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夕里
“你们以为自个儿在墨园伺候,近水楼台是吗?我告诉你们,便是在这里伺候一年,两年,十年,也摸不着大少爷一片衣袖!今日耻笑我,来日还不知谁更可怜!”
说完,红着眼跑了出去。
那几个丫头各个脸色发青,却也知道,紫云的话不无道理,在墨园伺候久了,日日见到那样的谪仙人,谁不动心。
叶重晖立在窗前,听着屋外传来的动静,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母亲找他说了好几回,以他的年岁,是时候定亲了,便是不定亲,通房丫头总该有。
她说的,他都懂,只是不愿罢了。
倘若他挑走了眼,娶了个蛇蝎妇人入门,日后苛待阿锦,他只怕会悔恨得杀了自己,再者说,若是他眼光尚可,那女人心地善良,待阿锦也极好,他也还是不愿。
他弟弟,只能他守着,护着,旁人插足,他都是不愿的。
而且阿锦自小体弱,离不开汤药,宫里的御医都说过,小公子虽然可行房事,但若是元有损,无益于寿数。
此言便已断定,叶家二公子此生不会如常人一般过活。
那时,家里人人悲切心痛,唯有他,暗自欣喜。阿锦不会娶妻生子,自然是极好的,他这个兄长会照顾他一辈子,哪里用得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替他照顾弟弟。
这么些年过来,他甚至不曾想过,有一天,阿锦会与他分开,上天赐予他叶重晖的礼物,怎么会与他分开。
可是,若这是阿锦的意思,该当如何?
思及那日,在无声楼见到的画面,他蓦地皱眉,一种前所未有的烦闷,在他心底化开。
索性再去一回,便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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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醉鬼回府,因顾琛身份特殊,怕让人寻了把柄,只让人把马车停在外院侧门处,他俯身把软绵的少年揽在怀里,打横抱起。
随行侍卫翻墙而入,从内里打开门栓,顾琛抬脚便往里进。
吹了一阵凉风,叶重锦清醒一些,但他先前做了蠢事,不知怎么面对顾琛,只好继续装睡,侧颊贴着顾琛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有力沉稳的心跳,很是安心。
叶重晖刚好换了衣裳准备出门,因是去那种地方,不好跟家里说,是打算从侧门偷溜出去的。
一位是英明神武的当朝天子,一位是高山景行的恒之公子,皆是一副匆忙谨慎的模样,却在转角相遇。
两个人俱是一愣。
“你……”
叶重晖眸色一冷,待看到弟弟泛着绯色的面容,樱红水润的唇,瞳孔骤缩,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立刻移开了眼,胸中烦闷愈盛。
顾琛也不想让他看了去,抬手把叶重锦的脸撇向自己胸膛这边,抬脚往福宁院走去。
叶重晖嗅到酒味,伸手拦住他,问:“你让阿锦喝了酒?”
“他吵着要喝,朕拦得住?再说,几杯梨花酿罢了,有活血养气之效,你们往日太拘着他,反倒让他嘴馋。”
“左右不是你弟弟,回头不舒服,不是你心疼。”
顾琛却是一笑,道:“自然不是朕的弟弟,若是朕的弟弟,此时难受的就该是朕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叶重晖从前是听不懂的,只是此时,却是隐约听明白了。
顾琛见他神色有异,眼神更冷了些,抱着怀中装睡的少年往院子里走,叶重晖则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两人同时低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第82章乘人之危
四月末,正是繁花时节。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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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许久不曾来过这个院子,上次为新皇奔丧,是连夜回来的,天未亮又匆匆离去,因此不曾注意到,福宁院早变了一副模样。
