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板精分了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威威王
如果祭祀夜活神掀开面具在篝火前吻他,不掐脖子,他可能有点别的想法。至于刚才冰冷面具贴着他的耳廓、舌尖又湿又热、舔舐过皮肤的触感……
他咳了咳,慢吞吞地说:“你占我便宜……”他的语气并不凶狠,反倒听起来有点暧昧。
谈越恍惚看见他眼眶里的眼睛也笑弯了。他突然想骂活神了。
骂他什么?不要脸?性骚扰?谈越也被自己逗笑了。
活神抬头看了看月亮,又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来时的竹林深处。谈越也没有去追他,走上活神指的小路,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他发现山丘尽头是一条街道。谈越认得路,他在这条路的店里买过一捆麻绳,质量奇差。
回到客栈,司徒还在与世隔绝地玩魔方。
谈越远远地看着他,问:“活神为什么是活神?因为他是活的,身体是人的身体?”
“对。”司徒很敷衍,“你真聪明。”
“他几岁了?帅吗?”
“不知道。”
“他个子挺高的。”
“嗯。”
跟司徒差不多高。
谈越想。
第9章第9章
谈越找到了赵赵。赵赵正在房间里打太极拳,蹲了个颤巍巍的马步,表情.欲.仙欲死。
为了不耽误赵赵健身,谈越开门见山:“你有枪吗?”
赵赵陡然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惊恐万分,看着谈越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恐.怖分子:“你刚刚说什么?”
“问你有没有枪啊。”
“我怎么可能有?我看起来像有枪的人吗?”
“那算了。”
谈越迈开腿就要出房门,赵赵飞扑拽住了他的腰,一脚将房门踢得关上了。嘭的一声巨响。
他整个人挂在谈越身上,赵赵很瘦,倒也没多重,谈越低下头,赵赵两根锁骨像两根牙签横插在身上,看着硌得慌。他问:“你干嘛啊?”
“我才要问你想干什么。”赵赵细细的双眼闪烁着慧黠的光芒,他低声神神秘秘地说,“你借枪是因为……?”
因为他不会用刀。比起肉搏和捅刀,枪似乎更容易操作一些。
“不告诉你。”谈越将他挂在腰上的手一掰,赵赵疼得大叫,松了手。
“对了,别告诉司徒和老邢。”
“你为什么需要枪?遇到麻烦了吗?”赵赵认真问,“这儿治安是有点问题,但你也别冲动……”
“不是因为这个。”
谈越不肯泄露只言片语,把门一开,又走了。赵赵扒着门大喊:“你别搞出人命来啊!”
谈越置若罔闻,他走下楼。司徒捏着一只新魔方昨天他让谈越出门买的,大概是听见了赵赵的大吼大叫,他疑惑地皱着眉。
他问:“赵赵说什么?”
“以为我要搞他。”谈越随口撒了个谎,“老邢待会儿就回客栈是吧?”
“嗯。”
“那我出去一下。”
“去哪?”
“阿弥拉湖。”说着,谈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司徒的表情。
司徒还是刚刚那副样子,一心一意地转魔方,回答得漫不经心:“你没去过吗?去吧,早点回来。”
游客参观景点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谈越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游客,所以司徒的反应也很正常。他看起来像是误以为谈越打算游湖拍照。
谈越有点失望,他还期待司徒问他“是不是打算去见神”呢。
他并不是为了鉴赏风景而去阿弥拉的。他的真正目的地其实是阿弥拉的那座湖心岛。传说中住着活神的湖心岛。
这是谈越第二次去孟拉山了,上一回他们五个人骑着单车在山脚下溜达了一圈。这次他要去的阿弥拉挂在半山腰,骑车的话回客栈会方便一些,但越往上的山路越陡峭不好走,扛着单车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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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太现实。最后谈越选择了步行。
路是一车宽度的小路,被风雨摧残之后留下无数枯枝烂叶和行人脚印,有的地方趴着鸟和蝴蝶湿漉漉的身体,谈越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神来走路,得被绊倒。半小时之后,谈越后悔自己没有骑单车。太慢了,他走了这么久,阿弥拉还是那么远。
胃不舒服,想吐。谈越扶着树喘了会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每次都是这样,他想,每次自杀之后身体会比上一次更虚弱。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头顶挂着一轮阴暗的太阳被几团乌云抱住了,看样子又要下雨。他决定短暂休息一下,再抓紧时间上路。
瞥见路边歪着一块表面平滑的石头,谈越顾不上脏不脏了,一屁股坐下去。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流水声,倒是不见有别的行人走这条小道。
他叉着腿,双眼放空,不一会儿就被困意袭击了,视线渐渐往下坠突然间,他瞧见他坐着的石头上磕着几个字,隶书体,余幼……下个字他认不出来。
这好像是一块石碑?
