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何丛棠,何七?
白成欢的笑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何七,阵亡?
“怎么可能,他,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战死,哥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月色下,依然莹亮生辉的双眸满含不信和震惊,徐成霖愧疚地低下头去:“是真的,他的骨灰,是我亲自送去何家的,他的抚恤银子,也交给了他的家人……”
白成欢勐地站起来,想流泪,却又硬是忍住,几步跳下了假山,像是要逃离这个噩耗。
她在夜风中沿着湖边不停地走着,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白家后院那个荷花池边上,风姿俊朗的少年,他那样地遍身带着阳光,离别那天,他那样地意气风发……这样的人,怎么就能死了呢?
“哥,我不信,我没法儿信,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成欢……他是你的朋友?”徐成霖跟了过来,白成欢脸上那种说不出的痛苦,他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不知道的这三个月里,妹妹在遥远的虢州,又发生了什么呢?何丛棠一定是她很信任的人,她才会把那幅虎图交给他。
“他,他是我在虢州唯一的朋友……”胸腔里的痛惜涨得像是要炸开,白成欢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止住这种忽如其来的痛苦,何七怎么能死呢?
她回过头,看着徐成霖,眼中一片纷乱的哀痛:“活生生的人……我去送他的时候,他还说要我等着他回来,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他怎么能死呢,何家人呢,何家人怎么说?他们不是缺银子的人,他们……有没有去为难父亲?”
何家人一向反对何七去从军,此时何七死了,他们肯定会把矛头对准让何七踏上这条路的白家!何七是他们的儿子啊,失去儿子的人,是不会有理智这种的东西的!
徐成霖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个“父亲”指的是谁是虢州的白炳雄,是她再生的父亲。
他回想起何家人的态度,摇摇头:“应当不会的,何家人都很平静,在我看来,他们并不见悲痛,也没有要找任何人麻烦的意思,至于白家,你放心,如今你的……那位父亲,也是从三品的官阶了,何家轻易不会去找他麻烦的。”
“怎么会这样?”白成欢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何七吗?”
白成欢在湖边走来走去,满脑子纷纷乱乱,他们怎么能不在意何七的死呢?她怕他们去找父亲的麻烦,却又觉得无法理解他们的淡漠!
湖里的锦鲤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白成欢眼前浮现的,是离别那天,何七一人一骑远去的背影,说不出的孤单寂寞是不是根本就没人在意他?何家没有一个人去送他!
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同情,悲伤聚集而来,心口疼的几乎喘不过气,白成欢最终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还那么年轻,壮志未酬,一去,竟是永别!
“何七,何七!”
徐成霖听着妹妹呜呜咽咽的哭声,心情糟糕透了。
何丛棠,他似乎喜欢成欢呢……徐成霖想起那具支离破碎的尸身,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成欢才站了起来。
“哥哥,明日,你陪我去趟北山寺好吗,我们去为他做场法事好不好?”
眼角的泪痕已经淡了下去,但是声音里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徐成霖胸口堵着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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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难受的感觉一点点散去。
妹妹还是和从前一样,出门总喜欢和他一起。
“好,我们去为他做场法事,请大师为他超度。”
白成欢点点头,深吸口气,望向威北候书房的方向,隔着草木扶疏,隐隐还能看见灯火通明。
“我们一起再去劝劝父亲吧?此时,万万不能让爹爹进宫去。”
从听到白成欢说出真相起,威北候就炸了,提着剑立时就要进宫找皇帝,被威北候夫人和徐成霖一起拦住了,却仍是暴怒不已,威北候夫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唯恐一个不注意他就杀进宫中去。
白成欢和徐成霖离开的时候,威北候还在生气。
徐成霖脸色凝重:“妹妹,你会不会怪哥哥,如今无法为你报仇?”
“哥哥,你说的什么话?”白成欢从不怀疑家人对她的爱护:“你已经为我受了这么久的苦,我怎么会怪你?真要是都像爹爹这样,才是让人忧心!”