原来,院子里的莲花池,已经不再种睡莲,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蓝天,浮云,还有一闪而过的游鱼。
不知从何处引来了活水,几根空心竹竿连接着,水流声哗哗地响,不会显得吵闹,反而有种山野间的悠然。
池边倚着几株垂柳,正中央那株柳树上挂着一根秋千,秋千前,十多根粗木桩杵在水里,形成一条圆木桥,直通到岸边。
岸边是一个方正的小凉亭,凉亭边筑有一个九尺高台,想来是阿离的“观星楼”。
观星楼侧面是一片竹林,一条红白斑斓的石头铺成的小径,一路通往叶重锦就寝的东厢房。
不曾改变的,似乎只有那株老槐树,仍然守在原处。
只是那年在树下荡秋千下的稚童,已经出落成了少年儿郎,此时正躺在他臂弯里装睡。
顾琛眼里闪过一些温柔的神色,这样的布局,不像丞相的公子住的院子,反倒像归隐山林的老翁。
现如今,他多少有些明白,他给阿离的那些,并非他想要的。
丫鬟们已经整理好床铺,恭谨候在一旁。
顾琛将少年放在榻上,抚了抚他柔软的鬓发,道:“都退下,稍后送一盆热水进来。”
夏荷应诺,领着众人出去。
前几年在院子里伺候的婢女,大多已经嫁人,或者去了别的院子当值,就连安嬷嬷也去了乡下养老,只剩夏荷和秋梓这两个老人,因此许多人并不认得他是谁,只觉得这人气势很是慑人,而且……与主子过于亲密了些。
有个胆大的丫头,轻扯夏荷的衣袖,问:“夏荷姐姐,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往日不曾见过。”
如今安嬷嬷不在,夏荷便代替她管束院里的下人,闻言道:“你管是哪家的,总归是咱们高攀不起的,小心伺候便是,莫要给主子招惹是非。”
那丫头吐了吐舌,不敢问了,在旁准备听热闹的,也尽皆敛了心思。
秋梓把夏荷拉到角落里,小声说道:“这都过了七年,想不到,那位还记着咱们主子呢,我还以为……”
夏荷道:“以为什么,以为圣上继承大统,就不理咱们小主子了?”
“这倒不是,只是先前外面都在传,”
她小心张望四周,确定人走干净了,才凑到夏荷耳边,道:“外面都说圣上冷血无情,对亲兄弟都下得去手,明王被他生生逼死,贤王发配边关去,也是没活路的,就连尚且年幼的六皇子,七皇子,都被拘禁起来,民间都在传,说圣上是冥主转世,统率的都是阴兵呢。”
“一派胡言,我看是有心人故意抹黑圣上,你看逍遥王,不是好好的,可见明王和贤王有错在先,圣上才会降罪,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可是……”
夏荷捂上她的嘴,“这些话说与我听听也就罢了,若是让有心人听去,有你苦头吃。”
秋梓连忙摇头,表示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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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锦原本在装睡,可是这人不让他安生,除去鞋袜脱外衫,脱完外衫,又把魔爪伸向里衫。
贴身的衣物被掀起,带起一阵凉风,娇嫩的肌肤触到空气,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尚未适应,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在他胸前上缓缓抚过,不疾不徐,似试探,更似撩拨。
叶重锦轻颤一下,脊背在炙热酥麻的刺激微微弯曲,再也忍耐不住。
“顾琛,你还不住手。”
他扯上自己的衣衫,那人还不知廉耻地朝他微笑,问:“不装了?”
叶重锦咬着唇,嘟囔道:“刚醒。”
顾琛也不与他较真,将湿热的汗巾塞进他手里,道:“今日喝了酒,擦擦再睡,得不舒服。”
叶重锦接过湿布,一边擦拭,一边问:“你今日与我哥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琛挑眉,“哪句话?”
“你说,你若是我哥哥,会难受,这句话。”
顾琛背靠床沿,手指在床头的矮柜上轻点,发出一声又一声轻响,他面上看不出情绪,反问:“倘若是兄弟,阿锦会同意与朕欢好吗?”
