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鱼大心
难为大家努力维持着这种美好的假象,胡颜觉得八分满足。若封云起和司韶也在这里,那她真的会笑死过去。哦,不能死,暂时不能死。心中存了遗憾,才会挣扎着活下去啊。所以,不能圆满。
胡颜看得开,也想得明白。她开口道:“你们围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和阿颜有些像?怀疑我与她有些渊源?”
花青染点头。
胡颜淡淡一笑,道:“你们猜得不错。我与阿颜渊源颇深。我是她的太祖奶奶。”
除了燕凡尘,曲南一和白子戚的手都停了下来。
半晌,曲南一的拳头落下,问:“婆婆高龄?”
胡颜呵斥道:“怎么能问女人的年龄?!”
曲南一一哽。
白子戚的手在不动声色中捏起胡颜的大腿骨。
胡颜瞥了白子戚一眼,道:“你们只需知道,我们家的女人都高寿,一般人活不过我们就是了。”
曲南一问道:“婆婆可知阿颜在哪儿?”
胡颜轻叹一声,道:“我不知她在哪儿,却知她身受重伤,只凭借一口气吊着……哎呦……”
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下了重手。
胡颜喊道:“痛痛痛……你们要捏散我这把老骨头啊?!”
曲南一和白子戚忙松开些力道。
曲南一又问道:“婆婆为何会和燕归……燕凡尘在一起?”
胡颜道:“我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想来看看阿颜,却发现她被昂哲掠走。我尾随着他们,让自己的随从救下阿颜,自己却被抓,幸好凡尘在到处寻阿颜。这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救走了。”
这是燕凡尘听到的第二个版本的故事,但他却无意揭穿胡颜,也不想追究哪个是真。因为,他闭上眼睛,学会尊从自己的心。
胡颜的话看似毫无破绽,却又隐含着太多可以较真儿的问题。然,没有人询问。
因为,他们都和燕凡尘一样,相信这位老太婆和胡颜一定有着特别的关系。至于特别在哪里,他们也必然要学会闭上眼睛,去听心声。
若非眼前的人看起来已经七老八十,所有人都会怀疑,她就是胡颜。在他们的认知里,胡颜可能会变成山魈、绿腰、或者是黑毛淫兽,但剥开外表、剃掉毛,那还是胡颜。眼前这位老人,却不会是这样。她没有易容,她是真的老了,那是岁月的痕迹,谁也改变不了。所以,她不是胡颜。
白子戚的手停在胡颜的小腿肚子上,没有继续向下摸。
胡颜的肚子发出鸣叫,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燕凡尘问:“婆婆想吃些什么?”
胡颜道:“血……豆腐。”她多想将后面两个字咽回去。
☆、第六百九十八章:纵宠之下
自从承认了自己是胡颜的太祖姥姥,这些人对胡颜的态度那是……格外热情。
白子戚送来了一顶软轿和四位脚夫,曲南一送来了一只会学舌的鹦鹉,花青染……送来了自己的画像。
胡颜知道,羌魅一族还会派人过来。她也在等着这一天。当然,再此之前,她还想看看封云起,这个肯为自己割肉放血的人。想到血,胡颜忍不住又开始吞咽口水。
哎……什么时候,她才能喝上一口鲜血。一口纯正的男人的血。她已经发现,女人的血对她而言,没有吸引力。
对于胡颜又要出门,燕凡尘表示十分不赞同。他已经听七说过,有人在打胡颜的主意。
胡颜闹起情绪,站在院子里,不肯进屋也不肯吃饭。
燕凡尘就陪她站着,脾气好到让人意想不到。
曲南一身穿蓝色绣银色纹竹长袍,腰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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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银色腰带,下坠一块暗红色的玛瑙吊坠,身披黑色大氅,笑吟吟地走来,一张脸好似冬日暖阳,令人浑身舒坦。曲南一的左手边是身穿银白色钩边长袍,要系同色腰带,身披青色大氅的花青染。他的脸绝色无双,令周围的景色都为之失色。一双眼睛在看见胡颜时还轻轻地眨了眨,有几分调皮,却又是十足的亲厚。曲南一的右手边是白子戚。他身穿淡粉色的锦缎长袍,要系淡金色的腰带,身披白色大氅,虽面无表情,但却令人觉得很安心。
三位美男子,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他们踏着清雪而来。微风徐过,吹落枝头雪,露出一只红梅。一切美轮美奂,不似凡尘。
曲南一是个喜欢说话的,尚离一段距离,便笑盈盈地道:“婆婆怎么不开心?”
