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白太太仔细地告诫了女儿,想起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又是一阵气闷:“你哥哥就是好好的非要跟着这何七混,何七不好好读书,你哥哥也不好好习武,一个个的,都是让爹娘跟着烦心的。”
徐成欢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太太:“娘亲,其实,哥哥是对的。”
“什么?”白太太万万没想到女儿会忽然这么说。
就算是不记恨儿子了,那,那也不能这么快就转了立场了吧?
徐成欢却是眼神悠悠,别有意味:“娘亲想想,为什么同是七品官,宋温德就可以这么嚣张打上我白家的门?为什么在娘娘庙,胡小秋一个七品通判的太太,却可以对娘亲你处处刁难?”
“这,这……”
白太太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头一阵委屈。
是啊,为这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如今天下太平,兵将都没用了吗?虎狼都打尽了,谁家还把獒犬当回事儿?
老爷在外拼死拼活,到了那些进士举人出身的官员面前,却永远要矮上半头。
所以儿子才要一心考科举,将来做文官吗?
想想儿子这十多年因为不肯习武挨的打,白太太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
“可是咱们家,连一点路子都没有,你哥哥,他要走这条路,就只能他一个人走,太辛苦了……”
“娘亲!”徐成欢挽住白太太的手,劝解道:“要照娘亲这么说,那寒门士子就干脆都不读书了吗?考科举做官,出身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真才实学。没有真才实学,就算是丞相家的儿子,那连个举人也别想考中。更何况,咱们武将家的子弟,没有路子想升官,才是真的难呢。据说京城中的武职,都是世袭的,大齐朝开国的时候,武将功高,封了那么多国公侯爵,他们还要封妻荫子,恩惠后人,一代代荫封下来,不仅仅是京城,就算是地方上,武职也没有多少位子留给咱们这样毫无根基的人家了。”
徐成欢一边扶着白太太坐下,一边给她打比方:“远的不说,就说父亲,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为什么至今也只能做个把总?除了咱们没有路子,还不是因为这个。哥哥有心读书,这是好事儿,娘亲就别烦心了,不管怎么说,读书也可以明理,总比何七这样的痞子要强些不是?”
女儿一番话说下来,白太太觉得很有道理,虽然她不知道女儿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但她立刻就信了大半,抬头看了一眼女儿:“真的?”
徐成欢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娘亲就别为哥哥愁心了。”
关于这个,她是一句假话都没有的。
丞相宋温如德高望重,才识过人,是先帝时的重臣,时至今日,也是百官之首,偏偏独生儿子不争气,考了一次又一次,年过三十还是个秀才,已经成了满京城的大笑话。到后来甚至连萧绍昀都看不下去了,琢磨着想要给他儿子一个额外恩赏,赏个什么官儿,却被宋温如严辞拒绝,还上书指责皇帝不该徇私。
说起来,宋温如当真是个君子,只是他这胞弟宋温德,原来却是真小人。
除此以外,威北候府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开国功勋之后呢,如今都落得只有表面风光,手中一分实权都没有,更不要说那些没落的侯爵,除了几大国公手里还有一些兵权,其余的早就被先帝归手中,太平盛世,武将的路子,眼见着是没落了。
就算是白祥欢真的去习武从军,又能比白炳雄强到哪里去呢?
说服了白太太,劝着她喝了一些安神的汤药躺下休息,徐成欢才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望着梁上已经垒就的燕子窝,叹了口气。
大齐无仗可打,从安定上来说是所有子民都殷切期盼的局面。
帝王江山稳固,朝臣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
人人都很满意。
可是皇陵地下的孝元皇后,很不满意。
她徐成欢死不瞑目,非常不满意!
人人都遵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却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去。
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扰乱这太平盛世,又能让自己大仇得报呢?
徐成欢恍惚间,有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
萧绍昀为什么要杀她,杀了她之后会不会再对威北候府下手?他下一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到底对她有没有过一丝的真心?
她一无所知。
所以,她怎么能放弃任何一个可能走到萧绍昀面前去的机会呢?