白成欢提步向前走,又低低地加了一句:“哥哥,萧绍昀这个人,从前我们都看错了……以后,千万谨慎。”
徐成霖跟了上去,心中悲凉一片。
他的妹妹,自幼被家人捧在手心里,何时在家里说一句话,都要这样压低了声音?他宁可自己的妹妹一辈子都学不会谨慎,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可那样的妹妹,大概是再也不会有了。
威北候还在生气。
“他如此对待成欢,我如何能心平气和!”
威北候气的眼睛都红了,一下午都处在暴怒之中,书房的杯盏都砸了一堆。
威北候夫人气得都不想再劝了,可不劝着怎么办?
“侯爷,您消停些吧,你这样冲进宫中去,是想萧绍昀知道,再来杀成欢一回?”
“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到我的女儿!”威北候心中,彻彻底底恨上了萧绍昀。
白成欢和徐成霖推门进来的时候,威北候夫妻还在对峙。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改变
“爹爹,您是两朝老臣,哥哥的事情才刚刚过去,您知道怎么做的对不对?”
白成欢走到威北候身边,扶着他坐下来,威北候看着女儿满眼爱怜,却一阵呲牙咧嘴。
白成欢想起威北候也在挨廷杖的大臣之列,不禁叹气:“爹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您也知道了,女儿知道您生气,可是您若是都冷静不下来,以后我们侯府岂不是危险?”
威北候坐在榻上,唿哧唿哧地喘粗气。
昏君!这就是个昏君!
想起成欢死后,萧绍昀的种种作为,威北候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真想杀了他!我真想拼着侯府不要了,杀了他!”
“可是爹爹,那样一来,咱们都会死,咱们侯府百年的基业烟消云散,咱们侯府上下一个不剩,鸡犬不留……爹爹,我在虢州活过来的时候,一开始,我也是一心想要杀了他的,可是我怎么能呢?弑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我不能害了白家,也不能害了侯府。”
白成欢跪在威北候膝前,让威北候感到陌生的脸上更是陌生的神情,偏偏语气熟悉无比:“爹爹,后来我一直在想,我怎么样才能报仇……如今我开始觉得,若要报仇,并不是非要杀了萧绍昀不可。”
“让他好好活着吧,然后夺走他所有在意的东西,他在意什么,我就夺走什么……让他像我一样,痛苦绝望地活着,我才算报了仇……爹爹,你仔仔细细地告诉我,我死后,都发生了什么,他如今在意的,又是什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寒意,威北候夫人扭过身抹了抹眼角,她曾经天真乖巧的女儿啊!
一夜过去,威北候府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昨日那场滔天巨浪连一道涟漪都没有留下来。
摇蕙被放出来,回到白成欢身边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她看到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盏清茶淡淡地看着她的大小姐,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空无一人的内室中,大小姐的声音一如从前。
“摇蕙,昨夜辛苦你了。跟了我几个月了,你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对吗?”
摇蕙连连叩首:“大小姐,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什么都不要乱说,什么都不要乱问,大小姐就会保住她的命的!
“你是个懂分寸的人,我一向放心,起来吧,以后该怎么还怎么。”白成欢颔首,摇蕙是个聪明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摇蕙的心这才踏踏实实落在了肚子里,心里不禁羡慕阿花的好运气阿花没有大小姐这样强悍的身体,自从那天受了伤,这几天一直是当成副小姐一般养着,却这样躲过了这场祸事。
不然以阿花的性子,大小姐怎么处理阿花,那还真是没个准儿。
想起阿花,摇蕙又四下看了一眼,菱角呢?
白成欢一眼看出了摇蕙在看什么,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站了起来:“替我更衣吧,今日咱们去北山寺菱角不会再回来了,她不适合在我身边了,我让娘亲给她换了个地方。”
摇蕙受宠若惊,大小姐还愿意跟她解释!
可是大小姐以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叫威北候夫人“娘亲”么?这怎么成?
这样让人听见了,岂不是又要起波澜?!
