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极品婆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鞋女
小孩扁着嘴就放声大哭,约莫发现她在,抽抽搭搭哭两声就闭上了嘴,继续听声音捡酸枣,然后再被抢......
薛花花不动声色走到抢酸枣的大孩面前,她没认错的话是孙桂仙大孙子大宝,至于他欺负的谁,薛花花认不出来。她慢悠悠伸出手,摊开手掌,不吭声,目光直勾勾的瞪着他看,孙大宝愣了几秒,手慌乱的伸向衣兜捞了捞,规规矩矩把所有的酸枣掏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薛花花。
如果不是经常欺负人的,哪儿有这份活络的心思,孙大宝浑身哆嗦着,嘴唇下抿,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薛花花拿了两颗递给酸枣遭大宝抢了的男孩,后者猛摇着脑袋不肯要,薛花花弯腰摊开他的手掌,轻轻把酸枣放上去,“你捡着的就是你的,拿着。”
村里孩子多,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是常有的事儿,没见着就算了,看见了要薛花花当没看见,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酸枣树是大家的,谁捡着酸枣算谁的,如果硬动手抢,可以告公安,公安把他抓进去坐牢。”
大人们忙着干活,少有人理会孩子们打架的事儿,薛花花本意是警告他们几句,却不想她的话说完,几个高个子的男孩惊声大哭,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酸枣扔地上,其他人不敢捡,薛花花蹙了蹙眉,“有酸枣赶紧捡,谁捡着谁吃。”
有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弯腰捡了颗,估计怕被记恨,弱弱的说,“是你抢我的,我拿回来而已。”
有人开了头,跟着捡的人多了起来,十几颗酸枣,几秒的时间就只剩下两三颗,估计是他们自己捡的,薛花花想了想,警告他们,“以后不准抢别人的,想吃就跑快点自己捡,否则被我逮着,见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大家齐齐保证说不敢了。他们都怕薛花花,对薛花花的恐惧不亚于对鬼的恐惧。
薛花花说什么就是什么。
包括树上打酸枣的孩子也不敢反驳,他打酸枣捡不着,但他有伙伴,他负责打,对方负责捡,最后两人平分,所以他打酸枣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而是看哪儿酸枣多,指挥对方到那守着,然后再挥着竹竿拍。
薛花花说的话,对他没啥影响。
悉悉索索又有酸枣掉落,哭的孩子也管不着那么多了,抓起地上剩余的酸枣就重新加入了战斗,陆建勋他们边算着数学题边过来,看他妈站在酸枣树下,以为又是想给西西捡回去,把扫帚丢给陆德文,过去抱住酸枣树,双腿一蹬,蹭蹭蹭就跑了上去,他力气大,踩着枝桠使劲摇,酸枣树叶哗啦啦的掉,孩子们被砸得又疼又兴奋,大声喊着好多,这儿有,这儿有......
陆建勋冲陆明文喊,“二哥,二哥,赶紧的捡几个给西西带回去。”
说着话,又使劲摇,树上的孩子不挥竹竿了,快速下树,跟着捡酸枣。
密密麻麻的酸枣,像下雨似的,孩子们手舞足蹈的捡着。
一树的酸枣,遭陆建勋摇得掉了七七八八,留在树上的都是青得不能再青的青疙瘩,薛花花捡柴,陆德文扫落叶,陆明文捡酸枣,三人分工明确,互不耽误,陆建勋从酸枣树下来,拍拍手,提了提裤子,帮着陆明文一块捡。
最初大家是见着酸枣就抢,多了后就挑黄的捡,黄的没了再挑青的捡,太多了,孩子们脸上笑开了花儿,有衣兜的用衣兜装着,没衣兜的掀起衣服兜在胸前,喊着兄弟姐妹往家走,有几个来晚的孩子,扒着草丛,一点一点的找,薛花花让陆明文分点给他们,陆明文舍不得,薛花花,“酸不拉叽的,你当吃多了好啊,一人分一个给他们。”
陆明文动作快,弯腰捡就是好几个,陆德文扫落叶也跟着捡了不少,这么多装回家当饭吃呢!
