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他能开口,就已是医者仁心,胆大直言了。
“是周公子的友人?”那小大夫微愣一瞬,问的虽是周行,看的却是刘拂,“刘小先生请放心。”
至于放心的是什么,在场四人心知肚明。
“有劳了。”刘拂回礼,抬手送客,“我这还有病人要照料,便让舍弟送先生出去。”
自入了晋江书院当先生后,刘拂便正式与望日骄及陈氏兄妹契作金兰,四人摈弃旧事,再不以主仆而论。
陈迟知道她是与周行有事要谈,点头应下不多一言。
直到屋外人声俱寂,刘拂望一眼陷入昏睡当中仍极不安稳的蒋存,示意周行坐去外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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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桌旁。
她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抬手为周行与自己斟了两杯冰凉的茶水。
冷茶入喉,直凉到心间胃底,反倒让人清醒了许多。
刘拂轻吐出胸中浊气,定定望着周行:“三哥,二哥定也不会瞒我。”
她若真的出言去问,蒋存定不会有所隐瞒;可若她一字不提,他也绝不会多讲一句这两年来的经历。
蒋存会做的,大概是远远的避开自己。
“二哥今日种种你都看进眼中,该晓得此事如长江之水宜疏不宜堵,除我之外,恐无人能再帮他。”
武威将军蒋堪作为蒋存的父亲,想来会有些法子,可他人在边关,对此事的蒋存来说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更何况,若武威将军真能起什么大作用,想来也不会在蒋存症状并未痊愈前,就将人千里迢迢的送回京来。
又或者,是因为那北疆边城金戈铁马战事不休,更容易使得蒋存不适。
思及此,刘拂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秋闱在即,二哥虽已过了文举,却无武举人的功名,若不快些理好心事,只怕要耽搁许多大事。”
她对面的周行却像是想起什么般,突地攥紧了刘拂放在桌上的手:“阿拂……”
看周行一张俊脸被纠结带地很有些狰狞,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状的刘拂不由得心中一紧,却也猜不透他在想写什么。
刘拂静望着他,既不抽回手,亦不开口打乱他的心事,只等着他想明白了再自己开口。
与凡事都爱自己顶上只报好不报坏的蒋存不同,周行向来直来直去,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说出来。
不过第二杯茶下肚的功夫,刘拂就已觉得周行握着自己的手劲松了一松。
她将看向蒋存的视线回转过来,正巧对上周行沉沉的目光。
他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深吸口气,郑重问道:“阿拂,你是否真的通晓未来?”
刘拂是真未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与她所猜全然不同,难得的没能立时应答。
手背上覆盖着的指尖微微发凉,和冷下的汗水一起,将周行的忐忑与紧张表露无遗。
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在面对发狂识不得自己的多年好友时也未曾慌乱分毫的周三公子,此时却紧绷如弓弦。
回过神来的刘拂将他神情尽眼底,只怕答的有一句不对,对面的周行就要将他这张弓给绷断了。
通晓未来?
她本就是从来处来。
“三哥,你可信我?”刘拂反握住周行的手,声音虽轻,却十分郑重,“之前‘生而知之’之言,并无一字骗你。”
周行长舒一口气,阻止了刘拂再说下去:“有你此言,我便放心了。”
他放心的不止是蒋存的病情,亦相信了有刘拂之前的话在,大延江山即便会有暂时的飘摇动荡,亦能在武威将军府少将军的辅佐下安定长存。
正在周行松了口气的时候,刘拂却摇了摇头,垂眸时难掩低落:“我不晓得。”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刘拂阖上眼帘,与周行交握的手指微微发颤:“若非有我,这世间本该如你所想的那般延续下去。”
“若非有我,二哥也不会受这一番磨难。”
双眼紧闭的刘拂只觉自己的指尖被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轻触了触,然后便听到周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宝剑锋从磨砺出,阿存他当的起。”
第131章遗症
刘拂再次倒茶时,被周行拦住了动作。
“冷茶伤胃,你已喝了太多了。”他压住刘拂的手,慢慢将茶壶从她手中取出,伸长手臂放在一个极远的地方。
刘拂本该摇头失笑,却发现自己提不起嘴角。
想起方才握在手中的业已半空的茶壶,抿得笔直的唇角终于挑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明明一直出言讲述的人是周行,口干舌燥心头如火在烧的人却是她。
若非周行提醒,刘拂怕是还未察觉,自己竟一直用那冷茶压着心中怒火。
“他们既不知二哥身份……”刘拂咬牙,紧握着茶杯的指尖绷地苍白,“竟是对所有被俘的大延将士全如此不择手段么?!”
