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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魔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前世什么超短裙迷你裙的何苦见多了,倒是从不觉得秀娘穿着有什么问题,只是奈何这个世界的其他男人没一个这么想,只能放柔声音安抚着:“秀娘你要想,你的美腿给我们魔道弟子看是福利,给这些敌对分子瞧见了就是他们占便宜,我们名门正派的三护法怎么可以被一群伪君子占便宜,忍忍吧。”
“那我再忍忍,穿这衣服我都快不会走路了……”
见秀娘总算委屈地走了下去,何苦松了口气,这才看向身边竟然一直没说话的尤姜,奇道:“尤姜你今天倒是格外沉得住气。”
见他好奇,尤姜阴阴一笑,认真回道:“宫主,我知道这是忍辱负重!我已经在里面罩了一套黑色衣衫,待到关键时刻只要撕了衣服启了棋盘机关,定叫这些正道人士当场暴毙。”
原来这就是你夏天穿八层衣服的理由?
对那看上去完全无害的棋盘眼角一抽,何苦不得不感叹一番此人对自己魔修设定的执着,不过感叹归感叹,还是叮嘱道:“你可不要乱来啊,我们这次不是来杀人的。”
千仞对尤姜明显比何苦了解,心知这话他定听不进去,当即就道:“尤姜,把你的头脑冷静下来。”
果然那尤姜只把何苦叮嘱当作耳旁风,见千仞插嘴,心知这忠于何欢的杀手定会阻止自己,立刻怒了:“闭嘴,别耽误我和宫主的魔道大业,弹你的棉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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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本就对琴这种东西半点兴趣也无,克制自己拨弄着已经够烦了,听他一说更是不爽,眼睛一暗,就道:“信不信晚上我就给你下毒。”
“此人暗害同门,宫主,快处决了他。”千仞的毒江湖上大概没几个人不怕,尤姜倒也不敢继续撩拨他,当下就躲去了何苦身后。
瞧他们吵得厉害,何苦赶紧上前安慰:“好了,咱们这不是成功潜进来了吗?你们看,走在这街上简直毫无违和感。”
瞥他一眼,千仞提醒:“这边竟是些江湖散修,三大门派应是有自己住处。”
心知三大门派肯定有人认识自己,何苦倒也不急,只道:“慌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白纱蒙面,这身打扮谁能想到我们是魔修?”
他这话千仞倒也认同,以何欢的脾气,打死三大门派也不会相信他哪天会穿上白衣再出门,自然不会怀疑,当下就道:“先去客栈住下吧,我马上派人打探万宝堂位置。”
听了这话何苦便知千仞是明白了自己的打算,很是欣慰地笑道:“果然是可靠的大护法,我欣赏你。”
第十九章水月山庄与万宝堂
千仞办事果然可靠,马上就找到了歇脚的客栈。
任由伪装的弟子们回房间里休息,何苦把那林暄捆在凳子上亲自看守,自己靠在客栈床上歇息,心里想的却是秀娘向自己提供的三大门派资料。
江湖上现在准确的派系分布应该是三派一宫一阁,前两者何苦都已知晓,这一阁却是指天书阁。
之所以将这天书阁排在正邪之外,是因为他们有大量普通弟子,几乎不怎么参加江湖比试,反倒是一味研究琴棋书画,甚至只要这方面造诣足够,即便没有修为也能做他们的长老。
这风气实在感觉和江湖修士格格不入,故世人虽知天书阁御座也是元婴后期修士,提到武力对决时却下意识地不会带上这个门派。
对玄门正宗何欢可谓无所不知,可其他两大门派何苦倒是今日才有了具体了解。
修行之路少不了法宝丹药,而这天下八成的炼器师和炼丹师就在万宝堂,并由万宝堂各位当家替他们对外换售所需原料。
确切地说,万宝堂十位当家和何欢的地位比较相似,都是以修为庇护底下人平安。不同的是,作为庇护的代价,凡是万宝堂当家都可无偿要求门内师傅提供丹药法宝。
如此源源不断地堆送世间最好的丹药和法宝,万宝堂十位当家自然进境极快,如今皆是元婴高手。其中前三名当家还是元婴后期,距离渡劫也不过一步之遥。
而当代大当家林发财,虽然名字取得不大好听,却极为擅长炼器。手上一把金算盘,每一粒算珠都是法宝,可谓是从脚尖武装到牙齿,若是生死搏斗,和渡劫修士未尝不能一战。
若不是玄门功法逆天,凡是选定之人修炼到最后必定能飞升,这江湖第一的地位归谁还不一定。
和万宝堂不同,水月山庄是传统的师傅带徒弟的女子门派。门派功法水月镜花有一个特色和任何功法都能双修,完全不用担心彼此冲突。不论任何修士,只要能和水月女子结为道侣,修为必定一日千里。
正因如此,早百年间水月山庄被男修百般觊觎,弟子时常被恶人掳去,好在几名庄主自愿嫁入当时的几个大门派,有了夫家人的护卫,才让弟子们有了修行的时间。只是直到今日,这个门派依然对男子戒心极重。
一个垄断卖装备、一个是天下修士心目中的老婆山庄,这两个门派联手难怪能掀起这么轰动的屠魔大会,只是,该怎么应对呢?
