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晚间临睡前,沐浴过后,白成欢披散着还没干透的长发在灯下看书,摇蕙在脚踏上铺好了值夜的薄被和褥子,想了想问道:“大小姐,长公主那个赏花宴,您非要去吗?那可是长公主啊……”
白成欢看了忧心忡忡的摇蕙一眼,冷然地点点头:“既然已经答应梁四小姐了,那就一定要去的,你若是害怕,到时候让菱角和菱叶跟着我,你和阿花在候府待着就好。”
大小姐这是嫌弃她多事,还是嫌弃她胆怯上不得台面?
“不,奴婢不是害怕……”摇蕙赶忙表态。
“既然不是害怕,那就跟我去长长见识吧。”白成欢也没有再嫌弃她。
虽然她念着摇蕙跟着她一路从虢州来到京城的情分,可是白成欢的确是想念陪伴她一起长大的梅香和梅叶。
两人自幼就服侍她,眼界与见识,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更有十余年的情分,可惜,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来了。
她已经打听到,在她死后,梅香和梅叶,真的就没有从皇宫里再出来,她们被萧绍昀赐死了。
萧绍昀这是心虚吧,连两个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曾经她以为萧家的人都是很好的,除了宁王,其他人都是好的,萧绍昀不必说,惠郡长公主在她眼中,也是十分和蔼的一个长姐一般的人,可谁又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内里又是什么人呢?
惠郡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比萧绍昀还要大上两岁,虽然是个公主,但是先帝还是宠爱非常,封邑俸禄都比别的公主好上几分,就连后来出嫁的嫁妆规格,都是别的公主远远比不上的,所选的驸马,更是先帝亲自遴选的才俊,与惠郡长公主情深意笃,夫妻和睦。
可以说,若是没有宁王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惠郡长公主的人生堪称完美。
可惜,当年宁王夺位失败,先帝驾崩之后,惠郡公主荣升了长公主,实际上的地位却一降再降,虽然萧绍昀并没有因为宁王的缘故降罪于惠郡长公主,但是惠郡长公主很有自知之明,行事比从前都低调了好些,喜好奢靡,有事没事开赏花宴,兴诗会的习惯都慢慢地改了,一家人谨小慎微,唯恐招了萧绍昀的眼。
如此一来,萧绍昀对惠郡长公主的戒心慢慢地降低,有些朝臣甚至反过来觉得惠郡长公主可怜,屡屡上书萧绍昀,不可薄待长姐。
那时候萧绍昀是非常不耐烦的,但是登基伊始,根基不稳,也就顺水推舟,时不时给惠郡长公主些赏赐,面子上也格外优容,反正只是一个公主,在萧绍昀眼中是翻不起大风浪的。
到她死的时候,惠郡长公主都还规规矩矩地活着,可这才几个月,惠郡长公主却重拾旧好,六月天开赏花宴,也实在是……若非难压本性,那就是有所图谋。
白成欢翻来覆去,把这些事情好好地在脑子里捋了好几遍,觉得自己答应梁思贤一起去,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从前的徐成欢可以不喜与京中贵女交际,就强硬拒绝,可如今的白成欢,却要好好瞧瞧京城所有的热闹,若是能把这趟水搅浑,那就应当好好地搅一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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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寂寞依米亲亲打赏的平安符,谢谢你对玖晴的支持,也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坚持给《一世成欢》投票!今天喝喜酒,更得晚了点,这是第一更,第二更大概在八点左右。
第二百三十一章宴无好宴
一眨眼就到了惠郡长公主赏花宴的日子。
这一日,阳光晴好,可惜是六月中,从清晨开始,炙热的气息就席卷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梁思贤早就准备好了,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早早地就到了威北候府。
白成欢已经换好了一身粉白色的衣裙,素绫的衣裙,简简单单绣着些浅色的小朵木樨花,挽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也只有一支素银兰花簪,并几朵攒珠珠花,衬着白瓷一般的尖尖小脸,看起来虽然清丽逼人,但是在梁思贤眼里,却太过朴素。
梁思贤穿了一身碧色的香云纱衣裙,飘逸清爽,配着发间整整齐齐的一套碧玉梳篦发饰,既雅致,又高贵。
“换一套艳丽些的衣裙吧,从前成欢在的时候,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话说到一半,梁思贤又顿住了:“我知道你们是不一样的人,这样虽然也很好,可会不会太简单了些?那些人,可最会以衣饰取人。”
梁思贤是存心去砸场子的,自然觉得气势不能输人。
白成欢摸了摸梳得油光水滑,散发着淡淡木樨发油清香的发髻,笑了笑:“简单才好,左右我也只是去看看热闹,穿戴得再华丽,也抢不了你们这些贵女的风头,何必再麻烦。”
梁思贤摇摇头,顺手就从妆台上拿了一支羊脂玉的海棠发簪过来,替她换下了那支银簪:“既然徐夫人也送了这许多的首饰过来给你,你就只管戴着,不然这样走出去,别人不得说夫人苛待你?”
