽然这颇有闭门造车之感,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座看似封闭的象牙塔却总能搞出些新花样。不少人甚至猜测,这所神秘的建筑内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譬如人体实验、禁忌法术等老掉牙的东西。
当然,这些奇闻秘事并非是弗里德曼所感兴趣的。关于瘟疫信使,有一点更现实的地方。
瘟疫信使平常虽然没有任何救济病人的义务,可一旦世界上发生某些重大的瘟疫或是灾难,而这种灾难又是当权者无法控制的时候,这群隶属于教会的医疗者们就会迅速地行动起来,为受灾的国家提供不仅限于医疗方面的援助。
当然,这种援助并非是无偿的,受助国家必须将有关协调动员的所有权力暂时让渡给瘟疫信使,而这几乎包括了财政、军事、外交等各个方面。简单地说,几乎是将王位交予了教会。
有介于此,除非是万不得已,各个国家是不会轻易请求瘟疫信使介入的。而瘟疫信使通常也不会不加告知地采取行动。可这一次,他们却不请自来。
这让弗里德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倘若拒绝瘟疫信使的援助,那便是白白失去了控制瘟疫的机会,还会招致民怨,给西明教会留下话柄。
但如果接受了瘟疫信使的援助,对方便会全面干涉圣国,而这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底线。况且,涉及如此重大的事件,瘟疫信使势必会要求和执政者见面,如果让他们知道两位大人已经秘密前往诺特兰了,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大人,怎么说?”芬恩擦着手心的汗,问道。
“既然都已经来了,也只能先和他们接触了。”弗里德曼摇了摇头,“做些准备,迎接笃济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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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信使的队伍是在第三天下午抵达的,他们搭乘着教会的马车,白茫茫地连成了一片,如同是淌着奶油的河流一般蜿蜒于道路上,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望见。
圣城的使者一大早便等在了半路上,将瘟疫信使引至一条临时修建的道路,带往了城北约五公里的一座树林中。在那里,凯西瑞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修建了一座精美的庭院,功能齐全,只是在一片树海中略显突兀。
刚一下马车,瘟疫信使们便疑惑地望着四周,交头接耳起来。使者没有对瘟疫信使们的询问做出解释,只是将他们引入庭院内的大厅。此时,弗里德曼正身穿正式的服装,等候在那里。
在双方使者的介绍下作了一番礼仪性的问候后,笃济使团的团长,名为科恩霍尔.伊鲁的老人开口道:
“请恕我无礼,弗里德曼先生。但就我所知,贵国的统治者似乎是一名叫做吴雍的年轻人?”
“是的,科恩霍尔先生。但如今教会对圣国采取敌视态度,您的使团又在这样的时期不宣而来。圣国的人民本就对教会心存怨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谕者本人实在是不方便接见。所以,便由我全权代行职责。”弗里德曼回答道,表情稳妥。
“我能够理解。”科恩霍尔神父不紧不慢地点了下头,随即又扫了眼四周。
“这里位于圣城正东五公里处,城内现在正发生瘟疫,所以只能在这里接待您和您的使团。”弗里德曼解释道。
“圆顶方座,东南西北各有一座窜天顶的凉亭,这是《西明圣典》中凯西瑞所创设的制式,现在这个时代却不多见了。这座庭院的建造者是一位有心之人。”科恩霍尔神父赞叹道,“抱歉,有些跑题了。既然是您来负责,那我希望能够尽快商议援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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