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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万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anana
一名养老院的护工会带龚小亮去见那些等着洗澡的老人们。
养老院的住宿条件也分三六九等,最末的那等睡十个人的大房间,需要和同一楼层的另外两个十人间共用厕所和浴室;好一些的是五人间,房间里有个独立厕所,不过洗澡还是得去公共浴室;最好的是单人间,不仅有专人全天候照料,浴室就在房间里。虽然公共和私用浴室都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可不是每个老人还有力气自己清洁,养老院里护工少,老人多,多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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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护工一个得看顾至少三个老人,护工的年纪也都不小了,老人们一会儿这个要吃了,一会儿那个要尿了,一会儿散步时间到了,又一会儿赖在床上嗯嗯哦哦,问什么都不答应,就是浑身不舒坦,孩子似的直叫唤。因此教会来人帮忙,养老院还是很欢迎的。
护工手把手教会了龚小亮怎么把人抱上轮椅,怎么把轮椅推进浴室,怎么再把人从轮椅抱进浴缸,有的老人很安静,无论怎么折腾都不声不响,木头似的,有的老人情绪激动,会打人,会咬人,会张开没有了牙齿的嘴呼喊。他已经说不出话。抵触情绪太浓烈的就只能用淋浴冲洗,再给他们擦干身体,再擦干轮椅。
养老院三楼的一个姓吴的老人对于洗澡这事儿总是反抗得特别激烈,他尚且能说话,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
他大叫着:“滚!!滚!!!”
他还会用拐杖打人,护工都不愿意接近他,只有龚小亮,每每都是他迎着打骂上去。老人因为常年不下床,已经生了褥疮,不能碰水,只能擦身,还得上药,工序繁复,龚小亮一边替他抹药膏,老人一边咬他,抽他耳光,抓他的头发,掐他,拧他,龚小亮默默承受,一声不吭。有一回在脸上落下了三道血痕,他回到饭馆,奇哥一看,给他开了瓶啤酒:“哟,小亮出息了!会打架了!“
龚小亮苦笑了下,去了后厨洗碗,打烊后就回了自己那屋。
晚上他准备睡时,有人来敲门,他开门一看,巧巧站在门外,提着个急救药箱看着他。龚小亮不无意外,愣住了。
巧巧道:“听说你和人打架啦?”
龚小亮摸了摸脸颊,没说话。巧巧一甩头发,声音拔高:“你也会和人打架?谁啊,你这个菩萨脾气都受不了?”
巧巧不住往龚小亮屋里瞅,皱起眉毛,不开心了:“你也不说句‘进来坐’。”
“这么晚了,”龚小亮挡在门口,“不太好吧……”
巧巧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了他,理直气壮:“谁要你同意啊!这是我家!”
龚小亮拿她没辙,把门推得更开些,回头一看,巧巧坐在了他的床上。龚小亮清清喉咙,走到桌边,摸了摸桌子,偷瞥了眼巧巧。巧巧鼻子里出气,嘟囔着什么提着急救箱过来了,一屁股坐下,拉着龚小亮也坐下,麻利地从急救箱里拿出一团酒棉花就摁在了龚小亮脸上,龚小亮倒抽了口气。
“为女人吧?”巧巧微抬起下巴问他。
龚小亮摇了摇头。
“啊?那为兄弟?”
龚小亮笑了。巧巧瘪嘴,不悦道:“不然你们男人打架还能为了什么?”
龚小亮从箱子里挑了个创口贴,撕开了包装,巧巧一把抢过去,把创口贴拍在他的伤口上,摁紧了,问他:“明天去不去溜冰?雪松江公园,晚上人多得很!”
龚小亮看着门外黑乎乎的走廊,说:“你早点睡吧。”
巧巧睨了他一眼,扮了个凶相,抱着胳膊走了。龚小亮喊了她两声,她都没停下,笃笃笃地跑上了楼,龚小亮提着急救箱追到了楼梯下,抬头一看,楼上亮着一盏灯,他没再追了,把急救箱放到到了前台去,回到屋里,和衣躺下了。
第二天晚上,饭馆打烊,巧巧提着双溜冰鞋找了过来,她没进门,就站在门口,拿溜冰鞋的冰刀敲门框。她喊道:“龚小亮,你去不去啊?”
龚小亮半抱着拖把拖地,看了看她,说:“你和朋友去玩儿吧。”
“你忙啊?”
龚小亮转过身,背朝着巧巧:“厨房还没拖完。”
巧巧嗤了声,道:“你真不去?”
