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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兰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子
扬州有漕运之便,盐运之利,确乎是难得的肥缺。殷庭被扔进尚书六部打磨了三年,天真的以为苦尽甘来,高高兴兴的上任去也。
临行前自家老师来送,似笑非笑的嘱咐了一句“好好干,千万莫要像是没见过银子一般,丢了本相的脸。”
当时殷庭很不以为然的想,苏州殷家的嫡子,哪能没见过银子呢。待到整顿盐务查察贪弊时,见识过了那些盐商送来的贿赂,才晓得自己当真不能算是见识过银子的。
一年扬州刺史做下来,查脏银五千万两,私盐三百万担,功勋卓著。
年末回到洛阳述职,拜谒自家老师的时候,就看见分明没比自己大多少的男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怎么瘦了这么多……干得漂亮。”
述职完,便到了吏部的任命,调任连州。
直到临走也没再见到自家老师的面,上路一日之后方才追来一个武官,说是受命调任连州都督,正好是同僚同路,顺便捎来一纸信笺。
信笺上是裴相闻名天下的行书,俊逸潇洒的写了一行诗:“若个书生万户侯。”
忍不住苦笑,谁都知道连州穷苦,民风剽悍,盗匪横行……
尚未起信纸,那位执掌合州兵马的新任都督却已钻进了自家的马车,毫不生分的摊开一张地图,兀自讲起他的剿匪计划来。
一年后回京述职,剿匪三万,功勋卓著,只惜两人去、只他一人得还。那位大大咧咧颇有领军才干的同僚因轻身履险之故,葬骨他乡,只追封了个忠勇伯的爵位。
此番回京,在拜谒自家老师之前先去了趟太医院,新上任的太医院正年届半百却是须发乌黑神奕奕,听他说了病情之后叹了口气开了一小瓶药丸,嘱他若是胃疾突发,服之颇是有效,但要根治,却需好生调养。
若干年后太医院正成了白发苍苍的老院正,再看见当年的殷刺史如今的殷相胃疾复发,除了递过药丸,已然不屑再说别的什么了。此是后话,揭过不提。
彼年殷庭见到裴彦时他正倚在软榻上裹在厚厚的被褥里,咳得让殷庭恨不得代他将那块不知烂了没有的肺呕出来。
笨拙的倒了杯热茶递到自家老师的唇边,却听到那本该咳得声嘶的人操着只是略哑了些的嗓子轻轻道:“那人是岑大将军很看重的晚辈,本来若是今次干得漂亮,本相有意擢他镇边立功,可惜他命中没有这份福缘……真是可惜了。”
殷庭垂了眼轻轻道:“学生明白。”
殊不知裴彦接下来的话却是:“兰阶,西戎犯境,我有意调你去幽州。你……可愿去么?”
西戎犯边,则幽州正是烽火前线,此行想来颇有些凶险。
殷庭沉默了片刻,微微欠身:“多谢老师栽培。”
好端端供职六部,正是平步青云本该擢升侍郎的时候却忽然被外调三年……个中用意,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边地苦寒殷庭不是不知,一路里的风雪已然见惯了,却不想行至幽州城外那天,忽然就雪霁天晴。
城门口披着猩红色氅一身铠甲高大健硕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对他抱拳,瓮声瓮气的道:“末将凉州司马、定远将军齐凯,见过刺史大人。城中兵马俱是末将统帅的。”
殷庭想了想,还了半礼,“将军不必多礼。本官年少,不通兵事,日后还要仰仗将军。”
史家给裴彦的评论里有一句是“其庙算也无俦”,作为裴彦的嫡传弟子,殷庭生平很少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此次却算是一件。
多年后小酌微醺旧事重提,殷庭看着笑的毫无形象的帝王,终是面子上挂不住,愤然的一脚将之踹到了床下:“谁会想到才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会生的那么高大威猛还留着一脸大胡子!”