苦思着对策就是没有良计,何苦一时也不郁闷了起来,正苦恼着,就见千仞翻窗进来,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冷静开口:“宫主少年时和万宝堂水月山庄都有些交情,这些年他们顾念旧情一直未参与对极乐宫的围剿,只是这次亲子犯险倒是不得不来了。”
听了这话,何苦眼睛一亮:“还有这一出?”
“不然你真以为他们夫妻吵架能吵个几十年吗?”
斜了一眼居然会相信江湖流言的某人,千仞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过去说了出来:
“不过万宝堂大当家怀疑宫主倒是真的,毕竟,当年世人都知道水月山庄月芳洲和月菱静两姐妹皆青睐步青云。步青云入魔之后,她们还追到了遮天镇试图将其救回水月山庄。只可惜那时候宫主决意入魔,将她二人重伤果断离去,世人也是这时才信步青云真的已入魔道。”
心知以何欢的性子肯定不会再提当年过往,千仞看着震惊的何苦,又补充道:
“那之后,月菱静心灰意冷嫁了步青云师弟邀剑客,几十年不入江湖。月芳州潜心修行数十载,后也被万宝堂大当家林发财所打动,嫁入了万宝堂。说起来,那林暄周岁生辰,宫主还曾去他家送过贺礼,倒是惹了好一顿江湖风波。”
心知这就是何欢信中提到的闹剧缘由,何苦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这何欢不管生在正道魔道都是一身风流债啊,怎么换成他就没人看得上呢?明明大家用的一个身体,不说话的时候气质也没差到哪去啊?
不过,既然对方和何欢有旧,那这屠魔大会,更是不能让他们办成了。
那林暄本是被禁制住的,何苦这厢忙着说话一时不查,他竟冲破了禁言咒,怒目道:“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恶贼!”
“放心吧,侄儿,叔叔一定把你送回家,再找你娘叙旧。”
知道江湖差点把他传成何欢的便宜儿子,何苦倒是有些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厌恶何欢了。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然而趁少年怒骂还没出口就又补了一道禁言咒,然后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在一旁直乐。
何欢从丹田飘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一边感叹何苦是不是被自己带坏了,一边感叹:“这些人的名字倒真是久违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何苦顿时惊喜:“何欢你醒了?”
很满意他这不作伪的高兴性情,何欢眉眼一弯,浅浅一笑:“是啊,一醒来发现自己的门派居然变成了名门正派。”
他这神情若是门下弟子见了不知该如何心猿意马面红耳赤,何苦却是早已看惯了一般,只得意地晃了晃手指:“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有点意思。”
点头赞赏一番何苦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胡闹能力,何欢眼眸一动,提议道:“不如,我来让事情更有趣些?”
“行,你上。”
何欢要用身体,何苦自然不会拒绝,毫不犹豫就退了出来,如今有了修为,自己也可作灵体在周围飘荡,就自发在窗户坐下,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围观何欢表演。
他们的内心交流旁人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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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见,只是见何苦突然安静下来闭了眼,再睁眼气势已是大不相同,虽仍是一袭白衣,伴随眼角稍稍一挑,便只觉慵懒邪魅,不见半分少年意气。
见了这眼神,千仞便知道是何欢醒了,当即跪下恭敬行礼:“恭迎宫主出关。”
“又来了,他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么恭敬,对我就是没大没小的,双标啊!”
