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板精分了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威威王
水开了,厨房弥漫着一股菜叶味。司徒掀开锅盖放了盐,他说:“我有劝过他回去……我不会让他待在这儿的。”
两人开始安排谈越的未来了,当事人对此浑然不觉。
晚饭端上来,赵赵去敲各个人的房门招呼吃饭,谈越也醒了,在司徒身边坐下。桌上气氛欢快,夏升和易云笑嘻嘻地说他俩后天就走了,准备去东部玩一个月。于是这桌菜又成了散伙宴,老邢拿了酒和他们喝了几杯,谈越也小酌了一口。
吃完饭谈越去厨房洗手,夏升跟在他身后。厨房里他把谈越拦下了,问:“上回问你的事情记得吗?”
“你是说旅游?”谈越想起来那个意味不明的邀请,连忙拒绝,“不去了,我还有事。”
夏升问他:“你现在和司徒在一起?”
“是啊。”
夏升往厨房门口望了一眼,像是在观察有没有人进来。他说:“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你知道?”谈越满脸无所谓,他甩了甩手上的水。
夏升也没有说司徒是干什么的,说得很含糊:“我是觉得你要被他卖了,和你提个醒。玩玩就好了,别当真。”
如果夏升知道谈越不把自己当人看,他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他也是好心。于是谈越应了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段对话就此结束了,客栈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易云和赵赵依旧缠缠绵绵,夏升在搬行李,老邢拾桌子……一切似乎都跟两个月前他刚来到眉镇时没什么不同,谈越心里知道其实是不一样的,从他在竹楼撞见男人们吸毒开始,这趟旅途就歪扭到了另一个诡异的方向去了。
晚上谈越到司徒的房间睡觉,不出意外地被司徒查岗了。
司徒戴了一副眼镜在椅子上翻一本画册,穿的是浴袍,像个性感的斯文败类。
他将画册砰地合上,放在膝盖,“你跟夏升在厨房干什么?”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远走高飞。”谈越说。
“……”
“原话不是这样,其实也差不多。你没有听墙角吗?”
“没有。”
“怎么好像很担心我跑了似的,你不是一直劝我快点滚回a市吗?”
“你跟他走吧。”
“诛心了哥哥,”谈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认真问,“我千里送人头给你,你不感动吗?”
“感动啊。”司徒说,“所以才让你回去。”
又是一阵沉默。
谈越并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司徒可能根本走不了,所以他才百般勒令谈越离开。客栈看起来像是很安全,可眉镇却是个暗流涌动的地方,司徒甚至提醒他不能在本地报警。谈越最开始来到眉镇只是因为父母的死以及自杀计划,从他坐上那辆颠簸的出租车开始,这场旅途也开始跌来宕去了。司徒半人半神,他和老邢都身份不明,客栈藏毒、同行旅客吸毒……他一个满脑子自杀的观光客,反而成了最清白正常的一个。他怎么也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夏升和易云离开之后,赵赵终日沉迷于作画,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一天只两次打开房门出来吃饭,形容憔悴仿佛虽然猝死。客栈一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眉镇的天气也古怪了起来,自那天上山之后,眉镇再也没有下过雨,每一天都是死气沉沉的阴天。
客栈里没有客人,谈越找不到正事可做,又开始翻司徒的书柜。他把每一张关于谈克笙、严妮的旧报纸、期刊都仔细读了一遍,每一张司徒保存的照片他也都看了一遍。他突然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关于司徒的过去,照片、证书、奖状……他找不到任何和司徒少年和青年时代相关的东西。
谈越问他:“你有以前的照片吗?”
“没有。”
“为什么?”
“不爱拍照。”
“毕业照呢?”
“扔了吧,不记得了。”司徒说,“你看照片干什么?”
