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夕里
叶重锦嘴角一抽,端起杯子喝茶,当做没听到。
他就说,怎么回回来侯府,都见不着陆凛,原来这小子一直在防备他。
陆子延离开后不久,陆凛便到了。
他看到叶重锦手里的庚帖,再看到一旁的冰人,心下了然。
“是郡主?”
“如今郡主已是将军了,不知陆侯爷往日的决定可有动摇。”
陆凛在上座坐下,似笑非笑地看向叶重锦,道:“本侯若说动摇了,不知叶公子打算如何交代。”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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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锦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整了整面色,道:“这,自然如实回禀将军。”
陆凛却摇头,道:“本侯是问,叶公子打算如何跟延儿交代。”
“……”怎么交代?以死谢罪?
他道:“那么……侯爷又打算如何跟子延交代,子延似乎不太想要舅妈,侯爷也迁就了他这么多年,莫非如今反悔了,觉得外甥到底不如亲儿子,所以打算过正常人的生活,让子延难过也无所谓?如此的话,在下也自然如实告诉子延,劝他也学着独立,总归他也大了,总有一日是要离开侯爷的庇护,成家立业的”
陆凛眯起黑眸,抬手一挥,堂内众人尽皆退下,只剩下他二人。
“不愧是叶家的公子,果然能言善辩。”
叶重锦道:“过奖。”
“子延想离开京城这件事,你可知道。”
叶重锦一听他提起这件事,什么都明白了,点了点头。
陆凛笑道:“果然,他什么都会跟你说。”
叶重锦也道:“子延虽然没有跟侯爷说,可侯爷也一样什么都清楚,不是吗。”
陆凛沉默片刻,道:“近日本侯公务繁忙,若是让子延逃出京城,本侯不放心,但他素来怪,越拘着他,他越容易起心思,所以本侯希望你与本侯演一出戏,确保他在这段日子里,乖乖的,不会生事端。”
叶重锦一抬眼,便被那双浓墨般的黑眸盯住,眼下,已经容不得他拒绝。他无奈道:“一切就照侯爷所言。”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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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延躺在摇椅上,懒懒地问:“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告道:“侯爷把人全部赶出来了,只有叶家小公子一个人在屋内谈话,也不知在说什么。”
陆子延一下子坐起身,“我舅舅把其他人赶出来了?那冰人呢,冰人总该在……”
那小厮连连摇头,“只有叶家小公子一个人。”
陆子延深深皱起眉头,不自觉胡思乱想起来,这个陆凛,平日里假正经,果然还是喜欢致漂亮的少年,阿锦那样美貌,他能不心动?急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他越想越觉得不靠谱,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想去踹门一探究竟,可又没有立场,在他舅舅眼里,他就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贴上幼稚和不懂事的标签。
他又灌了一口水,然后听下人通传,“主子,听说侯爷他同意了这门亲事。”
“……”
陆子延道:“你再说一遍,我好像听错了。”
第88章峰回路转
小厮小心翼翼地说:“前院传来消息,说侯爷下一枚香囊,那冰人也眉开眼笑的,说终于办妥了,想来,这亲事应是成了。”
一道晴天霹雳砸在陆子延头上。
他瞪大圆眸,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舅舅会答应这件事的。
匆匆穿上鞋,一路追到侯府门外去,叶重锦刚踏上马车,见到他追出来,忙催促道:“快快,快回府!”
车夫连忙挥舞马鞭,从侯府门前匆匆离去。
他这副躲避不及的模样,更是坐实了陆子延的猜想,他追在马车后面,喊道:“叶重锦,小爷与你不共戴天!!”
