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夕里
他在娘胎时,一直处于浅睡的状态,只隐约记得,生下他的那个女人很温柔,时常与他低语,等他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入葬了。
再然后,舅舅来接他。
一个脸上有着伤疤,嗓音很难听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陆凛的怀里,道:“夫人为这孩子取名为子延。”
他爹一直没有出现,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人抛妻弃子,他也只当自己没有爹。
却原来,这里面掺杂了太多无奈。
他劝道:“既然爹娘希望你我二人可以平安,如今我们都过得很好,他们也可以瞑目了,何必犯这诛九族的大罪,倘若事迹败露,以今上的狠辣,你和我一个都跑不了,届时到了地下,你要如何跟爹娘交代?”
陈子昭已经醉了,只迷糊地说:“我死可以,子延不可以。”
陆子延推了推他,这人靠在轮椅上,已经醉的不轻。
陆子延叹了口气,把他扶到床上,盖上锦被。
他从陈子昭身上摸出钥匙,道:“你不必担心,我还会回来的,你一日不放弃复仇,我便一日不离开,端看谁耗得过谁。”
言罢,他用钥匙打开暗室的门,沿着石阶走上去,正巧遇到送酒来的书童。
书童看了一眼他,主动替他将石门打开,垂首道:“延公子,门外是我们少主的书房,你出去时避着些耳目,别被人当做窃贼抓起来了。”
陆子延应了一声,快速跑出去。
书童轻笑一声,进了地宫内,果然陈子昭是醒着的。
“少主,就这么放走延公子么。”
“他会回来的。”
书童又道:“倘若他将这里的事透露给陆凛……”
陈子昭揉了揉额角,道:“他不会,而且这地宫早已被人发现,找到入口是迟早的,先让下面的人提前准备,近日离开京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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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近,宫里将君后的凤袍送来,叶重锦先前是见过的,已经不觉新奇,倒是安氏和一屋子的丫鬟们,各个瞪直了眼。
因为是男子,和一般的凤冠霞帔稍有不同,绣金的凤纹在大红华服上,如同翱翔九天的火凤,气势迫人,烈火燃动,一丝一线皆美到极致,腰带处镶着玉白暖玉,处处彰显华贵。
安氏回过神来,抚着栩栩如生的凤纹,道:“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丫鬟们连声道:“再没有更气派,更尊贵的凤袍了。”
叶重锦托腮笑了笑,这样气派的凤袍,顾琛命人做了许多件,入宫穿这一件,回头册封,祭祀,件件都是不同的,剩下的都放在紫宸宫,回头要换,那人自然是要亲自经手的。
正说着话,忽而宋弈走到他身旁,低声道:“主子,陆家公子来了,正在您卧房里,似乎是偷偷来的。”
叶重锦一惊,问:“你说的是镇远侯府的陆公子?”
不等宋弈回答,他已经快速走出去。
回到福宁院,推开自己房门,便见到一脸焦急的陆子延,他气色尚好,可见的确不曾受到亏待。
“子延,你失踪快一个月,你舅舅他……”
“阿锦,你先听我说,我舅舅如今正在四处寻我,可我现在不能见他,否则他必不会放我离开。”
叶重锦皱起眉,道:“你要离开?去哪?”
