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鱼大心
瘸腿男子点了点头。
胡颜绽开一个笑脸,道:“子戚也很聪慧,这点像师傅。”
瘸腿男子虽没说话,但眸光带笑。
那笑,不浓烈,却令胡颜上扬了唇角。
胡颜重新装好一桶水,拎起,与瘸腿男子一同来到树下,陪着他一同给果树浇水。
从左到右,一行行,一棵棵,两个人虽无言语沟通,却配合默契,浇得细致。直到最后一棵果树浇完,二人直起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逸。
不知何时,院子里多了一张石几和两只石凳。几上有一只红泥小火炉和一只小青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瘸腿男子洗净了手,来到石几旁,坐下。然后从几下取出两只白瓷碗和一罐茶叶。他用手捏了些茶叶,放入碗中,然后用块布垫着手,拎起小青壶,将热水倒入碗中,冲出阵阵清香。
他的动作虽然算不上粗鲁,但却与子戚不同。子戚没有什么喜好,但做事情速来喜欢追求完美。他虽只喜欢喝白水,但煮茶的手艺却是令人惊艳的。
眼前之人不是煮茶,而是冲茶,虽好似牛嚼牡丹,但却有不一样的洒脱在里面。
胡颜捧起碗,吹了吹,凑到嘴边饮了一口,香得眯起了眼睛。所有为烦躁、不安、郁闷、愤怒,随着这口茶入口,只剩下两个字舒坦。
胡颜一口接着一口,将整碗茶都喝进腹中。
瘸腿男子为胡颜续了一碗水。
胡颜道:“你不喝?”
瘸腿男子将茶碗倾斜,倒了些水在几上,用手沾着茶水写道:“不喜热茶。”
胡颜本想扭头看看,但却发现,这些字竟是面冲自己!
他与瘸腿男子面对面坐着,但瘸腿男子一出手,竟是写了头尾颠倒的反字,方便胡颜去看。如此一手,当真令人惊艳。由此可见,此敢自称是白子戚的师父,定然是聪明绝顶的,就像……她的子戚。
胡颜抬头,看了眼男子脸上戴着的银面具,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无需遮掩。”
瘸腿男子却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遮掩,未必就是不勇敢。
胡颜不再勉强,捧起茶碗,品了两口后,询问道:“如何称呼?”
瘸腿男子沾着茶水写道:“七。”
胡颜纳闷道:“七?排行老七,还是……”
瘸腿男子在七后面加了一个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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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颜读道:“七公?”
瘸腿男子点了点头,
胡颜勾唇一笑,莞尔道:“你年纪定没有我大,我叫你七公恐有不妥。我且唤你阿七,如何?”
阿七点了点头,应了此事。
整个下午,胡颜都在阿七处消磨。
胡颜看得出,无论阿七能不能说话,他都是一个不喜欢交谈的人。他就像是一棵树,根纵千里,却不骄不躁;雷电摧之,仍能静静生长,不可撼动。
胡颜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白子戚的影子,却又不那么一样。
看身型,二人几乎一摸一样,但经过她仔仔细细的确认,二人却又有着很多细微的区别。有时候,胡颜会想,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到底是白子戚的师父,还是他的父亲?
每个人,都是有父有母的。
子戚从小混迹市井,却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到底有何因缘?