次日司天监上奏,道是昨夜惊见天相星犯紫薇,帝王于是睨着朱衣玉冠的宰辅笑的意味深长,却只是淡淡揭过不提。
上文却是扯远了,让我们的故事重新回到熙容年间。
齐凯那年只有十八岁,他家是世袭武官,从五品上定远将军的职位是他父亲临终前传给他的。因为太年轻的缘故,总被人看不起,便自请到幽州任职,存志立勋。
这种心态下,留一脸的络腮胡子实在是情有可原。
初见时的乌龙并未对齐殷二人渐渐地互相欣赏产生阻碍,反倒让两人更加亲近些。齐凯总是打趣一般的唤殷庭作“小殷刺史”,殷庭便回敬他一声“小齐将军”,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让殷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齐凯笑起来朗烈的如同大漠里的日轮。
只惜化不开边城的积雪。
西戎犯边,来势汹汹,西塞狼烟一日不曾宁息,幽州城中夜夜梦枕马蹄。
战的最艰辛的时候胡骑直冲到幽州城下,援军却意外耽搁,正是落雪天气,殷庭身为刺史,却是不顾下属的劝阻,亲上城楼,站在了齐凯的身边。
一站就是三天三夜。
身后的大锅里烧着沸油,身畔堆着各色的石块土袋,城下的胡骑总不见少,城头的落雪更是在众人的践踏之下渐渐的积了起来。
齐凯不止一次劝殷庭下城休息,他却执意不肯,心里已经抱定了以身殉城的打算。
幸而援军及时赶到。
殷庭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都来不及高兴,忽然就觉得冷的不行,靴子里进了雪,双腿麻木的几乎无法行走,听着身边军士们的欢呼,整个人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慢慢的,慢慢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转后才得知,自己当时差点一头栽到城下去,是被同样筋疲力尽的齐凯一把拽住,从城楼上抱回刺史府的。
不久后齐凯前来探病,在殷庭床边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小殷刺史尚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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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他斜他一眼:“小齐将军怎么知道?”
“没有顾忌才会这么拼命。”
“你不也是么。”
“我才不娶妻呢。”
“开什么玩笑。”
“我是断袖。”
殷庭于是有些怔忪的看向这个和自己同生共死甚至于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刮了那该死的胡子之后显得很是俊朗不凡脑子里冒出来四个荒诞的大字。
于是试探着问道:“你莫不是要我以身相许?”
这次愣住的便成了齐凯。
殷庭看见他愣住了越发觉得自己是猜中了,也就更加为难起来,却不想对方回过神来之后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我若是当真看上你了,又怎么会到现在都不出手?你莫非觉得我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不成?”年少的将军如是答复。
殷庭回京述职启程那天,正是齐凯领军开拔追击西戎败军的日子。
“小齐将军,祝你旗开得胜。”
“小殷刺史,后会有期。”
那日,幽州的冬天难得雪霁,天边悬着一轮朗烈的红日,耀眼熠熠。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小殷是景渣的0v0!
☆、第十八章(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修文ing……
经世阁里,殷庭安静的坐在书案后,难得没有在办公,只是抿着唇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翡翠荷叶盘里那几块散着甜香的桂花糕。
齐凯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于是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怎么对着一盘糖糕这么如临大敌的?我帮你吃了就是。”说着便伸手去拿。
殷庭的的视线没离开过盘子,只是轻轻地抬手,重重的拍在了齐凯的手背上。
齐凯忙缩回手,哀怨的瞪他:“怎么这么小气,莫不是御赐的不成!”