“自然不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果然如此。顾琛勾起唇,眼底划过一抹愉悦的浅笑,翻过身将叶重锦压在身下,望入他的眼眸。
“可是对朕而言,即便有血缘的羁绊,朕还是无法放手,哪怕不择手段,用尽卑劣的手段,也没办法放手。阿离,还好你没有转生在皇家,否则朕一定会惹你生气的,说不定,你还会怨恨上朕。”
“你这疯子,”叶重锦撇开眼,道:“到底是未曾发生的事,何必徒增烦恼。”
顾琛眼里的笑意愈深,“是,到底未曾发生。”
到底不是发生在他们二人之间。
“是时候回宫了,朕明日再来看阿离。”
言罢,他起身拾好衣衫,飞快地俯下身,在少年的唇上轻啄一下,温软清甜的两瓣,含有一缕梨花酿的香气,让他不自觉呼吸一窒,就在这一瞬间,被叶重锦扯住了衣袖。
少年面露羞恼,却忍着气,抬了抬下巴,指向一旁的紫檀木匣子,“里面有小点心,你午膳用得少,带些路上吃。”
顾琛深深望着他。
顷刻间,在他脑海中盘旋了无数次的念头再次浮现,将这宝贝疙瘩扛回宫里,建一座真正的观星楼,将他永生永世地囚禁起来。
好歹压下歹意,他脚步有些生硬,一把将那木匣子抱在怀里,逃一般走了出去。
叶重锦瞪大眼,没叫住他,人已经走远了。
“怎么连盒子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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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门,正碰着叶重晖,那人立在假山石旁,眉目清冷,似乎专程在等他。
叶重晖看向他怀里的紫檀木匣,眸色微冷,道:“这是阿锦放点心的盒子。”
顾琛淡淡扯了下唇,算是默认。
“他从不让人碰,即便是我,也只允许从里拿几块。”
顾琛回想方才,叶重锦在身后慌忙唤他留下盒子,自然不会说穿,是他自己抢来的,只道:“朕午膳没用,阿锦心疼了。”
叶重晖默了默,问:“陛下是何时起,发觉对阿锦的心思的。”
顾琛朝他走了两步,停在他身侧,低声道:“朕若说,从初次相见时起,叶卿必觉得不可理喻。”
“不,臣信。”
叶重晖道:“很久之前,便隐约有了猜想,陛下与我弟弟之间,似有很深的牵扯,连我这个亲兄长,都插不进一丝一毫,那时因为年幼,不曾深思,只担心阿锦被人抢走,所以对陛下你抱有很深的敌意。”
他骤然蹙了蹙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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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极轻:“如今想来,与其说是牵扯,不如说是你二人间的秘密,或者说阿锦的弱点。陛下您此刻的志得意满,说到底,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顾琛冷硬的面庞透着一股寒气,他轻扯了下唇,笑意未达眼底,瞳色幽深而冰冷。
“叶恒之,你该庆幸,你是阿锦的兄长。”
叶重晖垂下眼睫,淡道:“臣也这样认为,否则以臣犯下的忤逆之罪,十颗脑袋都不够砍。不过陛下再恨臣,也杀不得,否则,陛下不就枉做好人了么。”
枉做好人。
顾琛嗤笑一声,道:“朕是不是枉做好人,尚未可知,不过某人,确是枉做了恶人。”
言罢,不再看叶重晖莫名的神色,大步踏出院子。
宫里的马车停在后院侧门,他径自上了马车,把那个紫檀木锦盒好,前来迎接圣驾的是莫怀轩,见顾琛神色不悦,知道他在相府受了气,笑了笑,道:“是叶相?或是叶恒之?”
顾琛阖上眼眸,靠在车璧上,道:“叶恒之说朕趁人之危。”
莫怀轩但笑不语。
“你也觉得朕趁人之危?”
莫怀轩道:“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前世宋公子在陛下身边十多年,坚如磐石,多年不曾动摇过心性。而叶家人,用温情将宋公子化作血肉之躯,陛下您仗着前世的因缘,居心叵测地接近他,捡了个便宜,怎么不是趁人之危。”
“……”
顾琛冷睨他一眼,道:“悠儿不理你,你见不得朕好,特意给朕添堵来了?”
于是郁闷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莫怀轩拢了拢衣袖,道:“那叶恒之出言不逊,陛下可有教训他?”
“如何教训,这一家子杀不得罚不得,还要处处哄着,以阿离跟朕闹脾气,”他咽了口茶水,呵了一声,“再没有比朕更窝囊的皇帝了。”
第83章初见
马车里陷入一片沉寂中,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很是有些尴尬。
许久,莫怀轩道:“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琛放下杯盏,阖上眼眸,轻嗤:“子枫何必装模作样,有话直说便是。”
莫怀轩略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仔细想来,陛下其实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试想,六殿下与叶重锦同岁,生辰也只差了一个月,若当初,他占的是六殿下的身躯,现如今,又会是什么境况,陛下的决心暂且不提,仅是宋公子那里,就是一道难关。”
顾琛仍旧闭着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哼。
何止是难关,只怕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莫怀轩又接着道:“如今连上苍都在庇佑殿下,宋公子生在叶家,既断了叶恒之的心思,又断了宋公子自个儿的妄想,岂不是一石二鸟。”
顾琛原本还深以为然,听着听着,忽然发觉不对劲,问:“你说阿离的妄想,什么意思?”
