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雪不渡
江裴怒容已散,眸色冷静道。
“你不是会说话?我要你告诉我,不敢了,不会了,不是你的错,你没错,你知道了随便哪句都行。”
故夏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拉着他衣角的手指渐渐松了。
江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故夏,告诉我。”
“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跟你去医院的。”
故夏退后一步,眼眸中又有泪水泛起。
江裴无动于衷,接着道:“我也不会抹药,不会注意伤口,我还会在手臂划刀子,让它永远都不会好。”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却已经会用自己的健康和安危来威胁他了。
故夏眼眸中的泪水渐渐聚集,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乞求,嘴唇无声开合:“江裴……”
江裴面色冷静,抬手捂住他冰凉而柔软的唇,牢牢地盯着他的眸子,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他沉声道:“你可以的,故夏。”
我相信你。
说罢缓慢而坚定地移开手掌。
故夏抬手下意识就去捂他的手指,摇头不让他离开,眸光里涌上慌乱和哀痛。
江裴松了松脖颈和紧绷的肩膀,换了语气,低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但你要知道,今天你不把这事给我做到,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他素来说到做到。
说话的声音虽然低,却不容违抗。
决定的事情亦不可更改。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软化的迹象。
仿佛在坚决地告诉他。
若你不说出来,我们就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故夏闭了闭眼,湿透了的睫毛下浸出一行泪来。
江裴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一点点将手指挪开。
他沉声道:“说给我听。”
故夏道:“我……”
没有声音。
江裴道:“重新说。”
故夏:“我……”
江裴打断:“重新说。”
故夏嘶哑道:“我……”
江裴面色不变,冷静道:“下一个字。”
故夏:“没……”
江裴语气丝毫不松:“下一个字。”
故夏:“没……没……”
“……有……”
“……错……”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字一顿,万分艰难地道:“我……没……有……错……没……错……”
“……江、裴。”
我没有错。没错。
江裴。
短短八个字,耗尽双方的力和心神。
江裴不自觉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松了。
故夏望了他一眼,随即紧紧地闭上双眼,扑到他的怀里,委屈至极地大哭起来。
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江裴身体僵硬,脸色比身体更加僵硬。
好半晌,才抬手捏了捏故夏汗湿细腻的脖颈。
郑重其事地道:“你做得很好,我听见了。”
……
江裴抬手捏了捏眉心,恢复平素迈步的速度。
他对故夏,好像一直都特别狠心。
当时竟然逼他到了那个地步。
……
那天江裴还是和故夏一起去了医院。
挂号时挂的却是咽喉科。
一次逼迫,两败俱伤。
故夏的喉咙和声带没有出现其他问题。
人却倦极累极。
检查前还坚持让江裴先去处理伤口。
检查完之后,江裴询问医生的功夫。
他就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睡着了。
纤长微卷的睫毛柔软地垂着,眉心微皱。
江裴蹲在他身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抬手轻若飘羽般,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么轻的力度,那么远的距离。
直教人怀疑,他的手指,是否真的碰到了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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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的发丝。
故夏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就没什么大碍了。
江裴的手臂却因没及时处理。
后来又背着故夏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
连续两个星期,不碰都痛得厉害。
而那徐徐吹在江裴颈侧的温热气息。
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回忆起来。
江裴素来清醒的眼底有些迷惘。
故夏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第13章十三、心照不宣
故夏在第三次模拟考试结束那周的周五,安静平稳地度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那天晚上他特意请假回家,与故妈妈他们一起洗菜、淘米、炒菜、做饭、许愿、切蛋糕。
一起下厨,一起吃饭,一起说笑,一起互道晚安。
忽略他和林衍之间依旧存在的某种不可捉摸的暗流和隐隐约约的怪异感,明面上看着,竟然是一家四口齐聚,其乐融融的和谐模样。