胡颜不想探究那些陈年故事、所谓的真相,她只想在阿七身边寻一份心安。靠近阿七,她便能感觉到白子戚的气息。有时候,闭上眼睛,她甚至怀疑子戚就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真好。
她用睫毛夹碎了一颗晶莹。那颗晶莹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阿七望着胡颜,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擦拭掉那颗晶莹,却终究只是静静陪着她,犹如看不见的风,用目光细细抚摸着她的脸,留恋不去。
胡颜睁开眼,阿七转开目光。
胡颜看向阿七,目光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灼热。那些怀疑,那些眼睛为实,那些对比与差异,不过是红尘万丈中的一部残卷,让较真儿的人去计较。而她,素来随心。
胡颜觉得,今天出现的这个人,和那晚出现的人,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子戚,回来了。
胡颜像一只大懒猫,依靠在墙上,抱着茶碗,唇角含笑。
对于胡颜的拜访,阿七看起来既不反感,也不欢喜,但实际上,他却是欢迎她的。不然,为何准备两只茶碗?也许,阿七和她一样,需要躲在黑暗里,才能看清楚何谓思念如狂。
心中仍有疑惑,却不想疑惑。
胡颜捧着那碗茶,享受着难得的悠然时光。
阿七开始雕琢一块木头,偶尔用力,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洒落在身上,微风吹拂过树枝,空气中漂浮着生命生长的气息,衣襟上沾染了阵阵茶香。没有人语声,却令人觉得异常舒坦。
偶尔,胡颜大拇指上的盘蛇戒会发出两点璀璨的红光。
☆、第八百一十二章:情关难过
离开白子戚的家,从门槛迈出去第一步,一种沉重便顺着脚踝,悄然爬上心头。
胡颜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毅然面对。
女人,从不是弱者,只能依靠男人而活。她展开翅膀,就算不遮天蔽日,也要搅得天地变色!有人扮演她到处杀人,很好,且让她扮到死!
胡颜直接去了艳山,在一棵大树的树洞里,掏出一块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当初,她为花青染治病后,被花青染刺了一剑,来到六合县。曲南一下令将她钉死在棺中。她逃出升天,在疯魔前,藏起了这个东西。
她看似无状,实则心思细腻,否则也不能成功布局。
胡颜掀开红布,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
整个令牌呈银白色,质地非金非银非玉,却泛着莹润的珍珠光泽。令牌上又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飞鸿令。
胡杨起令牌,勾起半边唇角,邪肆地一笑。转身,按照最初的想法,直接去寻燕凡尘。
胡颜走进凡尘商铺的后院,听见了一串笑语嫣然。
燕凡尘的房间里,肖茹和燕凡尘皆跪在席子上,肩膀挨着肩膀,对着一副竹简有说有笑。
他俩何时这么要好了?
胡颜心中微动,脸色却是如常,大步走进了屋里。
燕凡尘一抬头,看见了胡颜,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一脸喜色地道:“宝宝,我今日识得了许多字。你且看看,我写得如何?”扬起手中竹简,向胡颜显摆。
胡颜接过竹简,垂眸看了看,笑道:“不错,大有进步。”
燕凡尘脸上的笑容璀璨了三分,挑眉秀美的眉毛,风情万种地扫了胡颜一眼,道:“聪明着呢。”
胡颜突然想起,花青染曾和她说,让她慢慢看着,他是何等的聪明。如今,这个人却成了路人。男女之间,难道一旦没有了情爱,就会变得如此生分?不,不是没有情爱,而是因为有情有爱,所以才不能接受另一个人无情无爱。她可能没有那么喜欢花青染,所以,可以退后一步,放彼此一条生路。若爱得狠了,怎会允许他身边出现其他女子?
燕凡尘见胡颜发愣,知她心中有事,便扭头对肖茹道:“谢谢肖姑娘指点,明日再和姑娘讨教。”
肖茹回道:“公子如此客套,真是折煞茹儿了。”她站起身,身子却是虚晃了两下。
燕凡尘忙伸出手,搀扶住肖茹,道:“肖姑娘务必仔细些。等会儿,我让七送些补品过去,还望肖姑娘不要推辞。”
肖茹粉黛微垂,羞涩道:“谢公子。”
燕凡尘松开手。
肖茹如弱柳扶风般走了出去。
燕凡尘将其送到门口,关上了房门,看向胡颜,敛了那副无害的神色,认真道:“发生何事?让你愁眉不展?”
胡颜跪坐到席子上,一边垂头看着竹简上的字,一边淡淡回道:“无事。”
燕凡尘却是眉眼一弯,也跪坐到了几边,趴在胡颜耳边,吹了口气,小声道:“吃味啦?”