想起蒋存四肢上密布的伤痕,想起与他一同被俘虏的三十武威军,刘拂只觉心如刀割。
蒋存悄悄离京那日,刘拂是与周行等人一同去送过他的。当时在京城北的十里亭外,八十位自幼受武威将军亲自教导,与蒋存一同长大的武威将军府亲兵,全都骑在高头大马上注视着他们的少将军与好友话别。
那些年轻小将个个英武不凡,身手不输蒋存,更有还未历过几场大战的少将军所没有铁血杀气。
因为有他们的护卫,接到密旨前去刺杀北蛮王子的蒋存才能保住性命,才给大延留下了能够一举驱逐北蛮的未来。
而这些人,在被俘时已去十之六七。在蒋存逃出生天时,护在他身边的只剩四人。
十八个月,五百四十一个日日夜夜,从不曾停歇的摧残折磨,是几如身陷炼狱一般的苦难。
战死沙场,也好过受尽□□死在敌人的刑具之下。
刘拂想起那些死不瞑目的英灵,想起受刺激后满心杀意的蒋存,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并非如此。”周行叹气,从刘拂手中抠出茶杯,如方才一般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抚着,“是阿存,最后看不得同袍受刑,才道明了身份。”
可即便他将所有的严刑都揽在了身上,仍是没能保下武威军的性命。
刘拂强忍下心头的寒意,蹙眉问道:“那二哥……是如何逃出来的?”
“杀蛮王。”
在刘拂下意识倒吸一口气时,周行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唇。
并未想要惊呼的刘拂被这么一打岔,方才胸中的郁气倒是少了许多。
接到刘拂的怒视后,周行才讪笑着放下了手,向着蒋存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我是怕你惊着阿存,陈迟还未回来,只恐我一个人制不住他。”
见刘拂脸上神情生动了许多,周行自刚刚积下的隐忧也消散了小半。
他虽面上装得并不紧张的样子,实则心中忧虑重重。既是为了好友不知是否能痊愈的病症,亦是担心刘拂会因此将责任全担在自己身上。
按着他从阿拂话语中推论出来的意思,阿存本该在明年武举夺得武状元头衔,自此战无不胜前途远大,成为大延的一代战神。
若是秋闱前不能完全根治,只怕圣上再如何心怀歉意,也不敢将一个不定时就会爆发的武疯子,放在大延的前线,掌管数万数十万兵丁。
这也是他方才提前出言,止住了那小大夫再说的原因。
蒋存回京一事人尽皆知,但少将军封魔了的事,绝不可让外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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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书院的其他学生……周行在心中轻叹口气。
为了他兄弟的远大前程,只得牺牲一下他二人本就算不得多好的名声了。
为一绝色而好友反目虽是浑了点,但也比让病情在此时败露来的好。他们在金陵争名妓的旧事本就有个铺垫,偶一爆发也正常,且……
周行看向刘拂,在对方回望过来时又快速地垂下目光,换得刘拂一个莫名的神情。
且他确实,是存着一石二鸟的心的。
只怕经此一事,阿拂定会暴露在圣上眼中,且京中各路牛鬼蛇神俱全,当年饶翠楼国色姑娘的事但凡有一个金陵人不经意透露出去,都可能将阿拂的女儿身泄露人前。
既如此,那不如早早的将龙女求雨一事摆在众人面前,做个铺垫。
这样不止能保得刘拂无人敢欺,蒋存痊可也更加有说服力。
到时有龙女转世和她经手后少将军的点滴变化,都能让阿拂不至于因女儿身的缘故再不能得偿所愿。
只是待今日晚些,将阿存送回将军府后,他还要喊来奇然与刘平江二人,好好谋划一番。
见周行似是陷入沉思,刘拂不由开口问道:“那二哥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被蒋存半道截杀的王子,是北蛮王最宠爱的小儿子,虽无意让他继位,却也是真心喜欢的宝贝儿。
老来得子被人杀害,漫说北蛮王本就生性残暴,就是普通人恐怕也不会轻饶了蒋存。
想来也是因此,蒋存才会得了这么层层层叠叠的伤。
可是北蛮王再如何自负,也绝不会给蒋存刺杀他的机会才是。
