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负东昏
屋顶上趴着两个人,是明柯和小九。
明柯之前就觉得何文有古怪,所以一直没睡等着动静,然后也得到了想要的讯息,却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劲爆的话面,尤其是他还带着小九。
他真不是故意的,得,看小九这个带着杀气的眼神,这个小祖宗肯定又给他记上了一笔。
估计继续呆下去除了少儿不宜就是尴尬,明柯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朝小九做了个手势,示意回去。
忽略这种小尴尬,明柯今晚获颇丰,他果然没有料错,迟早会有人打龙凤双令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然而是谁先知道这事的,此事关系重大,看来回帝都后还得好好调查下。
这人便是任茗,他以极高代价委托了无名阁做此事。
那日,任茗回宫后,仔细看了那页古籍,上面记载的却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皇家秘辛。
据那页古籍记载,六百多年前,这东笪的江山不是姓司空,而是长孙,正是如今的元君世家长孙家。
一代君王为心爱之人而把皇位拱手相让,换来的不过是背叛和离弃,最后含恨归九泉。而司空家的太.祖百年后却留下了了一道奇怪的旨意:自他以后的君王元君必须出自长孙家。
世间多少迷障,累得代代痴男儿勘不破。
付茗自然不会对这段戏曲般的故事挂心,他更关心的是其中提到的龙凤双令。
龙凤者,指的是帝王和其元君。而龙凤双令,就是他们所持的代表身份权力的令牌。这原本是六百年前的长孙皇帝打造来送给后来的司空太.祖的,这双令背后还隐藏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和一大批可抵十万兵的奇人异士,可谓得之便可夺天下,更别提只是定江山。
如此,任茗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出了些问题,开不了机,蠢作者一天的成果在里面嘤嘤嘤
这是昨天的,没赶得及在零点以前,但是答应过要日更,所以用手机码了一些放上来,字数依然不多,今天的部分白天会发上来。
不会断更,蠢作者熬夜也会在凌晨码好,特殊情况会请假
小天使们(???)?
第11章生别离苦
行程紧张,为了赶路,天还没亮就有人陆续出了房间,吃罢早膳,再准备好路上的干粮,等大伙儿都拾好就可以出发了。
约莫盏茶功夫,大家都已拾好,但是他们总感觉哪里有点儿别扭。
阿德一拍脑门:“吓,花算盘昨晚上出去了还没回来。”阿德就是昨晚上和花算盘住一间房的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别扭的是什么,是没有熟悉的算盘声,可不就是花算盘不在嘛,大晚上的出门肯定是去找……不约而同地看向何文。
何武看到几个弟兄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大哥,顿时就不乐意了:“瞎看什么,都给我把眼睛珠子回去,花算盘昨晚没来找我大哥,我大哥昨晚也……”
顿了顿,何武有点迟疑地看向自家大哥:“应该是没出去吧。”
也怪不得他忽然有点儿不确定,今晨他起来时,旁边的被子叠得好好的,而他大哥端坐在屋内不知喝了多久的茶。当时何武还有点儿愧疚,觉得想是自己的鼾声扰了何文休息,如今想来,却是有点儿可疑,说不准儿他哥昨晚真跟花算盘出去了。
何文现在很矛盾,他也没想到曲飞章也没给大家打声招呼就走了,何况他昨晚刚被自己……打住,他提醒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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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的事,何文几乎是在何武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就开口了,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现在内心的复杂与焦虑。
“花算盘确实来找过我,他昨晚到消息,说是家中出了些变故,需要赶快回去,就来不及与大家告别了,只托我同大家说一声。我还没开口说这件事呢,阿德就一惊一乍的。”
话毕何文又抬眸扫了一眼阿德:“他跟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迟早是要离开的,他日有缘相逢,你们记得别像今日这般失态。”
