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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客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鱼大心
哎……在黑布里塞上棉花,兴许能抵挡住阳光吧。
处理完壮汉后,曲南一独自一个人向着妖女曾出现过的地方走去。
站在街道口,望着热闹的集市,想象着她很可能与自己擦肩而过。
爱慕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时时刻刻地想着念着,而要杀一个人的时候竟也心心念念地好似入了魔障。
很好,很好。
妖女让壮汉到处蛊惑人心,造成声势,方能引起自己的注意。
白子戚来寻幺玖,若没有这场百姓聚众闹事,怕是会轻易将幺玖拉走。幺玖会反抗,但又能反抗到几时?那白子戚可不是平头百姓,是有手段的恶人。
妖女用百姓聚众闹事引来自己,她知道作为一县的父母官最忌讳什么,她甚至通过短暂的接触知道自己对神鬼之事非但不敬畏反而十分厌恶,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任由无知百姓烧死幺玖,触自己的逆鳞!
自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过问白子戚与燕得林之间的勾当。她让壮汉趁乱摸走白子戚怀中的字据,害其遭了一顿毒打。是了,自己刚到六合县不久,正需要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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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这白子戚在六合县可谓是称王称霸多年,自己不拿他开刀,都对不起被他鱼肉的乡里。
很好,很好。
若非自己眼利,观察出那壮汉有异,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粗壮汉子,竟是一位颇有手艺的偷儿?
妖女心思缜密、手段了得,在不动声色间下了一盘棋,将刀子递到了自己手中,自己却没有不下手的道理。她对那幺玖还真是上了心,真真地借了自己的手,狠狠地拾了一番白子戚。
好一招双管齐下!
很好,很好。
妖女救了幺玖,耍了自己,手腕堪称妙极。
作为回报,他便设计幺玖成为一只暗箭,一只能取她性命的暗箭!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害,想必她心头的滋味一定美极。
他原本以为,来到六合县这个小地方不过尔尔,却不想又遇见了令他兴奋不已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还有那个神秘男子,他正到处寻找着妖女吧?
很好,很好。
曲南一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眯眼笑了。
李大壮去而复返,离老远就看见曲南一那一脸诡异的表情,骇得有些不敢靠前,还是曲南一发现了他,唤了声:“大壮。”
李大壮磕巴道:“大……大人……”
曲南一轻哼:“嗯?”
李大壮立刻交代道:“大人,属下跑去和那白子戚要银子,可……可他说,没有那么多,只给了一百两。说剩下的,等他好了,他会亲自送来给大人。”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自娱自乐道:“呦呵,这是还想见本官呐。”
李大壮偷偷瞥了曲南一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曲南一眸光一闪,轻声喝道:“说!”
李大壮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从袖兜里掏出一盒面脂,送到了曲南一面前:“这……这个……,大人,那……那个白子戚说,说这盒面脂送给您,让……让您擦擦脸、润润肤。”
曲南一面色如常地借过那盒面脂,拿在手心中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又扔给了李大壮:“送给你娘子吧。”
李大壮如获至宝,连声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展开手中的面脂,却发现,那薄薄的小盒子已经被捏得变了形。
大人果然是生气了。
☆、第四十二章:幺玖情冷
东边菜市场口,人们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燕得林被衙役捆绑在木桩上,准备受刑。
刽子手此时正打磨着一根铁刺,那样子极其认真,没有一点儿含糊。
这根铁刺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上面遍布了铁锈斑斑。
刽子手一边打磨着铁刺,一边在心里埋怨道:好你个燕得林,死也死得这么多事!老子的刀天天磨得雪亮,你不争取砍了脑袋,来个痛快,非要做那烂心肝的事,害老子还得打磨这根破铁刺!
燕得林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不再挣扎喊冤,蔫头耷脑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监斩官曲南一坐在茶馆里吃着茶,等着时辰。
李大壮气喘吁吁地跑上茶楼,禀告道:“大人,幺玖来了,说要见大人一面。属下按大人吩咐,赶他走了。他临走前说,说那山魈曾亲口承认,是她杀了凤花,还问大人是否能放了燕得林?”
