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鱼大心
胡蝶儿用手揉了揉脸颊,抚了抚长发,微垂着头,快步走到封老夫人的旁边,伸手搀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封老夫人侧脸看向胡蝶儿,微微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胡蝶儿乖巧地小声回道:“听见了打斗的动静,心中放不下表哥,所以……出来看看。”
封老夫人知道,这次大婚实在仓促,她要得只是胡蝶儿的肚子,也就不讲究那些虚礼了,于是扭开头,不再看她。
花青染打不过封云起,曲南一看向凡尘东家和白子戚。
三个人瞬间心有灵犀,这个时候不动手,更待何时?于是,混战开始了。
窗户碎了、墙裂了、树倒了、人伤了……
白子戚一身红衣,长袖、高领,十分简单的样式,却衬得他今日格外高冷。他飞身下了软轿,手指间寒光烁烁,直逼封云起的脖颈。下手,毫不留情。
别看花青染和封云起对打得热闹,但却都防着白子戚。毕竟,他到底是哪边的人,谁也说不准。今天,在这院子里的人,无一不是胡颜的人。可他,却敢来,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白子戚刺向封云起的角度,十分刁钻,恰好赶在花青染将封云起缠住的当口,而封云起的大刀,则是砍入墙面,一时间拔不出来。
眼见着白子戚要得手,花青染的“三界”一转,逼开了白子戚的匕首。
封云起扫了花青染一眼,没说什么,用力拔出长刀,砍向白子戚。
不想,花青染竟在他后背,踹了他屁股一脚!
什么也不用说了,混战开始。
众美男子最恨封云起,但是却防着白子戚。
白子戚不知凡尘东家是谁,却对前来抢亲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前院里打得热闹,谁都没注意,封云喜竟然悄悄离开了。
封云喜来到胡颜的房前,在门口转悠了两圈,然后来到窗前,在铁条的缝隙中捅开窗纸,像里面望了望。
黑乎乎的一片。
封云喜往后退了一点,目露疑惑之色,怎么会黑乎乎的一片呢?至少,应该看到模糊的人影才是。
封云喜皱眉,再次靠近那个纸洞,向里面看。
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突然,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眨动了一下。
封云喜微愣,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就像白日见鬼了一样。
眼睛!那是眼睛!
屋子里,胡颜直起身子,离开那个纸洞,嘿嘿笑了。
若屋外的美男子们,知道她被困于此,还能没心没肺地自娱自乐,白的脸会变黑,黑的脸一定会变红。
封云起的惊呼,引起了前院人的注意,美男子们手持刀剑,想要闯关。封云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在后院的入口处,与众人血拼到底。
封老夫人躲在墙后,不停地喊着:“孽障!孽障啊!”
胡蝶儿的一双眼睛变得格外璀璨,兴奋得难以自持,令人十分解。
房屋里,胡颜跪坐到席子上,摆好镜子,用手指梳理着长发。
光线由纸洞凝成一束,落在她的眼睛上,有些刺目。她微微闪开眼睛,换了个位置,打量起镜中容颜。
突然,她一把扣下镜子。
半晌过后,她避开那束光,再次打开镜子。
黑暗中,胡颜的手在颤抖。她的指甲磕碰到铜镜上,发出金属快速撞击的声音。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既像魔鬼的敲击着房门,又像困兽抓挠着铁链。
空气中漂浮着的气息,仿若一只只无形的鬼魂,在呲牙咧嘴地无声尖叫着。
☆、第六百六十一章:魔变初现
好似深渊的黑暗中,偶尔传出胡颜的笑声:“咯咯……咯咯咯……”饱含神经兮兮的恐慌之意。
突然,门上传来一声重响,仿佛有人撞到了铁板上。
胡颜瞬间清醒过来,扣下铜镜。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见两点光,幽幽似狼。
她的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弹起,一头扎进了被褥里。
门外,封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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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后背靠着胡颜的门,沉声道:“只要爷活着,你们休想见到新娘子!”