他赶紧站了起来,还未站直眼前突然一黑,他的意识空白了一瞬,就这么摔了下去。
昏倒的时候他没觉得疼,等意识渐渐苏醒了,大约几秒之后,谈越发现肩膀和腰摔得不轻,他上上星期在客栈自杀未遂的淤青刚褪,这下又添了新的。从前骨折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谈越在心里默默说,怎么没有摔在石碑上,脑袋撞得四分五裂呢?
他静静地躺在草丛里,仰面望着庞然浓绿的树冠织成的天空面罩。这个角度看去,能见到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树上蹦,摇头晃脑。谈越甚至闻到了茶花的清香,应该是不远处有一丛茶花。
还差一只熊过来舔他的脸。
这么想着,他又不想起来了。
谈越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他仰面躺在草丛里,压垮了几支茶花,眼睛紧紧闭着,若是有行人路过,一定会以为此人已经死了。不知过了多久,谈越的意识又被困意蛊惑了,他丝毫不知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向他走了过来直到那人一脚踩在他脑袋旁边,一只枯枝啪地断了,飞溅到谈越胸前。
谈越倏忽睁开眼。
还是一片树枝树叶,但比刚才多出来一张鬼脸。鬼脸的血红皮肤上长着黑色的斑斑点点,双目又长又细,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活神的面具。
他眨了眨眼,骤然清醒了。
活神蹲下身,黑袍子披散在他脚边,染上了雾气和露珠。他伸出一节袖子或者说手,隔着一层布料摸了摸谈越的额头,又滑到他脑后的头发里,指尖触到刚刚摔到的地方,谈越疼得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活神以为他受伤了,这是在检查伤势……
谈越紧紧地盯着那张面具,眼眶里,一双人类的瞳仁漠然地注视着他。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又按上了他的肩膀。
活神手指很热,和活人一样的温度。抚摸他被磕破皮的皮肤时,谈越忍不住战栗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活神的袖子,说:“我没事……”
为了证明这句话,他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
活神起身,俯视了他几秒,转身就走。
“诶!”谈越火急火燎地站起来追他,“你要去哪?”
活神不为所动,快步朝树林深处走去。谈越踉跄地追了几步,险些摔倒,他扶着树,对着活神快要消失在树与树之间空隙里的身影大声问:“你是不是住在湖心岛?”