白炳雄也好,白祥欢也好,只要能走到高位,什么都好。
她不相信,老天让她还活着,就是要她眼睁睁看着萧绍昀长命百岁,千秋万代,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一定有办法的!
头顶双飞燕忙忙碌碌,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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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欢仰头看了良久,才平了平心绪,神色平静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第四十七章各方反应
弘农县东头,白氏一族聚居的老宅。
“作孽的逆子哟,就知道闯祸!非要带累了我们才甘心!”
靠里的一个院落里,用泥坯夯得结结实实铺着锦褥的大炕被捶得咚咚作响。
白老太太坐在临窗大炕上一边哭嚎,一边又去数落大儿媳:“你还说要跟他们来往起来,来往什么?没得连累了全族上下!一群糊涂东西!”
站在炕边的一对中年夫妻,对视一眼,都撇过脸暗自舒展了眉头。
他们起先还怕老太太得知了县令去三弟家问罪的消息,会立逼着他们这当大哥大嫂的去跟县令对上呢,这会儿却不怕了。
老太太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老太太自个儿都不心疼,他们这大伯娘娘的,上什么心着什么急?
白大太太冷眼看着老太太哭嚎,时不时递个帕子端杯水,任她数落也没还口。
她其实也有些后悔,前些天就不该去老三家那么一趟。
那欢娘就算好了又如何,于白家除了名声上好听些,也没半分好处。反倒是这次万一被沾染上,可了不得。
还是老太太骂的好!
虢州城里,一栋门口挂着“冯府”匾额的大宅里,也因为此事有争论声传出。
冯同知不明白妻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派去弘农县探问的人拦了下来,这让他大为光火。
“你真是糊涂,这个时候,只要再拉白家一把,这事儿就能成了!”
他直奔卧房,找妻子王氏算账。
冯太太王氏谴退了丫鬟,亲手给他端了杯茶过来,脸上却有些不屑:“老爷你真是糊涂,犯得着为了一个白家去跟宋相的胞弟对上吗?跟黄通判家结梁子也就罢了,还要去招惹宋温德,疯了不成!”
说完坐下来拿帕子擦手:“要我说,那白家定了罪是最好,等到白炳雄的家眷入了罪,咱们家再出面,不是更容易成事儿了吗?”
冯同知听了这话气得差点没把茶盏砸到这个蠢妇头上:“等他们定了罪,那白欢娘成什么了,不成了罪臣之女了?那就连个平民百姓都不如了!你这个没脑子的!”
王氏怔住了,仔细一想,手就抖了一下,帕子都落地上了:“哎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说完起身急慌慌地转了两圈,只好放人:“那老爷赶紧着人去看看吧,不过记得吩咐一声,看情况不妙可千万别强出头,这白欢娘真不中用了也就罢了,别再把咱们给折进去!”
冯同知怒气冲冲拂袖出去了:“这还用你教,净会耽误事儿!”
王氏吃了个排头,心里不忿,只暗暗地把这笔账记在了那白欢娘身上,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她好看!
冯同知一早看到弘农县那边送过来的公文就觉得事情不妙,这宋温德还没经过州府就要给白炳雄定罪,简直是胡闹!
冯家如今有了打算,白家的事情是要关心一二的,他即刻就着人去探问了,要是白家能渡过这一劫,冯家此时的探问也是一份大人情,退一步说就算白家真倒了,那宋温德也不能因为一句问候就能把他怎么样,偏偏无知愚妇就会坏事儿!
这会儿派出的人才被王氏的心腹放了行,再不敢耽搁,骑上一匹快马就扬鞭而去。
斜阳的余晖洒落在弘农县青石板铺就的主干道上,路上行人听见马蹄声和喝道声,纷纷往道旁躲,就见一队身穿军服的兵士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
有眼尖的已经看出了那领头的高壮男人正是最近说是畏罪潜逃了的虢州把总白炳雄,街道上一下子哗然热闹起来。
“那不是白老三吗,怎么回来了?”
“我就说他不会干那种事儿,怎么可能逃?”
“那可说不准,县令都打上门去了呢!”