陆明文一人分了个,他们仍不肯走,倒不是贪婪,而是草丛里有漏掉的,一会儿的功夫他们都捡着好几颗了,待薛花花把酸枣树周围的枯枝树叶清扫干净,那几个孩子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问陆建勋明天还来不,来的话提前说一声。
生产队有两棵酸枣树,那一棵更高,站在树上能看到整个生产队的情形,好多人不敢爬上去,用竹竿够不着就朝树上扔石头,砸下一个是一个。
陆建勋耸肩,“不知道啊,等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他爬树是为了薛花花,又不是图酸枣,那玩意酸得人牙疼,他从小不爱吃。
孩子们有点失望,不过拿出颗酸枣放嘴里,满嘴的酸味登时让他们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跑。
薛花花她们上山时间晚,但背篓满得快,回家时引来不少人羡慕,刚到山脚,就见刘老头牵着孙大宝慢慢过来,刘老头驼着背,脸上有多处淤青,可能和孙桂仙打架伤着的,陆建勋走在后边,见状,忙挤开陆德文凑到薛花花跟前,“妈,妈,大宝是不是回家告状,刘老头找你算账来了?”
三兄弟有个德行令薛花花非常不爽,甭管说什么事都‘妈,妈’的喊,好像她耳朵听不见似的。
薛花花横了他眼没吭声,陆建勋小心觑视着她神色,捂着嘴哑声问,“妈,妈,你不会怕了吧?”薛花花打过孙桂仙,打过梁兰芬,还没打过男人呢!
再次听他喊妈,薛花花不耐烦地踹开他,“滚一边去。”
陆建勋以为自己猜中了,忙退到后边,抵着陆德文胳膊,“完了完了,大哥,妈好像有点怕刘二叔。”他妈是生产队最厉害的妇女,输给刘老头,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会吧?”陆德文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人,刘老头连孙桂仙都打不赢,怎么可能是他妈的对手,想起什么,他急忙看向他妈右手,“妈,妈,你的镰刀呢?”
又是副大惊小怪的调调,薛花花挥了挥手里的扫帚,恨不得拍陆德文脸上去。
刘老头心事重重,猛的听到声儿抬起头来,见是薛花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站在原地没动。
“薛花花同志......”刘老头双手搭在胸前,低眉顺目的向薛花花打招呼,惊得缩在薛花花身后的陆德文伸出头好奇的看了他眼,刘老头尴尬的笑了笑,“薛花花同志,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薛花花纳闷,“请我帮忙?”她能帮刘老头什么忙?揍孙桂仙一顿还是批.斗她一场?
三兄弟也觉得奇怪,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孙大宝含着酸枣,牙齿不停地摩擦着枣核,他杵薛花花,不敢挡在路中,甩开刘老头的手,转身往回跑了,刘老头手一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大宝他奶糊涂,带去孙家的粮食没带回来,你有经验,能不能想个办法......”