听着何苦在一旁不满地抱怨,何欢不由轻笑,见千仞似有困惑,便解释道:“起来吧,何苦在抱怨你,等他出来你又有得烦了。”
说着才发现自己还没在宫内给何苦一个名分,便趁机补上:“对了,何苦便是你们之前所见的另一个我,为了方便,以后便称他少宫主吧。”
对何欢的话千仞向来言听计从,当即就恭敬领命:“是,等少宫主出来属下就堵上耳朵。”
他这个徒弟生世坎坷对谁都不亲近,倒是难得能和何苦闹一闹,何欢瞧了他们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眼神有些惧怕的林暄,叹道:“原来你是芳洲的儿子,那倒是我对不住她了。”
见他仍是忿忿模样,何欢随意挥挥袖子去了禁制,便冷笑道:
“还不明白吗?此次分明是有人借你布局,将万宝堂和水月山庄牵扯进屠魔大会,要救你早在你潜入之时就该通知你爹娘,何必要等到现在?他们还嘱咐你绝不可透露自己身份,对吧?给个套子就自己往里钻,还把父母师门都牵扯进来,步邀莲就是这么教你的?他以前可没这么蠢。”
林暄能拜入玄门大师兄门下自然也不是笨人,先前只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如今一经点拨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以后在江湖上可长点心吧,若不是本宫此次渡劫之后有些许状况,你真以为自己在极乐宫留一个月还能完好地说话?”
见他还不算无可救药,何欢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懒散样子,只淡淡道:“想想是谁把你引来的?如果你连这点智慧都没有,倒是真的不配做玄门弟子了。”
被他提醒,林暄细细回想,终于明悟,恨恨道:“是天书阁!我在游历途中碰上了天书阁弟子,他们一直说我娘和你有那个……我气愤起来,听说他们要派人潜入极乐宫就跟了过来。”
听他这么说,何欢顿时笑了:“潜入这等机密的事还能让你一个外人听见?看来是有意为之吧,如此,就算你爹娘事后追究,也是你自己任性妄为,他们倒是没过错了。”
林暄的心里很乱,他知道魔头的话信不得,可是,照他说的细想,竟是越想越心惊。
从他出门历练,总是有人讨论自己母亲的过去,他听着自然不爽,一怒之下便偏了历练路线,来了遮天镇。
如今细想,以他爹娘的地位,寻常人哪敢一直谈那几十年前的旧事,他从前可没听说过这些,怎么一历练便好像人人都在讨论一般,这未也太巧了些。
如此,莫不是从他出门开始就落入了旁人的算计?!
一想到那些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天书门师兄竟含的是这个意思,他不由的内心一寒,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他们就不怕吗?”
“怕什么?你师傅还是你爹娘?先不说你受极乐宫一番刑讯下来还有没有神志开口说话,就算他们三人真的与我为敌,难道我一个魔修还会对故人手下留情?”
一句话让他顿时脸色苍白,何欢估摸着说得差不多了,淡淡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点在少年眉心,已是运行了安眠诀:
“睡一觉吧,今晚我把你送回去。吃了我宫里一个月白饭,你那爹娘可得给点儿赎金。”
见千仞非常懂事地接过昏睡的少年,何欢对他点点头:“有些话不能我说给他爹娘听,得他自己去说,才有人信。”
“宫主英明,还好这一月到底我们也没对他做什么,要破局也容易。”
知道以何欢声名,如何辩解世人大概也不会信,千仞也明白自己该如何做,只是听闻了这明显布局妙的阴谋仍有些担忧:“只是天书阁计策向来环环相扣,恐怕还有后招。”
似乎早就想到了一般,何欢手指拂过茶杯,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这世上除了青虚子本宫谁都不惧,盯紧玄门正宗。天书阁最终目的,大抵还是想让我和步邀莲打起来,以此逼青虚子出关。”
看来才太平了八十年就有人坐不住了,只不过,现在的他可不再是初出江湖的步青云,莫要以为可以再那般轻易地设计他。
轻轻抿一口茶水,他抬眼,一切戾气与杀意都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了谁都看不穿的淡然神色,缓缓吩咐:
“我不会见玄门之人,到时你们听少宫主命令行动就是。”
第二十章那个在屋顶抱剑的少年
步青云还没叛出门派之前。玄门和各大门派还经常交流,水月山庄也不例外。
那时的步青云白衣银剑走江湖,生得又是极为俊俏,水月山庄倾慕他的弟子不在少数,只可惜这人年纪轻轻就只想着飞升求道,对男女之事倒是淡薄得很。
林发财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和步青云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他自小就倾慕水月山庄二小姐月芳州,苦于不会表达,只会整日嬉皮笑脸地围在她身旁,反倒惹得姑娘不耐。那晚他估摸着该是月芳州练完功的沐浴时间,便从客房摸了出来,沿着夜色而去。
他倒也没想真瞧见什么,无非是故意惹恼心上人,想瞧瞧她气到脸红的娇怯模样。没想到是,刚在屋顶落下,就是一白衣人站在了自己背后。
他自认自己也是年轻一辈中的好手,没想到那人只用了一剑便将他制住,当下心想莫非是哪个高手想要暗中掳走水月弟子提高修为?
