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以他素日的性子,若被寻常女子欺瞒,即便心中不喜,也绝不会在没有完全确定时,就如此咄咄逼人。
当日见少年风姿,才起了结交之意,所以才会因对方隐瞒身份而动怒。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话不错,却也不全对。
一个女子在外行走,隐瞒身份不是很正常。是妓子又怎样?她的才华并不会因此被抹灭。
就算是个妓子又怎样?她的才华并不会因此被抹灭。
寒风恰好在此时停歇。看着那双清明的眸子,蒋存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布满阴霾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却又新添了一抹晦涩。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一般,那徐家的小子与她……
感觉到身后的方奇然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蒋存挺直了腰背,在刘拂启口欲言的瞬间,做好在对方拂袖而去时,将人拦下的准备。
不论刘拂如何应答,怀疑友人或唐突女子,都该致歉。
谁都未料到,先出声的会是周行。
推开侍卫递过来的披风,单穿着一身长衫的周行,迈前一步横插进刘拂与蒋存之间。
他宽阔的肩背将刘拂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因宽大不合身,而拖在地上的大氅下摆。
“蒋存,口无遮拦鲁莽冒失,这八个字,原路返还与你。”周行双手抱臂,冷笑道,“左近起码三千本地百姓,不远处更有金陵知府与守备,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简单得很。”
若哪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讽其与妓子相像,只怕会一传三千里,因为一时笑谈,清誉尽丧。
对一个读书人来说,这是比科举落地还可怕的事。
蒋存微愣,面露愧色。他推开周行,双手抱拳,向着刘拂一揖到地:“还望刘兄恕罪。”
“蒋兄言重了。”刘拂神色淡淡,不偏不移,结结实实受了他这一礼。
其实以蒋存的谨慎,在开口前,四人早已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又有众侍卫隔开人群,很不必担忧被人听去。
她又看向围绕在四周的侍卫小厮,见他们俱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像是没看到自家少将军在对一介布衣赔罪般,面无异色。
武威大将军治军严谨,便是家中侍从,也规矩的很。
在上前扶他时,与蒋存对视一眼,用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蒋兄,月色正好,佳节难逢。”
“有什么话,等欢度节日之后再说,莫扰了方兄周兄的兴致。”
所以,这少年到底是不是……蒋存只觉面上微烫,第一次摸不清自己在期待哪个答案。他轻咳一声,点头朗声道:“是某唐突,今夜的酒,都由我请。”
刘拂大笑:“看来又有佳作可读。”她遥遥指向不远处,夫子庙前的八角亭子,“咱们这儿有俗例,每逢上元佳节,都会在聚星亭摆文会擂台,以示文风昌盛。得胜者可与知府大人同登高楼,也可在学子中闯出一片名声。”
周行嗤笑:“原来如此,怪不得徐兄是金陵第一才子呢。”
这是暗指徐思年身为同知公子,自能与其父同行,年年登高楼,年年树名声。
就算已知周行脾性,清楚他说话一贯尖刻,刘拂还是忍不住白他一眼。
刘拂斜觑他:“徐兄人品磊落,绝不屑与此。更何况与亲人共度佳节,本就份属应该。”
不过事实上,徐思年能坐稳“金陵第一风流才子”的名号,其中“第一风流”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不错,“第一才子”却是有一定的吹捧在。
否则文人相轻,谁又能服气谁呢。
比如从湖州赴金陵读书的汪然,私下里就总与他互别苗头,但真到了师长面前,两人也是能做出一派其乐融融的表象。
“刘兄莫理他,其实平日来往,我等也与徐兄很是融洽。”方奇然笑道,“不过刘兄有意提起这文会,定是有用意的。”
方才很有些尴尬的蒋存此时也缓过神来,揽着周行的脖子将他拐到身旁,揭他老底:“你前个不还大赞徐兄的诗作,今日怎又阴阳怪气的?”