曲南一嗤笑道:“放了燕得林?呵,就算凤花不是燕得林亲手杀死,那凤花腹中的胎儿却是被他踢没的。这,难道不是一条人命?再者,你又怎知幺玖没有说谎?既然燕得林亲口承认杀人,便容不得他活命!那燕得林如此对待幺玖,幺玖却以德报怨。这种人,本官最是瞧不起。如果世人皆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是非对错不分,果真是下九流!”
李大壮吞咽了一口口水,擦了擦脑门的汗,小心翼翼地说:“可……可是大人,打掉胎儿算不得要人性命,那燕得林犯下的事儿,顶多拍个二十大板。再者,若是哪天抓住了那山魈,她承认自己杀了凤花,这案子……”
曲南一挑眉瞥了李大壮一眼,道:“既是山魈,自然还会害人,又何必再提凤花一案?”伸手,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本官且问你,如果你动手杀死一个人,此人却因命大,没死,难道杀人者就不该死吗?杀人者的命难道还能因为被害者命大没死而不受刑罚?!欠债还钱,欠人还命,很公道。”
李大壮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县太爷说得似乎都在理上。李大壮点点头,再次认可了曲南一的道理。
曲南一喝下杯中茶,站起身,抖了抖官袍,下了二楼,在茶楼老板的恭送中,直奔菜市口,坐在了为他准备的胡凳上。
待县丞宣读了燕得林的罪状后,曲南一便示意刽子手行刑。
幺玖一身白衣,洗尽铅华,捧着一碗酒,走出了人群,对曲南一说:“大人,请允许幺玖为燕得林送上最后一杯断头酒。”
曲南一点头,准了。
幺玖缓步上台,站在燕得林面前。
燕得林缓缓抬起低垂的脑袋,看向幺玖。
幺玖望着燕得林的眼睛,轻声道:“幺玖年幼时,家里遭难,遍地饿殍,众人易子而食,是老爷子用半袋子口粮换下了幺玖的命,从此后,老爷子就是幺玖的爹。
“四年前,老爷子找回你,幺玖心中欢喜,为老爷子能有人送终、为幺玖能有一个看家护院的哥哥,甚是欢喜。
“三年前,老爷子临走前,托幺玖照照看哥哥,务必让燕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哥哥好赌,一次次将幺玖送人抵债。
“幺玖每次都想,就帮哥哥这最后一次,待哥哥有了后,幺玖就……杀了你,然后自己了结个干净。可嫂子一直无孕,幺玖没法和老爷子交代,便拖着这肮脏的身子苟活于世。
“这一次,幺玖帮不了哥哥了。幺玖心里竟然有几分高兴。终于,不用背负什么了。哥哥到地下后,跟老爷子说一声,幺玖这辈子只对老爷子许下重诺,却没有做到,自然要承受‘不得好死’的重咒。幺玖从今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许诺,也就不会有负任何人。
“从今后,幺玖姓燕,名归,承了燕家香火。”
幺玖向后退开一步,跪在燕得林面前,以头触地,唤了声:“哥哥,走好。”站起身,将酒喂进燕得林口中。
燕得林的泪水在眼角流淌而出,他突然怕幺玖看见自己的眼泪,看见自己的狼狈,忙一口咬住陶碗的边缘,将整碗酒扣到自己脸上。
他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被老爷子领回燕家戏班时,那个刚从台上下来、穿着一身艳红色罗裙的女子,冲着他欢喜地一笑。
那笑,令他魂飞天外,惊为天人。
然后,他知道她是他,心中莫名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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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开始讨厌他、骂他、辱他。
再后来,他把他送人狎玩抵债。
最后呢?最后,恶有恶报,他死了。
张开嘴,让陶碗在脚下摔成粉碎。
燕得林用粗噶的嗓子喝道:“滚!”
幺玖垂下头,退到人群中。
曲南一扔下令牌,刽子手动作利索地挽起袖子,举起了长刺,照着燕得林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
胡颜梳着一条马尾,一身粗布短打,和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嘴里发出一阵唏嘘。
她站的位置比较靠前,燕得林竟看见了她!