刘老头没和薛花花打过交道,开口求她有点伤面子,可是没有办法,他制不住孙家人,孙永昌还稍微讲理,他媳妇就是个混不吝的,眼里只有粮食,要从孙家把粮食拿回来,得找个厉害点的人才行。
整个生产队,也就薛花花有这个本事了。
听了刘老头的话,薛花花想骂他老子,真当她打遍天下无敌手孤独求败呢,她是人,也会害怕受伤害怕痛好吗,何况孙家的事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哪怕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也轮不到她出面吧,她开口拒绝,“孙桂仙做的事儿我爱莫能助,你还是另想法子吧。”
她要回陆明文的彩礼是笃定孙家心虚会答应,孙桂仙的情形不同,她去孙家是走亲戚,带去的口粮吃完了,闹起来孙家人以一句‘那是孙桂仙带回娘家带的礼’就能堵住所有人嘴巴,刘老头想把粮食要回来是不可能的,换作她她也舍不得给。
刘老头猜到薛花花会拒绝,又说,“孙宝琴做了对不起明文的事,你就不想趁机报复她们?”这是刘老头唯一能找到的理由了。
陆明文抬眸看了刘老头眼,又看了眼薛花花,低头不作声。
薛花花沉了脸,神色少有的严肃,“报复什么?我家明文过得好就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孙宝琴嫁过来明文过的啥日子你是看见了的,她没给明文做过一顿饭吧,没给明文洗过一件衣服吧?都是明文像供仙人似的供着她,离了婚,我家明文过得咋样生产队的人有目共睹......明文,你自己说,你现在过得好还是以前过得好?”
刘老头想怂恿她出头,怕是找错了借口。
对陆明文来说这种问题哪儿用得着想,当然现在过得好了。起码吃过米饭,吃过鸡蛋,野菜饼敞开了吃。
“现在过得好。”陆明文昂首挺胸的抬头迎上刘老头视线,“我妈说得对,离了婚我过得好多了。”不用给谁挣工分,边干活边学习,日子充实得很,如果没和孙宝琴离婚,日子估计浆成一团糟。
“我家明文现在过得好,将来会更好,至于孙宝琴,我得感谢她,没有她,哪儿有明文的现在?”薛花花气势凌人,如坚不可摧的磐石,声音里透着无比坚定的自信,陆明文心口颤了颤,他妈真的相信他会越过越好?
薛花花没有和刘老头多说,杵着手里的扫帚,越过刘老头径直走了,陆明文愣了两秒,急忙跟上薛花花的步伐。
关于刘老头找她的插曲,薛花花没有再提及,她绕去了自留地,玉米棒子能吃了,她准备掰两个回家煮玉米稀饭,见陆明文心神有点恍惚,她喊陆明文,“明文,知道妈为啥不让你打听赵武斌的事儿吗?”
陆明文思考很久,声音有点低,“妈怕我不小心做傻事?”至于什么傻事,无非就是自杀就是杀人。
薛花花撕开玉米棒子的,掐了下里边的玉米,嫩得出水,抓着玉米棒子一拧,轻轻松松拧了下来,她不说陆明文对错,缓缓解释,“和优秀的人较量是对自己的一种督促和鼓舞,鼓励自己也成为优秀的人,而和沽名钓誉品德败坏的人较量,纯属是种堕落,赵武斌或许文化水平比你高,那仅仅多读了几本的书而已,论思想论品德,他远不及你,知识上的差距通过读书可以弥补,而人格上的缺陷,读再多书都没弥补不了,在妈看来,你比他优秀太多了,就算较量,也是他把你当做目标,明白吗?”
陆明文瞠目,“妈真的觉得我比他厉害?”他有点不太敢相信。
“他真要是厉害,为啥孙宝琴最初不选择他?”
陆明文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赵武斌在孙家村住了那么久孙宝琴都没和他好,而是跟自己处对象,摆明了自己比赵武斌更讨人喜欢啊,只是他困惑另件事,“妈,你说孙宝琴为啥后来又看上他了呢?”
难道和自己结婚后日子太苦她反悔了?又或者看到赵武斌的好了?
薛花花将玉米棒子递给陆建勋,错开身,回答得云淡风轻,“好日子过腻了欠抽呗,就像你们三兄弟,哪天不骂上你们两句,你们浑身不舒坦......”
陆明文想想太正确了,不知道陆德文和陆建勋怎么想,反正他不挨骂就不痛快,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他妈一骂,心头顿时舒坦了,孙宝琴和自己处对象开始就顺风顺水,以薛花花的说法,如果自己三天两头骂孙宝琴,她就不会跟人好上了?