但是经了这么多事,摇蕙已经对大小姐生出了无比的信心,大小姐既然敢这么叫,那就一定会思虑周全的。
威北候府的马车出了门,一路向北山寺而去,徐成霖骑着马跟在后面,一路上倒是遇见不少熟人,一路走一路打招唿,又许下了几场酒局,应下了几场接风宴。
白成欢坐在马车中,透过绡纱望着骑在马上,笑容和蔼,满面谦逊的哥哥,幽幽一叹,倚在了马车的车壁上。
从此以后京城中人,肯定都会见到一个平易近人的威北候世子。
从前的哥哥,风流倜傥,却从不是这样的人,总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高傲在骨子里,跟不熟悉的人,不屑虚与委蛇。
可方才哥哥遇见的人中,就有他从前十分厌恶的威武将军之子。
哥哥都是为了她啊。
皇宫正门内,一人一骑沿着宽阔的宫道飞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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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守宫门的侍卫原本还以为是晋王,正要拦下来稽查,却有眼尖的早就看出了马上的人正是皇帝,立刻后退,宫门大开,一群人恭敬跪地,等到人马踪迹远去,才纷纷站了起来。
“皇上,刚才那是皇上没错吧?”就算是皇宫的侍卫,也不是常常能见到皇帝的。
眼尖的那个点点头:“没错,是皇上。”
至于皇上干什么去,去哪里,没人再敢多嘴,说多了就是窥探。
惠郡长公主府从昨日起,就紧闭府门,看着是又要过缩头缩尾的日子了。
惠郡长公主百无聊赖地拿着把小银剪剪着面前花瓶里的花枝,剪了几枝,就索然无味地丢了剪子。
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失去了长公主府的保命令牌,不惜和驸马反目,置儿女于险地,最后落得的,还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给胞弟宁王的书信已经送了出去,以后会如何,她心中是一点底都没有。
驸马责怪她不该再生出妄念,可是想一想,萧绍昀做皇帝,和自己的胞弟做皇帝,那差别就太大了!
至少她的亲弟弟做皇帝,她是怎么都用不着过这样缩头乌龟一样的日子,一辈子憋屈到死!
只恨萧绍昀太过谨慎,如今竟无下手之处!
惠郡长公主心内烦恼,正欲抬脚出门走走,就见公主府的一个长史飞奔着进来回到:“长公主,皇上来了!”
那长史满脸恐慌,惠郡长公主也怔住了,萧绍昀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等她反应过来吩咐迎接的时候,萧绍昀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惠郡长姐,朕要见永妍!”
昨日从回去,到深夜,再到天明,他辗转反侧,助眠香燃了一根又一根,也无法入眠,那张陌生的脸在他眼前时时浮现,明明是不一样的人,却偏偏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种种巧合!
曾听过民间传言,幼童的眼睛尤为纯净,能看到许多东西,他就要借助永妍这双眼,好好地看一看,那个白成欢,有什么不寻常!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不和
原来不是要来灭她满门的……
惠郡长公主以前觉得谋事不成,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她刚刚那一刻,才真的体会到如坠深渊的恐惧。
她强撑着跪下行礼:“永妍,永妍在驸马那边……”
丈夫已经和她反目,虽然不至于对她不敬,但是却把儿女都从她身边带走,无声地冷落着她。
她也不敢太过和他计较,万一逼急了他,反倒不好。
“那去把朕的外甥女带过来,朕要跟永妍说说话。”
没了保命令牌的惠郡长公主在皇帝面前骤然没了从前的底气,沉默地命人前去带女儿过来。
永妍昨日被吓得够呛,夜里就发起了高烧,薛驸马干脆就没通知惠郡长公主,亲自守到天亮,永妍才退了烧,醒了过来。
此时一听皇帝传召,心知是为了昨日他听说的那件事情。
永妍把一个陌生的女子认作孝元皇后,这原本就是件荒谬的事情,皇帝却如此当真。
薛驸马实在是不愿幼女涉入这种事情中去,思虑再三却只能亲自抱着幼女去见皇帝。
妻子不知轻重,刚刚惹恼了皇帝,长公主府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皇帝要是找借口降罪,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萧绍昀从薛驸马手里接过永妍,怀里的幼童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却黯淡无光,一看就是大病未愈的样子。
“永妍,你告诉舅舅,昨天你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你的徐姨姨吗?若是舅舅再让你认一认,你还能认得出吗?”
