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奇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井羊
翌日,有任务在身的伙伴都离开了宫城,只剩下苏仲明一人还呆着,与广王柳缨荷一起下棋、喝茶、四处游逛以及谈心,楚茵茵也陪伴在身侧,为他们弹奏佳曲。
长孙卿听说楚茵茵被救出来了,吃了一惊,立刻只身前往,一探究竟。她躲藏在大圆柱后面,看着广王柳缨荷带着苏仲明在长廊里慢慢地游逛,而广王身边的嫔妃正是楚茵茵。看着楚茵茵笑靥如花的样子,长孙卿一团心火上来,用指甲掐着柱子,咬着牙。
这个贱人竟然鬼使神差地自己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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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这么快乐,就像她自己从来被我关起来零疟过一样,真是可恨!她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难道……是陛下不相信我,更加怀疑了我么?但即使是这样,他是怎么知道那个贱人被关在那里的?
长孙卿左思右想着,丝毫找不着问题的关键之处,她看见不远处的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缓缓过来了,转了一转眼珠子,陡然来了一计,一转身,快步离去。
那三人无从察觉,仍旧慢悠悠地往前移步,说说笑笑,直至要走到一座桥,正要迈步走过去,极为不巧地,有一名宦官从后面追了上来,禀告道:“陛下!太王太后请陛下立即到桐秀宫!”
柳缨荷步,疑惑回头,“太王太后唤孤过去?为的什么事?”那宦官恭敬地回答,“奴才也不知,只是王后去见太王太后,在那里哭着呢,太王太后才命奴才过来。”听罢,柳缨荷与苏仲明同时一惊,心里的想法异常默契:居然先下手为强了……
苏仲明对柳缨荷笑了一笑,启唇,“只能照昨晚约定好的办了,广王。”柳缨荷无奈,点了点头,携楚茵茵一起,继续往前走,只是比先前要走得稍快一些。
那宦官见了,很是疑惑,连唤柳缨荷几声‘陛下’。苏仲明含笑,对宦官说,“劳烦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太王太后。”宦官不解,只道:“太王太后的意思,是唤陛下过去,你是贵客,要等太王太后召见才可。”
苏仲明说道:“陛下的意思,便是让我代她先去见见太王太后,稍候就会到的,难道你要违抗陛下的命令么?”
宦官自当不敢违抗广王的命令,闻言便向他微微鞠躬,就这领他去了桐秀宫。二人刚一进到殿内,就听到哭声和安慰的话,有一位长者在说,“好啦,别哭了,你可是王后啊,别哭了,听哀家的话,一会儿陛下来了,哀家替你主持公道就是。”
苏仲明走上前,向那长者一躬身,寒暄一句,“太王太后吉祥安康!”那长者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何人?怎么到哀家这寝宫来的?!”
宦官见状,担心会被责怪,急忙解释,“太王太后请恕罪,这是陛下带回的贵客,陛下让他先行来此向太王太后请安,随后就会驾到。”
“客人?不在招待的宫殿里呆着,跑来哀家寝宫做什么?”广陵国太王太后斜了眼,显得十分不悦。苏仲明看了长孙卿一眼,含笑回答:“实际上,是有一件事想向您澄清,您也不必担心,一会儿您要见的广王陛下也会过来的。”
太王太后半信半疑地盯着苏仲明,眼神里满是抖不完的疑惑,“你要澄清什么?”苏仲明回答:“关于楚贵妃的事情……”
长孙卿一怔,立即停止了哭泣,用警惕的眼光盯着苏仲明,而太王太后却是一叹,对苏仲明说,“贵客啊,你可知她是出身于轻楼么?王族里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昂张的女子,一旦嫁进宫来,损了王族多少颜面!”
苏仲明摇摇头,平静地解释,“其实,她一点也不昂章,她虽说是轻楼花魁,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麦笑和麦艺,一身清清白白,况且,她没有进轻楼之前,也是无双国一位有才气的大家闺秀。”
长孙卿偷偷瞧了太王太后一眼,担心太王太后会突然转变心态,忙插嘴道:“是大家闺秀的还能到那种地方过日子么?打死我也不信,再说了,谁能保证麦艺的不会为了钱为了争花魁这个位置去干那种昂章的生意呢……”
苏仲明与她对视一眼,暗暗想出办法应对,镇定道:“她是因为家业衰落,家里人为了偿还债务,不得不把她连同家产一起麦了,身世凄惨坎坷啊!太王太后如果执意认为她是个靠昂章的生意才当上花魁的话,那么不如派人到湘冬阁去查清真相。”
“这……”太王太后忽显犹豫神色,为难道:“为了这件事,朝廷特意派人到轻楼去,这有失王族颜面啊……”苏仲明张口欲言,忽然有人进来禀告,“禀太王太后,有人在殿外求见。”太王太后吃了一惊,“这又是什么人?”