这话是对着阿德说,但是却是在告诉所有人,更加是在告诫自己,莫回头,莫回头,回头情难,相识本就是场错误,又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明柯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有趣,他在何文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都是一样喜欢自欺欺人,也不知道那人何时才会明白,但是事已至此,他倒是希望那人永远也别明白了。
他这一生对许多人都抱有歉意,独独那个人,他已是将自己掏了个干净,他日尘归尘,土归土,也莫要有人来他陵前哭。
想着想着,又伤感了起来,自遇上那人起,自己便不再是个合适的君王,现在这样也挺好,明柯苦笑,心里有点酸。
小九是个不懂情的,也不知道明柯为什么会突然笑了,就只觉得这笑容同他平日里的各种笑不同,竟无端端地让他难过,可是也只能静静呆在一边,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既然花兄弟是自己离开的,我们亦可以放心上路了,何大哥说得对,他日有缘自会相见,不必为这点儿小事徒增伤感,我们这就走吧,各位。”看够了热闹,也又一次撕开了心底的伤口,明柯站出来说话。
背上行囊,众人迈出了客栈,天色已微微泛白,恰适合赶路。
阿能,就是昨日那个小话唠,这次也特意跑来挨着明柯一起赶路,只见他扯了扯明柯的袖子,自以为很小声地对明柯说:“花算盘可不是姓花,他是几年前大哥外出谈生意,路上给捡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打得一手好算盘,各种指法能打得人眼花缭乱,漂亮得紧,我们才叫他花算盘。”
明柯若有所思:“这样啊,多亏阿能兄弟提醒,我方才可真是闹了个笑话。”
小话唠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心里更是得意:“但是我觉得大哥肯定知道他姓什么,他最粘大哥了,有些时候我们都怀疑花算盘是思慕大哥,可又不能明着说出来,若是说了,大哥保管会教训我们。”
不是姓花,那莫非是……早就听说那家人这一代出了个怪才,若花算盘真是那个人,他们真是很有缘啊,明柯暗道。
一路上,小话唠继续叨叨叨,明柯时不时地回应个一两句,小九继续沉默,见小话唠靠明柯过近了,又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把他俩隔开,其他人继续见怪不怪。
尽管是全靠脚力,但是是抄的近道,又个个功夫都还不错,路上也再没遇上什么阻碍,沿途停下来休息整顿了几次,在第十日的时候,明柯一行人赶到了帝都。
看着这南城门口,明柯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场激战,其实不过是一场千百骑兵就可镇压的小暴.乱,可他却因着这暴.乱的幕后主使者亲自去了,若是他真的薨了其实倒还不错,可最后诛心之痛远甚于诛身,万箭穿心也莫过于此。
他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去演这场早已安排好的戏,也曾想着若是这不是一个局,若那块冰冷的石头早被他给捂热了,他就是真的死了也是值得的。
可惜侥幸而去,失望而归,却又偏偏舍不得让那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才有了天顺十五年,敬帝薨。
而今,他又回来了,不为爱,不为恨,既然都无关于爱恨,自然无关于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
花算盘和何文会用这么多笔墨描写,主要是他们是很关键的线索人物。
希望小天使们不要介意,么么哒。
又晚了两小时,继续欠一章,会尽快补上。
蠢作者一定会加油~
第12章重回帝都
既然已经到了帝都,何文一行人和明柯又各有要事在身,于是相互客套几句就分开了。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小九偏着头问明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曲大到底要做什么。
明柯微微一笑,面上带着怀念,语气说不出的柔和:“等会儿先去拜见故人,你同我一道。”若曲叔知道你也去看他,一定会很高兴。
帝都景象同明柯一年前离开时相比亦没有太大变化,街宽五尺,酒楼茶馆林立,道路两旁各式店铺错落有致,行人熙熙攘攘,还有货郎小贩沿街叫卖的高高低低的调子。可景象未变,明柯心境已变,如今看着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两人都未曾融入过平民人家的市井生活,曾经,一人是陷在巍峨严肃的宫城里,在那个高高的,咯人的位置上孤独着,另一人一生的大半时光更是半是对着边境苍凉,半是深藏冰冷的后宫。