内心担忧,面上仍摆出一副无赖样子讪笑着:“大家都是偷窥,我在屋顶,你去后门,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那白衣人听了居然笑了,笑得还挺好看:“在下并非偷窥之人,而是守门之人。”
说着还不等他反应,便放大了些声音,叫道:“月姑娘,不出你所料,果然有人试图窥看。”
他这一说林发财就知道不好,果然,马上他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脚,抬头就瞧见了怒气冲冲的月芳州:“林发财,你这个混球又偷窥老娘!”
知道是熟人他倒也放心了,当即就熟练地抱头痛呼:“你将来注定是我媳妇儿,我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月芳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本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无耻模样,只是今日在那个人面前见他还是胡言乱语,不由更气,下手便更狠了:“谁是你媳妇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死胖子!”
“饶命!谋杀亲夫啊!”
揍得这无赖满地找牙,月芳州这才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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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径着实不怎么像名门淑女,见那白衣少侠抱着剑含笑望着自己两人更是羞怯,连忙解释:“步师兄,我和他只是长辈的意愿,我自己并没有同意,我……我……”
这时,林发财才知,原来那人便是长辈们交口称赞的步青云。
水月山庄女子皆是世间绝色,月芳州即便年岁尚小亦是带着含苞待放的动人风情,可那步青云却是完全无动于衷,只礼貌又生疏地回道:“月姑娘无事便好,以后沐浴务必小心屋顶。”
林发财从未见过这样的月芳州,他看着往日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彪悍小姑娘就这么了利牙和爪子宛如柔顺的小猫一样求人疼爱,可那人居然还不理她。
他心里有些酸酸的,步青云理她他肯定不高兴,可是这般无动于衷他看着也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忿忿抱怨:“这种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你们一个个看见他就扭扭捏捏的。”
“大概,是长得好?”
林发财本来还欲反驳,一听这竟是个男声,再一抬头,分明是抱着剑的少年侠士自己说的,瞬间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只能瞪着眼睛看他:“大哥,你堂堂玄门大师兄要点脸行不行?”
对此步青云只是用那约束天下的正直目光望着他,那语气非常正直,非常诚恳:“抱歉,我们玄门弟子向来比较实诚。”
万没想到大家当作道德楷模的玄门大师兄私底下居然是这么个自恋性子,林发财感觉自己有点崩溃,当即就扯着月芳州袖子劝道:“芳洲你还是早点放弃这小子吧,瞧他那无耻模样分明就是能对着镜子和自己成亲的货色,眼里哪有女人?”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记粉拳,还有少女羞愤的骂声:“闭嘴,死胖子,再诋毁步师兄我就揍你!”