胡颜抬头,横了燕凡尘一眼。不承认,也不想否认。
燕凡尘目含戏谑之色,揽着胡颜的腰肢,将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她不肯吃饭,我若不哄着点儿,怕是没有那么多的血供我食用。如今,我的命不但是我的,还是你的。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命,哪怕……”眸中划过残忍,“哪怕要了别人的性命。且,就像你说的,在这件事上,她未必清白。”
胡颜转头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笑道:“这世间教会了我残忍,我却不想让你见到。人都说初心不变,我亦然。宝宝,你说,人是不是很有意思。我如今黑了心肝,却还想让你觉得,我仍旧是那个善良的幺玖。”
胡颜摇头一笑,道:“与我这种满手血腥的人比,你仍旧无比善良。”
燕凡尘却正色道:“若善良只是被人欺,我宁愿丢弃善良。”
胡颜道:“恶人我来做,你还是安心善良吧。”
燕凡尘的睫毛缓缓眨动,攥住胡颜的手,道:“因为不想你做恶人,所以才要自己解决。你信我。姑且放心。”
胡颜轻叹一声,眸光却变得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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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道:“哪里那么容易放心?”
燕凡尘用额头撞了撞胡颜,呵呵一笑,揶揄道:“别像个老太太唉声叹气。好不好,婆婆?”
胡颜被燕凡尘逗笑,扬声道:“好!”
燕凡尘突然低头,在胡颜的唇上亲了一口。
胡颜一把扯住燕凡尘的长发辫,迫使他的头后仰。胡颜翻身而起,跨骑在燕凡尘的双腿上,垂眸盯着他的眼。
燕凡尘眼中是裸的魅惑和妖娆的风情。
胡颜突然低头,一口咬住他的唇瓣,用力吸吮。
热情一触即发,好似大火瞬间燎原。
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个妖娆多姿的男人,从头到尾,由里至外,都是属于她的,就令人兴奋不已。
就在二人滚做一团时,柳恒在门外道:“主子,花公子来了,想要见主子。”
胡颜的动作一僵。
燕凡尘咬牙切齿,低吼道:“让他等着!”
柳恒尴尬地道:“已经……已经在门口了。”
柳恒的话音未落,花青染已经推门而入。
胡颜翻身而起,正襟危坐,垂眸看着竹简,一副研究字体好坏十分投入的模样。
燕凡尘半躺着,衣衫大开,露出了一截诱人的肩膀和半面奶白色的胸膛。
花青染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扫,波澜不惊。他对屋里这种诡异的气氛视而不见,先是与胡颜打了声招呼,道:“阿颜也在这里。”
燕凡尘拢了拢衣袍,坐起身,跪坐到胡颜的身旁,看向花青染。
胡颜从竹简上抬起头,看向花青染,淡淡一笑,道:“青染来了,坐。”
如此生疏,那般客套。
花青染微微额首,跪坐到席子上,直接对燕凡尘道:“凡尘,我听说你这里有梵香生骨膏。”
胡颜将视线落回到竹简上,一字字认真看着,好像对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实则却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
燕凡尘应道:“确实得过三块。”
花青染目露喜色,道:“可否卖给我一块?”
燕凡尘反问:“你骨头受伤了?”
花青染的视线扫向胡颜,又转了回来,淡淡道:“有位朋友的肩胛骨受伤,需要此药。”
燕凡尘注意到了花青染的目光,不禁开始猜测,花青染那位朋友的伤,会不会和胡颜有关。从花青染走进房间,胡颜的表现就有些怪异。她什么时候对自己写得字如此痴迷,竟是头也不抬地逐字看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凡尘心下有了计较,皱眉道:“这三块梵香生骨膏,是我救了一名落魄老头,给了他三个馒头,他回手硬塞给我的。我本不想要,但七说这是好东西,我便下了。这三块膏子,本不值什么银子,可那阳城首富的腿骑马摔折了,求到我这里,给了三千两银子,取走了一块。我见这东西确实不错,就放出了口风,假高者得。第二块,被神秘人求走,用了五千两银子。这最后一块……”燕凡尘拉长了调调儿,笑得格外柔和。
花青染囊肿羞涩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现在画符已经有所突破,非昨日可比,自然有信心赚些银两付给对面那个笑颜如画的黑心肝!他接着燕凡尘的话,道:“若凡尘能割爱,我愿出六千两。不过,需缓解些时日,一个月后付清,不知何否?”