龚小亮点了点头,巧巧道:“那好吧,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龚小亮回过头看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巧巧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和我妈似的,唉,你不去,那我不就一个人了吗?我也和你一样啊,我没朋友。”
龚小亮无奈:“我没冰鞋……”
巧巧笑开了,过去一把抓过龚小亮拿着的拖把,放到一边去,一挽他,直往外走,她顺手关了灯,和龚小亮到了街上,大声道:“你可真逗,公园里就有租鞋的地方!”
龚小亮一看她,支支吾吾还要开口,巧巧一板脸孔,撒开了手,提着冰鞋就往前跑开了。她一头扎进了黑暗里。
龚小亮忙锁上门,喊着:“等等!你等等!”追了上去。
雪松江公园里溜冰的人不少,溜冰场外围确实有个租鞋的小店,按小时,不少人都是现租现用。龚小亮和巧巧到了店门口,他一瞅,推脱道:“我忘带钱包了,我看你溜吧。”
巧巧剜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没劲!”
说着,她穿好鞋,跟着人流,小心地走进了滑冰场,冰刀切割冰面的那一瞬,她的表情立即松弛了,她弯下腰,放低了重心,双手背在身后,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没什么人的地方。她在那里张开手臂,转了个圈,自在地徜徉。她在冰场中心滑了阵就开始绕着冰场转圈,时而向着自己前方,时而倒着,她快速地经过龚小亮身边,每经过一次,她总要拍一拍他的手。一下,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她起先还戴着手套,帽子和围巾,后来她把它们都丢给了龚小亮,她敞开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她的衣摆跟着她起舞,她像一只红色的蝴蝶,在雪白的冰面和纷杂的,形形色色的黑而灰的人中翩飞。
她仍然一下一下地碰着龚小亮的手,龚小亮抱着她的防寒装备,他的手暖和了,脸也暖了,他又闻到了那股香味。淡而清洁。他打了个寒战,在巧巧又一次经过他身边时,他问了声:“我们回去吧?”
夜深了,枯树环绕下的滑冰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显得有些荒凉,租鞋的店铺也半掩上了门,巧巧听到了,停下了,气喘吁吁地趴在围栏边看着龚小亮,微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怕出丑?”
她说话时直往外冒白气,连头发丝里都有热气。龚小亮低下头挠鼻梁。
“现在都没什么人了,你来玩玩儿吧!”巧巧拍了拍他的手。龚小亮把手缩进了衣袖里,巧巧又一拽他的胳膊,人往前滑着,说:“你不动,我可要摔了啊!摔跤可疼了!”
龚小亮只好往前走,一小步,一小步,巧巧被他逗笑了,两人在冰场入口的地方面对着面了,巧巧朝租鞋的地方一挥手,高声道:“老板,给他找双鞋!我看……四十一码吧!”
龚小亮连连摆手,那小店老板动作却很快,转眼就把鞋送来了,一手交鞋,一手要钱,道:“最后四十分钟,你半个小时的钱吧。”
巧巧掏了钱,把鞋塞给龚小亮:“钱都付了,不许不要!给半小时的钱溜四十分钟,给你便宜你别不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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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小亮说:“那你的围巾帽子怎么办?”
巧巧磨磨牙齿,把围巾帽子穿戴好,叉着腰看龚小亮。龚小亮还是没动,巧巧伸手拉他,她的手又软又暖和,龚小亮一怵,抬眼看她,巧巧还在急急地呼吸着,升起的白气掩住了她的嘴,模糊了她的轮廓,只留下一双大而黑的眼睛冲龚小亮眨了又眨。
龚小亮想躲开,他暗暗掐自己,他已经接受了太多别人的好意,他还能再接受这样一双温暖的手,这样一份温柔的注视吗?
他不蠢,也不迟钝,他明白一个女孩儿这样亲近他,这样看他意味着什么。
爱。
他还是想到了这个字眼。
巧巧又说话了。
“你磨蹭什么呢?”
她把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她似乎是很可爱,很值得爱的。
可是他有这个资格去爱吗?他配吗?
可是……
龚小亮抬起眼睛,在这样一个干燥,寒冷的夜里,在这样一片荒芜的冰原上,他这样一个罪人,他该跪下来用寒冷麻痹自己的神经,他该沉进河里冻住自己所有的感官,他该回避,该躲开,该拒绝。
可是,谁不向往爱呢?