胡颜明明想和曲南一打趣几句,却又怕一出口便成了打情骂俏,咳……是为老不尊。于是,她干脆一扬下巴,继续傲娇。
燕凡尘希望曲南一劝劝胡颜,于是代替胡颜回道:“婆婆想出去走走。上次有人要掠走婆婆,还不知是何人所为,怎能让婆婆出去面临危险。”
曲南一道:“这样啊……”
胡颜直接横了他一眼。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道:“婆婆瞪人的眼神,与阿颜如出一辙。”
胡颜道:“那是我亲传!”
曲南一来到胡颜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哄道:“婆婆年轻时,定然是人间绝色。”
胡颜的嘴角十分明显地开始上扬。好吧,她承认,曲南一最会哄人,且每次都能哄她得心花怒放。
燕凡尘看曲南一抱着婆婆,心中十分别扭,感觉……闷闷的不舒服。当然,他却不好表现得像位嫉夫。
百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暗自送出两个字谄媚!
花青染来到胡颜面前,从袖兜里取出一朵淡粉色的花儿递到胡颜面前,有些羞赧地说:“婆婆,花儿。”
胡颜的眸光清亮,双颊悄然染上两朵红云,看起来气色不错。她微微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那朵花儿,唇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花青染直接道:“我给婆婆戴上。”伸手,将花儿别在胡颜的发髻上,那表情,是如此的认真,仿佛在凝神静气画符。
曲南一上下打量花青染,暗道:花老道挺会哄老人开心呐!
白子戚腹诽:虚伪!
白子戚发觉,婆婆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从不愿意让他到身边。许是因为这一点,他心中怨念颇深,看谁都不顺眼。
他今天来之前,也想过要给婆婆带些礼物,可是……选来选去,都觉得不对路子,最后……
胡颜早就发现白子戚的神色不对劲儿,好像想和自己说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那种感觉,还真像一位不得宠的晚辈,在挖空心思讨长者欢心,却不知如何下手。
其实,胡颜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要如何问出口,最后唯有化作一声轻叹,咽进肚子里。
白子戚见胡颜瞥了自己一眼后便没了下文,有些不自然的道:“婆婆,我给你做了些吃食。”
胡颜正寻思找个话题和白子戚说说话,见他主动开口,自然笑着应道:“好好,拿来我看看。”
白子戚一拍手,一群人从拱门处悄然无声地走进。他们手脚麻利地将兽毛铺在地上,将圆圆的几放到兽毛上,然后将炉子摆在几的中间,又在炉子的周围摆上一盘盘的菜和肉,以及一些碗筷和各种小料。做好这些后,捧出一个锅子,放在了火炉上。这才弯腰退了出去。
白子戚将胡颜等人引到锅子前,抬手掀开盖子,一阵厚重的肉香味扑鼻,令人口水瞬间泛滥成河。
胡颜惊喜道:“杂锅子?!”她一直想吃白子戚做得杂锅子。尤其是到了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后,她对杂锅子的渴望,已经到了吞咽口水的地步。
白子戚目露狐疑之色,却立刻被他掩饰起来。杂锅子?这东西,只有胡颜一人吃过他做得杂锅子,也只有胡颜一人知道,他将这东西叫做杂锅子。他不信,胡颜会和婆婆说这些。怀疑,再次深种人心。
曲南一三分感慨七分戏谑道:“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白茂才竟然会做此等美味。还真是巧妇……哦,巧夫。”搀扶着胡颜,柔声道,“婆婆坐,咱们今天也尝尝这杂锅子。”
白子戚横了曲南一一眼,暗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杂锅子是他曲南一准备的。
以往,白子戚从来不屑嫉妒曲南一,可在婆婆这儿,明显喜欢曲南一不喜欢他,他的心里就有些失衡。这种心里十分微妙,不好寻原因。若非要追根究底,只能说,婆婆就像胡颜老了以后的样子,让他有种错觉,他在陪她一同变老。因此,格外不喜欢别人跟着参合。
燕凡尘是真的想赶人,但却不知……婆婆还有多少时日。若她只想看美色吃美食,自己忍忍又何妨?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吭声,坐在胡颜身边,与曲南一各占胡颜左右。
白子戚在曲南一身边坐下。
花青染坐在白子戚和燕凡尘的中间。
胡颜嗅了嗅空气中食物诱人的味道,透过氤氲水汽看着身边的四人,心中好似暖阳,语气也跟着轻快了两分,道:“此景此景,真想……小酌几杯。”其实,她想说吟一首诗来着,但一想到自己那极具特色的打油诗,还是歇了这种心思。
燕凡尘道:“太阳倒壶‘不醉’来。月亮去取个软垫。”