接着又往白成欢耳垂上换了两只配套的羊脂玉耳坠,这才拍手笑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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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这样,你长得清秀,不像我和孝元皇后,都是大圆脸,要戴白玉的首饰就显得胖,你戴白玉的首饰真好看!”
“你哪里胖了,你这样的鹅蛋脸最招人喜欢。”白成欢也不抗拒,倒是扳着梁思贤的脸笑了一回。
她前生也是个大圆脸呢,可人家都说圆脸喜气。可见什么相貌不重要,出身最重要。
两人嬉闹了一阵,出了内室去寻威北候夫人。
白成欢回头扫了一眼满妆台的首饰,不得不承认,梁思贤说得很对。
只是她自己心中郁结,看见从前那些富丽繁盛,心中生出无限的倦意,倒是辜负了娘亲这一片盛情。
那个喜欢富丽的妆饰,喜欢艳丽衣裙的徐成欢,终究是回不来了。
威北候夫人这几个月因为丧女的缘故没有出现在人前,但是惠郡长公主的请帖依然送到了威北候府。
威北候夫人一开始看见请贴是很意外的,因为当初成欢去时,皇帝颁下的那道诏书上说得分明,侯爵之家,一年之内不许筵宴音乐,可是惠郡长公主这赏花宴的消息传出来好几天了,皇帝却什么都没说……
可见那道永不立后的诏书,都是假的。
原本心中存着冷意,不欲去赴宴的威北候夫人,也就改变了主意。
她总要去瞧瞧,九五之尊的皇帝,究竟是被臣民打脸,还是被他自己打脸!
白成欢当时瞧见威北候夫人眼神中的冷意,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大概就是思贤让她去瞧的热闹之一吧?
她早就不在意萧绍昀的那道诏书了,十几年的情意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惠郡长公主这样顶风开宴,大概也是宴无好宴,想必一定很热闹。
跟着白成欢去赴宴的丫鬟,定了摇蕙和菱角,菱叶于机变上,不如菱角,至于阿花,那更是个夯货,这种都是公主郡主,高门贵女之流的宴会,又吉凶不定,还是不让她去的好。
三人出门各自上了马车,向着惠郡长公主的公主府而去。
惠郡长公主是先帝在时最受宠的公主,当初出嫁之时建造的公主府虽然占地没有各大国公府候府广阔,但是论富丽堂皇,论巧奢华,是京中权贵之最。
只不过这些年惠郡长公主低调做人,公主府已经多年不曾大宴宾客了,此时重开府门,又是这样的天气,接到请帖的人都赶早不赶晚,一大早就已经有宾客到了。
威北候府和梁国公府的马车一起过来的时候,有人远远望见,就站住了脚议论起来。
“梁国公府,肯定是那位嫡出的四小姐,可这威北候府……难不成是徐成意?”
提起徐成意,真是人人心中不快。
明明是个低贱的庶女,却在孝元皇后薨逝之后最早住进宫中,虽然如今不住了,却也让人心里膈应。
两辆华丽的马车驶入公主府门前的大道上,早有公主府的小厮仆妇上前牵马迎接,只见前边的马车上下来的正是梁思贤带着丫鬟婆子,而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的却是威北候夫人,和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女。
正欲进门的几家女眷,顿时就有哗然声起,威北候夫人自从丧女,就在京中销声匿迹一般,就连儿子被退婚,也没出头说什么。而那个面目陌生的少女,也很快有人认了出来,正是那个让冯智才倒台的白家秀女!