以封云起为首,无涯等人将胡颜的房屋围了起来,与众美男子形成对抗之势。
曲南一、白子戚、花青染和凡尘东家,皆手持武器,与封云起等人对峙着。
封老夫人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探头道:“让他们把人带走!带走!赶快带走!”
胡蝶儿早就看出,这些美男子不是为自己而来,一颗心却亢奋不已,一双眼睛更是在四人身上流连不去。脑中所想之事十分见不得人,却令她心潮澎湃、。这么多的男人,如果……如果都是她的,该有多好。
美男子们见封云起如此护着这间屋子,哪里还不明白,胡颜定然就在里面。又见此房间被钉上了铁条,一颗心真是……暴怒爆喜。
怒得是,封云起竟敢如此对胡颜!喜的是,这大婚并非胡颜所愿。
曲南一直接开口道:“云起,胡颜不是玩物,你不能如此困着她。你且让开,许还有回转余地。”
封云起冷哼道:“滚!”
花青染道:“起来!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用‘三界’劈死你!敢囚禁姐姐,你在找死知道吗?啊!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回话!你个臭不要脸的……”
所有人,同时侧目花青染。
花青染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将“三界”压低了三分,红着脸,低声道:“放人吧,封公子。”
所有人,齐齐嘘了一口气。若花青染再不回神,小染就要泼夫骂街了。哎呀我去,太可怕了!
封云起直接回了两个字:“白痴!”
凡尘东家沉声道:“我不想骂人,耐性也即将用尽,你让她出来,如何决断,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
封云起嗤笑一声,道:“兽兽嫁给爷,自然是爷的人,你有事找她,必须通过爷的首肯。不过,爷现在就摆明了告诉你,爷不同意!”
白子戚又坐回到软椅上,用锋利的匕首修理着指甲,淡淡道:“你们随意打。我只是来送份贺礼。何时见到人,送完礼,何时走。”
曲南一直接吼道:“胡颜,你出来!”这么几块铁条,就都能困住胡颜,他是不信的,除非,她又中毒了。
胡颜没有应话。
曲南一心中一紧,再也不管不顾,直接冲向房门,用手去薅那铁条,口中还喊着:“阿颜!阿颜!”
封云起这回没有拦着,而是微微皱眉,去拍了拍门板,喊道:“兽兽?”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在房间里却一声不吭,显然不对劲。
曲南一怒不可遏,一脚踹向封云起,骂道:“兽你娘个兽!若是阿颜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偿命!”
封老夫人再次躺枪,气得直翻白眼。
花青染和白子戚看出事态不对,忙一起去拆铁条。
封云起没心情和曲南一计较,扬起九环火鹤刀,一声暴喝,砍向门上的铁条。
铁条飞溅,大门洞开。
五个男人一同向门里冲,却卡死在门口处,动弹不得。
封云喜躲在不远处,盯着众人一阵忙活,眼睛恨得都要滴出毒液了。
突然,房间里传出胡颜的声音,她说:“都出去。”
十分平淡的语调,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放下心的同时,又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五个人同时,向后退去。
漆黑的房间里,唯有门的破洞处投射进去阳光,将屋子照亮了三分。
透过青色的帷幔,隐约可见,胡颜就坐在床上。
她穿着宽松的衣袍,披散着一头长发,盘腿坐着。
气氛变得很诡异,原本急吼吼要闯进屋子里的美男子们变得沉默不语,就连拼了死力气想要拦住众人的封云起都将刀尖调转了方向,指向地面,暗自心疑。
原本打斗的两方,很奇妙地站在了一起,与屋子里的胡颜,形成了对立之势。
时间如同指间沙,无声而过。
封老夫人见众人不在打斗,便由树后走出。
封云喜忙快步走到封老夫人的身边,与胡蝶儿一起,轻轻搀扶着她的手臂。
封老夫人呵斥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像你们这般,说抢就能抢的?!”看向封云起,“云起,你赶快把这个扫把星给我扔出去。这里留她一天,娘的心就不能安稳。你……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就是要气死娘了!”