“你已经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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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林发财因为被喂了太多天材地宝,整个身子呈现虚胖模样,直到元婴期才将天地灵气消化,总算也变得英挺伟岸起来。
可是,有时候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那段过去了很久的少年时光。好像他还是那个被月芳州揍的小胖子,每当他们玩笑嬉闹的时候,那个白衣少年就抱着剑在一旁观望。
现在想想,步青云那时也不过十六岁,怎么可能不喜欢热闹?只因他是玄门大师兄,必须时刻保持端庄肃穆的模样,偶尔和他们说说玩笑话已经是难得的放肆了。
步青云在正道江湖行走其实也不过短短四年,而这四年里,有一半时间他都在水月山庄和万宝堂歇脚,林发财想,那时他们虽是情敌,到底也是能算得上朋友的。
只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号集江湖众人去围攻这个曾经的朋友了。
坐在桌前看客栈烛光在夜风之中摇曳,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百无聊奈地拨弄着算盘,往事种种随烛光从记忆中浮起,最终只是长叹:“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假正经的小子,如今居然会变成这个模样。”
听了他的叹息,坐在床前的妇人神色亦是有些动容,当年的水月仙子虽已为人母,眉角眼梢依然是动人风情,更因年岁增长多了几分看破红尘的淡然,反而更似瑶台仙人。
只是,她此刻紧握爱子留下的衣物,眼眸中满是担忧,只轻轻道:“别想了,都过去了,当务之急是救出暄儿。”
他们也是活过百岁的老江湖了,怎会不知这件事有蹊跷,只是,人已经进了极乐宫,再追究又有什么用?没人比他们更懂何欢对玄门有多忌讳,林暄被何欢抓住,只怕生不如死。
只要一想到自己那般爱护着长大的儿子极可能正在极乐宫内遭受魔修酷刑,她就心如刀绞,和这样的心痛比,步青云当年将她重伤后毅然离去的痛倒是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林发财正想安慰妻子,突然,屋顶传来了一片瓦片碎裂的声音,若是寻常人自然不会注意,却瞒不过元婴后期的夫妇两人。
“我上去看看。”
彼此对视一眼,他对妻子比个小心的手势,拿上金算盘便悄然飘出了窗户。
何欢当年靠暗杀解决了不少对手,三大门派自然对他早有防备,凡是住处皆是布满了结界禁制,这掌门住处自然更为严谨,寻常修士根本进来不得。除非,来的人修为超过了此地所有人。
心里隐隐猜到了来者会是何人,林发财紧张地在屋顶落下,却是被眼前情景震慑得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白衣男子独自立在寂静的月色中,夜风拂起帷帽垂下的白纱,露出那人同过去并未有太大变化的容颜,依旧是目沉似水,面如冠玉,就连腰间悬的裁云剑都同过往没有区别。
见他来了,那人偏头,轻笑着开口,言语间不再是清风明月,只余下了游戏红尘的轻佻孟浪:“今晚可没有美人沐浴,林大当家也来屋顶吗?”
何欢入魔后就不再用剑,也从不穿白衣,他忌讳玄门的一切,甚至因为有魔修在他面前提了玄门二字便废了对方修为,他记忆里的步青云早就不在了。
林发财心想这人不可能是何欢,可是,若不是,又是何人才会有这等让自己心悸的修为。
看着那人,他越发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
然而,他很快就没法镇定了,因为就在他开口之后,一名少年便激动地扑了过来,何欢他可以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却绝不会认错,当即就把少年搂在怀里上下检查:“暄儿!你有没有事?”
“有!”
林暄这个字让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然而接下来一句瞬间又放了回去:“他们居然让我扫地洗衣服还要我扫厕所!”
现在的魔修竟修得这般仁慈了吗?抓住正道弟子只需做杂役?
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一番自家儿子,确定没受什么伤中什么毒,就是清瘦了一点。对自己儿子脾气他还是了解的,这小子只要开口绝对触怒何欢,如今竟完好地回来了,林发财还是感觉自己在做梦:“就这样?”
他这一问林暄倒也懵了,他本以为爹看见自己这模样该狠狠骂那何欢一顿的,可他居然说就这样?他长这么大都没干过扫厕所这种活啊!这到底是不是亲爹?
林发财这副模样何欢倒是很能理解,毕竟,换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放过玄门弟子,那时候若不是何苦听到玄门二字本能地醒了过来,这林暄定是活不了的。
或许,冥冥之中,这是过去的步青云在阻止自己伤害玄门弟子吧。即使没了记忆,即使个性已然不同,那份莫明的责任心依旧刻在了何苦的本能里。
摸了摸丹田的位置,何欢这时候倒有些希望何苦站在身边,不过,元婴期修士已经能看见他,到底是不能让自己元婴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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