燕凡尘摆手道:“不是银子的事儿。这最后一块,我是打算自己留着。你也知道,记恨阿颜的人那么多,总有几个畜生想害她,我留着这么一记膏子,若她哪里磕了碰了,才好用上,得我担心。”
花青染垂眸,静坐片刻。他已经听得清楚明白,燕凡尘这是把梵香生骨膏的处理权给了胡颜。只要胡颜说给,他定会拿出膏子;若胡颜不表态,这膏子定然石沉大海。
人是胡颜打伤的,让她拿出膏子救人无可厚非,可是这话他却开不了口。
胡颜为何会伤害杜莲生?
嫉妒?
是因为他之故?
花青染这么一想,竟有些无法淡定。这种感觉好久不曾出现过,令他不知所措。于是,他不言不语,只是在那里跪坐着,既不说走,也不继续讨要膏子。
胡颜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几上拿起毛笔,沾了墨,道:“拿给他吧。那人,是我伤的。”落下一笔在燕凡尘的字体旁边,重复书写着同样的内容。
燕凡尘没有二话,站起身,走了出去。那膏子贵重,被他藏了起来,旁人找不到。
屋子里只剩下胡颜和花青染二人,空气似乎变得浓稠,令呼吸变得力。
胡颜写了一列字后,又沾了沾毛笔,刚要继续书写,却听花青染道:“阿颜,你从断壁上坠下,身体可有大碍?”
胡颜笔不停,回道:“骨头碎成很多块,能活着已是万幸。”
半晌,花青染问道:“那你可还需要那膏子?”
胡颜快速写下另一列字后,突然抬头看向花青染,目光咄咄逼人,问道:“若我还需要,你当如何?”
花青染望着胡颜,道:“你已经不需要。”
啪嚓……
胡颜手中的毛笔被她捏断。那笔筒是竹子做的,边缘格外锋利,竟将胡颜的手指划伤。一滴、两滴、三滴……胡颜那淡粉色的血滴落在竹简上,模糊了文字。
花青染心中一惊。
燕凡尘走回房间,一眼便看见胡颜受伤的手指和手中的断笔,忙快步走到她身边,跪坐下,抓过她的手,心疼道:“怎如此不小心?!”
从几下搬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金创药,倒在胡颜的手指上,然后从袖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包裹起。瞧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胡颜受得是多么致命的伤。
花青染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凡尘包好胡颜的伤口,瞪了花青染一眼,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扔给他,怒声道:“走走走!赶快走!看见阿颜受伤也不知道给包扎一下,真是颗榆木脑袋!”
花青染将梵香生骨膏攥进手心,站起身,施了一礼,转身要走。
胡颜突然开口道:“别忘了,六千两。”
花青染望着胡颜,目露不解之色。
胡颜道:“伤了你的朋友,让她尽管来找我寻仇。但是,你拿走的药膏,是凡尘的。花道长总不好腆着脸,占这么大的便宜吧?”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我还。”
胡颜展露笑颜,道:“如此……甚好。如果花道长生财无道,大可以来当我的随从。以花道长这等容貌和功夫,每月五百两,还是可以拿到的。”
燕凡尘咂舌道:“五百两?!这么多?!”
胡颜拉长了调调儿道:“总有交情在里面嘛。”
燕凡尘轻叹一声,道:“曲南一贵为六合县县令,一个月的月俸,也就四两银子吧?”
胡颜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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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
花青染转身离开。
胡颜勾唇一笑。
燕凡尘怒道:“还笑?!也不看看你那手,伤得多重!”
胡颜将身子一歪,依在燕凡尘的胸口,道:“知你疼我。”
燕凡尘那满腔怒火瞬间化为一腔春水向胡颜的方向流去。真是……浪打浪,一浪高过一浪。
胡颜道:“有事要你去做。”
燕凡尘目露喜色,竟隐隐透着激动。他攥住胡颜的手,道:“你且说说。”如此开心,竟是连让他做什么都不问。
胡颜眯眼一笑,道:“欺负两个人,照顾一个人。”
燕凡尘认真地问:“是欺负到他们不想活,还是欺负到死?照顾那个人,要到何种程度?”
胡颜幽幽道:“欺负到他们知道生活不易,懂得珍惜。照顾到……照顾到将唐老爷的身后事安排妥当,别让她太伤心。”
燕凡尘心中一惊,道:“唐老爷死了?”