回答他的是几声受惊的鸟鸣。
活神又走了。谈越并不意外,他慢慢踱步回到刚刚他摔倒的地方。就在被压折的茶花丛边,有几个脚印。他回忆了一下刚刚活神蹲下来时,衣摆下露出一角的鞋尖。
活神穿的大概是靴子吧。
司徒出门也穿靴子。
谈越找了一个最完整的脚印,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
大概到了傍晚,阿弥拉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谈越。湖边有不少观光的游客,举着伞、相机,热热闹闹的。
谈越忽略了这些。他远远地望着湖面,有些恍惚。浓重的雾气里,阿弥拉的湖水又静又暗,这样看上去,就像一面雾蒙蒙的深色镜子。湖中隐约见到了一个很小的岛,长满了深绿的树。夕阳恰到好处地从西方泼来一点儿橙光,阿弥拉的脸又染了点别的颜色。
一个女孩儿奔跑着撞在他腰间,谈越低下头瞧她一眼,女孩立刻泪汪汪地倒退了两步。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抱走了将哭未哭的小女孩,连连道歉。
谈越看着她们,突然意识到游客太多了,活神不可能住在这里。
谈越最后看了一眼阿弥拉,湖光山色已经索然无味了,他掉头离去。
雾气越来越浓,像水一样流淌在他身边。天色渐暗,谈越打开了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路上。
他绕了一圈,又在树林里看见了一座庙,上一次他们歇脚的庙。
谈越打算拜一下佛,就在这时雷声苦闷地在天上吼了一声,将雨未雨,他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谈越原路折返,从大树后走出来时,瞥见了林间一闪而过的红影,谈越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活神……
他站在原地问:“是你吗?出来吧。”
无人应答,也没有人出现。谈越跃跃欲试地走上前,朝着刚刚红影掠过的地方走去,重重树影之间,手电筒的光柱捅破了黑暗,远处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正穿梭在林间。
他忍不住又追了上去。
活神与他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他一直没有回头。谈越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红面具在他眼前一晃,活神进了山洞。
谈越又跟上去了,他刚刚走进山洞,手里晃着的手电筒猝不及防地被活神抢走。活神按灭了手电筒,山洞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浓浓的麝香气味。
两人的身影模糊不清。谈越看不清自己的手,也看不清活神的面具。
他笑了笑:“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掐死我还是……继续上次的事儿?”
突然间谈越的脸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盖上了这种感觉很熟悉,刚刚他躺在草丛里时,活神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他正缓慢地触摸着他的脸颊。
“我脸上有伤吗?”谈越疑惑地问。
活神的手指从脸侧往上摸到了鼻梁,接着是人中、唇珠……
谈越这才反应过来,他拍开他的手骂了句:“我操,你又占我便宜。不行,你得让我看你的脸。”
活神好像在笑,空气里传开了几声很低的笑声。
山洞外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谈越隐约看见活神的手正在揭开面具,就像上一次那样。
谈越目不转睛,他说:“我这样看不见啊,把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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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不然……”
一个吻突然封住了他接下去的抱怨。
活神的嘴唇又薄又凉,有一丝烟草的苦味。他轻吮着谈越的下唇,动作温柔且色情。
谈越楞了会,活神的舌尖探进他口中时,他忍不住推开活神。谈越的呼吸有些乱了,急促地喘着气。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回答,活神继续装聋作哑。
谈越想了想,慢慢伸出手,摸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活神身上很热,像人一样。
谈越又仔细地用手指检查他的胸膛、手臂、腹部和后腰,向下摸到大腿时,他被按住了手。
活神没有带枪,没有带刀具,没有带铲子和分尸用的袋子手套。谈越想,他不是来杀我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山洞外雷声阵阵,谈越听见细微的摩挲声,他知道活神又带上了面具。
他将谈越拉到了山洞前,推了他一把,又是在示意谈越离开。
谈越看了一眼电闪雷鸣的天空,没有久留,接过活神的手电筒往外走。
“我们好像在偷情。”他笑着说。
回客栈时开门的人是老邢。
他问:“司徒回来了吗?”
老邢狐疑地瞧他一眼:“他出去过?你没跟着他?”
这表情语气十分自然,不像是假装的。
谈越也没解释,掀开珠帘进了后门。谈越住在里面。他走到门前敲开门:“是我。”
门开了,司徒穿着一件浴袍,头发也是湿的。
“刚洗澡?”
“嗯,有事?”
“没事。”
谈越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他的房间不大,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看封面有一半是盲文书;鞋柜放在门后,最上边是好几双靴子。
谈越打开手机相册又关上了,他不可能当着司徒的面趴下来对比鞋底和脚印是否一致。
“你要枪做什么?”司徒突然问。
“我开玩笑的。”
“你遇到麻烦可以告诉我,赵赵也担心你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谈越只好搬出来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之前的篝火晚会,我在竹楼看见有人吸毒,他们也看见我了。”
“他们倒不至于杀人灭口……”司徒沉默了一会,“算了,你最近少出门吧,我让老邢注意下。”
“嗯,我回去了。”
谈越早就想好了理由,毕竟他总不能说其实他想一枪崩了活神。
从那天他发现活神需要呼吸时,他就忍不住想,杀神与杀人有什么区别?神中枪时也会流血、也会死去吗?