莫怀轩故作犹疑地道:“难道陛下不曾发现,前世宋公子就很在意叶恒之,待他也与旁人很是不同。”
顾琛终于睁开了眼眸,一双幽深的黑瞳直直望着莫怀轩,牙根咬得发疼,“说清楚。”
“陛下该知道每年三月,柳絮纷飞的时节,明月湖畔会举行一场文墨诗会,京中大多文人学子都会参加,就连一些极有名望的老先生都会在这日现身。前世先皇走得早,叶恒之尚未入仕,仍是素衣学子,所以也会参加。”
“这又与阿离有何干系。”
莫怀轩娓娓道来:“有一年诗会,好似是桓元元年,就是叶恒之七步成诗,写出传颂天下的《春赋》那一届诗会。臣虽然擅长玩弄权术,但做学问到底比不过他,那次,依然屈居第二,臣闲着无聊,往台下瞥了一眼,谁料,刚好看到宋公子立于人群中。”
顾琛覆于衣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面上却未显分毫,“那又如何,阿离素来爱凑热闹,又或许是碰巧路过。”
“这是自然,只是宋公子的相貌过于出色,让人想忽视都难,臣不自觉多看了一眼,而他当时正专注看着台上挥洒文墨的叶恒之,眼中的神采,该怎么说呢……”
他略一停顿,故意夸大其词,道:“陛下也知道,宋公子一贯骄矜,谁都不放在眼里,好似眼中万物皆轻贱,忽然露出那般憧憬的神色,臣还当认错了人。”
顾琛冷声打断他的话:“够了。”
见他脸色阴沉,莫怀轩方才堵着的气顺畅了,轻笑着住了口。
顾琛薄唇紧抿,幽幽吐出一句话:“悠儿也到娶妃的年岁了。”
莫怀轩噎住。
“先皇遗旨,将悠儿过继到晟皇叔膝下,晟王刚好没有子嗣,偌大的家业要指望悠儿,想来,晟王和王妃一定会替他挑选一位贤惠的妻子,为悠儿操持家业,传宗接代,莫卿这是……”
莫怀轩已经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臣有急事,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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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院。
叶重锦光着脚走到窗前,将黄花梨木窗合上,脊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一手撩开单薄的衣衫,瞥了眼胸前嫩白的肌肤,先前被顾琛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似被火灼烧过的温度。
他咬着唇,探出微微发颤的青葱似的指尖,欲抚上胸前的红樱,尚未碰着,他像是被热水烫着一般,飞快地弹开,快速系上衣带。
真是疯了,竟被他牵着鼻子走。
叶重锦红着脸蛋,胸腔里充盈着陌生的火热,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踱到桌前,翻出屋里常备的笔墨,默抄起佛经。希望藉由这种方法,从那种疯狂中脱身。
叶重晖推门而入,看到伏案书写的少年,只穿了一层云锦薄衫,遮不住雪白的胴体,瘦削的脊背微曲着,弯成一道优美的弓形,光着脚踩在毛毡上,脚趾头调皮地摩挲,让人想握在手里,甚至是揣在怀里。
他眼里闪过复杂,却极快地被他压制下去,顷刻,又恢复成慈爱的兄长。
不动声色地拾起桌边的鞋袜,蹲下身,给他穿上,道:“怎么穿得这样少,还光着脚,不怕受凉。”
“哥哥,外面日头正晒人呢,哪有这般容易受凉。”
叶重晖道:“贪凉总是不好的。”
见弟弟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机灵的,带有讨好意味的笑,他胸前一滞,再也兴不起追究的心思。
终有一日,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亲昵将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另一个人,这种想法让叶重晖蓦地冷下脸。
叶重锦挥笔的手腕一顿,问:“哥哥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
见他不答,便将手中的笔杆放下,道:“说起来,哥哥有好几日不曾来见阿锦,翰林院的事务很忙?”