故夏难得在有林衍的场合,心情轻松愉悦。
漂亮致的眉眼间,笑意温软,盈盈动人。
一起围着切蛋糕时,他照例许下希望妈妈永远幸福的愿望后,又默默地加了一句。
希望他和江裴,能上同一个大学。
暖色烛光照耀下,他的侧脸温柔而虔诚。
看得林衍微微失神,又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
这回是真的长大了呢,小故夏。
故夏纤长的眼睫轻轻一颤,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充满希冀和期盼,俯身轻轻地、轻轻地吹熄了蜡烛。
一片黑暗里,林衍举步往客厅吊灯开关走去。
他面带微笑,背对故夏他们,“啪”地一声按下开关。
柔和明亮的光芒重新照亮客厅里的一切。
林衍立在原地,偏头望向不远处的三人。
弯起的唇角笑意不变。
很好的画面。
如果亲手毁掉。
该有多痛快。
你说是吧。
……故夏。
故夏没想到愿望会破灭得如此迅速。
周一回校的那天早上,他没见到江裴。
却从同学口中,得知他可能要出国的消息。
早上的缺席,就是为了去办相关手续。
晴天霹雳,惊雷炸响,不过如此。
故夏怔怔地立在原地,满眼茫然无措。
仿佛骤然被遗弃。
同学被故夏的反应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正要找补两句,却见他红着眼眶,兀自抬脚往教室外走了。
怎么叫也听不着,浑浑噩噩,宛若行尸走肉。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湖边大道上三三两两吃完饭回来的学生,结伴而行,嬉笑怒骂,各有归属。
安静无人的湖心亭下,故夏双手松松地抱着膝盖,任由单薄汗湿的身体贴靠在刷着红漆、被太阳烤得炙热滚烫的亭柱上。
素来清澈明媚的眼底,雾茫茫一片。
早已正式进入夏季,太阳当空照耀,热度不容小觑,空气中充斥着闷热潮湿、盘踞不散的窒人暑气。
天边无风无云,岸旁柳叶打卷。
不下三十度的高温里,故夏出了一身冷汗。
淡色柔软的嘴唇,不住地轻颤。
眼前发黑发昏,瞳仁无神而失焦。
如果早一点知道,不需要多早,只要早两天,只要在他奢望之前,让他知道,他也不至于如此。
偏偏天不遂人愿,叫人心生希望,又无情眷顾。
江裴一脚踏上廊桥上铺着的木板,远远瞧见那个蜷缩着一动不动的人影,脑中冷静下来。
非要赶在午休之前回来,还未走进教室,就被同学拦住,紧张地告知故夏情绪不对,独自往湖边去了。
他知道故夏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可还是心脏一沉,想也不想,直接追了过来。
江裴徐徐走到故夏身前,在他对面蹲下,低眸望进他涣散无光的眸子,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故夏恍恍惚惚抬眼,凝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却又在下一秒仿佛被强盛过热的阳光灼烧了眼睛,紧紧地闭上眼,逃避地别过头去。
江裴浓黑英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伸手碰了碰他细汗密布、光洁滑腻的额头,语气沉缓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故夏浑身一颤,在他温热的指尖碰到他冰凉的皮肤的瞬间,如触强电般,迅速甩开他的手臂。
他太过用力和不顾一切,以至于手肘狠狠地撞到光滑坚硬的柱子,“啪”地一声,声音沉响而闷痛。
露在短袖外面的白皙皮肤迅速青肿起来。
江裴脸色一沉,强硬而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臂,想也不想地将掌心贴上去,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他冷声道:“你干什么。”
是真的,不是幻觉。
他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故夏的眼睫轻轻颤抖,面上依旧没什么反应。
只是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唇瓣轻抿,冷汗不断。
看起来不好极了。
江裴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语气放软了些。
“故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会帮你的。”
故夏有些难受地蹙了蹙眉,终于睁开眼看他。
神情绝望而凄切,眼底泪光盈盈。
周遭蝉鸣声嘶力竭,喧嚣而吵闹。
江裴一瞬不瞬地望着故夏的眼睛,字字清晰地低声重复道:“我会帮你的,只要你告诉我。”
你帮不了我的。
七窍玲珑水晶肝。
不解千回百转藏匿情。
留不住的人,终归是留不住的。
而他连拔腿追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故夏红着眼眶,无声哽咽。
随即缓慢而坚决地,抽出被江裴握在掌心的手腕。
江裴先前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薄唇紧抿成一条笔直而锋利的弧线。
他松开手指,一言不发,任由故夏抽回手。
故夏神情虚弱,忍耐地闭了闭眼,把即将掉落的眼泪憋了回去,双手脱力地撑在热烫的柱子上,身形有些摇晃,一点点从台阶上站起身。
他终于开口,无声喃喃道我没事……
只是脚下还未站稳,眼前便是一片天旋地转。
强烈的眩晕袭来,故夏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滚烫虚软的身体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喊他。
语气状似平稳冷静,实则暗含焦急和慌乱。
怎么可能呢……故夏模模糊糊地想道。