叶重锦抚着胸脯,撩开车帘见陆子延还追在马车后面叫喊,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子延啊子延,要怪就怪你舅舅吧,我是不敢招惹他的。”
他睨了眼那位冰人,道:“先别急着高兴,这亲事没谈妥。”
“什么?可是方才听侯府的下人说……”
叶重锦从袖中掏出一把紫金匕首,匕首握把上镶嵌了一块翡翠宝石,拔出刀鞘,刀锋闪着寒光,可见其锋利程度,这是一把极珍贵的宝刀。
他将匕首插回去,轻嗤道:“雷霆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物,哪会用香囊做信物,这才是信物,那香囊是我家绣娘做的,侯爷见绣工巧,便赠给他了。”
“……”
那冰人额角抽搐,这说亲的当口,送什么香囊,这不是惹人误会么。不过也是,侯爷要答应早答应了,哪会等了这么些年。
叶重锦勾起唇,忽然用那把匕首抵着冰人的脖颈,虽然隔着一层刀鞘,刀锋的寒意却好似穿透了玄铁,直抵达皮肉。
那冰人咽了咽唾沫,道:“叶公子,这是,这是何意……”
叶重锦缓缓说道:“今日之事,望大娘你保密。雷霆将军的威名,不容一丝一毫的玷污,今日这婚事若是谈成了,自然该好生庆祝,可如今没谈成,自然就当没这一回事,你若是泄露出去一个字,只怕孟家军十万将士,会生生将你活剥了。”
“自然,自然,老身必定守口如瓶,死都不会泄露一个字。”
叶重锦了匕首,闭目假寐,如此一来,他也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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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竹园内清气怡人,箫声袅袅。
顾雪怡身穿一袭天蓝劲装,挥舞长剑,和着箫声,剑气凌人,一曲毕,她干脆利落地了剑,落叶飘洒一身。
刘晋云坐在石桌前,缓缓了玉箫,道:“将军武艺越显湛。”
她回眸一笑,道:“怎的你也学了这些抬举人的说辞,莫非得知本将军被人拒婚一事,特来安慰?”
刘晋云看着石桌上的那把紫金匕首,盛放在红绸木盘里,显得孤寂而坚韧。
“这把匕首,刘某若是记得不错,是孟老将军赠与将军的,是将军最珍视的宝物,如果将军有心仪之人,必定会将此物作为定情信物赠与对方,可此时,它躺在这里,故而刘某猜想,该是镇远侯没有这个福气。”
顾雪怡垂着眼睫,一贯凌厉的面容,显出几分女儿家的温柔。
“其实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刘晋云没答话,只静静听着。
“我第一次见他,是十五岁那年,那时候老侯爷离世,他空承袭了爵位,身后一帮子血蛭一般的族人,几乎把侯府搬空,他没有功名在身,在京里举步维艰,人人都说镇远侯府完了,我也那样认为。他那时可真狼狈,穿的衣裳,只比寻常百姓好一些,那样的粗布,就连王府的下人都不会穿。”
“可是,他分明那样落魄,眼神却极高贵,好似别人都比他低了一等,人人都惧怕安成郡主,他偏不,我抽了他好几鞭子,他也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好似我在他眼里不值一提,那时我便知道,他与旁人不同。”
“从情窦初开时,我便追逐在他身后,听人说东峄山有人瞧见了白鹿,那是传说中的灵物,为了捉它,我带人在山里蹲了两天,终于抓住了一只寻水喝的白鹿,可他还是不喜欢。女儿家的娇羞,其实我也有,只是他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只好抛却繁文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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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做个‘不知廉耻’的姑娘。”
“你知道我跟他求过几次亲么?七次。一再被拒绝,我也会难过,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
刘晋云道:“所以,这次才请叶公子替你去?”