龚小亮轻声说:“那,就四十分钟……”
就一会儿吧,就这么一会儿吧。
四分钟,四秒钟也好,就让他稍微透一透气。
龚小亮穿好了鞋,巧巧把他带进冰场。她拉着他滑冰。
她倒着滑,龚小亮向前滑,两人对视着,互相看着,巧巧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龚小亮也在注意她身后,一不留神,他自己被人撞了下,左脚一崴,要倒下了,巧巧忙握紧了他的手,她不再看身后了,只是缓缓倒退着,她露出了微笑。
龚小亮也不再注意她的身后,只是跟着她前进,往左,往右。
“你还不错嘛。”巧巧说。
龚小亮的手暖了,身子也热乎了,脚底更是发热。他们滑得越来越快,边上的人几乎看不清了,飞影似的掠过,没一阵,他连巧巧也看不到了,他沉浸在了快速飞驰的世界里。
好像下一步他就会滑进别的世界。
龚小亮失控地摔在了冰上,他笑了出来,一抬头,巧巧正看着他,有些傻眼。龚小亮又笑了笑,朗声说:“我没事!”
巧巧扭过脸,双手背到身后,红着耳朵溜开了。
租鞋的小店摊了,龚小亮去还了鞋子,和巧巧搭伴往回走。雪松江公园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路上一点光都没有,巧巧拿出了手机照明,龚小亮扶着她,拿着她的冰鞋,两人小心地走着,一路无言。出了公园,头顶开阔了,也有路灯了,巧巧松了口气,起了手机,仰头一看,指着天上激动地拉扯龚小亮:“你看,星星!快!快许愿!”
龚小亮疑惑道:“不是看到流星才许愿吗?”
“流星那多难看到啊!看到星星就许愿吧!”巧巧双手交握,皱紧了眉头。不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问龚小亮,“你许愿了吗?”
龚小亮摇摇头。巧巧说:“我许愿了,我许愿你多笑笑!”她撇了撇嘴,“你笑起来嘛……”
她自己笑了起来,没说下去,龚小亮还等着她继续,巧巧靠近他,亲了他一下,往前跑开了。
龚小亮的脸一阵烫一阵寒,胃里翻江倒海。他想吐。拒绝吧,还是拒绝吧,他不可能给巧巧幸福,走吧,他得离开这里,趁他的过去还没被发现,趁他的罪还没被揭露。可不知怎么,龚小亮的眼前忽而闪过了许多幻象:他开着旅游大巴往雪乡去,巧巧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座位和车上的乘客介绍雪乡,介绍东北。
她介绍一种动物,胆小,懦弱,甚至会被落雪声吓得瑟瑟发抖,但它们却不怕人,它们还会在铁轨周围徘徊,它们舔铁轨上咸咸的雪。
龚小亮后背一凉,巧巧在前面呼唤他:“去不去吃宵夜?”
她响亮地喊出他的名字,像之前许多次一样。
“龚小亮!”
路灯光颤动了下,龚小亮的眼前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
人就是这样的吗,无耻,自私,贪图享乐,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温暖,只要依稀窥见些爱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抓住,想要去回应。
人,怎么能这样?
“你在干吗呢?”巧巧的声音近了,脚步声也近了。
龚小亮咬紧了牙关,低头抽自己巴掌。巧巧停在他面前了,她递了张纸巾给他,柔声说:“瞧你,冻得眼泪鼻涕都出来啦。”
龚小亮一吸气,还是接过了她的纸巾。
翌日一早,巧巧返校了,可没几天她就又回来了,提着大包小包,说是打算在牡丹找实习单位,不在哈尔滨找了。这可把老板娘愁坏了,牡丹一没高档酒店,二没发展前景,巧巧要在牡丹找工作,她说什么都不同意。母女俩大吵了一架,巧巧拖着个行李箱住去了同学家。她给龚小亮发短信,写道:我们去雪乡吧?
龚小亮没敢和老板娘说,去找了文老板,把短信给他看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窝在旅馆前台后面,盯着龚小亮的翻盖手机,半晌,文老板点了根烟,问龚小亮:“你什么打算?”
龚小亮耷拉着脑袋,说:“我没出息。”
文老板呼了口烟,全喷龚小亮脸上了:“哪儿有人说自己没出息?”
龚小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抬起眼睛看文老板:“那我要回吗?”
文老板也看着他:“你打算咋回?”
龚小亮抓耳挠腮,说不出,过了会儿,才道:“我就说我俩不可能成。”
文老板扇了龚小亮的后脑勺一下:“你小子长这么大了没搞过对象啊?”