周行嗤笑:“我今日再如何阴阳怪气,也比不得你一阵阵抽疯。”
蒋存今日的言行,确实奇怪。
三人互换一个眼神,谁都没看明白对方的心思。
只刘拂抱臂在旁,看他们斗嘴看得欢快。
这三人皆是京中贵子,数一数二的家世人品,从小相交,自然熟络非常。他们能在自己面前毫不顾忌,可见已是将她当作朋友。
明明只有半日的相处,还有几次书信往来,但与他们相处时,她也十分地怡然自若。
她原来,也曾有这么一班相好的同僚世交。
一阵寒风袭来,忍俊不禁的刘拂,笑到一半又打了个喷嚏。
周行蹙眉,推开蒋存的手,站回原位,对着蒋存小厮道:“你家公子是不是又在出门前练武了?一股子汗味,也不知洗洗。”
方奇然但笑不语,立在一旁看戏。
蒋存大怒,欲扑向周行,余光扫过含笑望他的刘拂,又莫名泄了力气。他回拳头摸摸鼻子,无奈道:“你别再胡言乱语,打断刘兄的话。”
随着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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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增多,曾经被笔墨印进脑海中的印象被纷纷洗刷,成为鲜活的人物。
“小弟与各位仁兄投缘,只望再亲近一些。”刘拂微微一揖,“各位兄长唤我云浮就是。”
她自说自话,却无人反驳。
三人都是十八.九岁,相差不多。序齿过后,排出个方大、蒋二、周三的顺序,年不满十四的刘拂自是老幺。
蒋存疑惑道:“你还不满十四?之前宴上……”
刘拂摸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我是二月二的生辰,就自顾自地涨了一岁。”
周行哼笑道:“也只有小孩子才恨不得早点长大。”
“云浮这字倒是极衬你。”方奇然忙岔开话题,“不过你才几岁,就有表字了?”
却不想方向不对,还不如让那两人撕个开心。
经他一问,刘拂这才意识到,刚才轻松的氛围与前世太像,竟让她说错了话。
想起虽严苛但真心惦念自己的祖父,想起“刘小兰”卖女入风尘的父母,刘拂冷笑道:“是一位偶遇的长者所赐。我六亲具无,便当自己成年了。”
明显是有故事。而且这故事,肯定不会让人开怀。
蒋存眸光一闪,先人一步,捂住了周行的嘴。
数次岔开话题后,终于回到了刘拂方才未尽之意上。
刘拂脸上的嘲讽之情已消失不见,她微微一笑,细述了早前打听来的文会规则,待三人点头表示明白后才道:“咱们各凭本事,若有人能拔得头筹,其余人都要许他一件事。”
上元灯会各地都有,但有流水潺潺伴文斗的,只有在这金陵城中才能见到。年年观花灯游灯会听大戏,实在没意思得紧,此时有了趣事,三人自然应允。
按着规矩,需得破解灯谜,待达到规定的数量后,才能参加文会。
四人也不分散,还是继续同行,揭秘猜题斗嘴打趣,不亦乐乎,引得无数人围观。
一同扫荡的,还有无数少女的芳心。
当周行第十三次冷着脸丢掉手中的香帕时,刘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竟没想到,原是周兄最能讨得女孩儿欢心。”
她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周行全身,极夸张地吹捧道:“都说灯下看美人,这千百盏花灯,果真将三哥你衬得俊美不凡。”
周行大手一伸,一把按住刘拂后颈,死死压住:“若敢把我大氅弄脏……呵。”不待刘拂说话,周行又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般,回瞪蒋存,“病患就别逞英雄了,若死在我家庄子上,我得应付两家长辈。”
因笑个不停,本就不合身的大氅多出许多缝隙,此时兜进身体里的冷风全被隔绝在外。
待她整好衣衫,周行才松开一直压在自家脖颈上的手。
啧,真是个嘴硬心软的。
得人恩惠的刘拂也不拆穿他,略转了话题:“蒋二哥……之前受过伤?”
然后刘拂清楚地看见,方奇然在给周行打眼色。
周行沉默一瞬,先望了望漆黑天空,才垂眸叹了口气:“是那日从诗会回府后,被我打伤的。”
即便忽略蒋存的一脸菜色,刘拂也不会相信他敷衍至极的谎话。
其中定有因由。是什么样的伤,能在至金陵月余后还得心养护着?