宦官恭敬地答道:“是一个肌肤如雪、目珠碧绿、衣服很奇怪的神仙似的女子。”太王太后答:“先让她进来罢。”宦官领命,即刻退下去了,不稍片刻,带了一个女子进来。
苏仲明一见,瞪大眼睛,震惊地盯着那一身洋装好似个洋娃娃的初来驾到的女子,三个字从他嘴里低声吐出,“米……多……娅……”而那女子也向他热情地挥挥手、打招呼,站在他的身边。
“太王太后见谅,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为了不让长者太诧异,苏仲明忙向她解释一番,终于使得殿上的紧张气氛平和下来。他一回头看了米多娅的打扮一眼,忍不住扶了额,用英语对她小声低语一句,“你就不能穿正常一点的衣服么……这身打扮太刺眼……”
米多娅疑惑万分,觉得自己的打扮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以一口英语回答:“为什么?这是我花了好几天,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你不觉得它比那件连衣裙好看很多么……”
好吧,比起那件睡裙款式的连衣裙,这件确实好看许多。苏仲明无可奈何,不与她再计较衣服上的问题。而此时,也不知米多娅是怎么变出的一面盖着红布巾的圆镜,又扯了扯苏仲明的袖子,让他瞧一瞧。
苏仲明回头,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米多娅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不禁使他灵机一动,忙对太王太后说,“太王太后,刚才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不信,不妨看看我这位朋友手里的圆镜!”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青鸾城的宝物之一,名叫幻世镜,它能揭穿一切谎言,告知真相!只要瞧上它一眼,它就能知晓。”
苏仲明话音刚落,即刻有一个声音嗤嘲起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长孙卿。那女子道:“别开玩笑了,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与其说你们是来说真相,不如说是来戏浓太王太后的。”
“那么就看一看吧!”苏仲明镇定含笑,当面扯下了那块盖住镜面上的红巾。长孙卿咬了咬牙,见身边的长者不仅不动声色甚至还好奇地盯着那面镜子,更是恨得无处可泄。
镜面对着日光,顷刻现出闪烁刺眼的光芒来,除苏仲明与米多娅这两个始作俑者之外,殿上的其他人皆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惊肉跳地等待,不稍片刻,陡然有人当场跪在了太王太后的面前,磕头求饶,“太王太后饶命!太王太后饶命!”
众人好奇望去,欲求真相,只有长孙卿一人暗自乱了阵脚,因为生怕被出麦,她只好先发制人,起身指着那突然跪下来的年轻宦官,脱口:“好厉害的镜子!果然一照就让暗暗藏诡的人现了身形!”随即恳求身边的长者,“太王太后,这个人一定要处置!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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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落!”
那年轻宦官一听,更加慌张,一个劲地向太王太后磕头,“太王太后饶命啊!奴才也是一时涩迷心窍、贪权富贵,恳请太王太后饶了奴才……”
太王太后越发听得糊涂,问他:“你所犯为何罪?”那年轻宦官抬起头,“那面镜子不是已经将奴才的罪行全数显现出来了么?”太王太后不解,只望向苏仲明与米多娅。苏仲明笑了起来,当下借题发挥,“没错,你的罪行,这面镜子已经告诉我了,如果不想脑袋落地,你就赶快招供吧!”
长孙卿眼见那年轻的宦官就要把自己的计谋抖落出来,心里十分慌张,不顾一贯保持的可怜与柔弱的外表,抢先张口:“既然他已经认罪了,何须再招供?这个人是我寝宫里的,太王太后就请将他交给我处置吧!”
那年轻的宦官丝毫与她心无灵犀,当真以为她要处置自己,慌了起来,与她当面撕破脸来,脱口道:“长孙王后,咱们先前不是约定好了么,今日你何故要出麦彼此?”