他斜睨着司徒赤.裸的胸膛。
睡他或者杀了他……
谈越跃跃欲试。
第10章第10章
老邢拿着一包草药进了门。
“那小子找你干什么?”
“没事。”
司徒正在擦头发,闭着眼睛,他闻见了一股草木汁水的味道。
“又是那种药?”
“还剩一包,接着用吧,土方子,说不定用完就好了呢。”老邢掂了掂药包,那药看着不过巴掌大,分量却挺重,“找个时间,咱们到b市医院再瞧瞧。”
司徒明显没什么兴趣,“再说吧。”
老邢又说:“有一批货被水淹了,阿白快气死了。”
“那是他自己的过失。”司徒冷淡道,“冒这么大雨,不是找麻烦吗?”
老邢看他一眼,不再提这件事。司徒的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将药包放在了桌子上,又转到了刚才的话题:“谈越问赵赵借枪,我看他是有毛病。”
“毛病?”
“正常人谁会借枪。”
“他看见脏东西了,可能觉得有人会找他麻烦吧。”司徒为谈越解释了一下。虽然他也同意老邢的看法,谈越借枪杀人,他比司徒想象的还要疯狂。而且,他要是找老邢也就算了,找的人居然是赵赵。司徒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留着他做什么用?来路不明的。”
司徒皱了眉:“他不是警察。”
“行吧。”老邢诧异地斜睨着他,“自从他来了客栈,你好像是开朗了一点。”
“给他煮碗面吧,他出去一天了,估计没吃饭。我睡了。”司徒背对着老邢,将魔方放在床头柜上,又躺在了床榻上休憩。他浑然不觉老邢的表情有多么吃惊。
老邢一声不吭,他关上了门。隔着门板,他陷入了沉思。
司徒对谈越太关心了。不必说,肯定是别有所图。然而谈越是个刺儿头,遇见事儿第一反应是借枪杀人的家伙,留他在司徒身边怕是要火星撞地球。
老邢并不喜欢他。
尽管如此,他仍是踱步去了厨房,倒开水准备下面。
司徒已经躺在床上了,床头灯的聚光照着他翻动魔方的细长手指。
与此同时,谈越洗完澡,龇牙咧嘴地挑掉了脚底下两个鲜嫩欲滴的水泡。
今天这趟旅行把他累得够呛,谈越摔了一跤,失去一个吻,换来的只是一个脚印,不过只是增加了谈越对司徒的怀疑而已。
谈越决定将今天总结为白跑一趟。
他意识到,除非能亲眼见到活神摘下面具,否则他永远无法得知司徒和活神是否同一个人。
但是,怎么才能让活神摘面具呢?
谈越这样想着,在枕头下摸出来一把小刀,月光下,刀尖闪烁着迷人尖利的银光,像银饰少女的三角形耳环,像司徒手上的戒指,像手术台上灼眼的白灯。
他走到窗边,正要解开睡衣,突然被屋外的景色吸引了。
窗户外,夜色昏暗,天空云层翻滚,隐隐有几声闷雷,将雨未雨。一栋外墙隔开了客栈的院子和喧闹街道,在夜色里,黄墙静静屹立着,与院子里的高壮槐树依偎在一起,腰杆子笔直。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与谈越窗户平行的墙上,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
小小的脑袋,黑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子。仔细看,墙头上还扒拉着两只手,把墙砖抠得死紧,脑袋慢慢从墙后升上来。谈越看见一双大眼睛、鼻子,咬着牙的嘴巴……一个女孩的脸,由于憋气用力导致黑红黑红的脸。谈越分辨不出她的年纪,可能是五六岁或者七八岁,他不擅长分辨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他们看起来都差不多。
女孩伸进来一条腿,身子迟钝地向上借力一翻,总算趴在了墙头上。
谈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考虑到他们隔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于是大声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小心点啊。”
声音比他估计的小了一些,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她还趴在墙上,一只手伸直了,探进了和墙挨着的槐树身上。槐树长得茂盛,树枝与树叶密密麻麻,院子里光线极暗,这样看去仿佛女孩的手被槐树吞没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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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越趴在窗户上张望。他眯着眼,借着月光好不容易才看清了槐树上挂着一个菱形的纸片。菱形的四个角上还挂着几条线。
这是什么?