刘拂心念电转,已想到因由。
原来建平五十二年的北蛮之乱,蒋少将军也去参与平乱了。想起少将军的英年早逝,刘拂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的视线在蒋存身上打了个转,颇疑惑地看向他微红的耳廓:“二哥若有经年的冻伤,还是要小心养护的好。”
少将军就是少将军,即便是少年时,也能与兵士同甘共苦。再没哪位大家公子如他一般,耳尖冻成这样。
一头雾水的蒋存:???
他什么时候有的冻伤,怎得自己不知晓?
刘拂又打了个喷嚏,先是看向拖地的衣摆,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周行:“大氅已脏了,待一会儿小弟得胜,就去要周三哥做的事,权当赔罪好了。”
“唔……”周行微微眯眼,俯视刘拂,“你是哪里来的错觉,竟以为自己会是得胜的那个?”
摸摸下巴,刘拂认真道:“我未与方大哥与蒋二哥比试过,确实不可信口胡来。”
她偏着头盯着周行,又细想了想才道:“不过周兄就不同了。一月前在城郊梅园中,我已胜过周兄今日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周行狠狠瞪着刘拂:“呵!竖子猖狂!”
酒量被就是他隐痛,光天化日之下被提起,今日这个仇算是结了。
“一会儿擂台上见罢。”周行居高临下,斜睨刘拂一眼。
横扫整片灯谜区的四人队伍,自此因一人远走而解散。
***
待小半个时辰后,刘拂三人相携来到聚星亭前。
周行早已等在那里。
他远远站在人群之外,一袭单衣负手而立,抬头望向聚星亭顶。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明明是万众欢欣的佳节,独他一个显得清冷孤寂。
刘拂突然觉得,他还是挑眉讥讽人的模样比较有趣。
蒋存出声招呼后,周行才敛了那身寂寞,揣着手走过来。
方奇然的小厮已探得消息回来,垂手禀道:“回公子,主办者说,今年答题的顺序,是由破解灯谜的多少定的。”
与此同时,登记处也唱报过蒋、方二人的名字与成绩。
按规矩,谁猜得的灯谜最多,就能稳坐钓鱼台,不必参加第一轮的吟诗作对,在第二轮时打头出题辩论。
周行挑眉,将拢在袖中的手抽了出来:“有我守关,你们第一轮时可要玩的开心,不然只怕没有第三轮上场的机会了。”
修长的手指攥着数十张拢好的小纸条,十分的志得意满。
没得到预想中回答的周行疑惑挑眉,正对上两张似笑非笑的脸。方、蒋二人后退一步,露出被他二人遮挡了大半身形的刘拂。
“竖子猖狂。”刘拂轻咳一声,将原话还给他,“恐怕是你没的机会了。”
而后低头从腰间解下个荷包,递给方奇然的小厮:“劳烦,再跑一趟。”
荷包里满满当当,全是谜底。
她故意不与那二人一同报名,就是为了此刻。
看周行变脸,实在有趣。刘拂摊开空了的手掌,对着他无奈一笑:“三哥,承让了。”
周行咬牙切齿,随即想起什么,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虚虚扳着刘拂肩头,伸手指向亭子二楼,向她示意:
“看”
刘拂脸色微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四年没正面出场,咱们来心疼蒋二1s
第24章行踪
一盏华美的玲珑灯,一把通体雪白的风雅剑,还有一位抱剑执灯的如花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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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看去,就知那几样都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
前两个稀罕物自然是今晚的头,而后者亦是给头名的奖励。
让刘拂变色的,也正是那静立于亭阁之上的少女。
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个把时辰前与刘拂并肩而立,一同站在花车上吃冷风的锁骨观音。