周行闻言回神,一时有些踟蹰,想了又想,到底轻叹口气婉拒道:“个中缘由我不好开口,还是等阿存醒来看他是否愿说……”
刘拂微愣,已明白其中怕是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毕竟最不忍听闻的受刑经历,周行都已将他知道的全都细细说了,若非真是能伤及蒋存根本的因由,他绝不会闭口不提。
可是为了根除病灶,她必须事事知晓才行。
刘拂回首,看向床上面色煞白的蒋存,轻声道:“想来这一切并非二哥亲口跟你说的,如有将军大人的信,不如拿来与我一阅。”
“说不得,二哥的病症除了是身上伤痛留下的遗症,还有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
第132章见笑
许久之后,将道理说尽的刘拂依旧没能得到她需要的信息。
她强压着躁郁,继续游说着周行。
可是直到说干了嗓子,都没能使其实早已动摇的周行开口吐出真相,那封书信自然也没能看到。
刘拂的五指不停敲打着桌面,以此来排解无处释放的情绪。
“”的细小敲击声一阵快过一阵,最后几若密集的雨落之声,打在周行心头,让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她深吸口气,轻声正色道:“这病症需得抽丝剥茧层层递进,便是我也无十成把握。虽然最后是要二哥亲口说出才能解了病灶,可是初期如何去定破解之法,还是要细细思虑,丁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不然有个疏漏,怕是反倒会害了二哥!”
刘拂敲打桌面的手猛地一拍桌子,瞪圆了眼睛看向周行。
她相信凭靠蒋存天性的坚韧不拔,亦能走出困境。只是秋闱将至时间紧迫,才得由她介入。
好心办坏事的机会,其实很大。
掌心的震痛告诉刘拂,她这场火气其实发的很没道理。
作为与蒋存一同长大的好友,周行心中的忧虑绝不弱于她。他既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这道理,在刘拂心中比不得蒋存的安危。这还是两人相识数年来的第一次碰撞。
看着嘴角抿得笔直的周行,刘拂轻叹口气:“抱歉,我并非有意向你发火……”
不巧的是,周行正好也在这时开口:“我只怕说出来,阿存会恨我一生。”
压在心头她本以为并不存在的重压闪现在眼前,仅靠这一句话,便点燃了刘拂久憋的烦闷。
愧疚混合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汇聚成不被理解的愤怒,瞬间喷涌而出。
“若二哥真会因此恨你,倒不如恨我这个罪魁祸首!”刘拂蹭地站起,虽是满心怒火,却仍压着声音,“三哥,我只怕此时去问,反生了不好的效果。你、你……”
她气着气着,竟红了眼眶。
从未见过刘拂如此情态的周行骇了一跳,忙起身想拉着她细细安抚,想要开口又不知如何说起。
打人时从不留情的手,此时虚张着五指,不知要如何摆放。
刘拂见他慌张模样,焦躁不安如烈火烹灼的心反倒渐渐平静下来,眼中的水光也渐渐淡去。
抬手揉了揉眼角,刘拂讪笑道:“我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让三哥见笑了。”
“阿拂……”周行轻叹口气,“你在我面前,是哭是笑,都无需掩藏。”
此时所处的两难之境,并非是因着与心上人的小小冲突,而是在维护蒋存珍而重之的感情,与好友的病情之间左右为难。
周行犹豫片刻,到底没有去试探着揽人入怀,只轻拍了拍刘拂的肩头。
两年前刘拂虽已有些开窍,但不过是海中一珠,除了不经意间与有异于旁人的互动加深了周行的倾慕外,二人的感情并没有多大的进步。反倒是素日里勾肩搭背饮酒作乐的事少了许多。
今日的接触,已是难得的亲近。
周行并非不解风情之人,只是不愿逼迫刘拂做什么决定,心甘情愿慢慢守着云开,候那拨云见日的一天。
今个儿眼瞅着是个更进一步的好机会,可是一想着早上在将军府时看到的那沓蒋世叔亲笔所书的厚厚的信,一想起好友就躺在床上,便觉得心酸难耐。
可他到底不忍刘拂伤心,左思右想后轻声道:“我到底要问过阿存,不好擅自替他做主。等他今明醒来,待我征得同意,便细细将知晓的事情都告诉你。”
这已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要小心翼翼的去问,凭周行对蒋存的了解,想来能将回忆往事的伤害减到最小。