燕得林双眼圆瞪,表情变得十分扭曲,手指和嘴巴同时颤了颤,似乎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用唇形说道:“应凤花之求,看你行刑。”
燕得林一辈子蠢笨鲁莽,此刻,竟看明白了。他的眼波闪动,慢慢散去光。他的手捶下,慢慢失去力量。生命与他而言,已经走到了最后。
他觉得,自己对得起凤花了。至少,他用自己的命,赔给了他。
幺玖,幺玖啊……
若有来世,你托生成女娃,可好?
你的燕哥哥,会去找你赎罪的。
刽子手十分干脆地将长刺拔出,燕得林脑袋前垂,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看热闹的众人一阵唏嘘,纷纷转身离去。
胡颜混在人群中,塔拉着有些不跟脚的鞋子,渐行渐远。
按照刑法,刺心刑是要将心脏由身体里剥出,让其死后身体无法完整。
但当幺玖来为燕得林尸的时候却发现燕得林的那颗心还在身体里!他猜是曲南一法外开恩了,但却无法去感谢他。毕竟,那妖女曾亲口承认是她杀死了凤花,曲南一却不听他所言,一意孤行斩了燕得林。
恨曲南一吗?
不。
恨妖女吗?
不知道。
冷静下来的幺玖并没有恨胡颜恨得要死。戏文里写着,书生赶考路上,被妖女迷惑,身死郊外。想必那妖物是极美的。祸害他的妖女尚未露脸,他竟已被迷惑得不分东西。
这世上多太薄凉,情感都算不得真。而他幺玖不在乎她是美是丑,只想牵着她的手,白首不相离。
可惜,妖女只想要书生的命。
可叹,书生终究是认真了。
所幸,只是一时而已。
☆、第四十三章:嚣张纵火起
回到衙门,曲南一换下官服,洗了把脸,又开始翻看那些书写着奇人异事的竹简。
李大壮跟在曲南一身后,似乎想要问什么,却不好意思张嘴,就如同一盘石磨,不停地转着。
曲南一瞥了李大壮一眼:“说。”
李大壮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大人判那燕得林刺心刑,却又让那刽子手留心给他,允幺玖带走全尸,是因为怜惜那幺玖吗?”
曲南一放下书,淡笑道:“怜惜幺玖?哦,错了,如今他改名叫燕归了。比他苦的人多如牛毛,没甚值得可怜的。只不过,那燕得林最后有了悔过之心,本官便将心还给他罢了。”
李大壮不解道:“悔过之心?属下听他还骂幺玖,让他滚来着,没看出来有悔过之心啊。”
曲南一笑道:“只这一个‘滚’字,便是悔了。”
李大壮一头雾水,只觉得他家大人越来越爱玩高深了。
曲南一又拿起竹简,翻看一会后停住,问:“今日在刑场,你可发现异样?”
李大壮老实地回道:“大人吩咐属下注意围观者中头戴幕篱的人,但属下并未发现有人头戴幕篱,就连能看到行刑现场的地方,属下也没放过,一直带人巡视着,却也没见到头戴幕篱的人。”
曲南一点了点头,示意李大壮出去,他继续低头看书。又翻了两页后,他突然将书扣在了案面上,道:“不对!她来了!”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如同野兽般的直觉。
那妖女一定来到了刑场观刑,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她而已!
至于曲南一为什么如此肯定,其中有一半是直觉,另一半是猜测。
那妖女既然有那些手段,想要逃离六合县并不难,但她却没有走,反而在幺玖的房里住了下来,还使出手段吓得燕得林魂不附体,最后坦白杀了凤花的罪行。
那妖女为何如此?
她可是在意自己被冤枉?
若她在意,为何还和幺玖说凤花是她杀的?
这些事,虽然曲南一不能完全想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妖女要让燕得林死!且,要让他的罪行在昭告天下之后去死!
嘶……
自从他执意要判燕得林刺心刑的时候,就又入了她的局!