嘈杂的议论声中,白炳雄带着手下的兵士,消失在主干道上,后面却又有一辆挂着青色布帘的小驴车,由一个半大老头子赶着,也吱吱呀呀地穿过人群向着人马消失的方向匆匆而去。
叩门声响起的时候,看门的小厮直觉一个哆嗦。
最近上门的都是大爷,一个比一个惹不起,他真想换个差事,再这么下去,迟早不是被吓死,就是被主家发卖。
没等他想好到底要不要开门,一道粗犷的催促声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震得他耳朵嗡嗡:“王小五,你死哪去了还不赶紧给老子开门!”
看门小厮王小五立马就不哆嗦了。
平时听着这粗汉子的声音觉得难听,此时听起来就是天籁啊!
王小五连滚带爬地开了门,哭喊着扑了出去:“老爷,您可回来了啊!”
白炳雄一把拎开扑过来鼻涕眼泪满脸的小厮,气不打一处来:“王小五你是活腻味了吧?老子还没进门就给老子嚎丧,太太和大小姐呢?”
王小五抬袖子抹了抹脸:“在家呢,都好好的呢,那宋县令没占什么便宜!”
白炳雄脸黑了下来:“那姓宋的真上门来闹腾了?”
他这几天在外拼命,最担心的就是妻女在家受委屈,一回来就直奔家门,特意带了手下几个干的兵士,防的就是家里出事儿,没想到妻女还真被这姓宋的狗官为难过!
要不是亟待见到妻女,他这就想折回去找那狗官算账!
“给老子等着!”
白炳雄杀气腾腾的往里走,身后小厮还在喊:“老爷您怎么没问大少爷啊!”
白炳雄头也不回:“问那个不争气的做什么,他好好的跟他的夫子们混去吧,有老子什么事儿!”
小厮闭了嘴,转身跟着闻声而来的管事陈大招呼白炳雄带来的兵士们进门去客厅就坐。
里面白太太也得了消息,赶忙携了女儿就出了正院往门口走。
远远看见白炳雄那满脸络腮胡茬子的乱糟糟模样,心头一松,眼眶一热,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老爷!”
这么多年,白炳雄出门拼命的时候很多,次次她都是提心吊胆,按说早习惯了,可是这一次,看着他回来,还是像早年年轻的时候一样,心情激荡难言。
丈夫回来了,那就一定是成事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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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徐成欢也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如今白家和宋温德,已成水火之势,白炳雄能回来,那就是事情做好了,暂时也不用顾忌宋温德了。
白炳雄远远地看见妻女的身影,粗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柔情。
“仙娥,我回来了!”
白炳雄也不顾女儿和下人在眼前,到近前携了白太太的手就说道,白太太一惊,反应过来有些羞窘地立刻低下头去。
徐成欢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也低下头去不说话,非礼勿视,不看。
身后跟着的下人也纷纷别过眼去。
难怪太太这么多年就生了一儿一女却在家里腰杆子挺得这么直,这都是老爷给的脸面。
大齐朝的男人,别说当着人面拉妻子的手,就是夫妻俩走路并肩,多看对方一眼,都是要被人笑话的,难得老爷这样的糙汉子这时候居然不在意那些规矩。
白太太却很快地借着给白炳雄整衣服挣脱了他的手,女儿都在呢,她可没好意思再这么着,面上也是强作冷静。
“老爷辛苦了,赶紧进屋吧,欢娘说你下午就能回来的,当真回来了。”
白炳雄这才看向女儿:“欢娘,这次,多亏你了。”
徐成欢这才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父亲,您能平安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白炳雄看着乖巧伶俐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疯傻的女儿,倒是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家三口迈步往正院走,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王小五的喊声:“老爷,老爷,您带的那个女人怎么办?她闹着要进来拜见太太呢!”
第四十八章谁想纳妾
一时万籁俱静,人人都回过头来看着王小五。
王小五还在说:“老爷您不能这样,您带的女人,您好歹给安置好,小的也不知道往哪个院子安排呢,陈管事叫我来问问您……哦,我还是问太太吧!”