要他像他妈抬头挺胸的骂得人狗血淋头,他做不到,他词穷......
不过薛花花的说法让他心情明朗很多,算彻底把孙家人放下了,上午干活,下午在猪场学习,一笔一划的写自己名字,陆明文,陆,大陆的陆,明,明天的明,文,语文的文,文章的文。
孙桂仙做的蠢事传开,生产队没有不笑话她的,厚脸皮的倒贴人家都遭人撵了回来,可想而知多遭人讨厌,孙桂仙在孙家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对象,不知谁冒了句‘孙宝琴爱人是知青,他咋不从中调解反而看着他们打起来呢?’
在社员们眼中,知识分子很懂为人处事,打圆场啊,调解矛盾啊最为擅长,孙宝琴爱人好像没啥表现啊。
最了解事情的是刘云芳,社员们找刘云芳求证,赵武斌的事儿刘云芳哪儿清楚,不过听隔壁生产队的说,赵武斌脾气不好,芝麻大点事就闹得好像天塌似的,孙永昌有三个孙子,背诗的时候打瞌睡,赵武斌将人打得身上满是伤,孙永昌一句话都不敢说。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串门打听,几乎将赵武斌掀了个底朝天,赵武斌的事迹,简直刷新社员们对知识分子知书达理的看法,赵武斌在城里是恶霸,批.斗自己的老师不说,还陷害同班同学是敌国奸细,害得人承受不住自杀死了,和他关系好的都被他出卖了个干净,甚至偷偷逼迫女同志乱搞男女关系,遭到揭发后在城里活不下去了才下乡插队的。
妈的,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孙宝琴都看得上,不怕哪天醒来全家都遭赵武斌杀了?就这种坏蛋还想帮人扫盲,别还了人家一辈子。
有的事,不到时候外人压根打听不出真相,生产队为了维护自己生产队的名声,在外人面前向来是说的不说坏的,好比孙宝琴和赵武斌结婚时,孙家村生产队的人都吹嘘赵武斌知青身份,爸妈吃供应粮的,家里条件好,有眼睛的都会选赵武斌而不是陆明文,关于赵武斌,半句不好的话都没有。
至于为啥突然有坏的风评传出,还不是赵武斌得罪了孙宝琴两个叔叔,这些话都是孙宝琴两个叔叔说的。
生产队的人震惊了,不敢再和孙家人过多往来,赵武斌身上可是背着人命的,知识分子心眼多,得罪赵武斌,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孙家人开始扫盲,生产队的人纷纷跑到养猪场给薛花花她们加油打气,务必让她们要给生产队增光,千万不能让赵武斌抢了风头,否则就是仁安村生产队的耻辱,简简单单的扫盲,不知不觉上升到了生产队和生产队之间的较量,包括孙桂仙都抱着这种想法来猪场看望薛花花,鼓励薛花花无论如何要把孙家人踩在脚下。
她对孙永昌是彻底寒心了,她为了赵武斌不惜和两个哥哥翻脸,孙永昌不体谅她反而埋怨她多管闲事,她大嫂更不用说,就是个只认粮食不讲人情的吸血鬼。
“花花啊,你咋不学了呢,我记得前几天老远都能听到你们的读书声来着。”孙桂仙凑到薛花花跟前,少有的巴结讨好,“花花,是不是猪场的活太累没心思学啊,你要干啥跟我说,我帮你啊。”
薛花花瞥了眼她腿脚不便的站姿,嘴角抽搐不已,握着大木铲子,使劲搅了搅锅里的猪食,待搅拌得差不多了,舀进桶里凉着,然后走了出去,孙桂仙亦步亦趋的跟上,“花花啊,我和你说,你们这样学习不行,很快就被我大哥他们超过了,我大哥他们会背好多古诗了,你们也得学啊。”
孙家人学习比干活挣工分都拼,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准备学习,晚上要等月亮爬进云层才能回房间睡觉,一天24小时,几乎有18个小时都在学习,薛花花她们这种进度哪儿比得上,尤其当她看向地上写写画画十几分钟都不太满意的陆德文,心头着急,“德文啊,你写啥啊,会背古诗了不?”
