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夕里
叶岩柏道:“本相只负责审问,可信与否,自然要由侯爷自行评判,不过本官派人调查过,此人是京城人士,在进相府之前,一直住在西巷街,街坊邻里都认得他,说此人至孝,在相府这三年,也一直本本分分,不曾逾矩,不知这些,对侯爷可有帮助。”
陆凛垂眸,道:“本侯明白了,多谢叶相协助调查。”
“本相也不过是想撇清嫌疑罢了,毕竟牵扯到前朝,若是不说清道明,总是麻烦。”
陆凛道:“叶相说的是。至于方才此人所说,听到婴孩的哭声,不知叶相有何见解。”
“此事难说,有两件事必须厘清,其一,照姚珍所言,当时正处于寒冬,他若是冻坏了,神志不清听错了也是有的。其二,若真的是婴孩的哭声,那这婴孩又是谁的孩子,是前朝遗孤,抑或只是个不相干的孩子,若是寻错了线索,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陆凛颔首道:“叶相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此事便先不上报朝廷,待日后厘清了线索,再行禀明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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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珍出了门,拳头还在发颤,虽说已经过去七年,但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凛冬的月夜,相貌丑陋的男子,怀里抱着个极漂亮的小孩,那孩子水汪汪地眼睛转向他,明明那样小,却好似什么都懂。恩人说,这不是他的孙儿,却是他要用性命保护的孩子。
若说他从前不明白,现如今,却是什么都清楚了。恩人是神厨姚一刀,那孩子,十有八九,是前朝皇室血脉。
已经离书房很远,他腿脚仍是发软,他对丞相撒谎了,可是即便如此,怕也很难保住恩人想保护的那孩子,恩人说,会将小孩送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只希望那地方真的安全。
“姚珍,你,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我去找你总是见不着人。”
他抬起眼,却是那位爱笑的姑娘,一时间有些结巴,道:“我,我,老爷让我去,去福宁院,照顾小少爷的餐食。”
叶若瑶捂着嘴笑,“你怎么总结巴,跟别人说话也这样吗?”
姚珍难堪地摇头。
叶若瑶道:“我今日想吃糯米鸡,你做给我吃,可以吗?”
姚珍看着她的笑颜,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点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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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府。
陆凛刚入门,一只小麻雀忽然朝面门飞来,他眼疾手快,闪身避开那只横冲直撞的笨鸟,一个小家伙便从身后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
“舅舅!”
陆侯爷面露无奈,回身将这淘气包抱起来,拍拍小屁股,问:“今日在府中可有听话?”
“有的,子延一直在练字,都怪舅舅的名字太难写,比划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学会的。”
陆凛绷不住冷脸,唇角一勾,道:“走,带舅舅去瞧瞧。”
陆子延揪着手指,小声嘀咕:“会写是会写了,但是,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他泪流满面地想,毛笔字对自己来说,果然还是太困难了!
陆凛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不论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来源于谁,如今只是他陆凛的宝贝,谁也休想夺走。
第63章提不得
为了管教家里这只淘气包,陆凛真可谓尽了心思,京城里但凡有些名气的先生,他都曾拜访过,不择手段地把人请回府,想治治家里这野孩子,只是陆子延显然不好惹,来一个赶走一个,来两个,就赶走一双。
久而久之,镇远侯府的小少爷顽劣不堪的名声不胫而走,如此一来,再想请人就难了,侯爷无奈之下,只好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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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得空的时候,亲自教导。
但他毕竟公务繁忙,并不很得空,因此这孩子相当于放养。
正中陆子延下怀。
陆子延并非真正的七岁孩童,他的灵魂来自千年后,在那个时代,有一种说法,叫做穿越,他这种情况该叫胎穿。