京中传言此女力气惊人,当街拦住了冯家的疯马踩踏,又在北山寺救了威北候夫人,有人敬佩,也有人觉得粗鄙,却再没人见过她,原来是住进了威北候府。
看见的人就不由地赞叹此女运气极好,一跃成为威北候夫人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梁四小姐和忠义伯府的救命恩人,这样一来,就一脚踏入了京城的权贵圈子。
待到威北候夫人带着白成欢和梁思贤踏上公主府的台阶时,得到消息的惠郡长公主已经迎了出来。
“徐夫人,您能来,真是给足了惠郡的面子!”
惠郡长公主一身绣辉煌的橘色宫装,发髻上硕大的赤金衔珠凤钗在渐渐璀璨的日光下灿灿生辉,极其华丽,通身的气派,加上盈盈的笑意,把大齐长公主的尊贵显露无疑。
在这大热天里,这样的一身装束无疑让人看起来就觉得热,可是威北候夫人的脸色,却与之完全相反,寒霜遍布。
她拉着白成欢的手,环视了一圈公主府门前广阔的大道,嘴边有了一丝冷笑:“记得从前来长公主府上,何等热闹,今日,却有些冷清。”
惠郡长公主一愣,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屑,心下暗恼,却笑容更盛:“原是我一时兴起,没曾考虑到这天气,这样的天儿,大家都到得早,夫人已经算是来晚了,可不是觉得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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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好了,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二章赏花宴(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在指责威北侯夫人来得晚了。
原因无他,是因为惠郡长公主府上今日来的宾客的确不如从前多,毕竟这场赏花宴简直就是在打皇帝的脸,对于很多人来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自己安然无恙,还是不敢来凑这个热闹的。
威北侯夫人一句“冷清”,立刻戳破了惠郡长公主这层硬撑的脸面。
惠郡长公主原也不是吃亏的人,虽然笑容满面,但是看向威北侯夫人的眼神也带上了几许冷意,逐渐透露出骄矜之色,只看着威北侯夫人,没有立即迎她们进门去。
威北侯夫人微微一笑:“长公主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不欢迎我们前来?”
按着惠郡长公主的品阶,威北侯夫人应当向她行礼,可此时,威北侯夫人根本就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先帝在世时,威北侯夫人可是和太后抗衡过的人物,即使见到皇帝,她也无需行大礼,更何况今日惠郡长公主的这场赏花宴,更让她心中怒气横生,又怎么肯向惠郡长公主低头?
几人在公主府门前僵持了一时,眼见着后面又有马车行驶过来,梁思贤上前一步,对着惠郡长公主施了一礼,笑道:“长公主好不厚道,我们来捧您的场,您却连门都不让进了?”
“哎呀呀,看看思贤这张嘴,既是给你们递了帖子,又怎么会不让进门?只是看着徐夫人带来的这位姑娘着实长得好,就让我看住了,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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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郡长公主笑容不减,却又把目光盯住了白成欢。
白成欢也不怯场,盈盈下拜,答道:“臣女白成欢,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虽然惠郡长公主没有自称本宫,但她的地位在那里摆着,白成欢恭恭敬敬的模样让惠郡长公主非常满意。
不过这名字……惠郡长公主挑了挑细长的眉梢:“威北候夫人这是没了女儿,打哪儿又找来个替身?可惜好看是好看,就是这长相,这和孝元皇后也不一样啊!”
威北候夫人回头看了看面带微笑,一丝恼怒神情都没有的白成欢,心中不由得愧疚。
就因为和女儿的名字一样,平白让她蒙受这样的羞辱。
“长公主说笑了,孝元皇后天下只有一个,任何人也替代不了,臣女只是凑巧重了孝元皇后的名讳,这是臣女的福气。”
白成欢确实并无慌乱,当初取白成欢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可是皇后又不是皇帝,也没有让臣民避讳的道理。
威北候夫人自然也不会冷眼看着白成欢跟惠郡长公主对答,直接就把白成欢护在了身后:“长公主这是邀我们前来赴宴,还是叫我们过里为难一番?若是如此,我们去皇上面前细细分说一番如何?”