于是看着眼前这人声鼎沸的闹市,明柯心念一动,叫小九在原地站着等他,他去去就回,却没听到小九的回应声。
明柯只当小九是答应了,提步就要走,小九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拳头握得紧紧的,突出的指关节也泛着青白,死死地咬住嘴唇。
他看着明柯走远,终于还是没忍住大步追上去,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拽住了明柯的衣角。
感觉衣角被扯住,明柯很自然的回头,却看见了不发一言的小九,就那样倔强地盯着他,如果不是他那泫然若泣的表情,那个眼神倒是称得上是凶狠了。
“你追上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明柯有点无奈,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害怕什么,莫非他还能扔了他不成,既然非要跟着就跟着吧。
只是大街上人来人往,拉拉扯扯确实不大像话,于是明柯耐心的轻轻掰开小九死死拽住衣角的手指,却没想到小九拽的更紧了,只得开口:“你把手松了吧,我带着你,嗯,乖。”
自动忽略了那仿佛是哄孩子的语气,小九只注意到这句话里的内容,终于是肯带上他了吗,看着这个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小九才发现他刚才真的是怕这个人一去不回,真的就把他一个人扔下。他没有记忆,不知过去,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曲大,虽然相处不过月余,但终归是他所熟悉的人。
小九此刻有点儿欢喜,那种感觉就像是,某样珍视的东西,本以为丢失,却又失而复得,于是乖乖地放开了明柯那可怜地被蹂、躏的皱巴巴的衣角。
明柯不会想到这么短的功夫,以前英姿煞爽的小将军已经转了几转患得患失的小男儿心思,只是见小九放开手,知晓他是把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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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又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就极其自然的伸出手:“得,你拉着我的手,也别折腾我那件儿可怜的衣裳了。”
眼前的手,洁白如玉,骨节分明,小九轻轻地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轻轻地握住,这是第二次了,曲大第二次牵着你的手,小九心里有个小人在对自己说。
于是明柯牵着小九的手,快步穿过这拥挤的人潮,一路疾走,小九就在背后默默地跟着,直到到了一间当铺门口才停下来。
看着小九疑惑地看向自己,明柯也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放开了小九的手,说道:“你跟在我身后看着就是。”然后带着小九走进了当铺。
那块写有当字的门帘窄窄的,大概也就是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进、入的宽度,除了那道帘子,就是青石砖累成的墙壁,故从外面看来,这间当铺的规模委实是小了点。
帘子掀开,进、去才能发现里面同其他当铺进门就是柜台的狭小的格局设置不一样,极为宽敞,一间偌大的会客室,桌椅木料考究,摆设致考究,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零散的散落地坐在那些名贵华丽的木椅上,但是每位客人身边都候了位负责掌眼物品价值的师傅和专职添茶水的小厮,看着亦觉得别样的有格调。
那些客人并非都是特来淘古货的有钱的主,也有衣衫满是补丁、生活困苦到走投无路来把家中仅存的一些值钱玩意儿给当掉的穷苦百姓,然而这间当铺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礼遇,故这间铺子的经营者必定有一套自己的为人处世方式。
明柯同小九走进去后,很快就有一个眉眼温和的小哥来问询:“客官是来当东西还是买老货?”语气温和,没有见明柯身着普通衣裳就贸然把他归到来当东西的那批人。
明柯是见过这个小哥的,只是他现在这副面容,小哥识不得罢了。一来就碰上了这间铺子的主事,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长者已逝,我是来取他放在这里的东西的,顺便还请小哥给点儿散碎银子。”明柯微微笑道。
曲承文有些迟疑:“不知贵客先辈的名讳是?”