他一出世亲娘就难产去了,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他娘到底也没能把那只脚回来,而那时,陆子延还在混沌中沉睡,等他意识清醒,人已落土。
陆子延甚至不知道,这位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样,只隐约记得,是一位嗓音极温柔,极动听的女子。
至于他爹是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让妻子在偏僻的村落产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后来陆凛找到他,把他接回侯府,那时候老侯爷刚离世,陆凛继承爵位,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门庭凋敝,孤立无援,各路宗亲如血蛭一般,几乎把侯府吸干,那段日子十分难熬。
陆凛抱着两个月大的婴孩,端坐在侯府中堂,面若寒霜,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今日种种,他日必百倍偿还。”
怀中奶猫似的婴儿伸出小爪子,悄悄抓住了陆凛的小拇指,用力攥紧,婴孩有一双澄澈的眼眸,似一对琉璃宝石,漂亮,纯粹,却又极度脆弱,只稍稍用力,这小奶猫似的婴儿会立刻停止呼吸。
这世上,有一个小东西,正依赖自己而活,这个认知,让陆凛冰封已久的心裂开了一道口。
他将毕生的温柔都给了怀中的小生灵,缓声道:“宝宝,舅舅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陆子延安心了,他听下人说,他娘只是老侯爷的养女,与舅舅并无血缘关系,一个襁褓婴孩,又没有自保能力,他很害怕陆凛不要他。
他是个理科生,历史学得不好,但是对于大邱王朝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个王朝仅仅存在了半个世纪,却留下无数传奇,其中有名垂千古的诗篇和名仕,传颂千年的将领,还有许多巧的工艺品。同样有名的,还有一个疯子帝王。
桓元帝,这位历史上最受争议的君主,就在这个朝代,后世许多人认为他患有神疾病,真假难以评判,但陆子延决心远离朝堂,最好能带上舅舅私奔,以被二十年后的那场灾祸殃及。
他不过是个平凡人,不知道香皂的制造原理,也没有现代工艺品的配方,在这个时代,活着已是不易,他无法拯救更多人。
陆凛不知他的复杂心思,翻开外甥练了一天的字,虽然早有准备,当那一排排“凛”字映入眼帘时,他仍是有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
陆子延偷偷打量他,道:“舅舅,你生气了吗?”
陆凛扶额,良久,摇摇头,道:“舅舅在想,还是该给你请个先生,否则这字……怕是难有进益。”
“请了先生,也没什么用处的。”毛笔字是真的写不来。
陆凛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道:“那只能说明先生不够好。”
小孩觉得他舅舅在说大话,即便把这个时代最好的先生请来,也拯救不了他这一双如同残废的爪子。
但是陆凛从不说大话,他抱着外甥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抬手将那张鬼画符翻过去,眼不见为净,沉吟道:“若舅舅记得不错,上回去相府接你,叶老太爷似乎对你印象尚可。”
“阿锦的爷爷?”陆子延拧着小巧的眉,“不过看在阿锦的面子,勉强和蔼一些。”
叶家老太爷,世称弘文先生,当世大儒,陆子延还曾经去博物馆参观过他的遗作。的确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先生,但相处后才发现,这老爷子其实是个孙控,对他家乖孙如同春风细雨般和煦,对别人,则是秋风扫落叶般冷酷。
他抱住陆凛的手,险些哭出来:“舅舅,我不要跟他学。”
“怎么。”
“那老爷子太严肃,跟他说话,我心里发慌。”
陆凛忍不住一笑,道:“你这淘气鬼也有怕的人,你不想学,人家还未必肯教,舅舅先写拜帖,改日带你一道登门拜访,端看老先生愿不愿你,若是肯,你就好生学几日,若是不肯……”
“不肯,就不找了?”陆子延满怀期待。
陆凛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道:“若是不肯,就再换一个,叶氏一族还会缺教书先生?若是哪位叶氏本家的先生,肯教你几日,远胜京中那些庸辈教你一年。”
陆子延算是瞧出来了,他舅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叶老爷子退隐多年,哪里肯轻易复出,阿锦那位堂伯刚好在府中长住,叫什么叶明坤,在族里很有些分量。叶家拒绝陆凛的请求,为了不伤及两家情面,一定会推荐叶明坤,如此一来,水到渠成。
陆子延气闷,他舅舅为了给他找教书先生,竟算计起叶家,他可是把阿锦当朋友呢。
陆凛往他嘟起的唇上亲了一口,道:“走,去用晚膳。”
陆子延轻哼一声,别开脸不理他,却听陆侯爷温声诱哄道:“今晚有宝宝最爱吃的荷叶鸡,不去的话,舅舅就全吃了哦。”
小孩还是不理,陆凛勾起唇,直接把他扛肩上,大步往膳厅走去。
“陆凛,你放我下来,陆凛!我要托梦给娘亲,告诉她你欺负我!”