陆德文握着树枝,不断的练习自己名字,德字太难了,写出来非常不好看,薛花花问他要不要改名字,改成陆一一的话就好写得多,他才不改名,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觉得难写不好,以后遇见不会做的数学题岂不得崩溃?而且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坚决不改。
他一笔一划的写德,写了一个又一个,旁边同样写不好名字的陆建勋也没放弃,低着头,目光专注地写着。
见陆德文不搭理自己,孙桂仙讨了没趣,回过神,薛花花已经走出院坝朝着保管室的方向去了,她抬起手,“花花,花花,等等我啊,我有话和你说。”
她在家里想了很多,孙家人不把她当亲戚,以后就不往来了,她爸妈已经不在,兄妹间感情生疏是理所当然的事,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到,谁管谁啊。
她是仁安村生产队的社员,集体荣誉高过一切,得好好和薛花花说说孙家人扫盲的进度,了解敌人才能将对方打败。
薛花花去保管室找陆建国说柴火的事儿,煮猪食需要大量的柴火,得多叫几个人捡柴屯着,马上秋收了,不屯点柴火,忙起来顾不过来。陆建国在编箩筐,有些修修补补能用,不能用的得编新的,听薛花花说柴火的事儿,他转头看向副业队长,“你这会儿没啥事赶紧多找几个年轻小伙子捡柴砍柴,再叫几个妇女同志去隔壁生产队割野草回来晒干当起火柴烧。”
自己生产队的野草当然先留着,等多长些时日再割。
副业队长点了点头,看孙桂仙鼻青脸肿的喊着薛花花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眼皮跳了跳,呵斥道,“孙桂仙同志,都成这样子了还不知道安生呢,薛花花同志要养猪要学习,没功夫跟你吵架......”
孙桂仙出糗的事估计整个丰谷乡公社的人都知道了,还敢没皮没脸找薛花花麻烦,等着,他待会就找刘老头说说,叫她不知道收敛!
孙桂仙和刘老头打架落下很多伤,两条腿膝盖磕着了,走路不自然的弯曲着,闻言,她一脸委屈,“副业队长,我不是和花花吵架,是和她说孙家扫盲的事儿呢,不能让她被孙家比了下去啊。”
副业队长蹙了蹙眉,回眸看向院坝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薛花花,又骂孙桂仙,“薛花花同志没个底还用你教?赶紧回家,看着你就影响心情。”孙桂仙这把年纪自己都顾不好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十之八.九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说孙桂仙去孙家扫盲这件事,刘老头想把孙桂仙带去孙家的粮食要回来,找陆建国哭了好多回,问陆建国能不能以队长的身份帮他把粮食要回来,家里的粮食接不上了,全家要饿肚子。也不想想其中关系,孙桂仙是孙家人,亲戚间礼尚往来走动是正常的,让陆建国出面要粮食?简直痴人说梦,。
气得陆建国狠狠骂了刘老头顿,他要早管好媳妇哪儿有现在的事儿,出了事找他,当他是观世音菩萨啊,哪儿有困难哪儿能解决,足足骂了刘老头半个小时才让刘老头走了,再不准提粮食的事,他觉得丢脸。
孙桂仙被训得面红耳赤,她真心实意期盼薛花花扫盲成功将孙家人踩在脚下,咋所有人都不领情呢!她心头来气,掉头就想走人,转而想到自己得靠薛花花报仇,忍下愤怒,努力的扬起抹笑容,“副业队长,我就和花花说说,我在孙家学习过,知道赵武斌教课的方式,告诉花花,让她参考参考。”
赵武斌教书时,表情可恐怖了,他说那是严师出高徒,孙桂仙想着李雪梅是不是太温柔了点,那可不行......