长孙卿闻言,暗暗吃了一惊,扭头瞪着他,本该是想阻止他,岂料一张口,反而自漏了底馅,“你!你给我闭嘴!以前信誓旦旦地说‘死也要守住约定’,今天怎么就因为一面破镜子而胆小怕事了?”
太王太后愣了一下,“约定……?什么约定?”长孙卿发觉自己心急说错了话,浑身僵硬住了,面对长者的问话,竟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用指尖掐着自己的守发慌。苏仲明见状,忙抓住机会,劝说太王太后,“太王太后,此事可不仅事关于楚贵妃,还与王族血脉有关,必须严查才是。”
太王太后无奈脱口:“哀家……哀家……唉!哀家只想知道那镜子道出了什么真相!你们现在说的话乱七八糟的,哀家的头都要变成两个大了!”
看着苦恼的尊贵长者,苏仲明兴起编故事,利用镜子道出了实情,“镜子说,长孙王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龙种,而是也种。”一语令长孙卿的脸色登时煞白,她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太王太后,他这是在诬蔑!”
苏仲明平静地笑了笑,“是不是诬蔑,等广王陛下来了,自有分晓的。”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宣喊声,“陛下与楚贵妃驾到!”随之,是两道丽影步入了殿内。
柳缨荷一身女子打扮,但仍旧英姿飒爽,迈着男儿步履,走到太王太后的面前,把长袍后摆向后轻轻一抛,跪在地上,叩拜,“给王奶奶请安。”
殿上众人,除了苏仲明与米多娅,皆吃了大惊,但惟有太王太后脱口:“陛下怎么突然这副打扮?快些换掉,这是女子穿的衣裳呀!你可是男儿之身!”柳缨荷低着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答:“不,孙儿本来……就是……女儿身……”
短短的一句陈述,她的心因为紧张而乱蹦,她不敢抬起头与面前的长者对视,甚至……连自己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是大是小也不晓得。
“你……你刚才说什么?”如遭遇晴天霹雳,太王太后顷刻惊呆了。柳缨荷暗暗沃紧了拳头,再重复一遍,“孙儿……本来就是女儿身,王奶奶……”撞起胆,抬起头,却是见太王太后吾住凶口在急醋川气。
她赶紧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太王太后,“王奶奶!”太王太后稍稍稳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你为什么要穿成公子的打扮?”
柳缨荷忍不住落泪了,“孙儿不是有意要欺骗您的,您听孙儿讲一个故事,听完故事您就会明白了……”
第91章第91话
随即,柳缨荷平静下来,抹掉了眼眶边的泪,就像那晚对苏仲明陈述的那样,对面前的长者又述说了一遍那个隐藏在她心底的故事。
长孙卿自从见到柳缨荷的女子打扮又听她亲口承认是女儿身时,心里很是又惊又慌,不知如何是好。她转动着眼珠子,想着能够自保的办法,无意中,与楚茵茵的目光相撞,楚茵茵盯着她,那目光异常严肃,更令她心神乱了几分。
她移开目光,转投到那年轻宦官的身上,恶狠狠地瞪着他,甚至暗暗咬牙切齿。这时候,听完故事的太王太后叹息一声,“你们母女俩啊,怎么不早点告诉哀家这件事,害得哀家被蒙在鼓里十几年!”却是没有生她的气,只因如今木已成舟,再生气也是枉然。
柳缨荷有些无辜,说道:“这不都是怕您生气、一气病倒了嘛。”又试探一问,“那……王奶奶是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太王太后无了无她的手背,答:“哀家还生气干什么?你是哀家的好孙儿,又是广陵国最英明最聪明最善良的国君,哀家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举国百姓想一想啊!”
柳缨荷感动到扬起一丝笑容,扑进太王太后的淮里,脱口:“王奶奶,你是广陵国最仁慈的太王太后!”太王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兼,“好啦好啦,哀家不为这件事生气,哀家要为王后的事生气。”长孙卿闻言,越加慌张,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将脂粉湿透了。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是否真的是也种?”太王太后忽然扭头向长孙卿,先前的仁慈一下转变为怒云满面。长孙卿吓得浑身发颤,低下头,不敢点头承认亦不敢摇头说不是,心里只一个劲地慌张无措,手指上的指尖恨迹很深很深。
楚茵茵看着她如今这副样子,轻轻哼了一声,出语:“明人不做暗事,既然做了,就该自己承担这一切的后果才是。你是怕了么?”