陆凛只笑:“你知道你娘是何模样?别托错了人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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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府鸡飞狗跳时,相府却极和谐安宁。
过了几日,天气转凉,福宁院里的老槐树落了一地枯黄,叶重锦蹲在树下,用小扫帚清扫,心里装满了感时伤秋的情绪。
安嬷嬷一进院门正瞧见,一口气喘不上来,忙抢过扫帚,道:“我的小祖宗哎,这等粗活如何落到您手里的,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断了手脚么,我倒要问问看,他们是不是金贵得拿不动扫帚了。”
叶重锦笑了笑,道:“嬷嬷,是阿锦觉得好玩,不让他们插手的。”
安嬷嬷没办法,只好又把扫帚还给他。叶重锦这刚扫了一堆,一道矫健的白影如风一般飘过,落叶和灰尘迎面扑来,满嘴的土味,地上更是一片狼藉,旁边趴着一只闯了祸,还歪着脑袋卖萌的小白虎。
顿时什么感伤都没了。
“大猫!!”
漂亮的男孩,手里拎着个扫帚,追着老虎满院子跑。
两条腿到底追不上四条腿,叶重锦上气不接下气,却是撞入一个胸膛,接着便被人揽在怀里,熟悉的气味,是他哥哥身上惯有的淡淡墨香,小孩索性不动,靠着他大口喘气。
这孩子呼气带着一股子药香,此时形容狼狈,内里却透着一股贵气,叶重晖抵着唇轻笑,问:“阿锦,这是演得哪一出?”
叶重锦恨恨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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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门、户。”
叶重晖瞥了眼悠哉漫步的小白虎,唇角的笑意更深,揶揄道:“清理门户,清的不会是阿锦自己吧?”
小孩噎住,忿忿摔了扫帚,气呼呼地不说话。
叶重晖也不嫌他爪子脏,牵他进了屋,丫头们早备好热水和汗巾,叶重晖接过汗巾,在水中浸泡片刻,又拧去八成的水,用湿布拭去小孩额上的薄汗,道:“哥哥有件事要告诉阿锦。”
叶重锦疑惑地眨了眨眼。
“今年的秋猎取消了。地方传来消息,栗县遭遇一场数十年一遇的涝灾,大水冲毁了百亩良田,庄稼颗粒无,许多灾民正往京城涌来,赈灾一事刻不容缓,这个时候围猎取乐,会引起民愤。”
叶重锦点点头,道:“知道了。”
“阿锦可觉得失望?”
叶重锦一愣,道:“这有何好失望的,秋猎年年都有,今年没了,来年总还有,再者说,大猫明年更壮实,我可以骑着它去打猎,满山林的猛兽见到我,都要退避三舍,多威风。”
叶重晖道:“你方才还追着它满院子打。”
“这小家伙淘气得厉害,不教训是不行的。就跟陆子延一个德性,他舅舅舍不得管教,我却是舍得的,大猫可不能随他长歪了。”说完他连忙捂上嘴,紧张道:“糟糕。”
叶重晖忙问:“怎么?”
“这人是提不得的,一提到他,十次有八次会出现。”
叶重晖正无语,便听到夏荷跑进屋里,笑道:“小主子,大少爷,陆家小公子到了,说是替小主子解闷来了。”
叶重晖:“……”
叶重锦恨不得捂上耳朵,装作听不见,那只小兔崽子回回过来抢吃的,抢玩具,看上什么顺走什么,他真想把人撵出去。
第64章使坏
陆子延此行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拜师一事,不过他心里到底还是不情愿,所以才来找叶重锦帮忙。
他没料到叶重晖也在,弯了弯唇,乖巧地笑道:“叶哥哥好。”
叶重晖微微颔首,客套地问:“来找阿锦?”
他点点头,朝叶重锦俏皮地眨眼,他一贯这副怪的模样,好似藏了一肚子坏水,看得叶重锦心生警惕,哼道:“你不是换牙么,这么快就换完了?”
陆子延纳闷:“……那不然呢,换牙要换多久?”
叶重锦一噎,他这辈子还没开始换牙,上辈子换牙的记忆也早忘了,所以并不清楚,这个过程到底要花多久,抿了抿唇,转过头去喝水。
陆子延坐他对面龇起牙,一手扯开嘴皮,让叶重锦看他刚换的乳牙:“喏,里面的豁口,能看到吗?”