陆子延道:“我不能说,但并无危险……其实,我找到自己的亲哥哥了,他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我不能放任他不管,我要救他,否则我这一世都会良心不安。”
叶重锦望着他,反问:“你要如何救?倘若救不了,你也要受牵连呢。”
“不会的,他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只是受了太多伤害和不公,我总有法子让他心软。”
他轻叹一声,又道:“还有,我无意中得知一件事,你的嫁妆里似乎藏了很重要的东西,大婚那日会出一些意外,你自己小心。”
又是嫁妆……
叶重锦被刺了一下,忽而顿了顿,上次宋弈说起“嫁妆”,是下人们在搬运外祖父留下的遗物那个红衫木箱。当时,沈明也在。
莫非,那里面果真藏了什么东西。
第124章族谱除名
陆子延一定要回去,叶重锦没有法子,只好派遣宋弈暗中跟着他。
叶重锦一向心思深重,此时也不例外,他不相信以陆子延的手段,可以从安启明那里逃出来,既然出来,那必定是安启明故意放他离开。
那人是咬定了子延不忍心弃他而去。
叶重锦恨得咬牙。
可那二人是血缘至亲,他实在不好插手。
他交代宋弈:“不要被那些人发现踪迹,你也不必跟进去,寻那密室的入口,若我猜测得不错,他们应该不日就要离开京城,放弃那个老鼠洞了。”
“主子是如何得知的。”
叶重锦哼笑道:“他们既然敢闹皇帝的大婚典礼,自然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而且还放陆子延出来一遭,可见,是想要金蝉脱壳。”
宋弈心悦诚服,道:“主子英明。”
叶重锦道:“你潜伏在安家周围,尤其是安启明的院子要格外注意,一旦那边有动静,立刻回禀,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安启明离开京城。”
“属下明白。”
等他离去,叶重锦立刻传唤道:“把叶三叫来见我。”
叶三是当年先皇赐给叶岩柏的侍卫,只听丞相一人吩咐,但叶重锦传唤,他是不敢不来的。
“二公子有何吩咐。”
叶重锦道:“外祖父留下的古玩字画,尽数搬来福宁院,一样都不许少。”
叶三道:“库房的钥匙在夫人手上。”
叶重锦抚着下巴,笑道:“跟我母亲说,我要从中挑几样喜欢的带进宫,问她是答应不答应。”
叶三嘴角一抽,夫人溺爱二公子谁人不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应诺一声,去办事了。
叶重锦刻意将事情闹大,惊动了整个相府。
西院。
沈明握紧仅存的左手,那样东西关乎复国大计,不容有失,哪怕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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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性命,他也要拿到。
入夜,四个红木箱子凑齐。
叶重锦命人将里面的物件一样一样摆出来,还把莫怀轩跟顾悠一并叫来。
人家夫夫两个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偏把人叫来做事,莫怀轩本是不愿的,只是悠儿一听阿锦要他帮忙,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来了,他只好也跟上。
趁着顾悠不注意,莫怀轩低声问道:“叶二公子,这种把戏您还没玩够吗。”
叶重锦道:“莫大人稍安勿躁,这次不是为了捉弄你,而是有要紧事。这些东西里,有一样是前朝乱党不惜行迹败露,也要夺走的。”
莫怀轩神色一凝。
“竟有这种东西。”
叶重锦颔首,他随手拿起一个翡翠玉盘,看了两眼,又放回去,道:“我看古董,只能看出值不值钱,内里的机关暗门,却是不在行的。而且时间紧迫,距离大婚只有两日,只好请莫大人掌掌眼。”
莫怀轩道:“论机关暗门,天底下有两人最擅长,莫某堪堪排在第三而已。”
叶重锦挑眉。
莫怀轩笑道:“其一,是叶二公子您的师父,金光寺住持,空尘大师,其机关造诣乃世之罕见,传言金光寺后山遍地布有机关,无人可解。”
叶重锦道:“我师父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已然指望不上,不知这排在第二位的是谁。”
莫怀轩道:“这其二,不是别人,正是二公子您的兄长,叶恒之。恒之公子十三岁被困金光寺内的桃花林阵,寻常人走个一天一夜也未必走得出来,可恒之公子,只用去一炷香的时间。”
这件事叶重锦也有所耳闻,可他问哥哥,他只说自己运气好。
叶家世代研习孔孟学问,不曾沾染旁门左道,叶重锦虽是异类,族中对他颇有微词,但总归他身子不好,一家老小护着,谁也奈他不得。可他哥哥不同,叶重晖是长子嫡孙,将来是要承继祖宗家业的,容不得行差踏错一步。
他摇头道:“莫大人,我哥哥他……只是运气好,流言当不得真的。”
莫怀轩轻轻一笑,也不拆穿,道:“既是如此,莫某只好尽力一试了。”
“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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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爷子留下的这批东西,都是真正值钱的物件,近一些的,有前朝名家字画,久远一点的古董,能有千年历史。
每一件都瞧着似有玄机,可仔细查看,却又找不出不同寻常的地方。
莫怀轩也爱莫能助。
他道:“既然这里面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妨全部运进宫里。”
叶重锦摇头,道:“后日便是大婚,那些人不知埋伏在何处,紧盯这这批东西,大婚当日守卫森严,他们尚且敢行动,若私下运送,可以出的意外更多,正中他们下怀。”
莫怀轩脸上也显出几分阴郁。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要想将那批人抓住,唯有等他们自己露面。”
叶重锦幽幽道:“让他们露面,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夜色已深,顾悠已然酣睡,在一旁的榻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莫怀轩弯腰把人抱起,小心背起,低声道:“就按叶二公子的法子来办。”
他脚步一顿,道:“对了,有一件事很有趣,叶二公子想来有些兴趣,公子的那只白虎在街上发疯咬人那天,我的人在附近跟丢了一个人,是那位无声楼的花魁,寒烟公子。”
叶重锦眯起眼眸。
莫怀轩笑道:“据他们所言,那人青天白日,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形如鬼魅。”
叶重锦扑哧一笑,问:“莫大人信了?”