长孙卿不语,但暗暗沃紧拳头,心里一个劲地在对自己说‘不能输不能输不能输’,太王太后盯着她,又质问了一遍,“你快些回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也种么?”
迫于无奈,为了保住性命,她堵上最后一注,点下了头,“是……”太王太后皱起眉头,怒从中来,责备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欺骗哀家?哀家一直待你很好,一直觉得你是当王后的最佳人选,你……你太令哀家失望了。”
她又指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年轻宦官,“你说,是不是你净深不干净,故意去跟王后干这见不得人的构当?”那名宦官愣了一下,赶紧磕头,“太王太后饶命啊!是王后先找上奴才的!奴才见王后生得好看,又想借机会攀权,所以……”
太王太后大怒,叫道:“来人,把这对不乾净的男女拖下去!严加处罚!”一时间,长孙卿与那年轻的宦官不约而同地向她磕头求饶,“太王太后饶了我(奴才)吧……太王太后……我(奴才)知道错了……”
柳缨荷稍稍沉思,在关键的时候出语阻拦,“王奶奶,还是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以后再处罚她罢。”太王太后微微愕然,“陛下想留下那孩子的性命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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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也种!留着有何用,还不如让他随生母而去吧!”
“有用的,有用的,您不正缺玄孙么?谁养了他就是谁的。”柳缨荷平静劝说。太王太后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唉……那就顺你的意思罢,从今开始,哀家就废了她这个王后,以后这些日子她只能呆在寝宫内,直到孩子出世!”
随之,她下了命令,“来人!把这个苟奴才拖下去,赐上毒酒。把长孙卿送回寝宫,严加看管,不准她踏出宫外一步。”
苏仲明看着低着头并且已经呆滞了的长孙卿,看着她被搀扶着带下去时从眼眶边落下几滴晶莹的泪,她的傲气与狠毒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了,就像云雾那样。
“太王太后……”楚茵茵跪在太王太后的面前,欲言又止。太王太后轻轻一叹,“哀家确实在意你曾经是轻楼里的名即,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洁申,这事始终是个心病,想要忘记是不可能的,哀家……只能成全陛下,你该知足了。”
楚茵茵心底了然,打自进了轻楼的那一日起,自己的名声早已被摧毁了,无论身心是否纯杰,都已经注定与甄节牌坊无缘,‘名即楚茵茵’这个名号无论如何也无法撤销,她只向太王太后磕了头,便起身。苏仲明站在一旁,除了同情她,再也没有任何表示。
“对了,那面镜子,它还真的就是一个保贝呢!”太王太后随后含笑着望向苏仲明。话一落下,苏仲明便忍不住了,噗地一声笑出来,向她坦白:“我跟您招了吧!它其实真的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并非幻世镜,真的幻世镜不为我掌控,只有青鸾城持钥匙的祭司才有资格并且能够掌控它。”
太王太后听罢,恍然大悟,也晓得他的用意,没有怪罪于他。而柳缨荷也在此时明白了他趁自己不在之时擅自胡搞了些什么,举起右拳戏谑地打在他的肩上,笑道:“你呀!”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楚茵茵又从贵妃升为了王后,而广王柳缨荷也向天下百姓下诏宣布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可喜的是,广陵国的百姓在得知了真相以后,反而更加尊崇她了。
延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苏仲明背起包袱,准备要启程追上伙伴,柳缨荷听说了以后,特意带着楚茵茵前来为他送行。在流光舍内院落,柳缨荷有些不舍,启唇:“真的要走了么?你才来了两三日,我还真是舍不得你这么快走。”
“既然你我已经结交为友,来日方长,一定还会有相见的时候。”苏仲明回答,想了一想,决定提醒她一番,“不过,以后哪一日你又要找我的话,可不能派人再冒险闯青鸾城了!再有下次,青鸾城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柳缨荷笑了笑,点头答应,忽然,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拿出两封信件,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茵茵出事,所以无心看折子,今早起来看折子,发现了三封外国书信,但其中两封不是我的,而是让我转交给你。”
苏仲明愣了一下,“转交?普通百姓怎敢拜托广王转交信函给我?”柳缨荷说,“写信的人可不是普通的百姓,一封来自佳陵国,一封来自黄渊国。”
书信递过来,苏仲明怀着好奇心接了,一一拆开来看,第一封是千秦所写,信上说他已经登基了,依旧像个影子一样,追着他催着他履行约定。苏仲明看完以后,哭笑不得,再看了第二封,乃是萍宣公主所写,字字句句密密麻麻,内容是与她到雯国有关。
苏仲明把这两封信起来,向柳缨荷与楚茵茵拱手,便要辞别,“太阳向西了,我也该走了,咱们后会有期,保重!”柳缨荷亦向他拱手,“保重!旅途顺利!”