胡颜点了点头,道:“幺玖,我们需要准备了。”
燕凡尘的眸光犀利,勾唇一笑,道:“好。”
☆、第八百一十三章:杜莲生
花云渡。
客房里。
花青染将梵香生骨膏交给了红袖,道:“为杜姑娘用上,仔细些。”
红袖接过梵香生骨膏,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花青染剥开油纸,伸出舌头照着膏子就是一舔!
花青染和杜莲生皆被震惊了。
花青染问:“红袖,你做什么?”
红袖忙好梵香生骨膏,转过身,道:“舔舔,看看是敷的还是吃的。”
花青染看着红袖,等她下文。
红袖面红耳赤地道:“没……没舔出来。不如,再让奴舔一口?”
杜莲生的嘴角十分轻微地抽搐两下,道:“不用了。这膏子我听说过,只需敷在断骨处即可。”
红袖道了声:“好咧!”打开油纸,掏出膏子,用手揉搓了两下,便要将手往杜莲生的衣领里按。
杜莲生惊道:“不得鲁莽。”
红袖不解道:“没……没鲁莽啊。”
杜莲生看向花青染,羞赧道:“青染先出去。”
花青染这才点了点头,走出了杜莲生的房间。他虽知红袖有问题,当眼下这花云渡只有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丫鬟能调来照顾杜莲生。看杜莲生的伤,应该一时半刻动不了。他们应该会留在花云渡一段时间。再者,他刚刚欠下六千两银子,一时半刻也还不上,还需在一个月内想想办法才好。
买两个丫鬟,势在必行。一个伺候杜莲生,一个伺候福伯。
花青染虽不喜操心这些凡尘俗事,却避不了多想一些。
花云渡里春意盎然,他脚踩荷叶来到凉亭里,却发现凉亭露了一个大窟窿!他探头看看,看见了一尾红鲤鱼,吐个泡泡潜入池塘里。
福管家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花青染的身旁,一手抚着胸口,沙哑道:“这是卫丞相埋伏兵马,要暗杀胡姑娘时留下的。胡姑娘被金蝉天丝所困,震碎了这里,坠入池中,才得以反败为胜。”
花青染直起腰,看向福管家。
福管家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是老奴欠卫丞相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已,才借出此地。老奴这是奴大欺主,还请少爷责罚。”
花青染垂眸看着福管家,表情不嗔不怒。半晌,他开口道:“福伯,起来吧。”
福管家抬头看向花青染,见他没有责怪之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道:“老奴知少爷对胡姑娘的心事,也知少爷斩断了七情六欲。尽管那卫丞相一再相请,老奴也不曾动手伤胡姑娘一根汗毛。少爷回来那天,也曾看见,卫丞相身受重伤,不得不借住花云渡。昨晚……哎……昨晚又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胡姑娘怒火难平,去而复返,刺杀卫丞相,也是情有可原。”
花青染望着池塘不语。
福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压低声音问道:“昨晚胡姑娘来行刺卫丞相,可曾惊扰了少爷?”
花青染回眸,扫了福管家一眼,道:“自然。”
福管家暗自心惊啊!他的眼睛四处一转,看附近没有人偷听,这次靠近花青染,小声道:“少爷可曾看见胡姑娘?”
花青染点了点头。
福管家惊道:“既然看见,为何不阻止她?”
花青染勾起唇角,好似谪仙般清雅地一笑,道:“与我何干?为何要管?”
福管家哑然了。
八个字,明明很简单,却又那般不好理解。
花青染与曲南一是好友,为何不管卫丞相的死活?他……他不是斩断了与胡颜的红线吗?
花青染看出了福管家的想法,却并不打算为他解惑。他只是吩咐道:“福伯年纪老迈,待伤好,寻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家吧。”转身,衣袂飘飘,脚踩荷叶,消失在凉亭外。
福管家望着花青染消失的方向,终是明白,自己惹怒了花青染。
为何?
难道是……
福管家只觉得既心惊肉跳,又深深地迷茫了。
如果说,少爷仍旧心悦胡姑娘,那为何会带回来一名神秘女子,至今不露真颜?只听红袖说起过,那女子的右眼角有颗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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