风筝?
她大晚上爬墙取风筝?
谈越将小刀一丢,下了楼。他路过厨房,老邢正在切葱花。
院子里,高高的墙头果真趴着一个颤巍巍的女孩,猴子捞月似的在树枝里捞风筝,看样子应该是够不着。
“下去吧,我找个人给你摘风筝。”他想到了老邢,老邢的个子用来摘风筝再合适不过了。
女孩的手顿住了,双眼瞪圆,她的脸更红了。
她说了一句什么,谈越没有听懂,又是方言。
“下去,别摔了。”谈越踉跄地走到墙边,他脚底的水泡有点疼,只好惦着一只脚,说,“风筝是你的吗?”
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谈越突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他们见过。谈越又想起来了,她是殡葬店扎纸花的小女孩,他还拍过一张照片。
他说:“你……”
天空突然炸开了一声响雷,银光在云层中翻滚而出。女孩被吓得一抖,竟然尖叫着从外向里摔了下来。谈越没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巨人纸人的回忆里,听到雷声和尖叫,一抬头发现一个黑影向他扑来。
“啊!”
女孩子又惨叫了一声。
被压在草地上的谈越却是一声不吭,他被砸得有点发懵,他今天摔了两次了。女孩慌忙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正好踩在他手臂上,谈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女孩完好无损,像个兔子又蹦到了一边,内疚地搓着衣角。
谈越也爬了起来。他晃了一下左手,手肘的地方简直疼得钻心剜骨。如果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当场抱头痛哭。
“对不起。”女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
谈越泪汪汪地,眉毛皱成一团,就这么望着她,把女孩吓退了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
“牙朵。”
牙朵不是附近的河的名字吗?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照亮了谈越茫然的脸。
黑暗里,一滴雨水落在他脸上。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下雨了,你快回去吧。我不要风筝了。”说着又要去爬墙。
谈越站了起来,揪着女孩像个瘸子似的摇晃着走回屋檐下,他伸手拍着身上沾着的草叶,牙朵也帮忙拍。
老邢进了院子,大吃一惊:“你哪里招来的女孩子?你身上怎么了?摔倒了?”
“什么啊。”谈越抱怨说,“她从墙上掉下来了,你帮她捡个风筝送她回家吧。”
老邢和女孩叽里呱啦地说起了本地方言。谈越置若罔闻,一瘸一拐地进了大厅,准备上楼换衣服睡觉。司徒不知何时被惊动了,珠帘一掀,拦住了谈越的去路。
“摔倒了?”司徒寻着声音向他靠近,冷峻的脸在谈越眼前一晃,定住了。
“没有。”谈越并不打算提这件事情,他急着脱衣洗澡休息,“没事。”
“你……”
“别说了,累。”谈越叹了口气,“让一让,我睡觉了。”
拖鞋摩擦的刺啦刺啦声音落在司徒的耳朵里和他敷衍的话一样刺耳,谈越上了楼,并没有发现司徒的表情如何阴沉。
最后牙朵是如何回家的,谈越并没有亲眼看见。早晨起来时,院子里的风筝不见了。
老邢坐在柜台后边翻账本,他说:“她父母在外边打工,她住他叔叔家。我打电话让她叔叔接她回去了。”
“你还有她叔叔电话啊。”
老邢说,“她叔叔要向你赔礼道歉。”
“不用了。”谈越摆了下手,“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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