白太太却已经僵在了原地。
他带了女人回来?如同有炸雷在她耳边滚过,炸得她心尖子直颤。
白太太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的,也从来没遇到过家里无缘无故出现外面的女人的情况。
她于子嗣上没有福气,只有一儿一女,但是也并非一无所出,当初白炳雄跟她保证过的,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让她安心。
这就是他给的安心?!白太太第一反应就是恼怒。
“白炳雄,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强了一辈子,是眼底一点沙子都不揉的人,身边的女儿和围满的下人此刻都自动被忽略,她紧紧地盯着面前胡子拉碴看起来又老又丑的男人,怒火中烧。她可绝不会像那些贤惠妇人一样忍气吞声,自哀自怨,她就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就这样的,就这样的老男人,也有女人甘心为妾?疯了吧?
“你也不看看你老成这个德行,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产没家产,你还想学别人纳妾?我可告诉你,你只要敢有这个心思,我就带着儿子女儿跟你和离!”
白太太嫁给白炳雄这么多年,尊重丈夫这一点是知道的,三从四德也是会背的,偏偏她就只会背不会做,以夫为天这种事儿,想都不要想,谁敢来给她添堵,她就要谁好看!
白炳雄被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通臭骂,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住,窝火得很,但他一听这和离什么的还是有些发懵:“你这婆娘,胡说的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要纳妾了?你敢带我儿子女儿跟我和离,我,我就把你腿打断,让你哪儿都去不成!”
白炳雄这话一说,不光是下人,就是徐成欢也撑不住笑出了声!
白炳雄这个紧张慌乱的威胁,实在是虚张声势得厉害,这白家谁都知道,他就是个怕老婆的,白太太要打断他的腿有人信,他要打断白太太的腿……谁信啊?哎呀,当个笑话儿听听就算了。
白太太却没笑,峨眉倒竖,一指头朝着白炳雄的胸膛戳了过去,硬是把白炳雄一个彪形大汉戳得连连倒退几步,让人不禁怀疑白太太是不是练过什么金刚指之类的功夫。
“你还要打断我的腿?嗬,老娘给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你要为了个野女人打断我的腿?好啊,你倒是把那女人带进来我看看,什么美人坯子能迷了你的眼,想占了老娘的地儿!”
“我都说了不是,就是路上随手从土匪手下救的一个小寡妇,跟我半文钱关系都没有!”白炳雄急得手足无措,瓮声瓮气地辩解着。
白太太冷哼:“不是?这小五还口口声声那女人闹着要来拜见我呢,不是急着进门,着什么急?”
这话徐成欢赞成。
如果这女人没什么心思,是个知情达理的人,那就不会做出这种不等人家夫妻说句话通个气儿就闹着要拜见女主人的事情,可见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白炳雄这才会过意来,知道麻烦出在了哪里。他转过头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这该死的王小五给拍飞,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啊猪脑袋!
“王小五老子怎么对不住你了你这么坑老子!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告诉陈管事找人把那女人给我送偏院去,少来老子面前晃,明儿一早就给我送回孙家庄去,老子不想再见到她!”
王小五摸摸脸上喷到的口水,觉得老爷这面目好可怕,再也没敢多说一个字,弓着腰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白炳雄转身面对老婆,那一脸的煞气立刻就化作了一潭春水,温柔地荡漾在这糙汉子脸上,让一众人等纷纷捂眼这画面太美,真看不下去了!
“仙娥啊,你看,我跟那女人真没啥,都是王小五这兔崽子不会说话,回头卖了他去!咱先进屋,我身上这衣服,都穿了三天了,又是摸爬滚打的,你好歹让我先洗涮干净了,肚子填饱了,你再慢慢跟我算账,如何?”