“莫某以为,即便是鬼,也要附在人的身上才能行动。”
叶重锦道:“正是,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总是能抓到行迹的。”
两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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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叶重锦被安氏从床上叫醒,因着是男子出嫁,许多规矩从简,唯有拜别宗谱这件事,却是马虎不得。
叶重锦换上一身月白锦衫,腰间悬着一块暖玉,脚上雪白的绣金蟠龙靴,风姿绰约,在一众仆从簇拥下,缓缓踏入宗祠。
安氏在宗祠前止步,女人是进不去的,只握着儿子的手,温声叮嘱道:“阿锦,你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儿,永远都是,骨肉至亲,岂是一张纸斩得断的。”
叶重锦自然点头应好。一进宗祠,最上方坐着须发皆白的老人,左边那个是叶老太爷,另一个,则是如今津州本家的大长老,掌管族中一应事务。
为了今日,叶氏族中许多长辈特地从津州赶来。
这些人见着叶重锦,各个面色不善,叶家人不出仕,不参与权谋争斗,乃是祖训。
若是换做别的脉系,早已被扫地出门,只是这一支是嫡系嫡支,当初入仕,又有着许多身不由己,而且叶老爷子名声斐然,是文人学子眼中的圣人,叶氏一族的顶梁大柱,故而容忍至今。
可如今叶氏嫡系子孙,受诏嫁入皇室,虽然是个男子,注定留不下叶家骨血,但于宗族而言,已是大不孝。
何况以男儿之身,嫁为人妻,名前自然是要冠以夫姓,百年叶氏,清流世家,丢不起这个人。
故而今日,拜别宗谱,叶重锦自此逐出叶氏一族,再不是叶家人。
当初一家人不愿答应这门亲事,除了怕他进宫受委屈,也是因为这个,族中那些老顽固,一向看不惯他遛虎逗鸟,尽学那些旁门左道,败坏门风,如今得了机会,绝不会松口。
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叶重锦并不后悔,也不想叫祖父和父亲为难。
他跪在祠堂前,闭着眼睛,听大长老念那些冗长的族规,历数他自出生起,坏了多少族规,桩桩件件罪无可赦,从此在族谱中除名,再不是叶家人。
叶重锦垂下眸,接过那支笔,正要在切结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却被人骤然握住了手。
场上众人尽皆色变,叶老爷子别开眼睛,压根不看,叶岩柏则是一言不发,任由长子在这种场合胡闹,叶家的长老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吹胡子瞪眼,但谁也不敢问罪。
叶重锦笑道:“哥哥,这可不是胡闹的地方,回头爹又要罚你跪祠堂了。”
叶重晖道:“这切结书上,只有一件事说对了。”
叶重锦问:“哪件事?”