“不是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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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叶重锦凑到他面前,似在评判他话中的真假,叶重晖垂着眉眼,任他打量。
忽而他眼神一顿,少年细长雪白的脖颈以下,因着他的动作,不慎微敞的衣领,致的,带有少年独有性感的锁骨上,有一个惹眼的咬痕。
他猛地握住叶重锦纤细的手腕,在少年讶异的眼神中,紧紧盯着他的锁骨。
叶重锦察觉到,垂下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白的近乎透明的似雪的肌肤上,染上一朵艳丽的红梅,靡艳,且荒唐的画面。
至少,在他哥哥看来,这种事必定是荒唐的。
饶是他一贯伶牙俐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狡辩,微微蹙起眉,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叶重晖却没放过他,仍旧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嗓音发寒:“陛下弄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除了那位九五之尊,谁敢动他弟弟一根头发丝。
叶重锦有些窘迫,并非是因为被顾琛占了便宜,在身体上留下痕迹,而是他哥哥的眼神,雪水似的冰冷,透着一股干净纯粹的审视意味,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分明不是什么罪无可赦的事,可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就是会让人觉得羞惭。
他眼睫颤了颤,小声嘟囔:“哥哥,你先放开我。”
用了挣了挣,叶重晖的力气远比看上去要大得多,手腕像是被镣铐锁住一般,根本挣脱不开,他哥哥眼里闪烁着陌生的神色。
叶重锦咬着唇,索性直言道:“是他,是他,除了他还能是谁,咬了一口罢了,哥哥何必让我难堪。”
叶重晖问:“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
叶重锦一愣,随即别开眼,想着都是男人,他哥哥又年岁不小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他还亲了我。”
说完,用自由的那只手抚上唇瓣,瓷白的,带着淡粉的指尖,轻轻点在樱唇上,被那人温柔轻吮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唇上。
他嘟起唇,道:“还疼着呢,哥哥替我看看,是不是红了肿了。”
水润的唇似早红樱桃一般,饱满艳丽,叶重晖额角青筋跳动,闭了闭眼,放开了他。
叶重锦早知道他受不了,清心寡欲的叶恒之,是连情欲都嫌肮脏的,如今他在他哥哥眼里,怕也是寡廉鲜耻的那一类。
他有些不悦,揉着被捏红的细腕,故意调侃道:“都是男人,没必要遵守男女大防吧,哥哥若是想跟父亲母亲告状,直接去便是,总归,我从前没少告你的状,你总算有机会讨要回来了。”
叶重晖咬牙道:“告状?好让父亲罚你跪祠堂么。”
“若是能叫哥哥解气,跪一跪又何妨。”
叶重锦故意凑到他眼前,脸上挂着一抹傲慢的,嚣张的浅笑,道:“而且,父亲若当真要罚我,先心疼的也是哥哥。”
叶重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眼前的少年多像一只骄矜的猫,狠狠挠了人,然后舔了舔爪子,摆出一副无辜又傲慢的姿态,任谁也拿他无计可施。
淡淡移开视线,道:“也是,若遂你的意,我心有不甘,若不遂你的意,你不开心,最后心疼的还是我。到头来,我竟拿你毫无办法。”
“哥哥……”
叶重晖恢复冷淡的模样,替他整理好胸前的衣襟,低声嘱咐:“莫要让旁人瞧见。”
言罢,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叶重锦望着合上的门,若有所思,他踱到窗前,打开一扇雕花木窗,刚好看见叶重晖离去的身影。
庭院里的翠竹,衬得他越发如水墨画般清雅出尘。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哥哥于他而言,都是冰山冷玉,不可亵渎的存在。
可他,在叶重晖的眼里,大约从来都不是好人。
撕开叶重锦这层伪装,真实的他,大约会让叶重晖反感,厌恶,不想再多看一眼。
毕竟,宋离本就是一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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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元元年,阳春三月,宋离受人邀约,去所谓的文墨诗会,他早腻烦了这些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诗文,不过看在那人孝敬了一尊冰心玉壶的份上,勉强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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