“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谈越的过去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司徒的过去却是空的。
“没什么值得说的,”司徒说:“我想不起来有什么能告诉你。”
谈越不太清楚司徒现在是做什么的,无法证实,司徒从前的生活他也无从得知。疑惑之余,他又把力放在了现在的司徒身上,夏升和易云离开之后,司徒身上显出了某种轻微的焦虑,尽管他还是和平常一样照常开店看书,然而谈越却感受得到客栈气氛微妙的变化,不止是司徒,老邢也是同样坐立不安。谈越知道他们都在等同一件事情发生,等得心力交瘁。
变故出现在牙杰下葬的第七天,按当地风俗,司徒需要上山再祭拜牙杰一次。谈越被留在了客栈里,司徒和老邢早晨一起上山,从此与他失去了联系。直到第二天下午,两人电话不通,也没有回来。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大白天的外边却是昏天暗地,乌云和大雨把太阳吃得一干二净,从窗户看去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到处都是狂风暴雨,街上行人也全都消失了。广播里的女主播又一次提醒这是w市三十年来的第二次特大暴雨,请市民出行谨慎小心。
于是谈越谨慎地在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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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箱倒柜,把客栈翻得乱七八糟。
赵赵出来倒水,见他无头苍蝇似的乱翻,问他:“你在找什么?”
“枪,”谈越说,“你有枪吗?”
“没有。”赵赵已经习惯谈越的语出惊人了,“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不是啊,我要上山。”谈越如此说道,“你自己做饭吧,快没米了,不行就点外卖。”
说完他拿了一件雨衣穿上,走进大雨里。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第21章第21章
眉镇人没有不知道孟拉山的,因为他们年年都要上山祭拜先祖、举行祭祀节、篝火晚会等等,每一年,每一个眉族人都将和孟拉山打交道。谈越一个外来人士,入乡随俗,也越来越频繁地与孟拉山接触。这座不知沉眠了多少年的山峰,今夜又迎来了雨季与诸多不速之客。
谈越的目的地是前几天老邢带他上山时的那个瓦屋,大约在孟拉山的半山腰。谈越记得路线,但今晚的风雨委实太疯狂了,山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狂风之下四周的树木全都被迫摇晃着,时不时有一两棵树被风拦腰砍断,砸在谈越脚边,轰隆的雷声之大,把树木倒地的巨响都掩盖了。谈越拿了一只户外手电筒,在风雨里射出一道米黄光柱,他看见了斜飞连绵的雨幕、黑绿颤抖的树冠、一闪而过烧着似的红枫叶、崎岖不堪的山路……以及树林的尽头,一幢沉默的瓦屋。
谈越上山时走得急,现下疲力竭,在树林里坐了一小会儿才有力气向瓦屋走去。他站在木门前,手电筒照了照,门锁是锁上了的,也就是说没有人回来。司徒不在这里,老邢也不在,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难道孟拉山中不止一栋这样的落脚点?……”谈越嘀咕了一句。
他喘了会儿气,倚着门板坐了下去,台阶上又湿又冷,他蜷缩在密不透风的雨衣下却浑身发热冒汗。喝了口水,谈越抱着背包思忖之后的行程。司徒与老邢失联一整天,在下雨之前就没回来过。如果雨停了他们还没有出现,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大概是太累了,谈越没有忖量多久,意识就很快模糊了起来,竟然就这这个抱膝的姿势在屋檐下倚着门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依旧疯了似的在人间肆虐,远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枪声、尖叫,梦中的他全然不知。
直到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到了他眼皮上,谈越才恍惚地睁开眼。
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光,来者穿着和他一样的厚重黑雨衣,雨水从他肩膀、兜帽飞快地跌落下来,滴在谈越脸上。他手里拿了一只手电,另一只手藏在雨衣袖子里,看不清拿的是刀还是枪。谈越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他甚至还有余心换了个坐姿,因为他的腿睡麻了。
他眯着眼仰起脸,问他:“你是谁?”
手电筒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兜帽里的脸,谈越一时也看不见他是何许人也。来人的手电又晃了一下,把他全身都扫了个遍。
他总算吱了一声,“你怎么又来了?”无可奈何的语气。
司徒的声音。
“啊,是你?”谈越一骨碌起身站起来,重心放在没有睡麻的腿上。兜帽里司徒脸色疲倦,谈越问:“出什么事了?”
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照到了门锁上,司徒的手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来一串钥匙。他开了门,两人进屋后他把钥匙递给了谈越。
谈越接了,点了桌上的煤灯,屋里稍微亮了一点。司徒脱了雨衣,身上半湿半干,手里有一把枪。往草席上一坐,他摆弄起自己的枪,心事重重似的眉头紧锁。
他说:“钥匙你拿着,我待会还要出去。”
“去哪?”