听闻封老夫人此言,众人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纷纷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冷着脸,道:“娘,儿不是孩童,婚事不用您操心。您回屋去吧。”
封老妇人猛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大口喘息道:“你你你……你这是想气死娘啊!你也不看看,哪个好女人,会与这么多的男人有瓜葛?又有那个好女人,如此不忤逆不孝?为娘就在这里,她竟然坐在床上不下来请安,此等女子,万万不能进我封家的门!今日,你便选选,是要娘,还是要她!”
曲南一最是油滑,一听这话,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他还就不信了,他封云起能不要娘!这世道,不允许人不孝。不孝之人,别人进官场了,简直就是举步维艰。单是说封云起的那些属下,如果知道封云起不孝,也不会再跟随他。
花青染垂下眼睑,轻轻倚靠在破碎的门旁,这会儿也不急着与胡颜说话了。按照他的想法,若封云起主动退出,他的希望自然又大了何止一点。
凡尘东家似是累了,捂着胸口喘了两喘。
立刻有随从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白子戚负手而立,望向胡颜。他心生忐忑,眼中的神色变化莫名,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
所有人,都在看封云起的热闹。
封云起瞧得分明,却无力反击。
胡颜不想嫁他,封老夫人逼着选择要娘还是娘子,一字之差,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封云起的拳头攥得吱嘎做响,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纠结的凶光,就好似,不成佛,便要成魔。
封老夫人突然有些害怕了。她悄然往后退了一步。
胡蝶儿突然开口劝道:“姑姑,若表哥实在喜欢,就她入房,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看紧点儿,不让她与外面来往罢了。”
封老夫人横了胡蝶儿一眼,道:“你怎如此好心?!”
胡蝶儿羞赧道:“蝶儿心疼姑姑,也心疼……表哥。”
封老夫人拍了拍胡蝶儿的手,道:“今日,本是你大喜的日子,结果……搅合成这般模样。”
凡尘东家的脚动了动,很想走。原来,今天不是胡颜与封云起大婚,而是封云起与其表妹。自己……自己跟来,喊打喊杀地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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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东家有些坐不住了,却没有动。成长,便是打磨的痛苦过程。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他既然来了,闹腾至此,为何要走?看完热闹再说。
白子戚也得了错误的消息,箱子里的贺礼,显然送不出去了。然,他也不走,就静静而立,看着胡颜。因为,他发现,胡颜变了。若是以往,胡颜再次看见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静坐不动,就仿佛,他是透明的。
是的,胡颜在视而不见。
封云喜突然开口道:“娘亲,封哥哥若真的因为胡姐姐不要我们了怎么办?云喜好难过哦。”
封老夫人又拍了拍封云喜的手,看向封云起,含泪道:“我们娘仨,难道加在一块儿都不如那个妖?!”
封云起突然转头,看向静坐不动的胡颜,攥紧手中九环火鹤刀,伸出手,沙哑道:“兽兽,跟我走。”
就算她不想嫁给他,他……他不想辜负她。
这样的女人,天地间只有一个,便是他的兽兽。他怎么忍心舍弃?
