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他虽双目赤红双拳紧握,但除了向外跨出一步远离刘拂的动作外,再未做出其他反应。
险之又险。
将刘昌护在身后的周行轻舒一口气,示意匆匆赶出门来的陈迟去门外守着。陈迟犹豫一瞬,在看到刘拂点头后才出了门。
“并非是折辱。”周行强令自己不去看正在安抚好友的心上人,转过身对刘昌道,“情爱一事,只要是发乎情止乎礼,真心诚意又何来亵渎折辱。”
“你年岁尚幼,还不懂得真心恋慕一个人的感觉。”见刘昌虽蹙着眉,但已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似方才暴躁,周行轻舒口气,回首看向刘拂,“什么世俗事故,蜚语流言,在她面前都再不值一提。”
他声音极轻,却极坚定。
正全心安抚蒋存的刘拂不知为何心中一颤,转头看去时,正与周行四目相对。
此时距他们在梅园初识,已过五年整。
当年仍带着少年娇气的周行,在时光的打磨下起了稚嫩,锋芒仍在,愈发锋利的同时亦带着时光的醇厚。
与曾经被她视作噩梦的周相完全不同,不带丝毫家事所累的阴沉,举手投足都透着说不尽的潇洒快意。
他飞扬的目光中灼灼情意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忐忑也是为了自己。
刘拂心中突地一软,对着周行笑了笑。
周行微微一愣,眼中光华大显,不自觉提起了嘴角。
两人目光的交换不过一瞬之间,自顾自思虑着什么的刘昌并未发现,但同样全心挂在刘拂身上的蒋存却将这一切尽眼底。
“阿拂。”蒋存闭了闭眼,缓缓松开紧握成拳的手,翻转手腕用指尖轻轻勾住了刘拂的袖摆,“阿拂,我心中对你,不敢起一丝轻渎之意。”
刘拂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安抚蒋存时跑了心思。
她急急回思绪,但一时又不知要如何作答。
“我已等了五年,说出口并非是逼迫你的意思。”蒋存低头,嘴角扯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顽皮弧度,眸子亮晶晶的,“我总要给自己漫长的等候,找个由头。”
抬起视线,与依旧望向这边的周行相接,蒋存轻笑一声,依旧用极低的声音与刘拂道:“阿行的心思想来你也知晓了,我既错过了两年,那总要在旁的地方先他一步才好。”
与至交好友对视着的蒋存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为了谁。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周行?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他年不过廿三,却有古稀之龄的觉悟了。
不愿多想的蒋存摇了摇头:“他还未曾与你剖白过心事吧?”
看着他谈笑风生的样子,刘拂不觉羞恼,反倒放下心来。她心头久悬的大石终于落地,已有了十足的底气相信,蒋存定能痊愈。
蒋存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低声笑道:“看来果真如此了。”
刘昌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蒋存的调侃。少年的声音清朗非常,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尾音发着颤:“周、周师兄,你莫不是也对先生对了心思?!”
这小小一个孩子,怎对情爱之事如此敏感呢。
“我钦慕先生已久。”
见刘昌瞪圆了眼睛,周行轻叹口气,加重手上的力道,将刘昌压坐下去:“在金陵时,我与蒋存便与她平辈论交,那时便被她风采所折,情根已种。”
刘昌眸中厉色又气,挣动了一下无果后,冷笑道:“那国色姑娘呢?”
他恨恨望着周行蒋存二人,大声续道:“先生可曾晓得,你们在金陵时一边爱慕着他,一边与饶翠楼的碧烟姑娘纠缠不休?!”
周行、蒋存、刘拂:……
不等周行再做解释,刘拂的脸色就已黑了下来。
拂开拦她的蒋存,大步走到刘昌面前,刘拂微微弯腰,与他平视:“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当日虽决定以冲冠一怒为红颜作理由,解释蒋存离婚之下大闹书院,但因着书院中师生人人自矜,不爱传弄这些谣言事故,是以晋江书院反倒是整个京师中最少人谈论此事的。
刘昌日日住在书院里,仅在休沐日归家,他并非到处乱跑惹事的性子,除了在忠信侯府中,再无地方能听到此传言。
刘拂并不怕自己女儿身暴露给刘昌知道,却深恨那些敢于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小人。
她紧握着刘昌肩头,手指与周行相处,却毫无所觉,只定定望着少年:“是谁与你说这些市井传闻的?是旁支亲眷,还是家中仆役?”