他话中莫名的避讳之意,让刘拂疑惑非常。只是不及开口,便被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
“……不必如此……”
刘拂与周行同时回头,看向床榻。
第133章铁索
蒋存脸色极差,声音也颇有些气不足,但一双眸子中依旧满是光,晶亮夺目。
与方才盈满了杀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正撑起身子想要坐起,被听到声音的周行一个箭步上前扶住。
“阿存,你身上可有哪里不适?”周行看着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不妥的蒋存,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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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庆幸。
幸而他方才虽被说服,却仍紧守着“不说”的底线,这才没好心办了坏事。
蒋存眉心微蹙,扯起嘴角笑道:“头晕的很,大毛病倒是没有。”
在好友的搀扶下于床边坐好,蒋存双手置于膝上,腰背挺的笔直,眼含笑意的望向刘拂:“阿拂,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已是今日第二次听他如此唤自己的刘拂微愣,终于察觉了蒋存态度的变化。
以她之前的迟钝,直到蒋存了无音讯后,才在长期的回忆两人相处当中发现了端倪。
而今日,便是她再如何不解风情,也能看出蒋存的不对。
之前近四年的相处,蒋存都一直克己持礼,早前喊她刘兄刘姑娘,后来熟了便是云浮云浮的叫着,从未有过一丝僭越。
想起今日初见时那声缠绕在耳边的呼唤,刘拂心头轻颤了颤,一时似有所悟,一时混沌未明。
她犹豫一瞬,到底开不了试探的口,仍用了惯用的称呼:“二哥莫急着起来,小心头晕。”
蒋存摆手笑道:“无妨的,你那一下,伤不到我根本。”他转而面向周行,拍了拍好友的臂膀,“倒是阿行,怕被我伤得不轻。”
刘拂闻言大惊,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
瞠目结舌,惊慌失措。
这八个字几乎从未出现在刘拂的脸上,而今日,一下凑了个全乎。
她急急上前几步,走至蒋存身前,低头凝望着他温和含笑的脸。
在周行惊疑的目光与蒋存和煦的注视下,刘拂终于开口:“二、二哥你……什么都记得?”
当吐出第一个字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在打颤,掩在袖下的手即便捏的死紧,也无法阻止颤抖。
蒋存深深望她一眼,点了点头。
刘拂掩口挡住轻呼,下意识微退一步时,竟险些绊倒了自己。还好周行在发现她神情有异时便没有再挪开视线,及时扶住了她。
“阿拂?”周行见此,忧虑更深,“可是阿存他……”
刘拂按住他的手,弯腰与蒋存平视,力求不错过对方的一丝表情:“二哥,你告诉我,是你一直什么都记得,还是仅仅在今日?”
当看到蒋存毫无变化的温柔目光时,刘拂心中已凉了大半。
虽知几无不是的几率,但她仍不死心,挣开周行的手,用双手搭上蒋存的肩头,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到极近:“二哥,你亲口告诉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不可置信,蒋存轻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刘拂喃喃自语,心中对疏导蒋存本存着的七八成把握,此时已几乎消失无踪。
她过往在阵前所见的同病者,都记不得自己发狂时的作为。
也正是因此,在一定的引导下,他们才能从循环往复的痛苦记忆中逐渐走出,而不是新伤覆上旧伤。
而事事皆知的蒋存便是藏的再好,刘拂也能看清他眼中的痛苦。
明知对面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却管控不住伤人的手,让一贯重朋友重情义的蒋存如何不痛?