“他叫什么不大好提及,但是说来颇巧,却是和小哥你一个姓。”点到为止,曲承文会明白。
果然,明柯话毕,曲承文立刻就确认了确实是那人的托付。招手示意小厮给以明柯、小九倒茶,然后自己匆匆进了内室。
明柯和小九坐下品茶,式微的茶向来是极好的,听说是曲家从海外带回来的茶种,然后再在这片土地上心培育的,论之茶香味比之他的皇室特供茶品还要好上不少,曲叔还在的时候,他经常会从皇宫里溜出来讨茶喝。十余年,不过眨眼间就过去,茶香依然,他却要记不得曲叔长得是何模样了,心下怅然。
曲承文很快就回来了,他将一个匣子和一叠银票交给明柯:“贵客终于来了,承文已等多年,此物交给贵客,还望爱惜。”
他当然会爱惜,这毕竟是曲叔最珍爱的物品了,他会交给一个适合保管它的人。
明柯没有再同曲承文说话,拿到匣子,便不言不语的直接拉上小九走出了式微。出了门,明柯倒是开口了:“我之前不是说会还你坠子吗,诺,拿去。”然后直接塞进了小九的怀里。
“可是,刚才……”小九喃喃,然后却猛然停住,“那我就了,你莫要反悔。”
我怎么会反悔呢,曲叔要是知道最后是你了它,想必也会十分开心,他是那么喜欢你这个晚辈,明柯默默的告诉自己,给小九是最好的,给那人,那人也不会稀罕。
小九侧脸转移了目光,问道:“不是要去拜见故人吗?”他不大愿意让明柯发现他此刻的欢喜。
明柯回过神来,想起了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你该是不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我先带你逛逛,再去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没话说,嗯,继续熬夜码下一章
第13章夜夜君入梦
两人四处闲逛,只觉得什么都很新鲜,一会儿盯着摆摊儿卖荷包的小贩,一会儿在周围的小摊子上挑挑拣拣,就连举着一大把糖葫芦叫卖的老者都能看上半天。
明柯自己是不大爱吃甜食的,却不知小九会不会喜欢,没有散碎银子,就干脆挑了一张额度最小的银票直接把那把糖葫芦给全买下来了,然后就只留了两串,塞到小九手里,其余的就散给路过的小孩子。
小孩子间的消息传得最快,不一会儿这条街道附近的小孩子就都到了消息,知道有两个大哥哥在这里挨着发糖葫芦,随即蜂拥而至。
一群小萝卜头把他俩围了个团团转,小九有点儿局促,明柯却笑得欢,他是真的喜欢孩子,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逗逗那个,盏茶功夫就把手里的糖葫芦给发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捆用于插糖葫芦的稻草靶子举在手里。
明柯看着后来的眼巴巴的盯着他的小孩子摊开手,眯眼笑:“现在没了哦,如果有机会,哥哥下次多准备点儿再在这里等着你们。”
小孩子们有点失望,转看向小九,嗯,这个哥哥手里还有两串儿。
小九从没有被一群小孩子用那种可怜巴巴的,带着强烈渴望的眼神一直盯着看过,只觉得手里的那两串糖葫芦很是烫手,正要伸出去给他们,明柯的手,强势的,不容拒绝的制止了他,他有点疑惑的抬头,正对上一个表示不赞同的眼神。
小九不解,明柯也没解释,只是半蹲下身同那帮小萝卜头差不多同高,很认真地看着他们说:“那两串糖葫芦呢,是哥哥特意买给那位哥哥的,乖孩子不夺他人所好,那你们回答我你们乖不乖?”
“乖”大家拖长了调子奶声奶气的回答,除了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质疑:“可是先生说的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不是乖孩子。”
“那你先生现在固然是君子,小时候也肯定不乖,你莫要学他。”明柯胡诌。
“那哥哥你是君子吗?曾夺人所好吗?”那个孩子继续问。
明柯摇头,慢慢说道:“哥哥不是,哥哥曾经犯过这样的错误,才希望你们以后不会如此。”
这个曲大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小九对自己的过去都无甚所谓,此时却对着曲大有了想探究的好奇心。
“哦,那哥哥再见。”那个孩子对这回答似懂非懂,却还是很乖巧地离开了,其余的小萝卜头也陆陆续续地散入人流中。
明柯站起身,心情很好:“走吧,时候不早了,该去拜访故人了。”
小九这次不是只顾跟在明柯身后默默地走着,他快走几步,同明柯保持平齐,没有转头,尽可能显得不那么刻意的问:“你很喜欢小孩子?”