刘昌心中的火气被这变故惊得立时熄灭。自那日入门试炼时被先生揽在怀中,他便当对方与众不同,之后日日看她见多识广潇洒无拘,更是心中折服。若非一直将刘拂当作心中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会因周行蒋存一边争风吃醋一边腆着脸占先生便宜的行为怒上心头。
想起刘拂最恨小人之言,刘昌一张小脸煞白,再不复方才质问那二人时的气势。
“我、我……”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是三房婶母与人闲谈时……先生莫生我气,学生再不敢了!”
果真是那毒妇,可见她多年猜测无误。刘拂已直起身来。
若非是那一家图谋不轨,她的祖父也不会一生惨淡。祖母难产而亡与祖父跟父亲离心一事,处处都有三房的影子。
甚至是她未进宫时的童年岁月……
人总有执迷之事,便是老谋深算如她祖父者,亦有看不透的迷障。
原来这迷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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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已开始扎根生长。
她的手依旧压在刘昌肩头,指尖不自觉紧:“你方才说今日来寻我,是有何要事?”
刘昌吃痛,也不敢呼出声来,只恭敬道:“舅父归京,婶母说需得好好亲近,让我寻个长辈作陪。”
曾舅祖他,可是安王的人。
“此事你无需担忧,尚大人归京之时,你发章帖子来就可。”刘拂敛眉垂眸,压制住唇角的冷笑,“我对尚大人仰慕已久,有此机会,可是开心的很。”
刘昌抖了一抖。
容他年轻见识浅,真的丝毫看不出来自家先生脸上有丁点开心的迹象。
但是不知为何,想起记忆深处总是板着脸冷言冷语的舅父,刘昌心中再不觉得惧怕。他下意识去望蒋存与周行,当从二人脸上看出安抚的意味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下后,方才的恼火又不可抑制的再次浮现。
“至于今日的事……”似是看出他的纠结,刘拂沉下声音,认真道,“其中内情尚不能告知你,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之前,我定头一个告知你。”
她虽未言明,但话中意有所指,让刘昌立时反应过来。而另外两人则是悚然一惊,全没想到刘拂会如此直言。
三人具都站着,看向唯一坐在那里的刘昌。
说出这般几乎是直言身份的话语后,对着面色纠结的少年,刘拂心中却是一点担忧都无。
“先生……先生安危重要。”
便是今生再无亲缘,未来的忠信侯刘昌,依旧是她在此世最亲近的人。
第138章门楣
刘昌是被周行送出来的。刘拂见他似有话要对少年说,既没阻拦也没细问。她虽想改善祖父算不得美好的青少年时代,却也不代表着要事事包揽在身上。
未来的忠信侯,绝不该是娇养的花花草草。
目送二人出门的刘拂轻叹口气,回了目光。
“阿拂,你可是又知晓了什么?”
蒋存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刘拂惊了一惊,当她扭头看去时,只见青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拉着刘拂坐下,蒋存看出她的疑惑,轻笑道:“我听阿存说了许多,虽不如他思绪天马行空,倒也猜到些什么。”
现在想来,当年少女的笃定,都是因她早已提前知晓一切。
可大旱后并无预兆,哪日下雨几时降水,莫说她小小一个秀才之女,怕是方奇然的祖父原钦天监也难以预测的那般准。
更别说之后文思细密知识渊博,六艺俱敬诗画一绝,便是京中自幼受名师教导的世家之子,也少有能比得过她的。
这样一个女子,若真是被一个屡次落地人品败坏的秀才教养出来的,只怕要羞煞天下读书人。
二十余日来的接触,让蒋存等人清楚的感受到刘平江的才学本事,可他便是有能被宋先生入门墙的资质,比之胞妹刘拂也相差甚远。
与其说是生而知之,不如说,她躯壳中藏着的,并非那金陵民女。
刘拂抿唇:“我早知瞒不过真正亲近之人,不过早前已答应了三哥,待你们金榜提名时便将真相告知,望二哥不要在此时逼问我。”
听着她曾应承了周行,蒋存目光微沉,点了点头:“我自不会逼你。”
他抬手搭在刘拂肩头,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在下一瞬反应过来般往后轻缩了缩,蒋存压下心中悔意,轻声道:“方才我与阿行句句肺腑,同样不是为了逼迫你。”
刘拂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僵笑了一声‘自然不会’。
若说之前还会觉得情爱有趣,那么现在,刘拂只觉得头疼抗拒。她从未陷入过这般两难之地,左右为难,不论如何应答都不是人。
而在此时,送刘昌回去的周行也正面临着一场严肃的问答。
“周师兄,小弟年幼不假,但也明白流言可怖,先生他出身寒门,比不得你与蒋师兄。”
刘昌声音极低,面上毫无表情,看向远处的目光平静非常,旁人看去只会觉得他在逛园子,万料不到忠信侯府的小公子正在撩拨混世魔王周三郎的虎须。
“我祁国公府,从不讲门楣。”
想起传遍了京城的祁国公内宅韵事,刘昌的嘴角抽了抽,一时哑然。
这话倒也没错,与将军府相比,周家确实是从根子起就没有规矩。可是祁国公府承爵者未定,周行又是否能舍弃娇妻稚子的美满生活?