随即便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冷气充足的校医室里,江裴脸色难看。
故夏悄然无声地躺在白色干净的单人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几不可闻的呼吸却逐渐平缓安稳。
他的意识恢复了些,微蹙着眉,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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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动两下身体,半醒不醒,看起来还是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严重低血糖加严重中暑,若非他们学校的校医专业素质过硬,故夏肯定直接进医院。
江裴越想脸色越冷,直想把人揪起来骂一顿。
午休时被人一脚踹了门、最该生气发火的男校医反倒一脸笑眯眯,动作快速熟练地为故夏降温解暑,先后喂他喝了藿香正气水和浓糖水,期间还特别好脾气地对江裴道,让让。
江裴神情一僵,沉默着,往旁边退了两步。
等到校医重新在他宽大舒适的躺椅上坐下,站在床边的江裴发问了:“他怎么样了。”
校医不说话,指了指床上脸色正在转好的故夏,又指了指墙上清晰明净的镜子里,全身肌肉紧绷、面笼寒霜的江裴,随手翻了翻杂志,神态悠闲。
江裴又是一僵,半晌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半垂着眼帘,语气沉沉道:“抱歉。”
下颌却还是紧紧地绷着,丝毫不见放松。
校医叹了口气,合上用来装模作样的杂志,放到一边,指着江裴脚边的凳子,淡定道:“坐。”
这位气势凌然、长相俊厉的男生,除了刚才经他提醒退后的那两步,自进门后就没挪过地方。
那么挺拔修长的个子,站得还格外笔直端正,满脸寒气四溢,紧紧地戳在床边,实在碍眼得很。
江裴顿了顿,面色稍缓,顺从地在凳子上坐下。
总算顺眼多了,校医满意地笑了笑。
好声好气道:“他就是中暑比较严重,在这多休息会儿,醒来后再让他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江裴静静地看了一眼故夏,低声道:“谢谢医生。”
“哎,不客气。”校医随意地摆摆手,十分大度。
等故夏再次醒过来,下午的课都上一半了。
他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大概知道自己在哪,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裴的声音从旁边淡淡传来:“你醒了。”
故夏的眼睫颤了颤,心中竟是异常的平静。
他单手撑在床上,慢慢坐起身来,垂眸望着腿上盖着的白色薄被,神情安静而恍惚,一“言”不发。
江裴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侧脸,深黑的眸子里无情无绪,倨傲冷淡,竟也是无话可说。
那位校医不知去了何处,冷清偌大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坐一站,相对沉默,静寂无声。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推不向未来,亦回不到从前。
直到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推门而进,两人之间那种有意无意疏远对方的气氛才被打破。
故妈妈面有忧色,神情却不慌张,步伐沉稳镇定,除了额间微冒细汗,看不出有什么焦急之处。
故夏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红了眼眶。
故妈妈快速走上前来,抬手在故夏清瘦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柔声道:“宝宝你怎么样了”
江裴冷淡地垂下眼帘,密密长睫很好地掩去眸底突然波动的情绪,神情平静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旋即转身,迈开长腿,独自往门外走去。
故夏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故妈妈的腰。
望向门口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
江裴挺拔冷酷的背影,亦变得模糊不清。
先前强行忍住的眼泪,迅速洇湿了纤长漆黑的眼睫。
彼此心照不宣,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不必将事情挑明,就已知对方的选择。
却让人连丝丝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故夏安静地阖上眼眸,心间陡然荒芜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十二、为他而哭》里的一个细节,江妈妈问江裴,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江裴皱着眉回答,不着急,再说吧。
所以,出国的事情是真的……不是夏夏反应过度。
这章三级或者五级虐。下章七级虐。
第14章十四、咫尺天涯
故夏脑袋昏昏沉沉,耳畔隐约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在静寂的室内空空落落地响起。
他劲地撑起手臂,勉勉强强自酒店大床上爬起,半睁不睁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眸,神情迷迷蒙蒙,踩着虚软漂浮的步子,缓缓往门边走去。
是哪个同学也要来休息吗。
还是说楼下结束了,班长过来找他。
故夏神志迟缓,脚步踉踉跄跄。