“他们要杀我,我也不好躲在这里,得你也出事。”司徒拆开弹匣填子弹,他说得十分镇静,“如果等一阵有人敲门,不要开,不管是谁都别开门,哪怕是赵赵也不行,懂吗?”
“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司徒的处境与他先前设想的渐渐重合了,谈越只觉得慌张,“那怎么办?”
“昨天晚上有人发现眉镇来了警察了,便衣。后来就内讧了,我是众矢之至的,他们倒也没找错人。”司徒笑得轻松。
黑暗里,两人面对面坐着,谈越脸色煞白,仿佛被追杀的人是他而不是司徒。司徒见他这般作态,反而神了起来,其实他一晚上没睡了,与谈越同样心力交瘁,可见到谈越这样难过,他只想笑。谈越在某种程度上很单纯,单纯得让人想毁了他。司徒没见过他哭的样子,他哭起来应该也很可爱。
他对谈越的感情从来很复杂。
这样想着,他怜惜地摸了摸谈越的脸:“这一次你一定得听话,不要离开这里。”
司徒在床底下找出来一坛酒,他说这是老邢放在这里的。孟拉山的冬天晚上格外冷,老邢习惯喝酒御寒,喝了酒身上就会暖和得多。
谈越喝了三杯。这酒劲头挺大,坐了须臾他就觉得身上热了起来,脑子里也晕乎乎的。他问司徒:“你不喝吗?”
司徒说:“我酒量很差,喝了酒枪法就不准了。”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谈越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他问:“你会被杀吗?”
“不知道,我死了你就马上回去a市。”司徒回答,“找个好人嫁了吧,其实夏升人还不错,我认真的。”
“不用你安排这种事!”谈越皱起眉,说话带了点不知哪儿来的嗲气,“太讨厌了。”
司徒置若罔闻,又说:“你记得把客栈的照片什么的都带走,还有那张盘恩和牙美的合影。”
“牙美是谁?”
“前任活神。”
“哦为什么要带走这张照片?”
“因为你要记得他们。”
盘恩和牙美手挽手的形容浮现在黑暗里。
看着他们的脸,谈越的心里骤然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很久之前的一个念头,突兀地冒了出来。
“他真的是我父亲,”谈越张开了眼睛,那张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依然挥之不去,他说,“对吗?”
“我说了,没办法证明是不是真的。又不能验dna。”
“我和牙朵验dna就可以了吧,牙朵是不是见过盘恩的照片?所以他才提醒我别靠近你。”酒的作用下,谈越的猜测一下子崩堤似的涌了出来,“盘恩是爸爸,妈妈是谁?牙美?”
“你早就这么想了吗?”司徒问他,“我以为你不太在意这种事。”
“我是不在意。我是谁生的,无关紧要。但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么你是谁?你不是牙美的孩子,我们不是兄弟。你是谁?”谈越醉了。他喝醉了又认真之极的时候语速飞快逻辑清晰,与他清醒时判若两人。
司徒避而不答,“没必要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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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谈越却替他说了:“你是谈克笙和严妮的孩子?是这样吗?为什么?”
屋外响起一声惊雷,雨水似乎更凶猛了,屋顶有颤抖的声音。
“我之前就问过你,让你想好了再问。”司徒说着暗灭了手电筒,小屋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两人端坐在黑暗里,万籁俱寂,谈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平静,明明这是如此惊世骇俗的一件事,两个幸存的当事人却早已接受了这种现实,或者说,司徒早已释然了。
“我不是最初被选中的活神,你才是。”过了很久,司徒才说,“所以你被活神的面具吸引,我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因为我的缘故致盲,可能人和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吧。”
司徒又说起从前的故事,牙美和盘恩开了一家小旅馆,谈克笙夫妇是她的客人,两对夫妇都生了男孩。有时候谈克笙和严妮上山寻找库尔,她就帮忙带他们的孩子。后来盘恩自杀了,随后谈克笙与严妮也意外坠崖身亡,当时的眉族人说是因为他们上山寻找库尔触怒了神库尔是神的使者。
第22章第22章
这种说法自然是无稽之谈,至于活神牙美是怎么想的,并没有人知道。后来a市的人一批一批地踏进了她的旅馆,最后一批人带走了谈夫妇的遗孤。在那之后,牙美很快也死了,把秘密带进了坟墓。
“严妮在山上救过打猎受伤的老邢,通过他,我十几岁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司徒说,“如果你没有回来,这事儿就算了,但是你来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而且是两次。”
谈越还沉浸在他口中的过去:“为什么她要把孩子换掉?”