叶重锦忍了忍,还是抵不住好奇,凑过去瞧。果然在角落里瞧见一个黑洞洞的缺口,仔细看,能看到刚冒尖的小芽儿,淡粉的牙龈上一点雪白,给人一种雕细琢的错觉。
陆子延就知道他会喜欢,连他舅舅都抵不住这个诱惑,每天瞧好几遍都不会腻。
叶重锦想上手去摸,被陆子延给拦住,便道:“我的手不脏的。”
陆子延都看到他手上的灰尘了,也不知道娇生惯养的叶家小少爷怎么成泥猴子的,头发上还沾了一片树叶呢,他憋笑道:“刚换的牙不能摸,也不能舔,会长不大的。”
叶重锦回过头看他哥哥,见叶重晖也跟他点点头,这才不甘不愿地回手。
叶重晖继续用湿巾给他清理脸颊上的灰尘,陆子延在一旁期期艾艾道:“阿锦弟弟,其实我有事求你。”
叶重锦就知道他有事,平时这兔崽子到了这,第一找吃的,第二找好玩的,找不着就在院子里瞎折腾,带下人们做游戏,什么跳房子,木头人,还有叶重锦喜欢的纸牌游戏,总之,不会是今天这副殷勤的模样。
他把脏兮兮的小手放进水里,慢条斯理地洗,道:“说来听听。”
陆子延皱着小脸,把他舅舅铁了心要给他找先生的事说了。要是别的先生还好,他随便使个招数把人气走就是,可这位叶家本家的先生,是津州叶氏有头有脸的名仕,还是叶丞相的堂兄,就是再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作乱。
叶重锦听罢,毫不客气地笑了,“你也有今天啊,你舅舅早该整治你了。”
叶重晖把他湿漉漉的手接过,用干布擦拭干净,随口道:“你的意思是,你舅舅想把你这块烫手山芋扔给我们家,让我们来管教?”
陆小爷嘴角一抽,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会挤兑人。
“我舅舅是这个打算,他做下的决定很难改变,但是老爷子素来听阿锦的话,你跟他说,让我舅舅的盘算落空,可好?”
叶重锦眯眼一笑,透着股狡黠的意味,问:“我为何要帮你?”
陆小爷回答得掷地有声:“因为我们是朋友!”
叶重锦白眼一翻,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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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没办成,不是叶重锦出面帮了忙,而是叶明坤到津州的来信,不得不在近期内带着妻儿踏上归程,没有时间替侯爷管教外甥。
陆凛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他的宝贝外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小孩眼里的光实在耀眼,让陆侯爷忍不住琢磨,是不是天意如此,这孩子或许就不该有人管教,就该让他自由散漫,无拘无束地长大。
可是天意却把他引向了另一个人。
路边的摊位上,一个书生摆着字画正在叫卖。陆凛觉得那声音实在熟悉,就多看了两眼,待看清那书生的相貌,略有些诧异。
“刘公子?”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金光寺里的刘晋云,白日卖字画维生,夜里回寺庙借住,他今年秋乡试得中举人,正筹集盘缠,等着来年的春闱会试。
刘晋云抬起眼眸,脸上是惯有的和煦笑容,不卑不亢,拱手道:“侯爷。”
陆凛抱着小孩下了马,蹙起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刘晋云的父亲刘靖曾任大理寺寺丞,是陆凛的下属,刘靖因病去世不过数月,他为官数十载,家产还算富足,怎么也不至于让嫡妻留下的孩儿流落街头。
刘晋云勉强笑了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侯爷还是莫要追问了,此事,在下实在难以启齿。”
“本侯曾答应过刘靖,替他关照两个儿子,虽然是场面话,但本侯是言出必果的性子,你若有冤屈,本侯这大理寺卿少不得要管一管。”
陆凛把刘晋云带回侯府,奉上一盏热茶,这如今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红了眼眶。
刘晋云憋了太久,已顾不得对方是谁,只想倾诉一番。
“侯爷,实不相瞒,在下是被兄长驱赶出来的。其实在下也是在父亲过世后才知晓,原来……原来我并非嫡母所出,而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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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与小姨的私生子,此事过于荒唐,为了保全家中颜面,这才养在嫡母名下。往日总觉得嫡母偏心兄长,却原来,这都是我应得的。”
私生子的名声本已是难听,他却是父亲与嫡妻的妹妹偷腥所生,说出去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被那对母子赶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说起这些,刘晋云羞惭至极,还隐隐有些恍然大悟的清明。
陆凛沉吟片刻,道:“刘靖这事办的荒唐,可你是无辜的,不必太过自责。”
刘晋云低垂脑袋,没有答话。
陆凛问:“如今可有住处?”