龚小亮也急了:“那您说我回什么?您说,我现在就回。”
文老板又抽了几口烟,眉毛纠成一团,弹了弹烟灰,来回打量龚小亮:“那你对巧是什么想法?”
龚小亮忙说:“我没想法啊!”他还强调,“我不打算找对象了。”
文老板眼神一紧,龚小亮挠了挠鼻梁:“搞对象钱。”
文老板舒出口气,大笑了出来,那边厢,老板娘从楼上下来了,趴在楼梯上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俩躲这儿干吗呢?”她问文老板,“你别撺掇小亮和你去赌钱啊!我说你给闺女打电话了吗?你去不去接她啊?”
“马上,马上。”
文老板应着声,人却还坐着抽香烟。老板娘急了,往下走了几步,垂下手来就来揪文老板的胳膊,两人闹哄哄地说着话,龚小亮趁机溜了。
晚上奇哥接了单外卖,近千的单子,下单的人是附近网吧的老板,网吧今天办游戏比赛,老板做东请选手们吃饭。饭菜备妥了,奇哥叫上龚小亮和文老板,一块儿去送菜。足足三份分量的招牌菜焖鱼盛在了个大铁盆里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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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小亮,盆子又重又烫,龚小亮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在最后面,一路无事,进了网吧,不等他松一口气,迎面飞奔过来一个胡子拉渣,衣衫褴褛的男人来,龚小亮大喊:“小心!”
还好文老板眼疾手快,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给他搭了把手,这一锅鱼稳稳地落在了网吧前台桌上。龚小亮再一看先前那像是躲着什么的男人,男人已经在网吧门外了,人却还回头看着。龚小亮和男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处。男人的脸黑而瘦长,眼球发黄,他朝龚小亮划了划十字。
龚小亮喉咙一哑,想说什么没能说上来,文老板拍了他一下:“吓傻了?”
龚小亮摇摇头,擦了把汗,吓出身汗倒是真的。
“不好意思了,那人在我们这儿赖了好几天了,还有客人说他偷东西,我们才想撵呢,他倒自己跑了!”那网吧的女前台看了眼龚小亮,和众人道。
又有个穿着制服的女员工一边吃着香瓜子一边过来了,说道:“听说才从牢里出来!我看是狗改不了吃屎!”
龚小亮又往门口张望了眼,那邋遢的男人早就不见了,门外天有些阴,仿佛要下雪了。
文老板低低地在他身旁说:“下大雪的天气。”
当天晚上果真下了大雪,到了第二天清晨天上还在飘鹅毛似的雪花片,趁饭馆还没开门,龚小亮顶着风,冒着雪去了教堂。朴智勇的大货车就停在教堂门口,龚小亮眯缝着眼睛看了眼,朴智勇恰好下车,一看到龚小亮,就迎了上来,拍着他道:“你怎么今天有空来?”
风雪呼啸,朴智勇拉着龚小亮往教堂去,他推开些门,那吊在空中的耶稣露出了半截小腿,龚小亮退缩了,站在门外,朝朴智勇停货车的地方努了努下巴,笼着双手道:“朴大哥,您说,要开旅游大巴得考什么驾照啊?”
“啊?”朴智勇拽着龚小亮的胳膊,“有啥进去说啊!这外头大风大雪的!”
龚小亮往教堂里一瞅,里头坐了好些蓬头垢面的人物,一位年迈的神父正挨个给他们送毛巾毯。
龚小亮摆了摆手,走了。
这个周六,朴智勇接龚小亮去做义工,见到他,直接甩给他一本驾校参考书,还道:“我一哥们儿是驾校老师,你要是想学,插班进去把课给上了,一把方向你就过咯!”
龚小亮问他:“那学得多少钱啊?”
朴智勇比了个五,龚小亮傻了:“五千?”
朴智勇热络地一揽他:“你要去学,肯定有折扣!”
龚小亮想了想:“这本书我先看着,回头我再找您。”
“没问题!”朴智勇拍着胸脯,笑开了,“回头你考个开大巴的证,我再去搞辆车,咱俩一人一辆车,每周去他个二十来号人,养老院的菜园子那可就能大丰了!”
龚小亮跟着笑了笑,车子一发动,他翻看起了那本参考书。一整本的规章制度,去养老院的时候看了二十来页,回来的时候又看,回到旅馆,进了自己那屋,睡前没事也看个几页,在饭馆的时候一闲下来还看。龚小亮看书的时候认真,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绝不会从书本上移开。有人来和他说话,他也只顾着应声,像是全没将对方讲的话听进去。奇哥特别爱在这个时候逗他,有天中午,两人都歇下来了,龚小亮看参考书,坐在角落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奇哥问他:“小亮,吃了吗?”