而日日陷在这种痛苦之中,他又如何痊愈?
不过在边疆待了数月的自己已能知晓此事,那蒋存自也知道。
如今唯一的突破口,怕是只有蒋存为何在狂躁时面对自己,却能压抑住动手的心了。
“二哥……”
见她深思恍惚,周行再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人按在旁边坐下,急声道:“这原怪不得你……阿存的事还需咱们仔细思量!”
“阿拂,我该多谢你才是。”蒋存轻叹口气,阻止了刘拂陷入迷障,“如非有你,只怕我早已折在了自己的心魔当中。”
他扯起嘴角轻笑一声,间或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同样焦躁不安的好友:“不如烹壶清茶,我讲往事慢慢讲与你们听……想来家父的书信,并不如我本人讲的清楚明白。”
门外一直驻足未进的陈迟转身,不消一刻功夫,就已端了香茗来。
陈迟轻轻扣门后,便推门进来,先将东西全放在桌上,又替三人各斟了杯茶,这才走至蒋存面前,行了一礼。
“陈迟见过少将军。”陈迟直起身,双手将茶奉给蒋存,“还请少将军好好休养,待武举过后,迟还欲往少将军麾下效力。”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突发此言,几乎打破了蒋存眼中的遮掩。
他微红了眼眶,含笑点头,应了声好。
在短暂的一瞬间,似是恢复了无限神采。
望着好友的周行心中涩涩,岔开话道:“一别多年,怕你不知晓,这小子如今的拳脚功夫,已不在你我二人之下。”
蒋存看着已有大人模样的陈迟,满含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是苦心练过的。”他似是想到什么,摇头轻笑道,“有你二人在畔,我今日也可松快松快了。”
“既如此,那不如等回你府上,与奇然一同细听。”周行闻言,狠狠闭了闭眼睛,眨去眼中氤氲的水光,强笑道:“那不如请小刘先生松松手,替我与奇然多告几日假,好让你多轻松些时日。”
不说周行与方奇然的功课已无需再教,就算强留他们在书院,怕也是一心观念好友。刘拂虽不明所以,仍点头应下。
“奇然他……”
“你放心,之前你并未伤到他。”
***
武威将军府的车马来的极快,将大闹书院的祸首、晋江书院的先生与学子一并带走,空留下一片争风吃醋的传闻,与秦淮河畔饶翠楼上国色姑娘的故事。
龙女与小将军及解元公间曲折动荡的故事,在年轻书生们又羡又妒的润色下,被汇成了一则绘声绘色跌宕感人的话本,快速传遍整个京城。
如周行所料一般,时人最羡名士风流,好友相争虽有些丢脸,但也是真心实意直来直去。
刘拂传信给徐思年,让他代自己与周行方奇然给山长告了半月假,便与蒋存一道登车前往将军府,周行与陈迟在一旁骑马陪同,以防路上有什么万一,好方便制住蒋存。
他们抵达武威将军府时,去别处寻找蒋存的方奇然已在亭前踱步许久。
“阿存!”见蒋存踟蹰不前,方奇然大步走向他,给了却步的好友一个温暖的拥抱,“你小子!”
说话时的鼻音与拍的后背“砰砰”作响的拳头,激的蒋存眼眶微红,呐呐无言。
而围在二人身边的周行与陈迟,则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毕竟与动作灵巧总是莫名好运的刘拂不同,方奇然是真真正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不慎就会被蒋存伤到。
他动作豪气,周行与陈迟不能不小心翼翼。
许久之后,两人才敛好情绪,分开站好。
“我已使人备好了热水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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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叶艾蒿,事到如今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急的来的,不如先舒缓一下洗个好澡,再慢慢图谋。”方奇然在前引路,到更似是个主人一般,“你那两个幼弟,我先命人送去了京郊庄子上读书,如今府中只有咱们几个,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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