将满十五岁的少女容颜柔美,曲线玲珑,俏生生立在那里。身上的纱裙极好地勾勒出她青涩的身形,比之前扮作观音时的白衣还要单薄。
刘拂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若非因着身边三人的缘故,推了扮观音的活计,那么此时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就该是她。
阖上眼帘,刘拂沉下心绪,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
温热的气息遇到冷风,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开来。
在此之前,从未听过花车观音要陪寝聚星亭魁首的事。刘拂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边人的神情。
海棠姐姐如今与她荣辱一体,若真有这么个关键环节,她绝不会不告诉自己。
四周不论是参与文会的读书人,还是在旁围观的金陵百姓,脸上都似有似无地写着莫名。刘拂推测出,这奖品本只有两件,最惹眼的第三“件”奖品,是因着她被换下,临时起意新增的。
每年的聚星亭文会,按例是由知府与守备,这两位金陵的文武长官主办的,即便是徐思年之父徐同知,也无权插手这件事。
那么一府之长的决定,自也不是一个小小妓子可以拒绝的。
一阵风起,刘拂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望去,看着楼上瑟瑟发抖的姑娘,也不知对方冻上这大半夜,是否能撑得住后半夜的事。
初次承欢,伺候的是个文雅公子,对一个妓子来说是天大好事,可如此不被当作人看的待遇,也让刘拂忍俊不住物伤其类。
刘拂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力量是如此的低微,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绑着,送去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划过心头,让她藏在宽大袖摆中的手指微微紧缩。
不能再慢吞吞的了。不论是树立一个足够可靠有用形象,还是向三人公开身份,都得加快进度。
而今晚的聚星亭文试,就是递到瞌睡人手边的好枕头。
不过仅凭今天还远远不够。要想造出一翻声势,想在心比天高的文人圈中站稳脚跟,仅靠自己还不够。
刘拂算了算日子,觉得小宋先生的诗会开的很是时候。
正是她今日初初扬名的不久之后。
不管钱财还是地位,以她目前的身份,都不可或缺。那盏琉璃花灯,想来能在当铺当个好价钱。
至于宝剑和美人……刘拂眼中滑过一抹兴色。
她摸了摸发痒的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冷了?”周行了笑意,换到刘拂左侧站着。他本想逗她一逗,没想到小姑娘平日里胆大,此时却一点受不得惊吓。
拿妓子去调侃女孩子,也确实有些过分。
周行心中难得有些歉疚,接着道:“你小……小孩子家家,还是早些回家的好,得遇上拍花子的,将你卖去给人做娘、便宜儿子。”
一句话,打了三个磕绊,听的刘拂心惊肉跳。
刘拂白他一眼,也不再紧张。回望向二楼的目光,心间滑过一抹疑惑。
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有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又实在想不起来。
蒋存沉默一瞬,帮腔道:“各地灯会大同小异,身体重要,不看也罢。”
揉揉耳朵,方奇然颇奇怪地看着二人:“打从到了金陵,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们同声同气。”
从那诗会回来后,在京中就因某事与蒋存很不对付的周行,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虽仍一处读书,但连交流都少了许多。
两人间莫名的矛盾,让年岁最长的方奇然,很是苦恼。
他正打趣两人以泄今日的憋闷,就被刘拂的目光直刺当场:“云浮?”