太阳和月亮一直候在不远处,偷偷窥视着四名美男子,听到燕凡尘的声音,立刻行动起来。二人撒丫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太阳拿着软垫,月亮端着酒水回来了。
软垫坐在屁股下,“不醉”斟满酒杯。
燕凡尘挥退太阳和月亮。
曲南一打趣道:“这名字起得还真有几分趣味。”
燕凡尘看向胡颜,毫不吝啬地送出一顶高帽,道:“婆婆是个妙人。”
曲南一道:“我怎么记得,我们燕大当家的,从不喜欢奉承人。”
燕凡尘淡淡道:“我是不喜欢奉承人,所以……我赞美婆婆,素来情真意切。”
曲南一微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变了许多,有趣很多。”随机补了一句,“我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婆婆会说好话的。”就是在说,婆婆是好人,所以他也只对婆婆说好话,对燕凡尘,只能说鬼话。
白子戚将肉片倒入锅子里,然后夹出一片烫熟的肉片,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沾了些小料,隔着曲南一,喂给胡颜。
胡颜微愣,本想拒绝,但在看见白子戚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地脸时,还是张开嘴,吞下那口肉,慢慢咀嚼着。想要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生怕在昏昏沉沉的某日,忘了。
燕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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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拿起筷子,冷声道:“曲大人还是没变,仍旧那么呱噪,像个长舌妇。”
胡颜忍笑。
曲南一捧起碗,道:“你不用把我记在心里,还记得那么清楚。有空的时候,想一想,你下次再出现,用什么名字好。”
胡颜忍笑忍得好辛苦。
花青染学着白子戚的样子,夹了口肉,对曲南一和燕凡尘道:“你们闭嘴!菜上都是你们的口水,恶不恶心?!”他隔着炉子将肉送给胡颜。
胡颜张嘴咬住肉。
白子戚不悦道:“你倒是会献殷勤。”
花青染冲着胡颜一笑,样子格外的美好。他道:“我孝顺老人。”
“噗……”胡颜一扭头,喷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拍背的拍背,顺气的顺气。
胡颜缓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幸好不是假牙,不让也得一起喷雪里去。”
众人忍笑……
没忍住……
一时间,其乐融融。
胡颜眯眼笑看着四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暗道:不枉此生。
胡颜被服侍得通体舒畅,一顿饭吃下来,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她笑着笑着,视线渐渐模糊。
昏昏沉沉中,胡颜还想着:若自己仍旧年轻貌美,被这些美男子围着喂食,那绝对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当然,最好把几弄得大一圈,好坐下司韶和封云起。
她的眼皮缓缓闭合,身子在杂锅子的热气腾腾中滑向地面,心在众美环伺下留下一声轻叹……
☆、第六百九十九章:与君相识,不胜欣喜
“婆婆!”突然,四个人爆发出异口同声的呼喊声。
胡颜突然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她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自己躺在了燕凡尘的怀里。她笑着嗔怪道:“喂,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耳聋。”
所有人都嘘了一口气。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明白彼此心中提留着那根线,是什么。
真怕婆婆就此与世长辞。
那种仿佛看这胡颜在衰老中死去的样子,仿佛一根根的荆棘,勒上他们的心。
胡颜说这句话时的神态与语气,没有任何伪装,那份自然而然的娇嗔和顾盼之间隐含情谊的神态,又好似一滴水,滴落在油锅里,蹦起一串格外欢实的情绪,却又渐渐归于平静。
燕凡尘抱着胡颜,望着她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胡颜慢慢坐直身体,道:“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围着我这个老太婆了。人老,没啥好看的,唯一有的变化,就是每天脸上多出的几条皱纹,几块黑斑。”