“嗯。”
“吃了啥?”
“嗯。”
“你说巧巧咋样?”
“嗯。”
“给你当媳妇儿咋样?”
奇哥话音才落,有人应道:“不咋样!”
奇哥循着声音看过去,巧巧站在饭馆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气鼓鼓地瞪他:“叔你说你无聊不无聊啊!”
奇哥拱了拱手,讪笑着进了后厨。巧巧大步流星地走到龚小亮面前,问道:“你干吗不回我短信?”
龚小亮还投入在考题里,光应声:“嗯。”
巧巧来气了,拿了他的书才要发作,一看书封,她转怒为喜,一咬嘴唇,笑了,抱着那书,坐去了龚小亮边上:“你要考驾照啊?”
龚小亮看了眼她,低头说:“学的钱还没凑够。”
巧巧说:“我找到实习的地方啦。雪乡的一家旅行社。”
“那挺好。”
巧巧嘻嘻笑着,乐呵呵地瞅着龚小亮。龚小亮拿了桌上一块抹布,起身抹起了桌子。巧巧哼了声,数落他:“你真没劲!”
龚小亮点了点头,巧巧气笑了,一看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个从门外进来的男人,她忙笑着去招呼:“您好啊,您几位?”待她走近了那客人,惊呼道:“戴老师!您是十九中教化学的戴老师吧??您还记得我吗?您高一的时候,您带过我呀!”
她还喊龚小亮:“龚小亮!十九中的戴老师!你以前不也十九中的吗?你认识吗??”
龚小亮扶着桌子站着,巧巧把戴明月带到了他正抹着的桌边,戴明月坐下了,龚小亮看到他了。他穿的是那天来接他出狱时的那身衣服。毛衣,围巾,呢大衣。
戴明月笑着和龚小亮打招呼:“你好啊。”
他的笑容也还是那天来接他出狱时那样的一个笑容。亲善,温和,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好像很博爱,好像很友爱。
“您好……您好。”龚小亮点着头,抓着抹布进了厨房。
奇哥在杀鱼,一看龚小亮:“有客人?”
龚小亮点头。
“点什么菜了?”
龚小亮说:“巧巧在招呼。”
他开了水龙头洗抹布,不一会儿,巧巧进来了,和奇哥道:“叔!我高中以前的老师来吃饭了!您给做好点啊!一道焖鱼,还有个醋溜白菜。”
奇哥开了灶和抽油烟机,厨房里一下暖了起来,闹了起来。龚小亮还在搓抹布,手都搓红了,巧巧走到他边上,一拱他,道:“你刚才有点太明显了啊。”
龚小亮咳了声,巧巧继续道:“你也听过戴老师的事吧?”
龚小亮没接话,巧巧叹息了声,道:“戴老师以前有个女朋友,也在我们学校教书,听说人很漂亮,在学生里特别受欢迎,后来……”巧巧摆弄起了桌上的碗筷,声音低了,“后来,她的一个学生把她给打死了,活生生打死的,拿着根撬棍,直接进了教室给打死的。”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捏紧了一根筷子,不忿道,“那会儿戴老师都和她登记了,女的还怀孕了,新房都买了,那个打死人的呢倒好,没成年,还是自首,就判了十几年吧,我估摸着表现好一些,关个十年就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了!真是便宜他了!”
龚小亮把抹布晾在架上,肩膀一颤,吐了出来。
巧巧忙给他倒了杯热茶,轻抚着他的背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




爱人万岁 分卷阅读17
龚小亮用手去清水槽里的呕吐物,摇着头没讲话,巧巧说:“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她转头和奇哥道:“小亮有点不舒服,我在这儿给您帮手吧。”
她还去把龚小亮的外套拿了过来,披在他身上。龚小亮穿好了外套,别过奇哥和巧巧,从后门出去,走去了教堂。
教堂里空荡荡的,还是工作日,没有什么人来这里赎罪,生硬地弹着钢琴的男孩儿也不在,此刻教堂里唯一奏响的是几个随意地躺在长凳上呼呼大睡的流浪汉吹出来的呼噜曲。一名兜着头巾,裹得颇厚实的妇人哆嗦着一双被冻得通红的手在耶稣脚下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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