“因为她的儿子被选上了,下一任的神就是你。其实神和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那一点所谓的巫术也早就被我烧了,我不屑要那种东西……眉镇走私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从她那一代开始,女人负责藏毒出境,她大概不想你也过这种生活吧,终日和毒品混在一起。”
“交换人生?”
“对。”
谈越眨了眨眼睛,他的胸口很烫,身体在发烧。有酒的缘故,也有别的原因。
他们的人生被颠倒了,错了位。蜗居在客栈里被限制不能离开w市的人本该是谈越。甚至谈越这个名字也本不是他自己的。司徒应该长在a市,有一对大学教授的养父母,生活优裕,长大后做一位画家。二十六年前牙美的一念之差,令他们从此天差地别。
他想了下,说:“对不起。”除了这句话,谈越也想不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司徒被遗落在了眉镇,从十几岁开始他疯狂寻找过去的踪影。他在报纸、杂志、网络上找到了谈越,这个占有了他一切的男孩。谈越过得似乎很舒服,家庭和睦,学业有成。毕业后他甚至把摄影的爱好做成了职业,令人艳羡。见面之前,司徒是这样觉得的:谈越是另一个世界的他,理想版本的他。
数年之后谈越来到眉镇,司徒才发现一切都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二十多年来,司徒代替了谈越,谈越却做了另外的自己。
谈越辞职了,与父母断了联系,没有朋友没有计划没有未来,唯一热衷的事是自杀自残,神状态堪忧。这与他从前看见的、想象的谈越大相径庭。
司徒本应该恨他、讨厌他,在竹林里狠下心杀了这个鸠占鹊巢的人。他却颠来倒去地喜欢上了谈越,连老邢都看出来了。这是理应无疾而终的一段感情。不想一个月之后,谈越离开眉镇又原路返回,以这种偏激的方式回馈了他的爱。
雨又大了,窗玻璃在风雨里被撞得哐哐作响。黑暗之中,司徒执手吻了谈越的指尖,一个冰冷的吻。
他说,一切都将结束了。
门被反锁了,夜格外漫长。谈越听见了枪声,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与他的心跳一样微弱,他睁着眼等到了天亮,又等到了下午,直到门开了。
在门外,他看见的不是司徒,而是一小队穿制服的特警。
谈越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两个月前,他来到眉镇,他意外发现了客栈藏毒。客栈老板司徒委托他到x市报警,他可能是失联的线人。
雨已经停了,山上到处都是脚印,没人知道昨晚到底有多少人上了山。天空露出清纯无比的本相,蓝得诡异,白云好像流动的棉絮,被微风冲刷着,连久违的太阳也出现了。再过半个月,w市的雨季就结束了。一切都将结束了。
警察带着他下山,路过断崖时,他看见那儿围了一群人,吵嚷不已,树与树之间拉起了黄色警戒线。
谈越问:“那里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于是他闯过去瞧了一眼,这一眼竟然看见断崖上的大石头边上躺了一具尸体他整个肩膀都被砍掉了,露出被雨水冲刷得灰败的皮肉,表情痛苦死不瞑目,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穿过人群,无神地与谈越对视着。
谈越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老邢?!”
他转过头去问警察:“他死了?他怎么会死?”
老邢是司徒的保镖,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死了,司徒呢?
警察怎么回答他的,谈越听不下去了。他木然站在警戒线外,目不转睛地眺望那处断崖。太远了,他实在看不见那里有没有尸体,有没有搏斗痕迹。他是不是摔下去了就像谈越梦见的那样,死在他亲生父母死去的地方?