曲南一眸光浅淡,隐有自嘲之意,道:“婆婆这么说不对。多少人在青春貌美时执手,说要一世携手白头,却在转身间翻脸不认人?殊不知,那信以为真的人,一直在等着数她皱纹、陪她白发苍苍。”
白子戚把玩着酒杯,幽幽道:“都说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实则,不由己的,从来不是江湖,而是情。情之一字,最是恼人。恨几分,喜几层,自以为抓得住,最后却……”看向胡颜,“留不住。”
燕凡尘轻叹一声道:“能陪着婆婆,心安。不想继续追着她,就好似用手捕冬风,除了冻伤,不知如何才得温暖。从婆婆口中得知,她是如何看待我与她之间的过往……”微微一笑,用手点了点心口,“这里,不再慌张。若她回来,我就在这里。她若不回来,定是回不来。”燕凡尘说这话时情真意切,谁也看不出他心内真实的想法。
花青染望着胡颜,直接道:“婆婆且放心,若寻到她,青染会一直陪着她,待她老去,青染会告诉她,她与婆婆有多像。”
胡颜十分认真地听着每位男子的肺腑之言,将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每一个阴阳顿挫、每一个小举动,都印在心里。若她身死,这些将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陪葬品。她将带着这一世最美好的记忆,去寻小哥哥。她会告诉他,她在寻他的路上,都遇见了什么人,经历了怎样的感情。她从不认为这是背叛。因为,小哥哥一直在她心里、在她的神识里、在她的血液里……
胡颜眸光闪动,用刚刚能动弹的双手,捧起酒杯,沙哑道:“来,我们同饮此杯,为今生的缘分,来世的相遇。”手杯在她的双手中轻轻颤抖,酒水洒落,飞溅到碗筷上。胡颜一仰头,饮下杯中酒,让那清冽的甘甜,顺着她的喉咙一路灼烧到心里,浇灌到那些印记上,留下火辣辣的痛。几分快哉、几分遗憾、几分执着、几分痴迷,这一生,最难的是有人懂。
众人纷纷举杯,与胡颜同饮。
燕凡尘的眼中有泪,却用袖子挡住,借着喝酒,轻轻擦拭掉。美人迟暮,不想相认,他懂。可胡颜不懂,他心中并无她的旷世容颜,唯有这样一个人,占据他的心。
此番酒水下肚,是愁肠百转还是惬意快哉,唯有自己知道。
胡颜放下酒杯,站起身,道:“我时日不多,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你们不要跟着我,也无需寻我。人,自有命数。”转而扬唇一笑,“而我,偏不想信这个。人,总要走走看看,才知前方有没有路!”
众人纷纷站起身,参差不齐地唤道:“婆婆……?”这样的婆婆,似乎散发着迷人的光晕,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变得模糊不清,隐隐透出胡颜的容貌。到底是胡颜像婆婆,还是婆婆近似胡颜?这道题,暂时无解。
胡颜的视线在四人身上一一划过,笑道:“曲南一、白子戚、花青染,燕凡尘,此生,与君相识,不胜欣喜。”转身,扯下头上系着的抹额,一步步走出众人的视线。
胡颜的背影是挺拔的,步伐是优雅而坚韧的。正如她心中想得那样,如果此次一别,便是天人永别,那么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想明白,她倒地是谁。那时,她至少留给他们一个挺直的背影。她确实变老了,但她还是胡颜,无论经历了什么,她都能站得直!扛得住!
四个人,望着胡颜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曲南一皱眉道:“真不去追?”
燕凡尘直接坐回到席子上,赌气似的一拍几,道:“不追!”他如此真心,她难道看不出来?说要在一起,却还是要离开。
花青染坐回到席子上,用手抠着几上的纹路,喃喃道:“怎么心这么痛呢?”
白子戚目露思忖之色,幽幽道:“婆婆好像不喜欢我触碰。”
曲南一直接坐回原处,烦躁地讽刺道:“谁喜欢你摸?!又是剥皮又是雕骨的……”突然,他屏声,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同时抬头,看向曲南一。
二人视线一对,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划过脑海,即将喷之欲出。
曲南一开口道:“你为什么总想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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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戚认真回道:“起初,我怀疑她就是胡颜易容,所以想摸摸她的手骨,看看是她不是。”
花青染突然一拍几,吼道:“那你为何不好好儿摸摸?!”