屋子里,幕篱后,胡颜的眸子颤了颤,隐隐……有泪。
封云起的眼睛红了,手一直伸着,没有一丁半点退缩的意思。
封老夫人哀嚎一声,身子一软,就要昏倒。
封云喜和胡蝶儿忙搀扶住封老夫人,封云喜喊着“娘亲”,胡蝶儿喊着“姑姑”,一时间哭嚎声震天,仿佛封老夫人就要被气死了。
封云起的眼白里爬上了血丝,伸出去的手,每一个关节都在作响,然,却没等到胡颜那只总是冰凉的小手。
封云起的眼白突然变黑,发丝也随之飞扬而起。
一只手,搭在了封云起的肩膀,封云起突然回头,那双全黑的眼眸以及脸上狠厉的凶光骇得人倒退了一步,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第六百六十二章:决裂有痕
封云起微愣,在呼吸之间,褪掉了黑色的眼白,又恢复成恼怒的模样。
曲南一等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那变化实在太快了,令人误以为是自己眼花,便都没有做声,继续静观其变。
原来,拍封云起的是封老夫人。
封老夫人捂着胸口,颤巍巍地道:“儿啊,你不要娘,娘却不能没有你啊。如此也罢,你若真喜欢那个女子,就纳她为妾吧。只不过,新婚三天,你不能进她的房,要好好儿陪着蝶儿。”
胡蝶儿垂眸,娇羞。
封云喜垂眸,攥拳。
封云起抿着唇,不语。
封老夫人垂泪道:“你到底应不应啊!你这是要生生逼死娘啊!”
封云起沙哑道:“娘!”
曲南一凉凉地道:“对啊,别委屈了老夫人,应下算了。”
花青染道:“封公子与胡姑娘,天作之合。”
凡尘公家嗤笑一声。
白子戚仍旧望着胡颜不语。
封云起突然回头,看向胡颜,用极大的声音吼道:“你应不应?!”
没有人觉得,胡颜会回应封云起。
若她会回应,早就应了,怎会等到现在?胡颜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然,令人万万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胡颜回应了!
她说:“应。”
一个字,就像娘与娘子的区别,就像生与死的不同,就像是与非的争议,就像正与邪的较量……
于世不容!
曲南一、花青染、凡尘东家,以及白子戚的怒火,以燎原之势蔓延。
世界着火了,人要怎么办?
逃?
呵……
无处可逃。
若不能像凤凰那样涅重生,就只能化作灰烬,变成厉鬼,在呜呜风中尖声嚎叫!
有那么一个瞬间,世界是静止的。
包括呼吸,包括心跳。
过了半晌,曲南一好像没事儿人一般,打趣道:“阿颜,你说什么笑话?你这一天应来应去,应下多少情债,怎敢当着我的面,继续应下别人?你这不是挖人心呢么?”言罢,还呵呵地笑了两声。只不过,那笑声怎么听,都假。
这个时候,除了曲南一,其他人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由曲南一打破紧张的气氛后,花青染也缓缓地嘘了一口气,开口道:“阿颜,你出来。”
凡尘东家开口,不但尖酸,且味极浓,他道:“她哪有脸出来?!”
白子戚仍旧不语。
封云起的胸腔起起伏伏,被喜悦和激动一点点儿塞满,膨胀到快要炸裂开来。他问:“真的?”那声音,明明低沉,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低垂的帷幔,昏暗的房间,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
封云起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有些不真实。随即,却是露出大大的笑容,璀璨得好似宝石,晃得人眼花。
空气中,突然漂浮起焦灼的味道。
白子戚终是开口。声音低低的,有些像耳语。他道:“看来,这贺礼送得正是时候。”
曲南一又觉得腹痛如绞,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门框上,用尽量轻缓的语气道:“阿颜,你在逗他吓我,对不对?”突然用力砸了一下门框,吼道:“是不是?!”
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发出一声龙吟,满满的都是愤怒。他抬头,盯着胡颜,一步步向她走去。
封云起长臂一伸,拦住花青染。
凡尘东家蹭地站起身,一把抽出匕首,攥在了手中。
胡颜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有些不真实,就像站在世界的另一边,声音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她说:“被困地下二十余天,不见天日,只有他一人陪我。他割腕放血,止我渴;他撕咬皮肉,果我腹。我知,贪心,无结局。今天,就做一个了断。若封云起执意娶我为妻,我应!”
寒风轻轻吹过,卷着胡颜的声音,就像刀子割过人心。
封云起拦着花青染的手臂,暴漏在众人眼前。那上面,刀痕交错,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这就是结局。这就是百般痴缠后,得到的结局。
胡颜的话,对曲南一等人是何其残忍,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去想。她的手在颤抖,有晶莹掉落其上,飞溅出咸涩的味道。
“呵……”曲南一发出一声轻笑。
他说:“阿颜,你可是认真的?若是认真,便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你挥挥衣袖,就想轻易地将我打发,是不是……我的感情太低贱,让你不屑投来一眼?”