惠郡长公主的脸色这才没那么骄矜了,这场赏花宴,往重里说,也是抗旨的大事,可她却又不能不有所动作,今日到底会如何,她心中也还没什么底。
从前一直看不惯徐成欢一个侯府的嫡女,在宫中比她这正经的公主还要有脸面,心中不忿已久,却一直按捺着,今日这样为难威北候夫人几句,已经是反常了,威北候夫人这一提起皇帝,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她这才带了几人进去交给待客的侍女,淡淡地客气了几句就走开了。
白成欢恭顺地跟在威北候夫人身后,心中却有了新的思量。
萧家的人,果然人前人后都是不一样的,萧惠郡从前的和蔼与后来的低调,和今天的作风气派,大相径庭。
其实也是她从前不会揣度人心,一个喜好奢靡,曾经深受帝宠的公主,又怎么真的甘心一辈子缩着头过日子?
长公主府一条宽阔的甬道直通内院,两边花木繁盛,争奇斗艳,一路进了内院,穿过了花厅,往右拐走过九曲回肠的美廊桥,才到了今日赏花宴所在的望梅轩。
这望梅轩正对着一片疏朗的梅林,冬天在此拢着火盆,就着晶莹白雪,观赏琉璃世界中的如火红梅,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消遣。
可如今正值盛夏,那梅树倒是枝繁叶茂,却也没什么看头。
直到白成欢和梁思贤跟着威北侯夫人,进到望梅轩中,也没看见什么太过稀奇的花卉,只不过望梅轩中四处搁了冰盆,又有婢女专司打扇,凉风徐徐,一进门顿时让人浑身冰爽,头脑一清。
宽阔的大厅中,除了上首一张长条案几,挨着东西两侧各有整整齐齐几溜儿洁白光滑的玉面案几,其上金杯玉盏,赫然陈列,案几前,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
侍女领了威北侯夫人到右下首位坐了,白成欢和梁思贤自然就坐在了威北侯夫人身后的案几前。
抬眼望去,已经落座的女子,大多是宗室的公主郡主之流。
看见威北候夫人和梁思贤,俱是一静,纷纷在心中暗恼惠郡长公主,怎么给威北候府也下了帖子,要是威北候夫人挑刺儿,岂不是……
不过有胆子来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公主郡主之流从前和萧惠郡一样,对占尽风光的徐成欢心中都不怎么待见,徐成欢活着也就罢了,如今人都死了,该翘尾巴的也都翘了起来。
就有被先帝封了静慧郡主的宗室女过来跟梁思贤打招呼:“思贤,我还以为徐成欢不在了,你要好好在家哭一阵子了,没想到也来凑热闹。”
梁思贤也毫不客气:“成欢活着的时候,我们该高兴的时候都高兴过了,难不成成欢不在了,我就该和你们一样假惺惺地哭喊着不活了?当初在成欢灵前,静慧郡主不是哭的那么伤心,恨不能代她去死吗?你都能来凑热闹,我自然也要来。”
几句话就让静慧郡主粉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当初为了讨好萧绍昀这个皇帝,哭灵的时候,她可是最卖力的那一个,梁思贤这是在嘲讽她口不对心!
可她如今只是一个没有人撑腰的郡主,跟梁思贤真斗起来,谁输谁赢真不好说!
静慧郡主几番思量,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其他人一看,也都只当没看见威北候夫人这三人,各自静默着,心中止不住忐忑。
过了不多时,惠郡长公主才出现在望梅轩,怀中抱着她三岁的幼女,身后跟着长长一溜儿的侍女,手中俱都捧了一盆盆怒放的鲜花,远观花团锦簇,近了才看出来也不过是一些品相好些的兰花,百合,萱草之类。
顿时就有人笑出了声:“惠郡姐姐这赏花宴,可真是越办越回去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赏花宴(下)
惠郡长公主脸上笑容不变,颊边却紧了紧,不知道是不是在咬牙。
“静兰妹妹说笑了,姐姐这些年过的这日子,能拿出这些花来给你们赏玩,已经是打肿脸充面子了!”
稀稀落落的宾客俱是无声,这样的话,像是在抱怨皇帝苛待她一样,谁敢接口?
白成欢拈了一颗桌上果盘中的乌梅,笑了笑。
这是产自西北的梅子,因为味道极好,却产量少,年年都是贡品,贡品都能够拿出来待客了,萧惠郡还在哭穷?
梁思贤也悄悄跟白成欢咬耳朵:“你瞧瞧这案几的面儿,都是上好的玉石,都奢华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说这种话……你说她是不是憋了这几年憋疯了,脑子不正常了?”