窗外夜色漆黑,灯光璀璨而迷离。
这大概是所有高三学生的惯例。
高考过后开谢师宴,特此感谢与他们共同进退的任课老师们,又因时间是在离散之前,这顿饭亦被同学们戏称为“散伙饭”。
故夏他们班是全年级最活跃的班级,没有之一。
订的是星级酒店自带k歌设备的大包厢。
班长还自掏腰包,体贴大方地在楼上开了好几间房间,供打算通宵或者不方便回家的同学使用。
深夜十点,老师们陆陆续续离开得差不多了。
不用转移战场,没有后顾之忧,再加上无人管束,这群天性活跃、惨遭压抑、一朝解放的同学们,吃吃喝喝,吵吵嚷嚷,简直要闹翻了天。
就连素来不怎么参与这种活动、顶多在一旁安静围观的故夏,都被强拉着玩了两个游戏,输掉后又被罚着灌了好几口酒下去。
他酒量浅,又是头一次喝酒,意识尚且能保持清醒,身体却有些轻飘飘的难受,喉咙和胃里如同火烧一般,再加上受不住包厢里吵闹的气氛,便向班长要了张房卡,独自跑到楼上休息。
故夏掀了掀眼皮,绕过心摆放的皮质沙发时,一时出神,不小心被冰冷坚硬的茶几绊了一下。
他的手指浅浅地按在沙发把手上,感受到脚趾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神志略略清醒几分。
唔,忘记穿鞋了。
他抬起眸子,有些疑惑地往门口望去。
敲门声时断时续,每次响起都是规律又克制的节奏,等待开门的人却一言不发,神秘而充满耐心。
难道……是江裴么……
故夏的眼眸微微一亮,呼吸有些急促,撑起沉重乏力的身体,加快步伐,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
是你吗江裴
故夏在心里喊道。
在我做出那样的事后,你还愿意来找我吗。
从得知江裴要走的那天开始,直到高考正式结束的那刻,故夏一意孤行,单方面地切断了和所有人的交流,包括和江裴的。
或者说,尤其和江裴的。
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本就不会说话的人,彻底活成一座孤岛。
如此这般,才能强行忍住刻骨而纷乱的情绪,撑过最后的那几天,熬过全部的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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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
等到一切终于结束,再好好地见到江裴。
他依旧是那副孤高冷傲、生人勿近的模样。
神情漠然,眼神冷冽,脊背挺直,身长玉立。
他浑身血液如被抽干似的冷,心头如遭万蚁啮咬,眼眶却在微微发热。
我之所爱,惟愿不弃。
千言万语,尽数回归,又尽数消散。
最后只能借着酒意,冲动大胆又希冀决绝地将人往宽大的沙发靠背上一推,直直地就吻上去。
姿态温柔,一往无前。
当众出柜,或者出丑,他不在乎。
可江裴在乎。
光线昏暗错乱的角落,众人还没发现之前,江裴伸手牢牢钳制住他的手腕和身体,半眯起寒光湛湛的眸子,声音低沉、语气冰冷地道,你干什么。
故夏颤抖着睁开双眼,发红的眸底波光流转,不似平常情态,醉意迷离,隐带哀色,浮起的泪水盈湿了眼眶。
江裴不惯处于下风,有些不悦地仰起头,冷眼扫过他染了淡淡粉色的耳垂和泛红的脸颊,凌厉的下颌和修长的脖颈扬起一道弧度流畅的线条。
又在瞧清楚他醉意盈盈的目光后,怔了怔。
禁锢着他身体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松。
故夏趁机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双唇相接的瞬间,江裴猛地偏过头,柔软温热的唇瓣挨擦而过,手指用力地紧他的腰肢。
深深浅浅的暗光打在他俊美深刻的五官上。
衬得他眼眸幽深,眸光明灭不定。
故夏无声哽咽,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泪来。
不是没有问过的。
在他离开考场,回到教室后。
就问过江裴,出国的事是不是真的。
彼时江裴眼眸平静,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两人之间不过隔了短短一步的距离。
却如同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隐形鸿沟。
故夏轻轻喘息一声,前进的步伐慢慢地停在门后,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期盼和希冀。
他微微低头,想要透过猫眼看清来人是谁。
就在此时,一直没断过的敲门声,倏地落了。
故夏呼吸一滞,眼角余光自猫眼上匆匆一瞥而过,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下一转,手臂猛地往后一拉。
门,开了。
故夏望着来人,手指骤然缩紧,如坠冰窟。
站在门口的人,面容英俊,身姿高大挺拔。
却,不是江裴。
林衍清楚地将故夏的神情变化尽眼底,玩味又危险地垂下眼帘,单手扶着门框,勾唇一笑。
他轻声道,我看你今晚,要往哪逃。
……
江裴望着包厢里显示歌词的大屏幕,面无表情。
头顶上均匀洒下的灯光柔和暧昧,光线明灭的屏幕里一派青春洋溢、纵情放肆的校园气息,校服、微风、吵闹、和好,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经典又恶俗的桥段自然也有出现。
柔弱女主遭受校园欺凌,帅气男主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仗义又威风地替女主赶走那些流氓混混。
江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以为他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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