刘拂挑眉,直勾勾看着他。
直到刚刚听到方奇然声音,她才灵感一闪,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聚星亭上的变故,是针对方奇然的。
刘拂此时才意识到,本就是因为她的推拒,站在台上的才是锁骨观音,而不是红衣龙女。不论饶翠楼的碧烟姑娘扮谁,那位名声仅在她之下的怡红院新人,都会被送上那高高的阁楼。
原因只有一个。
观音姑娘身后的怡红院,或者说是怡红院背后的金陵守备,想要讨好方奇然。
明年春天任满五年的人,不止徐同知一人。若能通过方奇然搭上吏部侍郎,迁调一事定能少些波折。
也难怪那花车转来转去,竟能接连五次与三人碰上。在金陵城中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负责安防布置的守备外,再无他人。
唯一可惜的是,守备大人想要巴结的人,从始至终都未留心过花车。
回忆之前在花车上见到的景象,刘拂沉默了一瞬,为金陵守备暗叹一口气。
他处心积虑想讨好的人,从头到尾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街边各色小吃上。
而往花车看了又看的蒋存与周行,注意力也被拉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早已准备好,要送到他们中某一个床榻上的那个姑娘。
三人同进同出,守备不论把人送给哪个,目的都已达到了一半。
而且……
不论是方奇然还是蒋存获胜,对守备大人都是很有利。
即便走不通徐侍郎的路,守备身为武职,自也能通过武威大将军得些益处。
虽是个武将,对于宦海沉浮一套,倒也玩的顺手。
只是这样一个官场老手……刘拂眉心微蹙,有些想不通为何对方最终被评差等,从富庶江南被迁往闽州蛮地。
“来都来了,不参加岂不可惜?”刘拂回视线,看向全不知自己早已被盯上的方奇然,认真道,“早些开始,早些结束,也好早些回去。方大哥,小弟今日会不会得这风寒,全看你了。”
方奇然微愣后笑道:“看我?我又不通医术,还能包你身体无恙?”
自然不能。但他早些遂了守备的愿,后面那武将才不会再生手段。
“不能治我风寒,却能做旁人的定心石哩。”
知方奇然不明所以,刘拂也不多解释,只深深望他一眼,待他自己想个明白。
又做出一副怯寒的模样,瑟缩着将大半张脸埋进大氅的风毛当中:“自然是盼着方大哥早点取胜,也好早点散场。”
她偷眼看去,只见周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其余两人均因她的话一头雾水。
刘拂摇头暗叹,感慨任谁无有少年时,未来火眼金睛的左都御史,与执掌天下兵马的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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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此时都还是未开窍的傻小子。
甚至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苦心隐瞒的行踪已然暴露。
守备不知是何时得知的,但张智那个穷秀才,却是真的早已知晓这个早,是超过了身为地方长官之子的徐思年与谢显。
按理说京中大员之子回乡备考,不论怎么说都会先与当地士族之子相交,也好在这两年中有个帮衬。
或许是因着他们三人同进同出,所以才略过了这一步。又或者是因着其他原因,连行踪也一并藏匿。
而从方、蒋二人的诗作在年前的诗会扬名后,三人的身份就再藏不住。金陵守备大概也在那时,就已准备好要做这个局,备好了致非常的礼物,与能吹枕头风的娇弱美人……
那日诗会上所请的书生,才学均属上等,可别说方奇然,就连能与蒋存一争者,也只有徐思年。但徐思年伴在其父左右,从不参与聚星亭文会,自也不会来相争。
一推二,二推三,今夜魁首花落谁家,已有八.九分的成算。
具刘拂所知,与大多数十四五岁就开荤的世家公子不同,方、蒋二家家教森严,未满二十的子弟房中绝不留人,估摸着她这二位兄台,此时还是个雏儿。
最难消受的美人恩,江南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家中的规矩再管不住半大不小的年轻公子。
这件事并不是个秘密,她知道,京中官宦人家也都知道。守备想要探听,根本不吹灰之力。
眼见周行眸色转深,可见是想明白了。
刘拂才打了个喷嚏,就听他冷笑道:“此等蝇营狗苟之徒能安坐于高位,只亏得江南民风淳朴。”
话已挑的半透不透,方、蒋二人若再不明白,就白瞎了世家子的出身。
方奇然不确定道:“是知府大人还是……”
蒋存抿直唇角:“是守备。”
“也是。”方奇然舒了口气,“想是他家公子拿不出手,连个诗会都开不起来。”
这眼见着,马屁是拍到了马腿上。刘拂心中暗笑,十分乐见其成。
“若非沾了三位兄长的光,怕见不到如此美人。”刘拂又加一把火,在周行开口前笑道,“咱们四人中,定有一个可以拔得头筹。我原认定了是自己……”
她顿了顿,抬头看一眼天空,微微蹙眉:“现在看来,还是方大哥得胜好。”
被调侃的方奇然也不恼,只摇头失笑:“此时我倒真希望徐兄在这里。”
听到徐思年的名号,蒋存下意识望向刘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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