他浑浑噩噩地被送进了山脚下的警车里,两个女警仔细地询问他这两个月来发现客栈涉毒的事情,事无巨细。谈越讲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女警合上了录音笔,向他道谢。
车窗之外,眉镇的太阳悄然落下了,橙红的夕阳余晖蔓延了整座孟拉山,山脚下人群攒动,到处都是奔跑焦急的警察、便衣,一辆辆警车停在山下,旋转闪烁的警灯不知疲倦。他在车窗上看见了茫然失意的自己,驼着背,像只憔悴的虾。
山脚下又一阵喧哗,几副担架从山上被众人围着抬下来,送进了雪白的救护车之中。谈越险些跳起来,他连忙问女警:“拜托你,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司徒的男人,年纪跟我差不多,二十几岁,大概这么高,长得很帅……”
其中一个女警走去看了片刻,回来时对他说:“没有你说的人,抬下来的都是中年人。”
谈越失望不已,“我很怕他死了。”
女警问他:“他是你的……”
“他是我爱人。”谈越说。
女警闻言摇了摇头,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在车里待了很久,救护车载走了两批人,守在山下的人群也渐渐散了。警察又带来了赵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敲了谈越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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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
“镇上火并了,刚刚吓死我了,抓了好多人。”
谈越只是问他:“你见到司徒了吗?”
“没有,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老邢死了。”谈越说,“我看见了。”
赵赵吃惊地张开了嘴:“那司徒岂不是……”
谈越闭了闭干涩的眼睛:“老邢在断崖死的,我怀疑他是不是掉下去了。”
“这……”赵赵说不出更安慰的话了,“也许还在呢。”
女警上了车,告诉谈越他们准备开车离开这里了。谈越说:“我还没看见司徒。”
女警说:“得走了,谈先生,有消息我会通知家属的。”
谈越顿时红了眼睛,他不甘心地摇下车窗向外张望,恍惚间他看见了树林里突然晃过了一个人影,刹那间消失在树干身后。
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幻觉吗?
他还活着吗?
不是的……
“树林里是司徒吗?我看见了。”谈越对赵赵说。
赵赵惊诧地望向树林,然而树木沉寂,连一丝晃动也无。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正要说你不是出幻觉了吧,谈越却慌张地开了车门。
“司徒!”谈越尖利地叫着他的名字,推开赵赵,他跌跌撞撞地冲向树林。夕阳在他身后留下很长的影子。
第23章第23章
老邢本名邢文珂,w市人,孤儿,无近亲在世。谈越在殡仪馆最后一次见到他的遗体,是在冷冻柜前,他被推出来,头发眉毛都凝了一层冰霜,浑身冒着寒气。尸体很快按程序被带进了焚化炉,被烧成了碎块粉末的灰色骨灰,工作人员把骨灰拾捡扫进了一个大盒子里,他们说老邢个子高,骨灰也多。谈越接过了老邢的骨灰盒,的确挺沉的。
骨灰按规定只能由老邢的家人领取,因此为了领他的骨灰谈越了好大力气。老邢委实是情况特殊孜然一人,年幼时丧父丧母,也不曾结婚有过子女。谈越出示了各种证明,表示已经没有任何在世的亲戚能负责领老邢的骨灰了,这才轮到他以朋友的名义领取。
本来司徒来做这些事更合适一些,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亦兄亦父的关系,可惜司徒住院来不了。眉族人讲究人死了就得尽快入土为安或者火化,这件事情不好耽搁,于是只好由谈越代替司徒来送老邢最后一程。
谈越找了个袋子装了骨灰盒拎在手上,离开火葬场的时候,眉镇下雪了。雪花很细,从天上飘飘荡荡地掉在脚边,不仔细看瞧不出来。谈越今早出门穿得少了,见下了雪,又拉上了羽绒服的兜帽。早餐店的屋檐下还算暖和,肠粉机器在雪天里冒着热腾腾的白色水蒸气,一股花生酱的气味窜出来,混在雪里。谈越要了一份肠粉和一碗白粥。早餐店的老板找着零钱,用蹩脚的普通话对他说:“今年的雪来得很急,往年要再等一个月才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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