顾雪怡将宝剑放在石桌上,倒了杯清茶,抿了一口,苦笑道:“也许是不再年轻的缘故吧,到底不如年轻时敢作敢当了。”
她如今已经二十七,她这一生最灿烂最富有朝气的年华,一半给了陆凛,一半给了沙场。
“到底是结束了。”
说出这句话时,竟是无限轻松,或许她一直在期待这一日。
刘晋云将飘落在紫金匕首上的竹叶拂去,握在手里,笑道:“这把匕首,虽然被退回来了,但是并非它本身的价值不够,仅仅是未遇到珍惜它的人。”
顾雪怡叹了口气,“可惜韶华易逝,到了这年岁,谈何容易。”
刘晋云望着她的眸,指尖摩挲着那把匕首,道:“也许早已出现,也未可知。”
顾雪怡怔了怔,干笑两声,道:“书生,你我二人是过命的交情,但……”
“将军不必有所顾虑,既然想要这样的宝物,多久,刘某都愿意等。”
说完,他将那把匕首郑重放在顾雪怡的手中,又是温和一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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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延冲进书房,见到陆凛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香囊放入锦盒中,然后落了锁。
他胸口一窒,问:“什么好东西,竟要锁起来。”
陆凛回眸看了他一眼,勾唇笑道:“不过是一个香囊罢了。”
“……”
陆子延气闷,几步上前,揪紧陆凛的衣襟,凑过去亲他,陆凛也不避让,就这么让他得逞了。
少年的唇温软香甜,夹杂着青涩而稚嫩的气息,像试探,又好似委屈,赌气一般地往他嘴里探索,不得章法,生涩地搅动两人的口津,吸吮唇瓣,有些痒,有一丝疼,更多的是甜,无与伦比的甜蜜。
陆凛气息骤然紊乱了些,他抚着发怒的小孩的脑袋,哑声问:“谁惹咱们小霸王不高兴了?”
陆子延气结,除了你还有谁!他闷声问:“舅舅,你要成亲吗?要娶雷霆将军?”
陆凛反问:“我不能成亲?”
自然是不能的,陆子延想,你是我早就预定好的,要成亲也只能与我。
他脸蛋微红,嘟嘴道:“可延儿不想要舅妈,要是她对延儿不好怎么办,都说雷霆将军武艺天下无敌,若是她想教训我,舅舅拦都拦不住的。”
陆凛望着他水润晶亮的唇,有些意动,忍了忍,才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
陆子延趴在他胸前,继续撒娇,道:“舅舅,你忍心让别人欺负延儿吗?”
陆凛在心里叹,哪里舍得,自己都舍不得欺负,遑论别人。
只是这孩子还太小,恐怕连男女之情是何物都不清楚,若他将这层关系捅破,自己固然是遂了长久以来的心意,但延儿呢,他如今才十五,等他二十五的时候,还想跟他在一起吗,若是他后悔了,届时又该如何。
他只怕到时自己放不了手,会伤了他的宝贝。
这世上,他可以伤害任何人,唯有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让他狠不下心,哪怕是起了心思,都会心疼。
陆子延见撒娇没用,登时换了一副嘴脸,故作凶恶地道:“好啊你个淫棍,刚吃完就不认账了。”
陆凛一噎。他实在冤枉,虽然饿了许久,也馋了许久,美色在前,但他一直忍着没吃,要他认什么账。
陆子延指着自己微微泛红的唇,道:“你还不承认么,方才吃得那样起劲,我告诉你,你若是敢把顾雪怡娶进门,我,我就要你身败名裂!”
陆凛被他气笑了,道:“哦?怎么个身败名裂法。”
陆子延一脸盛气凌人,道:“堂堂镇远侯,与自己外甥有私情,这件事传出去,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在朝廷立足,总归你不想对我负责,我就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后,他觉得自己特别有底气,虽说方才强吻别人的是他自己,但陆凛没推开他,就是他的错了。
陆凛抚着他的脸蛋,眸色渐深,好一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甥舅……你我是吗?延儿,舅舅早就告诉过你,你母亲是我义姐,你身体里流的不是我陆家的血,你若是起了这样的心思,舅舅只好把你从族谱里除名,然后拘禁在后院,一辈子做舅舅的禁脔,这样也可以吗?”
“……”
陆子延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凛平复胸口的戾气,他说这些话自然不是真心的,不过吓唬小孩一下,这孩子太过无法无天,不吓吓他,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不过不可否认,在说出这番话时,他心里是快意的。
他多想不管不顾,把这孩子拘在身边,肆意品尝他的唇,侵占他的一切。
他知道,朝中有不少官员,在后院里豢养男童,其中不乏朝廷命官,那些人在后宅养了一院子的美人,而他,只要这一个罢了,还是他锦衣玉食,一粥一饭喂养大的,谁又能说什么。
他只是不忍心罢了。
见陆子延脸色涨红,眼神忽闪,以为他吓到了,陆凛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几句软话,连同香囊的事一并交代了,却听这孩子小声地、羞怯地说:“可以。”
“什么?”