米多娅不知何时又化成了巨鸟形态,此刻伏身,让苏仲明能够爬上鸟背。苏仲明坐稳了以后,喝了一声‘出发’,巨鸟就立起身,张开羽翼,向前快速奔跑,随后,腾身而起,飞向了蓝天,一去不复返。
几片白羽从空中慢慢地飘落下来,柳缨荷与身边的楚茵茵回目光,彼此相望,等到楚茵茵将自己送到柳缨荷淮里而柳缨荷温柔地报住她时,白羽才刚好落在她们的脚下,无声无息,只是静默地躺着,像是在目睹眼前这一幕幸福。
幽静的玄岫谷中,谷主百无聊赖地坐在方凳上,在火炉边取暖,却皱着眉,嘴里总是闲不住喃喃自语。一身素衣的年轻男子在一旁为他加了炭火,无意听到,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也脱口出语了。
“谷主,你既然想要医死他,当初何必救活他?你既然想要他为徒,只传授武功绝学,那时何必又成全他到外面去给仇家送死?”
谷主一听,愣是不悦,严声破口骂他:“你懂个屁!”那男子仍旧是满面平静,毫不动容,加好了炭,又顺便烧热茶,一边忙一边慢声回答:“谷主,你什么毒都能解,什么病都能医治,就是治不了自己的这个‘病’。”
“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么!你才几岁?吃过多少盐?再敢胡说,小心我把你的退打断,扔出玄岫谷去!”谷主张口反驳,口出恶言。那男子依旧不动容,更没有一丝畏惧,擦了擦杯子,答:“谷主,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好几年了,对二谷主也说过,可从来没做过啊!顶多只能恐吓新来的。”
谷主瞪了瞪他,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扭头,不再理睬他。沉默了半晌,屋外忽然传来了琴声,那男子又说,“二谷主又鼓琴了,外面一定是下小雪了。”他心里异常清楚,天只要下了雪,那位二谷主就会在楼台里弹奏七弦琴。
“天下间最难治的病就是‘相思病’了……”那男子自顾说话,还叹息一声,也不管火炉旁的谷主是不是在听。那谷主低着头不语,只看着火炉里跳跃的火焰,神情若有所思。
为什么要救活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最贵重的疗伤丹药送给他?为什么要传授他武功?为什么……
他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在问自己,但每当他把这些问题都罗列在脑子里时,总会有三个字奇怪的浮现在脑海里,令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
暮丰社……暮丰社……
临近黄昏,在冷风的吹拂下,苏仲明抵达了一条闹市,降落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之上。巨鸟在一瞬间又变回了原形,米多娅在屋瓦上坐着,醒过来以后,伸了个懒腰,向四周望了一望,疑惑万分,站立起来。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米多娅扯了一下苏仲明,失去巨鸟记忆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化成巨鸟的自己载他来到这里的。
苏仲明只是轻描淡写地回话,“自然是要与其他人会合。”便转身,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然后着地。他们沿着道路,走进一条车水马龙的街,因为正值市集开张,百姓们不畏严寒,在这条街上穿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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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仲明一边向前移动一边抬头仔细看各家店名,可走完了好几条街,皆找不到一家是叫灯笼坊的,他担心是走了神错过了,便与米多娅回头又重新再走了一回,回到原地仍是没有找到目的地。
苏仲明开始困惑,无奈之下,只好走到一个卖糖画的摊子,问:“劳驾,请问灯笼坊这家店在何处?”那卖糖画的摊主愣了一愣,张口:“店?你们是外地人吧?别找了,这儿没有叫灯笼坊的店,只有一条街。”
听闻此言,苏仲明恍悟,原来他总以为灯笼坊是一个专做灯笼的地方,而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一条大街,忙又问:“那,这条街又在何处?”那人指了指他脚下的青石路,“你站着的地方不正是灯笼坊嘛。”
苏仲明晓得了,拿了两个糖画,付了钱,把其中一个分给了米多娅,一边吃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他自内心隐隐感觉到有一种不祥和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背后跟踪他,随即停下步子,回头,但身后却只有安详的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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