明柯偏头回答道:“是啊,小孩子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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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何况……”
“何况什么?”小九心里打了个突,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明柯就以那种能溺死人的温柔语气向小九丢了个炸弹:“何况,我也有个孩儿,虽正是呀呀学语的年龄,但再过几年,可以想到,也该同方才那帮孩子一样惹人怜爱。”
只是身在帝王家,却不能享受寻常的天伦之乐,没人会真心的疼他,就连他的父君也只会更亲近于权力,只能靠自己从血泪中慢慢成长,然后一步步地成为孤家寡人,重复着代代帝王的命运,明柯咽下了后面的话。
这无疑是道惊雷在小九心中炸开,原来曲大早有家室,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他只觉得心中微微发涩,却又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只得自嘲,曲大同你又有什么关系,这般年纪,有家室有稚子又有什么好稀奇的,说不定你自己也不是孤家寡人,家中也有人在等你。
虽说小九这般安慰自己,到底还是有些介怀,于是又故作平常的问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那你何日还家,我同你有两年之约,届时总不可能也随你同去吧,等到了那天,两年之约作废,也非是我食言。”
明柯只觉得好笑,就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我身世可怜,从小家中穷苦,多一张吃饭的嘴都是负担,所幸一张脸皮生得不错,性子也讨喜,到了年纪就到一富户家中做了上门女婿。可惜我夫君瞧不上我,相处了几年就有了怨气,待到岳父过身,他掌握了家中大权就把我给撵了出来,我那孩儿自然是给他养着的,可是我同稚子恐怕今生的父子亲缘已尽,再也见不上一面了。两年一到,我自然会放你离开,不必如此不情愿,我实在是寂寞,只想找个人先陪着我,等天长日久习惯了,就不再时时感伤了。”
原来这人一向嬉皮笑脸的表象下还有一段这样伤情的往事,当下小九便觉得自己在无意间又撕开了曲大深藏内心的伤口,可又不能用怜悯的眼神盯着曲大,这样得让他多难堪啊,但是自己又不善言辞,于是只嗯了一声当作对曲大前言的回复,就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故而没有看到明柯在他身后笑得眉眼弯弯、双肩抖动,哪有半分伤感样子的情景。
“喂,别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嘿,往东转……”明柯在后面叫嚷着,引得路人频频朝这边儿望。
经年岁月过去,春秋几度流转,谁人会记得曾相伴的短短时光。
昭平殿内,檀香袅袅,湘君榻上静卧一美男子。
任茗最近太劳累,无甚时候能休息好,虽说名义上他未摄政,世人只道他终日隐在昭平殿内吃斋茹素为先帝祈福,甚至对他的至情至性多有赞颂,但只有他自己心下明白这些日子在奔波些什么。
那人终是来了他的梦里,他以为那人会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把他在梦中扒皮拆骨,千刀万剐,甚至想过千百种那人会以何种形式折磨他,却不曾想到那人待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梦里的记忆也大多都是那人同他下棋、品茗、浇花、平宣执笔等再平常不过的相处点滴。
不过也是,那人最爱同他扮平常夫妻,可也不想想,帝王家哪有那么多温情。
任茗也知道自己自己可能有点儿癔症了,他的怨恨并没有因那人的逝去而消散,反而越加厚重,他不想看到所有有关那人的一切,也不想听到任何人提到那个人,他甚至开始不想照镜子,不想看到自己。只要触及有关那人的一点一滴,任茗就会梦到他。不过他还是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时时刻刻反复告诉自己。
长卿轻轻地走近任茗,看见主子此时睡得安稳,长嘘一口气,转头又把轻如飘絮的云丝被给任茗盖上,这是先帝特地从四地寻来给主子的千百生活常物之一,再是舒适不过,复又悄悄地退出了寝殿。
没人看到任茗的眼角划过一滴泪,蜿蜒流入入瀑青丝里。
待到抵达明柯所说的地方,已是夕阳西下,斜阳余晖映红了那半座宅子。
那宅子很是普通,门前也没有什么威风的珍禽异兽镇着,红砖瓦,青石墙,铜制的大门拉环上依稀有斑驳的铁锈痕迹,道旁不是杂草丛生就是青苔斑斑,一看便知很久没人居住过了。
想来也是,自那人走后,明柯再未来此,他既不来,更无人来。
跟着曲大这一路来,对他奇奇怪怪的行为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小九撇嘴,也懒得质问明柯跑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拜访劳什子故人,跟着明柯进了大门。
也无怪他们能进去的这般容易,那道大门压根儿就没上锁,只是虚虚的掩着,那么多年过去,宅子的主人都已不在,这门就这般传承着主人的意志默默地等待着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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