让一个人死,不难;让一个人按照他人设定好的方式去死,很难。
这一次,曲南一真真正正地认识到胡颜的心机是多么可怕。然而,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质疑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是啊,巧合,而已?
那些环环相扣的巧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妖女布下的棋局?
呵……又有何不能?
现在回想起,燕得林死前的样子,分明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惊恐意外的人。怪只怪,燕得林的眼神不好,看见那人的时间段不对,害自己误以为他那是表情,是被铁刺戳的呢。
这人,死都起不到好作用啊。
曲南一正在摇头感慨,突听屋外一阵喧哗。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啦!”衙门里有衙役在高声大喊。
曲南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大步向外奔去。
不知何时,原本一片肃杀之气的衙门被一片烈焰包围,火势之凶猛,实属罕见。
衙门后院有口井,曲南一让大家将衣服浸湿,掩住口鼻,这才向着火势较为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众人忙着救火,曲南一站在燃烧着的衙门前,缓缓抬起头,举目四望。
隔着火海,他看见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头戴黑色幕篱,身穿黑色衣袍,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冰冷的雕塑般,静静地站在房檐上。
曲南一知道,那个男人正在与自己对视。
挑衅!
很明显,这是**裸的挑衅!
曲南一敢断言,站起房檐的男子,就是曾出现在青苗村的神秘灰衣人!
白日里放火烧衙门,本就不是易事。更何况,放火者还身穿一身黑衣,实在是显眼的很。若非那个神秘男子放火烧了他的衙门,曲南一都想为其拍手鼓掌,喝一声,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这个使青苗村村民不敢见光的神秘男子,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如此“隆重”的见面礼。很好,很好。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冲着神秘男子缓缓弯唇一笑。
神秘男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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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曲南一的挑衅,直接转身离开。
曲南一负手而立,就如同看热闹也一般,望着眼前燃烧着的大火。要知道,这火烧衙门,实属不吉,会被那些喜欢进言的小人构陷,说他什么昏聩无能,心狠手辣,搜刮民脂民膏,害得整个六合县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此番真相,从衙门被烧中就可窥探一番。此番一想,曲南一发现,自己也有做谏臣的口舌之能。
曲南一苦中作乐,在那自娱自乐。
衙门口有些呛人,曲南一像只软体虫子似的走来走去。
这倒不是说曲南一走路没有形象,而是他这个人向来皮懒,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这会儿,他在衙门口晃悠了三四个来回后,就开始寻摸地方想要坐一会儿了。
他逆着风向,来到一家酒楼门口。酒楼里没有生意,门口贴着一个大大的兑字,店小二等人都出去救火了,没人招呼曲大人进内一坐。店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子,她身穿粗布短打,脚蹬一双露了脚尖的黑色破布鞋。那鞋子有些大,穿不上,只能趿拉着。她梳着吊马尾,发丝有些凌乱,既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洒落,亦像是刚从鸡窝里钻出来偷鸡贼。其实,她确实刚从鸡窝里钻出来。为了摸到几枚鸡蛋,她可谓是煞苦心呐。
女子的穿着有些怪异,看起来是穷人家的男子打扮,但她却不掩饰任何的女性特征。
此刻,她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正毫无形象地蹲坐在酒馆门口的台阶上,眯眼仰望着斜对面的衙门,看着它被火舌吞吐冒烟。
她见曲南一走来,便扬起脸笑了笑,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去看热闹。
☆、第四十四:姑娘何人?
曲南一摸了摸袖兜,没翻到一个铜板,于是打消了找个地方浅酌一杯的想法,也学着女子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酒楼门口的台阶上,同女子一同望着衙门,看着众人一同忙进忙出地救火。
不知过了多久,曲南一突然转头看向女子,问:“你怎么不去救火?”这条街上的人,基本上都跑出去救火了。衙门着火,谁能好意思坐在这里看热闹,这不是等着让县太爷给他穿小鞋呢吗?