“阿锦你……实在是胆大包天,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大胆的人。”
叶重锦只笑,并不答话,叶重晖握着他的手,低声道:“阿锦,哥哥最后问你一次,你可后悔。”
叶重锦轻轻地,却极为坚定地答道:“不后悔。”
不是叶家人,他还是爷爷的孙儿,是哥哥的弟弟,是爹娘的乖宝。
可他若是做不成顾琛的妻,那个人即便委屈,也只会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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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心里,然后一个人痛,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发疯。
历经两世,他只想,成全一回那人的深情。
第125章假亦真时真亦假
签下切结书,自此叶重锦其人,与名门叶氏再无干系。
叶岩柏领着那几位长老去偏院歇息,丞相大人一路冷着脸,把那几位长老唬得够呛,衣襟都给汗湿了。
叶重晖随后也离开了院子。
老爷子牵着孙儿缓步踏出宗祠,正看到长孙冷峻的侧颜,神色一顿,不禁叹道:“其实最舍不得你的,当属你哥哥。”
“你母亲固然舍不得你,可膝下还有一对双生子要照料,为母则刚,总是能熬过这一关,可你哥哥不同,他自小便是个冷淡的性子,只在阿锦面前,还有些许烟火气,待你入宫,他只怕要真成个仙人了。”
叶重锦点点头,道:“我心里也很舍不得哥哥。”
老爷子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都是强求不得的,爷爷这把年纪,早看开了。只是你哥哥那里,阿锦最好开解一二,以兄弟间生了嫌隙,日后悔之晚矣。”
叶重锦应道:“哥哥一贯豁达,我倒是不担心的。”
老爷子捋了一把胡须,道:“他的豁达是对别人,对阿锦,却计较得很。去吧,让下人们送我回屋便是。”
叶重锦只好听从,安排下人送老爷子回康寿院,自己去了墨园。
到了墨园才得知,叶重晖并未回去。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只好回自己院子,刚踏入院门,便听秋梓来报:“主子,大公子正在咱们屋里。”
叶重锦忙推门进去,却见叶重晖正在查看那几箱古董。
他惊喜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重晖抚着他的脑袋,轻声道:“府里都在传,说二公子大周章地挑选嫁妆,还特地把逍遥王和莫大人请来鉴宝,不知阿锦是在玩什么把戏。”
这是第三回听人说嫁妆了。
叶重锦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羞恼道:“不许说嫁妆这两个字。”
叶重晖道:“怎么不能说,阿锦要出嫁,自然是要带嫁妆的,要不要哥哥为你添妆。”
叶重锦瞪他,哼道:“爷爷还担心你舍不得我,让我宽慰你几句,原来是多虑了,我看哥哥很舍得的。”
叶重晖垂下眸,轻声叹了一句:“自然是多虑了。”
是他亲手把人送出去,事到如今,哪还有舍不得的余地。
他抚着弟弟的发丝,笑道:“哥哥虽然不会鉴宝,但勉强有一些眼力,不妨让我瞧瞧。”
叶重锦便让人开了锁。
他兀自在一旁品茶,道:“早前听莫大人说,哥哥擅长解机关暗术,不妨替阿锦瞧瞧,这内里有何玄机。”
虽然是这样问,但他心里是不抱多少希望的。莫怀轩看了一宿都不曾瞧出什么门道,他哥哥只有一些虚名,哪指望得上。
叶重晖只轻声应了一声。
他在这些古董字画中转了一圈,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指了三样物件,让人搬到内室去。
叶重锦看了一眼,分别是一样紫金画卷,描金折扇,还有一幅不知何人的题字。他奇怪道:“这三样东西,和别的有何不同?”
叶重晖先遣退了下人,才悠悠道:“这三样物件,和别的自然不同,乃是出自晋桓帝之手。”
晋桓帝,乃是前朝灭国君主,即陆子延的亲祖父,传闻是个喜欢题字作画的无能君主,甚至因着这些爱好,没少耽误了政务和早朝,一直为后人诟病。
他问:“哥哥的意思是,这三样里面,有一样是藏着玄机的?”
叶重晖却摇头,他道:“阿锦莫急,哥哥细细说与你听。我年少时看过一本杂论,上面记载在陈氏一族最繁盛的时期,曾出现一位国师,此人有通天晓地的本领,传为半仙之体,他预言陈氏会在几代之后走向灭亡,但有破解之法。”
叶重锦问:“什么破解之法?”