陆子延嘟囔道:“就按舅舅说的办,也可以。”
囚禁虐恋什么的,听上去还有点小鸡冻呢,来自六百年后的纯gay如是想。
第89章余昭
陆凛沉默好半晌,猛地将这要人命的孩子扛起来,直奔卧房去了。
陆子延的书童和丫鬟见状,各个大惊失色,以为小主子又触怒了侯爷,小心跟在身后,连声劝道:“侯爷,小主子年幼不知事,若是犯了什么错,还望侯爷海涵,不要与他计较。”
海涵?如何海涵!
这孩子挑衅他至此,神仙也忍不了。
陆凛停下脚步,沉声道:“全部退下,没有本侯的传唤,一个不准进来。”
陆子延趴在他肩上,用手捂着脸,耳尖红得滴血,又紧张,又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睡他舅舅了。
陆凛把人扛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是他惯用的冷香,透着一股凛然寒意,却扑不灭他胸口的这团火,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陆子延被他重重摔在床上,轻哼一声,双手没有从脸上拿开,却从指缝间偷看他舅舅。
陆凛又心软了。
方才的决心,在这孩子的幼稚举动里,再一次分崩离析。
他把人捞在怀里,柔软娇嫩的身躯散发着年少独有的青涩气息,好似三月方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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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垂柳,枝头的嫩黄的芽儿,鲜嫩,汁水饱满,让人想采撷,放入口中咀嚼,把他从里到外狠狠地、反复地品尝。
可是,这根小嫩芽,他珍而重之地呵护了十五年,要采摘它,需要极大的勇气。
陆子延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便凑到他耳边,唤道:“陆凛,我都等急了……”
陆凛呼吸骤然加重,终于放弃了负隅顽抗。
他扣住少年纤细的腰身,重重堵上他的唇,已然方寸大乱,肆意掠夺他口中的甜蜜,他的唇,他的舌,他的一切,陆子延直到此时才有些害怕,他被吻得几乎窒息,唇瓣刺痛,口舌不知被他侵占了多少次,却仍旧不肯放过。
他抵着陆凛的胸膛,感受到掌下炙热的温度,有些失措。
“陆凛,你弄疼我了。”
陆凛喘着粗气,嗓音喑哑低沉:“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言罢把人压在床上,掀了衣衫,将陆子延的两只手臂举过头顶,轻而易举地压制着,也不做什么,就一寸一寸细细地打量他的身体,用眼神臊他。
陆子延未着寸缕,又被他这么看着,浑身像着火了似的燥热,白玉一般的身躯染上一层绯色,艳丽动人。
他脸皮再厚,此时也难为情了。
“你,你到底做不做啊。”
陆凛狞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做,偏不让你这小崽子如愿。”
“……”
陆凛生平头一回对某个人敬佩至此,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即便气到这个份上,还在顾虑这孩子的身体无法承受,一忍再忍,忍常人所不能忍。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今日种种,加倍偿还在这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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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叶重锦正在老太爷院子里,陪他下棋。他的棋艺是老爷子一手教导的,如今已然青出于蓝,因此每次下棋,最难的不是如何赢,而是如何不着痕迹地输。
一局终了,老爷子险胜半子,笑得合不拢嘴。
他抚着孙儿的脑袋,道:“咱们阿锦已经掌握髓,只是欠了些火候,假以时日,必定可以赢爷爷。”
叶重锦托着腮,故意露出懊恼的神色,道:“这局差点就赢了,都怪爷爷不让阿锦悔中间的那步棋。”
老爷子哈哈大笑,道:“下棋正如人生,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更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想尽办法弥补错处。”
叶重锦撅起嘴,不甘不愿地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棋笥拾棋子。
老爷子问:“你母亲今日回安府了?”