女子转头,对着曲南一璀璨一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恭喜大人,喜得新居。”
女子的声音清雅,不似一般女子那样娇柔,却好似清泉般甘甜,令人如沐春风。她的模样并非那种令人惊艳的类型,但却是越看越耐看,堪称清古冶艳。她不施粉黛,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唇瓣的颜色是那种极淡的粉,若初次绽放的花蕊中那片最嫩的花瓣,既令人有种想要伸手狠狠揉搓一下的冲动,又有种想将其捧在手心、挡住风雨、小心呵护的渴望。
女子的眉色浅淡,给人一种温柔的假象。她的双眼似两潭湖泊,迎着光,往往会折射出令人愉悦的宁静,实则随时也会涌起吞噬人生命的漩涡。
她笑吟吟地望着曲南一,那样子不献媚不卑微,竟有种江湖游侠的磊落与大气,混合着江南烟雨的婉约与优美,勾画成一副无法描绘的画卷,特别到令人赞叹。
初见时不觉得如何,如今一细打量,曲南一暗暗咂舌,他这小小儿六合县里是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钟灵俊秀的人物?最最称奇的,这位还是名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气度。
可以看得出,女子的出身极好,那份雍容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子的手指纤细白皙,没有一丝老茧,一看就知道并非做粗活的人。可为何穿着如此寒酸?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曲南一在心中打了个钩钩,开始怀疑眼前女子的身份。
假山魈?
女祭司?
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面前,真当他是蠢货,不敢缉拿她吗?还是说,她以为“灯下黑”在他这里真的管用?
她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以为故意露出这些破绽给自己,自己便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一叶障目不是这种玩法。
然,曲南一心中还是有些疑虑的。
那妖女一看就知道是个贪图享受之人,怎会屈尊降贵如此折腾自己?瞧眼前女子所穿着的这身短打,实在是粗糙不堪,怕是会磨破她娇嫩的肌肤吧?曲南一不相信那妖女会苛待自己,除非,她有一个天大的阴谋,不得不如此行事。
思及此,曲南一笑容可掬地点点头,赞道:“此言有理。”
女子吐掉口中的绿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趿拉着鞋子就要走。
曲南一微愣,心中不解,若此女子就是妖女,出现在此,不就是为了接近自己吗?她这拍拍屁股就走人的行径,又是为了哪般啊?
曲南一不淡定了,张嘴唤道:“姑娘,你这是……?”
女子停步,低头看向曲南一,随意道:“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去。”
曲南一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说:“不如一起?”
女子好笑地望着曲南一,道:“听闻曲大人是茶壶嘴里煮元宵只进不出。”双手往自己身上一扫,“大人且看看,小女子哪里能搜刮出铜板请您这顿饭呢?”
曲南一实在是不介意别人如此看他,但被一位他怀疑的死敌如此说,那就未有些不愉悦了。于是,他干笑两声,道:“不要听信他人胡说。”
女子挑眉:“哦?”
曲南一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本官小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说完,自己先是笑了。
曲南一以为他开得玩笑女子一定会懂,但很显然女子不懂,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在那呵呵直笑,虽然女子没说,但她那眼神明显是在看一个傻子。曲南一有些笑不下去了。他的笑,僵在了脸上,显得十分尴尬。
这时,女子却是笑了。她笑得十分开心,欢快道:“曲大人很诙谐呀。”
曲南一望着女子,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事实上,曲南一的直觉十分到位,胡颜确实是故意为之。这种感觉,就像某人看到一条巨狗,明知道那狗虽然看起来老实敦厚,咬起人来却绝不含糊,还是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一下。这种撩拨逗乐的心里,着实是一种乐趣。
曲南一要是知道女子心中所想,必然不会顾忌所谓的男女有别,扑上去便咬!
女子见曲南一的目光沉了沉,也不惧怕,反而玩味地一笑,眼波闪动其动人的光芒,犹如繁星点点,十分醉人。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冲着曲南一挥挥手,塔拉着过大的鞋子,悠哉悠哉地走了。
曲南一是真心不想追上去,但却又不得不追上去。毕竟,他的怀疑还未得到认证,怎么能放她离开?于是,我们的曲大人厚着脸,几步追上女子,跟在她的身侧,竟有种江湖孟良子弟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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