萧绍昀很久没有这样抱着软软的小孩子了,此时蓦然想起成欢小时候生了病,不能进宫,他亲自去候府看她,她也是这样软软的样子,有气无力得让人心疼,就不由得心软了下来,放低了声音哄劝道:“舅舅知道你不舒服,但你仔细地想一想,若是还能认出来,舅舅给你奖赏!”
永妍从前跟身为皇帝的这个舅舅并不亲近,昨日更是被他身上的杀意吓得魂不附体,可她虽然年幼,却有一个暗地里野心勃勃的母亲,一个出身薛氏,曾经受宁王牵连的父亲,生于这样矛盾的家中,她已经本能地开始懂得要讨皇帝舅舅的欢心。
她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问道:“舅舅可是皇帝,说话算话,永妍相信你,那舅舅先跟永妍说说,若是永妍认得出来,舅舅给永妍什么奖赏?”
垂头侍立一边的长公主和薛驸马着实吓了一跳,这孩子,不想办法拒绝,居然敢跟皇帝讨价还价!
萧绍昀眼中却泛起柔和的纵容之意:“若是永妍认得出,舅舅就封你做郡主怎么样?”
此言一出,长公主和薛驸马都惊呆了,皇帝说真的?
要是从前,一个郡主的名号,惠郡长公主还真不放在眼里,毕竟她是尊贵的长公主,等女儿到了年纪,萧绍昀为了昭示他的宽宏和恩宠,自然会给女儿一个郡主的封号,可这个节骨眼上,皇帝亲封郡主的荣耀且不说,单说京城中人,就足以因为这个郡主的封号,相信皇帝对她这个长公主的宠信,并不曾失去分毫!
不管内里怎么样,面子上,至少没人敢轻易趁机来踩惠郡长公主府!
惠郡长公主当机立断,即刻改了主意,立刻下跪谢恩:“臣妾替永妍多谢皇上!”
薛驸马也跪倒在地,却和惠郡长公主想法完全相反:“皇上,永妍只是一个无知孩童,昨日之事,本就是胡言乱语,不足以为信,还请皇上宽恕永妍大病未愈,童言无忌,莫要听她胡言,误了皇上的大事!”
他如今已经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家人安安稳稳,不要再掺和到皇家的事中去,若是永妍认得出,得封郡主,若是认不出呢?这本就是莫须有的虚无之事,以萧绍昀如今行事的诡谲之风,一着不慎,长公主府就会有倾覆之祸!
只是薛驸马这一片苦心换来的,只是长公主阴沉下来的脸色,和一个狠厉的眼刀。
她这才看出来女儿病了,可这个重建长公主府威信的机会,怎么能因为一场病就错过?
有趣!这对鹣鲽情深的夫妻,如今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萧绍昀怀抱永妍,坐在上首,不动声色地把这对夫妻的神色尽眼底,心中暗暗称奇,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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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一对皇家的模范夫妻,毕竟尚了公主的驸马,多为攀附权势,没几个真心喜欢公主的,这一对是个例外,和和美美地过了一辈子,这一世,两人之间的不和却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看来因为他的缘故,很多不曾发生过的事情,都发生了。
萧绍昀佯装看不见,只笑着点点头:“驸马说得也有道理,永妍今日还病着,也罢,反正朕也不急,先让永妍好生养病,等永妍病好了,我再带永妍入宫。”
一锤定音,这就是说,永妍肯定要替皇帝去认人了,可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去活人里认出一个死去的人,这不是荒谬吗?
皇帝从前一副明君做派,怎么自从孝元皇后薨逝以后,就越来越荒唐了?
薛驸马心中冰凉一片,还来不及劝阻,萧绍昀就已经把永妍交给了一边的侍女,起身道:“朕会命太医前来给永妍看诊,长姐来送送朕即可。”
惠郡长公主自是心中暗喜,皇帝让太医来看诊,这可是殊荣,如今长公主府,急缺的,不就是皇帝给的荣耀吗?