白子戚冷冷地道:“她不让。”
花青染突然骂道:“你个怂蛋!”
白子戚怒道:“你疯了?!”
花青染皱眉,用拳头捶了捶胸口,道:“婆婆走了,这里……闷痛。感觉不对劲儿。”
燕凡尘显得十分烦躁,突然一扫桌子上的碗筷,道:“若不是你们来,婆婆不会走!婆婆说过,只要你们知道她的存在,一定会变得很麻烦。都走!赶快走!”赶走他们,他要去追那个该死的女人!
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看向燕凡尘。
白子戚直接逼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燕凡尘认识到自己口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反口。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人,此事瞒不了多久。干脆将心一横,道:“婆婆说,胡颜和她讲起我们之间的过往,说……”伸手摸了摸自己烧伤的脸,“说让我医治我的脸、她的心。”
白子戚的眸子突然一缩。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问:“她的手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缠着白布条?”
☆、第七百章:真相暴漏时
燕凡尘不想说,微微扭开头。
曲南一突然一拍几,吼道:“说啊!”
燕凡尘转头看向曲南一,并没有因为他粗鲁的态度就掀桌子,而是清楚地讲述道:“我与昂哲住同一间客栈,路过昂哲房间,听见有人吹流氓哨……”
在燕凡尘的讲述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燕凡尘道:“她的手腕是被昂哲挑的,指甲……也是被昂哲拔掉的。”
曲南一的手颤了颤,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张开。里面,是两片指甲。一片属于小拇指,一片属于无名指,却都是属于胡颜的。
燕凡尘的一双猫眼在轻轻颤抖,仿佛里面盛满了水,随时会破裂开来,化作汪洋大海。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两片指甲,却被曲南一制止。他攥紧手中的帕子,将其入怀中。
七因来了癸水不太舒服,一直窝在了屋子里。她听见了碗筷碎裂的声音,便走出来看看。结果,却看见了一片杯盘狼藉。
她忙走过去,拾了起来。因燕凡尘重来不是一个严厉的主子,而多与胡颜的关系又不错,于是这位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直接问道:“主子,太祖婆婆呢?”
一句话,就像一只小锤子,突然敲碎了平静的假象。
曲南一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声音有些飘渺,好似在自言自语。他道:“她声称要嫁个封云起的那天,一直戴着幕篱。”
白子戚道:“事隔一个月,我再次出现,她竟没问我因由。”
燕凡尘垂眸道:“所谓的誓言,不过是为谎言冠上一个华美的名字,让人记忆更深刻罢了。”燕凡尘站起身,“你们的问题,我都解答清楚了。她不想承认自己是谁,我可以当作不知。但是,她必须清楚她自己是谁,站在了谁的心上!”言罢,一脚踢翻几,大步向外走去,准备唤上随从,去追胡颜。
几上有杂锅子。杂锅子里早已没有汤,但炭火却还是燃着的。炭火飞起,白子戚动作很快,直接站起身,让自己的脸躲过一劫。但是,那碳火却滚落到白子戚的脚面上,将靴子点燃。
七大惊,忙用雪去拍白子戚鞋上的火。
白子戚却是只用那双冷清的眼睛看着燕凡尘,道:“你蠢,就不要怪别人当你傻!若不是你不老实交代清楚,帮着她打掩护,我如何能认不出她?!”
燕凡尘嗤笑一声道:“白剥皮,宝宝这张皮,对于你而言,如何能入眼?若非宝宝知道,你只爱美皮,又怎会不想相认?”
七终于扑灭了火,却发出惊疑的声音。
她蹲在白子戚的脚前,透过鞋窟窿看到里面的盘蛇戒,喃喃道:“怎么和婆婆脚上的一样?”
白子戚的眸子瞬间一缩,一颗心同时被怒火和痛苦切割。他直接转身冲了出去。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七站起身,看向燕凡尘。她的表情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不想,燕凡尘压根就没看她,竟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所有能动的都跟我出来!”他也不等任何人,撒腿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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