“我看先生与王姑姑好的很,怕是没有你与蒋师兄插足的余地。我平日冷眼看着,只觉要是没有师兄你推了陈师兄一把,姑姑未尝不能与先生成一对神仙眷侣。师兄你亦有碧烟姑娘,又何苦拉先生下水呢?况且师兄你,可舍得下祖先的荣耀?”
当听到‘王姑娘’三字时,周行差点绷不住表情。
望日骄在陈之前确实对阿拂起过些小心思,连这都能察觉,刘昌那小子,绝不似阿拂想的那般稚嫩。
周行正色道:“今日.你说的话,为兄会细细思量。也望你牢记与她的这份情意,莫到了日后反忘了你劝人的话,与你先生离了心。”
未雨先绸缪,如果这小子在阿拂女儿身暴露后有什么不当之举,只怕阿拂要伤心。
“我刘氏子孙,从不会趋炎附势。”
“那便好。”周行看着面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突然觉得初见时容颜比现在稚嫩许多的刘拂,似乎与这少年莫名有些像。
说不得,她上辈子真是忠信侯府人呢。
想起初始时刘拂编撰的与忠信侯刘家旁支子嗣的身份,周行眼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笑意。
瞅着哪日机缘巧合,可以试着牵线搭桥,让阿拂认个干爷爷。
“就算没有忠信侯府,你先生也会有她应有的诰、荣耀。”
全不知周行已在幻想日后孩儿的姓名,院中的蒋存已将刘拂神情尽眼中。他嘴角笑意由温和转为苦涩,又被自己压了下去。他正了正颜色,认真道:“不论我经受之事是否应该发生,阿拂,我只盼你晓得,如果不是有你,蒋存已死在了北蛮。”
“可是……”
“可是有了你,我有充足的信心,能一举夺了武状元,再上沙场。”
他注视着神情怔忪的刘拂,轻声道:“阿拂,那陕甘总督尚大人,与北蛮可有什么关碍?”
此时,百米外的周行也像想起什么般,看向身边的小少年:“你那舅父尚大人,我记得是个极和善的人?”