白太太还是板着面孔不说话。
白炳雄嘿嘿笑了两声,没脸没皮地就去拉过老婆的手,拥着她就往正屋走。
白太太再生气也绷不住了,只觉得脸上一阵羞臊,到底没再说什么,一把甩开了他大步走了,白炳雄也赶忙跟了上去。
徐成欢默默地看着这高大的汉子伏小做低地哄着满面怒容的悍妒妇人,脸上有笑容绽开,唇边却是泛起一丝隐约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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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妇人的吧。
而不像她的父亲威北候,再怎么宠着母亲,到底还是有那么多小妾姨娘给母亲添堵。
而她自己,当初封后的圣旨未下之前,母亲说过的,萧绍昀是九五之尊,是皇帝,注定了将来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不可能是她的一心人。只要她不嫁,威北候府就想办法拒绝封后的圣旨。
但是她却那么天真,以为只要有萧绍昀的宠爱,就什么都不是问题。皇后只有一个,她是皇后,还怕什么?
如今想来,真是天真的可怜,她不但没能让萧绍昀爱她一辈子,甚至连年老色衰,情淡爱驰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仅不如眼前这个妇人,甚至不如自己的娘亲威北候夫人。
除了生荣死哀的虚无风光,从萧绍昀那里,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曾经的爱都是假的,唯有如今的刻骨深仇是结结实实真真的。
平日里白炳雄这么邋里邋遢地回来,白太太虽然会一通抱怨,但总会亲手给他打水净面,伺候他换衣服,做一个温柔的好妻子,但这次这项待遇就被彻底取消了。
小英哭笑不得地去给老爷打了水,看着哀怨的老爷自个拿着衣服灰溜溜去了净房,又回头看看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太太,正要说点什么,太太却先说话了。
“小英,去看看厨房备的吃食好了没,好了就过来摆饭,别把大小姐饿着了!”
小英听了这口是心非的吩咐,暗暗好笑,麻利地应了一声就去了。
徐成欢却带着摇蕙和迎春刚刚跨进门。
“娘亲,我不饿呢,要不咱们晚点儿再吃饭?”徐成欢眨眨眼睛,故意的。
白太太的神色僵了僵,有些不自在,兀自强硬道:“那不成,你身子刚好,按时辰吃饭才好……”
“娘亲,您心疼父亲就直说,可拿着女儿打什么幌子?”
徐成欢忍不住戳破了白太太,惹得摇蕙和迎春跟着吃吃地笑。
白太太白皙的脸又红了起来,冷若冰霜的脸终于破功了:“你这丫头,连娘亲都敢打趣!”
晚霞映红了西半边的天空,红光从打开扇的窗户透进来,映得屋内的家具帐幔一片暖红,伴着母女两人的笑声,一派温馨。
危机暂时解除了,笼罩在白家的阴霾终于散去了,端看这事儿怎么个结果了。
第四十九章兄妹讲和
白炳雄洗了手脸,换了衣服出来,白太太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不过伸手推了推丫鬟摆上来的饭食。
看着满桌子的大饼馒头,还有苞米粥,白炳雄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错,还能给口吃的,那这日子就还过得下去。
白炳雄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活活就像是饿了几个月的人一般。
看他这样,白太太又有些心疼起来。
“你不过是去了三天,怎么就饿成这样子?”
白炳雄含混不清地道:“都是些粗粮饼子,干噎下去的,那边的事儿完了,我也没敢多停,惦记着你们在家,可不是给我饿的!哎,还有我手下几个兄弟,还在前院坐着呢,给他们也送点吃的去!”
“还兄弟呢,坑你的都是兄弟!”
白太太话虽这么说,眼圈儿却热热的。
夫妻俩一起过了几十年了,自己丈夫什么样的人她心底是清楚的,更何况是这全家脑袋悬着的节口,怎么会去对一个寡妇有想法?还是自己沉不住气。
有了这层愧疚在心底,白太太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一边招呼女儿吃饭,一边吩咐小英带着人给客厅的那些跟来的兵士送吃食去,一顿饭吃下来,刚才那场风波就渐渐地消弭于无形了。
白祥欢从县学里回来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因为夫子今日难得夸了他几句。进了门却看见了客厅坐着的兵士,又听了王小五绘声绘色讲了白日里那一场风波,心顿时一沉。
他就说怎么今日晌午夫子非要邀他去家中吃饭,不让他回家,原来有这个缘故!
他匆匆赶到正院,发现父亲回来了,连忙过去行礼。
“见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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