叶重晖打开那把描金折扇,看了两眼,轻哂道:“他为晋朝设了一处龙脉,乃是大晋帝运汇集之地,龙脉里储藏了晋朝历代帝王积攒的财宝,只要陈氏子孙找到龙脉,即便灭了国,也还有复国的可能。而龙脉的入口,记录在一张藏宝图上。”
他将那把折扇放在叶重锦手中,道:“阿锦,如果是你,如此重要的藏宝图,会只制成一份吗。”
“自然不会,我会分成几份,用障眼法伪装好,再分别放在几处藏。”
叶重锦望着手上的折扇,随即笑道:“哥哥英明!”
虽说藏宝图分了几分保存,但晋朝共有七代帝王,总会有人忍不住去寻,这位晋桓帝是出了名的痴迷于书画,那样妙的藏宝图,他忍不住描摹了一份,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制的藏宝图优胜于原画,所以用自己的作品取而代之。
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东西落到别人手上很麻烦,所以分别藏于这三样手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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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地宫内。
“龙脉?这里就是龙脉?”陆子延诧异道。
陈子昭笑道:“非也,历代先祖积攒的财富,这里只有冰山一角,乃是当年皇祖父无意中得到了藏宝图,派安家人找寻龙脉,将其中一部分转移到了这里,或许也正因如此,损了帝运,这才招致大晋的灭亡。”
陆子延道:“既然如此,你还要去找?那帝运岂不是要跑光了。”
陈子昭摇头,道:“大晋已经灭亡,哪还有什么帝运,如今那里只有先人留下的财宝罢了。有了那些,便可以大肆招兵买马,与顾氏抗衡。”
陆子延眉头皱得死紧,道:“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不错,你是见过爹娘牌位的,上面没有刻上姓名,就连墓碑也是一样,他们不是无名氏,却永远不能以真名示人,顾氏的这片江山,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子延,你难道忍心叫爹娘地下难安吗,没有名字,阎罗王问话时,他们该怎么答。”
陆子延沉默半晌,才道:“倘若我有办法,替爹娘讨一个说法,你可愿意暂时放下仇怨。”
“你要跟狗皇帝表明身份?”
陈子昭轻笑一声,道:“子延,你实在太过天真,你以为人人敬你怕你,真的是因为你吗,不是,那是因为你是侯府少爷,是名门望族,一旦被冠以前朝余孽的名号,你就会从人中龙凤,转眼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听哥哥一句劝,千万不要做傻事。”
陆子延道:“在我看来,你做的事才是傻事。”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道:“你说过,答应了爹娘要好生照顾我,倘若我因为你发生意外,以后你有何面目见爹娘?”
陈子昭蹙起眉,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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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哥哥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倘若发生了呢,以陆凛的手段,尚且让你得手,把我掳来这里,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斗得过顾琛,护我周全。”
陈子昭脸色微沉。
陆子延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逃避。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完全说得准的,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知道有多危险,你自己冒险便也罢了,偏还要将我拖下水,这就是你说的‘好生照顾我’?”
陈子昭这才发现,这孩子主动留下,并不是打算受他要挟,而是打算用自己做筹码,反过来要挟他。
兄弟二人两相对视,皆是倔脾气的人,最终又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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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正是三月末,四月初始,乍暖还寒时候。
天微微亮,宫廷三千仪仗停在相府门前,美貌的宫女侍婢成群,金吾卫更是处处把守,闲杂人等禁止接近,整条街道堵塞不通,礼炮声声震天,其阵仗可谓空前绝后,即便是皇帝即位大典,也不曾这样热闹过。
要不是晟王爷跟叶相两人极力阻拦,顾琛甚至想亲自出宫迎亲,他早等不及要见他的皇后。
叶重锦穿上宫中送来的大红凤纹锦袍,脚上穿着云纹赤红蟠龙靴,头戴金色华冠,一根红色玉簪斜插入髻,在几个嬷嬷的搀扶下,踏上御用銮驾。
叶岩柏和安氏搀着叶老爷子,几人立在门前,勉强露出笑脸,该叮嘱的,早已经叮嘱过了,剩下的也唯有祝福了。
宫人高喝:“起驾”
叶重锦缓缓打开掌心的字条,是宋弈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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