薛花花和陆建国说了自己跟着去捡柴的事儿,她负责养猪,总不能除了煮猪食喂猪啥都不干吧。
“你专心养那四头猪,有什么事我让其他人做。”陆建国可不会给薛花花安排其他的活,他去其他生产队看过了,他敢这么说,整个丰谷乡公社,就属薛花花养的猪最肥,一头顶其他生产队两头,到过年,还能涨不少,他就盼着四头猪在其他生产队队长面前扬眉吐气,风光一回,顺便拿下先进生产队队长的称号,抱两搪瓷缸回来呢,哪儿会让薛花花分精力做其他?
陆建国都这么说了,薛花花没有坚持,她先提出来是不想以后有人说她偷懒,陆建国开了口,她就不怕了。正事说完,薛花花转身回养猪场,孙桂仙打起精神,苦口婆心的说,“花花,你们学习太慢了,我大哥他们会背好多首古诗了,你要不信我背给你听,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薛花花自顾走着,语气不冷不热,“各人有各人扫盲的方式方法,你大哥他们背古诗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两天,来猪场的人络绎不绝,人人都鼓励她努力,弄得她哭笑不得。
孙桂仙怔了怔,想说关系大着,是薛花花先扫盲的,如果让她大哥抢在前边的话,其他生产队的人会笑薛花花是挂洋盘卖狗肉的,只是看薛花花满不在乎的样子,孙桂仙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因为她知道,说了薛花花也不会领情。
回到猪场,陆德文还蹲在地上写着什么,孙桂仙急得不行,陆家人做事咋这么慢呢,换作她大哥,早开始学下一首古诗了。
这天开始,孙桂仙成了猪场的常客,进院坝后就主动揽了李雪梅的活,让她赶紧教薛花花背古诗,越多越好。攒的劲儿比她儿媳妇生大宝的时候都大,害得刘云芳这个正儿八经的婆婆非常不高兴,她自己的儿媳妇她不知道对她好啊,要孙桂仙这个外人来帮忙?
于是,刘云芳也来猪场抢着干活,坚决不肯让李雪梅受孙桂仙恩惠。孙桂仙没想那么多,刘云芳干李雪梅的活,她就帮薛花花干,腾出时间好让两人学习,气得刘老头鼻子都歪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婆娘,地里大把的活不干,跑去给人当帮手挣工分,蠢得和陆明文没什么两样,以前是陆明文傻乎乎给孙家人干活,现在轮到孙桂仙帮薛花花干活,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青葱的玉米棒子慢慢变黄,新一轮的丰收又将开始,公社召集所有生产队队长说公粮的事,年初各个生产队都会上报缴纳公粮的斤数,丰收前,公社干部都会再次确认,结合实际情况稍做调整,防止有人谎报数量而害得生产队没余粮的情况发生。
陆建国到的时候已经有四个生产队队长先到了,大家坐在一块说最近生产队发生的新鲜事,首当其冲是孙家女婿带领全家扫盲的事儿,孙家村生产队的孙队长吹得眉飞色舞,“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教书有模有样的,你们没去孙家看,堂屋布置得跟教室一模一样,孙家老小人人都能背古诗,张口就来,几乎都是我听都没听过的......”
“孙家人可沾了光了,听有的知青说,省城周围的乡镇早开始组织全体社员扫盲了,咱丰谷乡公社离得远,否则以孙家人的积极性,绝对能得个先进扫盲社员的称号。”
“那可不是,你们听过‘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借光’的故事没?孙家女婿说那是学习的最高境界,他就是以这种境界帮孙家人扫盲的,争取一切能争取的时间学习,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咱们同志都能坚持下来,在遮风避雨的家里学习,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说起孙家扫盲的事,孙队长觉得脸上倍儿有光,注意到进屋的陆建国,挑衅问道,“你们陆家人扫盲扫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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