是啊,一面开着奢华的赏花会,一面拿几盆不出的花卉来充数,萧惠郡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而且……白成欢扫了一眼四周,跟从前相比,到的人太少了,估计萧惠郡的请帖回来十分之三不到。
这场赏花宴,到此为止,越来越古怪了。
虽然惠郡长公主脸上的笑容一直维持得很不错,但这场赏花宴的时机实在是不对,如今又是这样冷清的气氛,那种喧嚣显赫的场面,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那十几盆无辜的花儿被端到人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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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以挑剔不屑的眼神观赏了一番,很快就撤了下去,公主府的乐师女伎粉墨登场,吹拉弹唱,歌舞升平,十分热闹。
一片热闹中,除了威北候夫人,来客的脸色都变了萧惠郡这是想害死她们?
原本以为来赴宴,最多就是大家坐一起赏赏花,谈谈诗,甚至看到案几上杯中的佳酿不是美酒而是果饮的时候,都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严格说起来,可算不上正经的筵宴音乐,安静了三个多月,既然赏花宴的风声传出来,皇帝也没说什么,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可这乐师女伎一上来,算是彻底让人不安起来,纷纷黑了脸。
萧惠郡好歹是正经的长公主,皇帝就算重罚也不会怎么样,可她们呢?没有得力的父兄可以依靠,何必要跟着找死?
当下静慧郡主就起身告辞:“惠郡姐姐,妹妹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静慧!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上首的案几前,正左右说笑的惠郡长公主立刻就沉了脸。
“来了就要走,这是不给我脸面?”
要是往常,静慧郡主定然是不会得罪她的,可这会儿了,什么都比不上性命重要,左右瞧了一遍,眼神放在了威北候夫人身上,随即转开,对着惠郡长公主施了一礼,态度坚决:“惠郡姐姐,原本皇上就有旨意,一年之内不许筵宴音乐,您请我们来,却如此大张旗鼓,歌舞作兴,若是皇上追究下来,是不是不大好?”
惠郡长公主也看了威北候夫人一眼,却是吃吃笑了两声:“差点忘了,威北候夫人也在啊,成欢去了还不到一年呢……不过如今满京城的秀女,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一茬,想来威北候夫人也不会计较,这不,您身后这位白成欢,不也是进京的秀女?”
威北候夫人神色一直就是冷的,闻言也不动怒,点点头:“是,满京城都是秀女,可是选秀又不违背皇上不立后的诏书,倒是惠郡长公主这番作为……还是静慧郡主深明大义!”
说着也起身:“我们侯府不比长公主权势滔天,敢与皇上相悖,臣妇告辞!”
说完绕过面前的案几,就要离开,梁思贤和白成欢也不动声色地起身跟上。
“梁四小姐,你也要走吗?”
惠郡长公主脸色非常不好看。
梁思贤垂手行礼,态度却很不恭敬:“梁国公府,不敢苟同长公主这样的作为。”
惠郡长公主坐在上首,心中凉了半截。
京中权贵,不来的已经表明了态度,来的,如今也表明了态度。
弟弟的念想还没绝,可是想要轻易颠覆京城的这片天,哪有那么容易,即使萧绍昀惹人不满,这些人的立场,也不会轻易改变。
惠郡长公主呆呆地坐在上首出神,座位上的宾客却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出声辞行。
惠郡长公主身边玉雪可爱的小女儿拉了拉母亲的衣襟:“母亲,她们在跟你说话。”
听到女儿的提醒,惠郡长公主才回过神来,可是她该怎么办?是要厉色斥责威胁这些人一番,还是就这样认了,放她们走?
正在犹疑间,望梅轩宽阔的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长姐既然开赏花宴,怎么也不给朕递张帖子?”
有人还在愣怔,犹如做梦,大部分人却已经迅速反应过来,顾不得去捂被惊得直跳的心口,急忙对着门口就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差不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身常服的萧绍昀和晋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穿过望梅轩大厅中央歌舞伎站立的空地,直直向着惠郡长公主走了过去。
惠郡长公主这才如梦初醒,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绕到堂下跪拜下去,扯得她身边的女儿都差点跌倒。
她伏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去看萧绍昀的脸色,只觉得一颗心一直往下沉,空落落地没个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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