惠郡长公主心情很好地亲送皇帝出门,萧绍昀走到长公主府的大门前,却站住了脚,回头看着惠郡长公主,笑微微地道:
“长姐,朕与你,姐弟二十余年,自问并没有对不住长姐的地方,余生,自然也希望长姐荣华加身,尊贵如仪,今日送长姐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长姐仔细思量。”
说完,大步出门从公主府的侍从手中牵了马,蹬鞍扬鞭,扬长而去。
待到惠郡长公主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身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命人去召长史前来。
送去宁州的书信……惠郡长公主脑子一阵阵发晕,但还是抑制住了心底的慌乱。
不会的,只是一封姐弟问候的书信而已,谁又能看出什么?从前不也常常书信来往吗?萧绍昀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说过!怎么忽然……
萧惠郡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萧绍昀这个弟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佛门
远远望见通往北山寺的那条青石阶梯,徐成霖心中思绪翻滚。
北山寺的高僧圆慧,曾说成欢是至贵的命格,不然成欢要做皇后,有姑姑淑太妃的例子在前,家里怎么会不认真下死力去拦?
如今他竟觉得这都是唬弄人的。
可是成欢的遭遇,又让他不得不相信神鬼之事。
当真是矛盾的很。
北山寺平日里人少,寂静的山林间,只能听见兄妹两人的低语。
“成欢,那天你怎么就那么机敏,发现了娘亲衣服上的蹊跷?”
仅仅听家里的管事说起那天的情形,徐成霖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凶险,从未习过武的妹妹,却拼着性命去救娘亲,虽然也听说了妹妹如今的这具身躯力大无穷,徐成霖心中还是难言的愧疚。
守护家人,原本是他要做的事情,却让妹妹身涉险境。
白成欢听哥哥问起这个,也皱了眉头。
“哥,我以前从来没问过你,你那个未婚妻,就是安家的大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从前只是纳闷哥哥怎么非要娶一个病得起不来的女子为妻,以至于拖到这个年纪还没成婚,身为妹妹不好过分追究,但是如今,白成欢觉得十分有必要好好问一问。
徐成霖神色一僵,也想起了这次事端的开始,安竹林。
他望着道旁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当时听说人不错,当时,也是不喜家中为我挑选的那些女子,才定下了她。”
白成欢愕然,在她心中英明神武的哥哥,怎么在婚事上,能不谨慎到这种程度?
可这是她的兄长啊,她能说什么?看哥哥尴尬的样子,要是她再说下去,保不齐哥哥心中会因此内疚成什么样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不管从前怎么样,反正你和安竹林也退了婚了,她算计娘亲,也被罚了只是哥哥,你以后再给我选嫂子,可要擦亮眼睛,最好是请娘亲帮你看看,不然,养在深闺里的人,你一个男子,又能了解到什么?”
“这件事,是哥哥的错!”徐成霖很爽快地认了,又把话兜了回去:“那你到底是如何发现安竹林的谋算的?”
“那天,我来见娘亲,但是娘亲并不认得我,我在娘亲歇息的客院外,站了一会儿,发现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子从娘亲院中出来,听到她和华冰清的丫鬟说什么撒了什么上去,后来婉柔表姐去扶了娘亲一段路,我从婉柔表姐手上闻到了生肉的味道……”白成欢说着,脸色却凝重了起来:“哥哥,有些事情,如今我不方便出面,你要多加小心,华冰清和安竹林,意在选秀,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为了谋害娘亲,断二姐的后路,一计不成,以华冰清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内宅之中,我和娘亲会严防死守,但是外面的事情,就交给哥哥了!”
“华冰清,安竹林,徐成意!”徐成霖有些咬牙切齿,成欢刚死,萧绍昀无情无义也就罢了,徐成意作为成欢的亲姐,居然也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成欢你放心,这件事,哥哥心中有数。”
候府有哥哥在,白成欢还是放心的,遂不再多言。
兄妹二人比一般人都走得快,把跟来的下人远远甩在后面,不多时北山寺的山门就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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