胡颜的身体微震,唇瓣动了动,无声地唤着他的名:“南一……”
曲南一突然发狠,就要往屋里闯。
封云起却身形一转,堵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去扰乱胡颜的心。若她再变,他怕自己……会发狂,将这里所有人都杀死!是的,亲手,杀死。
曲南一一拳头打在封云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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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眼,吼道:“出来!”
封云起非但不躲闪,反而眸光闪烁如黑曜石,泛着点点激动的光。
曲南一疯了,一拳头打在了封云起的腹部,嘶吼道:“出来!”
封云起闷哼一声,却还是不动如钟。
曲南一再次扬起拳头时,胡颜的声音终于从遥远的地方飘进,她说:“让开吧。”
封云起不让。他不敢再赌。让他们打几拳,出出气,无所谓,但若让出位置,失了胡颜,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举。
胡颜轻轻拍了拍封云起的肩膀,道:“你且站在我身边,陪我一同面对。”
一句话,让封云起的唇角扬起。
那笑,生生刺痛了花青染等人的眼。
封云起挪开身,露出那残破的门。
门里,是头戴幕篱的胡颜。
她穿着乳白色的宽大衣袍,迎风而来。衣袍鼓动,好似随时会乘风归去。她站在封云起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无比的和谐。
曲南一和花青染,都知道胡颜喜欢艳丽的红色,所以穿着红衣而来。凡尘东家和白子戚误以为封云起与胡颜要大婚,所以穿着红衣、拿着匕首和枯骨而来。可笑的是,此刻见到一身白衣的胡颜,才发现,自己的百般心思,都不如封云起与其般配。
呵……多么可笑!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那副样子,多么深情!呵……
胡颜环视众人,幕篱下的脸,隐隐约约,透着绝色的模样。她说:“你们总希望得到独一无二的我,而我却不能坐拥多情实则狠心。感情之事,总有胜负。你们若是君子,便挥挥衣袖离去,娶妻纳妾,各自过活。我与云起要离开这里,策马江湖,与各位永不相见。”
胡颜的话字字清晰,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成了一团团的雾。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迷茫,好似听不懂。
花青染道:“姐姐,我听说,你在不久前,刚用了这一招赶走所有人,结果,一转身,却将封云起也抛弃了。为此,封云起一病不起,再次醒来后,便少了十年记忆。你这一次,还要害他吗?”
一直美滋滋的封云起突然警醒,不但攥紧了胡颜的手,且目露狐疑之色。是啊,她昨晚还抵死不从,今天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没有人能看得清胡颜的表情,却觉得她在浑身冒凉气。
曲南一的心,微松。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竟然肿成一片,咽口水都痛。
白子戚道:“听闻花道长此言,真是令子戚茅塞顿开。”转眸,看向胡颜,眼神明明灭灭,三分锐利、三分狠厉,外加六分疑惑。
再见白子戚,胡颜的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叹息,随风而去。
凡尘东家一扬手,将匕首扔到胡颜的脚下,发出咣当一声。他说:“取下幕篱,让我看看你到底多无耻!或者,让白剥皮,剥下你的皮,看看有多厚!”
胡颜的视线落在凡尘东家的身上,看清了他的打扮,心突然就是一颤,慢慢颠出三个字怎么会?!
随即,释然。
为什么不会?
若不是早有所怀疑,怎么会留其活口?这个……折辱她的人呐。
胡颜轻轻闭上眼睛,攥紧手指,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其掉落。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说话。他们心怀希望,却不知,她的希望被无情地斩杀了。她哪里还有希望给他们?
胡颜干脆一横心,掀开幕篱,露出脖颈,让他们看见那上面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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