第139章保媒
陕甘总督尚怀新,确实是个和善人。
家宴上本不该出现外客,不然可称之为对他的极大不尊敬。老侯爷已将眉头竖起,又因尚怀新的呵呵笑声作罢。
就是刘拂都未想到,刘昌拉她来作陪,竟是完全出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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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
而当尚怀新听说前来陪坐的刘拂是湖州刘家后裔,且是晋江书院的先生后,面上的笑容就更加和煦了。他拉着刘拂絮絮许久,先是考教过学问大肆赞扬了一番,又嘱托她好好教导刘昌,让她有空常来拜访,莫与本家疏远。
被他拉着的刘拂亦是笑容得宜应答得体,将对方将嫡支嫡脉的湖州刘家说成忠信侯府的旁支而生气的表情都浅浅隐藏起来。
她将文人傲骨与蝇营狗苟一同架在身上,展现出一副拧巴又真实的文人相貌,让尚怀新满意非常。
尚怀新摸着肚子,笑得愈发和善。
因着老侯爷是长辈,众人拜见过后便退去花厅,是以陪客的重任还是放在了刘昌与他叔父身上。又因刘昌年幼,即便来者是他亲舅,这谈话的重点也不会放在他的身上。
刘三爷准备许久,全被一个刘拂破坏了。
从宴前小聊,到宴后畅谈,敬陪末座的刘拂将刘三爷的风头全部抢走,同时抢走的,还有陕甘总督的注意力。
刘三爷不过五品小吏,在二品大臣面前自不敢端着主人面孔。他心中再如何愤愤不平,也只能端着笑脸伺机插话。
可惜他文采不够,见识也仅在忠信侯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擅长的斗鸡遛鸟玩蟋蟀买古董,自也不好多说。强撑着刘家老爷的派头连接了几次话,都被刘拂状似无意地引开了。
面对刘三爷的怒容,刘拂抿唇一笑,向对方抬了抬茶盏,礼数周全下,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刻意。
同样不喜刘家老三的尚怀新看着面前比肩而坐的两个少年,兴趣越发浓厚了。自家甥儿不必说,另一个姓刘的小子倒是很有意思。
能屈能伸,虽还需打磨,但少年特有的锋芒已足够耀眼。讨喜的是相貌俊朗,即便过白且羸弱,但也称得上一位佳公子。时人多慕风流,不说有一张俊俏脸蛋能在民间多许多好评,便是在朝堂之上,比之常人亦更得君心。
想起多年前回京述职时,曾在街上见到的那三个朗朗少年,尚怀新嘴角微挑,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京中世家子弟无数,周、蒋、方三家的儿郎能在幼时就得圣上青眼,说与他们的脸皮丁点关系都无,怕是没人相信。
而与他们相比,面前少年最大的优点,就是父母俱亡,浮萍需依靠听刘拂方才所言,想他饱读诗书却屈居书院,与这飘零身世不无关系。
既沾了忠信侯刘家的亲缘,又是个孤苦孩子,怕是入了宦海只会夹在清流与世家间左右为难。
想起安王嘱托,尚怀新笑容更温和了些。
他微微弯腰靠近刘拂的方向,放下了官架子,更像是个贴心的长辈:
“小友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刘拂垂眸答道:“还有一表妹,因失了父母,便与我相依为命,同在书院住着。”
尚怀新眸光微闪,轻笑道:“多亏有此一问。”
“大人?”刘拂就算能掐会算,也看不透尚怀新的意思。既看不透,那不妨直问。
她年岁轻轻未入官场,又与刘昌亲厚,便是露出些小辈的迷茫也是无妨。
见刘拂清澈眸中满是好奇,尚怀新捻须笑道:“我同窗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中有一姑娘,待字闺中温婉淑静。本是看小友一表人才,想做个大媒。不料……”
他呵呵一笑,不再往下说。
可若真没这个意思,又何须将姑娘出身讲出来呢。
已看透尚怀新手段的刘拂适时地露出愣怔的神情,稍过一会儿,才在刘三爷嫉恨的目光下起身,对着尚怀新微微一揖:“多谢大人美意了。”
说罢在直起身时,偷偷向担忧望她的刘昌递了个眼神。
当她重新坐好时,尚怀新的神情已有了些微的变化。刘拂看在眼中,心中已有了盘算。
即便不知尚怀新为何会有意拉拢自己,但之前的计划,看来是要变变了。
晋江书院虽好,但偏安一隅,到底不是她的作风。
如今时移势迁,便是她不愿再入官场,也要为了蒋存为了周行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尽己所能,将安王之乱早日扼杀。
及至日落西山城门将避,畅谈半日的刘拂才起身告辞。尚怀新意犹未尽,留人的架势极有主人派头,丁点不在意旁边已分府出去住的刘三爷的感受。还是刘拂言明明日有课不好多留,才退出来。
刘昌送她出府时,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侧门出口,将上车前,刘拂才停下脚步拍了拍刘昌的肩头。
“先生……”
看出他有话要说,刘拂端好先生的架势,正色道:“书院只给了你一日假,明日记得早起,不然错过了晨课可是要打手心的。”
抓起刘昌的手,使他手掌摊平,刘拂竖起二指仿着戒尺的模样在他掌心敲了敲。
对着因窘迫而小脸通红的少年,刘拂轻笑一声,了手:“回吧。”
他们身旁站着的忠信侯府下仆,不知哪个就是耳目。
登上马车的刘拂并未急着进入车厢,她站在车辕上极目远眺,将忠信侯府点滴尽眼底。
这里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全是她熟悉的模样。
自老侯爷病逝后,祖父他竟再未改变过忠信侯府的布置。
她也一样。
刘拂从未想过,自己今生能如此顺遂的再入一次忠信侯府,甚至……
“今日时间仓促,待下次有空,定请先生去我院中坐坐。”刘昌顺着刘拂注视的方向看去,脸上羞红未褪,眸子却亮晶晶的满是孺慕,“可好?”