刘晋云抹去眼泪,道:“在下暂时借住在金光寺,打算住到明年开春。”
“春闱?”
“正是。”
陆凛眸中光一闪,道:“住在寺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你来年要参加春闱,该多抽时间温书才是。本侯这里有一份差事,你若愿意,可以住在侯府,顺便教本侯外甥识几个字,酬劳薪金另付,如何?”
刘晋云面露喜色,自打空尘大师云游,金光寺里的小沙弥便越发瞧不上他,他也是大户人家养大的,受不得冷眼,如今陆凛肯帮他,他自是感激不尽。
“侯爷的大恩大德,刘晋云无以为报,无论日后是贫是富,是高是低,永不忘侯爷帮扶之恩。”
陆凛只淡淡一笑,他不在乎刘晋云日后报恩与否,只盼他不要被家里的野孩子吓着,撂挑子走人就好。
一个教书先生还要靠卖人情拐骗来,陆凛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陆子延听到刘晋云这个名字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惊了一下,他让刘晋云把名字写在纸上,看完后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刘晋云,原来这人就是刘晋云,大邱第一军师,笑面狐狸刘晋云。
他后悔了,不该把前面四十七位先生赶走,否则也不会遇到这位。难道这就是穿越主角的命数,不管怎么躲,都能遇到很牛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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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此时也不太平,叶明坤到族中来信,必须尽快赶回津州,可女儿的婚事还没有着落,他如何能安心。
叶夫人劝道:“既然佛祖指引,说若瑶的缘分在这里,咱们也不必心急这一时,先回津州处理要紧事,左右有弟媳看顾着,不会有差错。而且云哲也该回学堂读书了,在繁华的都城待久了,早晚迷了心性。”
在相府这段时日,她与安氏关系甚好,把女儿交托给她是一万个放心。
叶明坤还是担忧,道:“若瑶总归是女儿家,身边没个看顾的人,咱们远在津州,凡事照应不到,若是出了什么事……”
叶夫人想想也是,道:“那夫君带云哲回津州,妾身留在此地陪若瑶。”
叶明坤一听,更不乐意了,“这如何使得,哪有把妻女单独留在别人家的,我成了什么人,不妥不妥。”
叶夫人忍不住笑,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的,那你说怎么着,若瑶回津州会叫人笑话,那丫头脸皮薄,受不得别人指指点点,总归是带不回去的,你倒是拿出个章程。”
“……要不,把云哲留在京城陪他姐姐?”
他才说完,叶夫人脸就沉下来,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儿子一心想走仕途,这些日子有我们镇压着,还算乖顺,我们一走,他势必会惹是生非。”
夫妻二人正头疼,更头疼的事来了。
当天夜里,不知是谁往叶夫人屋里扔了颗石子,石子上包裹着纸条,字迹潦草,内容却唬人,说她女儿与叶重锦院子里的掌厨有私情。
叶夫人看完,气得直哆嗦,她不敢声张,默默将那纸条在烛火上燃尽,细细思索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她把女儿叫到房里,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耳光。
叶若瑶被打懵了,呐呐地问:“娘……”
“我明了一辈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一个甄旭让你在津州待不下去,让我们一家子脸上无光,你不长教训,来了京城,竟敢玩起风花雪月的把戏,和一个外男暧昧不清,嫌我们不够丢人?”
叶若瑶红着眼眶,委屈地说道:“我和他清清白白,我问心无愧。”
“是,你是问心无愧,可看在别人眼里,你一个闺阁姑娘,和一个外男相处密切,谁会听你的解释?你是叶家的女孩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叶氏一族的脸面,犯下一点错误,就会被人紧紧攥在手心里,等着日后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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