叶重锦道:“是啊,外祖母被加封诰命夫人,母亲去祝贺,顺便探望外祖父,哥哥也一道去了。”
“如此甚好,”老爷子抚了把胡须,道:“原先以为新帝没有人情味,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叶重锦眨眨眼,也没说这人情味是源于他,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道:“其实爷爷想错了,陛下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老太爷奇道:“哦?阿锦何出此言?”
“阿锦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其一,当年塞北岌岌可危,接连三城失守,中原腹地险些暴露在鞑子眼下,朱巍吃了败仗,被押解回京,京中武将各个做起缩头乌龟,只有已逝的孟老将军请战,可见形势之紧迫。但是,当年年仅十二的太子殿下主动请缨,随军出征,京中盛传,太子殿下不受先帝重视,是被逼迫去的,但阿锦知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只因为他们不懂太子殿下。”
老太爷端正了神色,细细听他说。
“太子殿下是有抱负有血性的男儿,自己的疆土,自己的子民被外族凌虐,他年纪虽小,却难以坐视不理,哪怕他知道自己力量甚微,可能葬送性命,但身为国之储君,他愿意肩负起这份风险,爷爷您说,这难道不是至情至性?”
老太爷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其二,陛下离京数年,虽为储君,但有名无实,京中许多官员投靠于明王和贤王,甚至行陷害之事,多次在先帝面前含血喷人,陛下登基后,有人将京中的关系脉络整理成册,尤其是曾经陷害过陛下的那些官员,各个册上有名,可爷爷知道陛下是如何做的?”
老太爷想了想,道:“莫非陛下不计前嫌,放过了他们?”
叶重锦笑道:“陛下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名册烧得干净。陛下有言,危害社稷的奸邪之辈他自会处置,但须得刑部查明证据,该如何处置,当按大邱律法,而不是为了一本名册,大兴杀伐。”
老太爷连连点头,“如此说来,他的确不似外界所传的那般冷血嗜杀,而是有几分明君风范。”
“虽不知道外面的传闻因何而起,但阿锦与陛下相识十余年,清楚他的为人,应是有人在背后散播谣言,欲动摇民心,图谋不轨。”
老太爷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无奈地笑道:“爷爷隐退多年,这些事,早没心力去理会了。”
叶重锦站起身,走到阶下,郑重地跪拜在地。
老太爷一怔,连忙放下杯盏去扶他,嗔怪道:“阿锦这是要心疼死爷爷啊,这石阶凉得很,你身子又不好,若是旧疾复发该当如何,你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爷爷还能不应你?”
叶重锦握着老爷子的手,道:“爷爷,其实还有第三点,阿锦没说。陛下他这些年在关外,一直惦记着阿锦的病,派人送来了不知多少补品灵药,这份恩情,阿锦实不敢忘。故而想请爷爷出山,办一场讲学,为陛下正名。”
说完,他羞愧地垂下头。
“阿锦知道,爷爷不欲沾染朝堂,也不欲与皇权牵扯上,但阿锦近来观测到天象有异,不得其解,故而心神不宁,只能求到爷爷这里来。”
老爷子沉吟片刻,拍拍孙儿的手,和蔼地笑道:“我当是什么,这有何难,不过是讲学而已,爷爷这把老骨头,再不活动活动,都该松散喽,何况为国为民,也与我叶氏祖训相合。”
叶重锦惊喜万分,抱着老爷子的胳膊,连声道:“爷爷最好了,阿锦代陛下跟爷爷道谢。”
老爷子笑抚他的软发,心里却担忧起来,他家乖宝怎与皇帝如此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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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今日格外热闹。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次的恩典,是新帝对安家的抚恤,毕竟安世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行将朽木,这一族即将没落。
但皇帝愿意给安家脸面,又提醒了众人,即便安家要倒,谁也踩不得,毕竟安世海生了个好女儿,嫁进了名门叶家,叶相当初为先皇藏遗诏出过一份力,又曾为太子传授课业,是为太傅,新帝再冷血无情,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桓元帝即位后,京中格局大有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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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盛不衰。
叶重晖在宴席上听够了阿谀奉承,觉得吵闹,起身离了席。
他一贯是个冷淡的性子,骤然离去,也不会有人多嘴,反而惶恐,担心言语不慎惹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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