甚至日后还有常来的机会。
“当然。”刘拂不自觉勾起唇角,“明日再见。”
她方才望着的地方,正是她住了数十年的院落所在。
那里是刘氏嫡子嫡孙未来承爵者独居的小院,祖父自幼住在那里,想来全是老侯爷的一片爱护之心。
想起幼年日日为朝政忙碌无心照料自己日常琐事的祖父,刘拂眼中笑意更深,她向刘昌挥了挥手,钻入车中。
她突然体会到,她祖父的一片慈心,与现在的老侯爷一般无二。
***
晋江书院远在城外西山上,是以当刘拂回到所住小院时,天色早已黯淡下来。
当她推门而入前,就已听出有多人坐在院中闲聊。听那声音,怕是除了谢显,人人都在。
“阿拂回了。”
不等刘拂抬起的手碰触院门,沉重的门扉就已从内打开。缝隙一点点扩大,透出的是周行含笑的脸,而在他身后,是被半挡住身形的蒋存。
二人眼中忧虑在触及刘拂的瞬间消失,但也没能避过她的目光。
“今日不是休沐,怎么你们人人都在?”
周行后撤一步给她让开路:“明早是小刘先生的早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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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敢懈怠。”
院中坐着的方奇然闻言,一口酒险要喷出。他呛咳不止,在周行回头的瞬间急急忍住。
倒是蒋存不怕周行,咧嘴笑道:“阿行说话,竟也会如此婉转了。”
周行难得没有反呛回去,只斜睨他一眼,又含笑望着刘拂。
抬头望一眼月色,濯濯月光泠泠如水,清清淡淡洒在二人脸上,刘拂看着那两张久见的俊俏脸庞,竟恍惚觉得不过短短一日未见,她竟似看不透他们了。
她去忠信侯府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捂着嘴呛咳不止的方奇然与旁边拍抚他的徐思年外,院中其余人都已站起身来迎她。
将心中疑惑压下,刘拂一个个问好,然后将视线停在了秦恒的身上。
她先是目露奇色,接着上下打量起许久未见的太孙,口中啧啧有声,却不发一言。直逼得皇太孙面红耳赤地别开视线拱手讨饶。
闹够了的刘拂笑着垂向他肩头:“你不好好准备喜事,怎得又跑来书院了?”
半月前蒋存回来时,秦恒就已告假多日一直未归。
皇太孙年已廿三,早就过了大婚的年纪,但因着各家贵女要么年岁尴尬,要么家世不够,竟无一人配得上皇太孙妃的位子。
直到今年年初,人选才终于择定,正是方家嫡支嫡女,方奇然的远房堂妹。
因秦恒一直瞒着身份,不好与他们言明,是以只说要成亲,却从未提过新娘子是哪家的。刘拂等人也不追问,只日日拿这事调侃,羞的堂堂太孙面红耳赤,又无法反驳。
“还不是担心你。”秦恒一边讨饶,一边亲手替刘拂斟了杯茶,“那尚总督笑面虎一样的人物,最善挖人根底,我一听说便心中担忧,跑来看你。”
刘拂先领了他好意,又正色道:“正是如此,你才要远着些。毕竟你外祖已退,如今家中不过做做南来北往的生意,到底与大哥他们不同,不好与老大人们对上。”
秦恒脸上才褪下的羞窘再次浮现。
他心中愧疚,只庆幸还好是背光而立,不然怕要立时被刘拂看透。
相识两年余,他便瞒了对方两年余,明明二人关系最好,却从周行到蒋存、徐思年到方奇然全都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有刘拂不知。
秦恒望着少年的笑脸,心知对方已有猜测,却到底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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