“要是御赐的本相立刻双手捧给你。”殷庭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忽然笑了笑,而后将盘子递过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帮我吃了吧。”
齐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接过了盘子,“诶,你怎么忽然就变了脸了?莫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吧?这不是御赐的又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你哪个相好送的吧……我可记得你最爱吃这种东西。”
话虽如此,却已是拈起一块一口咬了下去,“嗯,味道还不错嘛。”
殷庭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一样的拿起了笔,熟练地摊开一本公文,“一定要说么……那是顾相的相好送的。”
塞了一嘴桂花糕的齐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鼓着腮帮子发出了一个惊疑的音节。
“是清河公主送来的,希望本相能够去帮她劝劝子正。”殷庭嘴角微微翘起,“修言,快把公主留下的食盒交给齐大将军,再为齐大将军指指门下省怎么走。”
齐凯的眼睛瞪得越发大,恨不得将手中的刻画致叶脉清晰地翡翠荷叶盘狠狠地拍到某人的脸上去。
气急败坏的将口中的桂花糕尽数咽下,噎得半死之下未及喝问,一旁忍笑忍得辛苦的杨修言已经恭敬地递过了一只缠枝漆纹八角红木提盒。
“你!你这不是存心嫁祸我么!”齐凯后退一步,看着那个提盒的眼神颇似看到了什么鬼物。
而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清河公主追求顾相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又谁不知道顾相现在只要听到清河公主四个字就能翻脸。殷庭与顾秉直向来交好情同手足,如今都不敢碰那盘子糖糕一下,自己这个外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顾秉直顾相爷可还管着都察院呢,里面的御史各个参文劾武弹天奏地绝不手软的玩意儿,哪里是他一个没了兵权的冠军大将军卫尉寺正卿能惹得起的?
何况龙椅上那位更是因为不知名的缘故,对自己一直都没什么好脸色,自己若是被参,绝对指望不上“陛下开恩”。
瞥了一眼安安静静在批奏折的某人,齐凯眼睛一转,看向捧着提盒的书佐:“修言是吧,不如……”
杨修言将盒子更递过了一些,“下官不敢。”
“我……若是本将军以正三品上冠军大将军的身份命令你去呢!”
“这……下官虽然只是区区正五品中书舍人,恐怕将军还是差遣不动下官的。”
次日早朝,神因为众所周知的缘由而近来一直不太好的顾相状似无心的呈了一本弹章。
景弘看着看着,嘴角就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朝后传唤齐凯至明德殿,鎏金龙座上的帝王兀自低着头看案上的文书,良久才端起了茶盏啜了一口。
齐凯忍不住嘀咕,陛下的举止怎么和经世阁的那位如此相肖呢?果然是同门么……
“顾爱卿的弹章上列举了齐卿不少行为不检之处。”景弘终是开口,致的嘴角上又挂上了早朝时那般的淡淡笑意。
莫名气苦,齐凯心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昨日给他送东西去的时候就见他面色不善到底是没什么交情,这次真的惹毛了他就连他小齐师兄的面子都不看了今天就直接以牙还牙存心要让我不自在了不是?
“说来齐卿与殷爱卿私交甚密,而顾爱卿与殷爱卿更是情同手足,算来,顾爱卿也不至于如此不念着情分吧?他参你的这些罪名,朕倒不觉的有什么。”景弘款款的说着,便忍不住想起来了昨天听浮欢回禀说,阶下那人被殷庭哄去代清河做那传书青鸟,而那刺头儿当场就变了脸色的事。
当时就觉得今天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果不其然。
看见齐凯倒霉,景弘不知为何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乐见其成,然而此情愫之所由,他却是断不愿深究。
再抿了一口茶,看着阶下那人沮丧的样子,嘴角弯起的弧度也大了些:“虽说这些罪名都不算什么,然而朕也不得不做做样子惩处爱卿一番呐。便罚卿半年俸禄吧。”
☆、第十九章(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改~~
于是蝴蝶效应真是可怕啊,前面要改的倒不多,越往后越作孽,再后面的几乎要推翻重写了。
这两天哮喘犯的很平凡==可能是天气问题吧
坐起身来看了看外间的天色,顾秉直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很想写张告假的折子,以去进宫后逃不开的狼狈下场。
将近年关,算来距离中秋宴的事情已经快要三月,如今全洛阳都拿自己当笑话看,满朝文武都说自己不识好歹,连自家师兄都对自己敬而远之,偏偏那位公主殿下竟是铁了心要嫁给自己,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平心而论,清河公主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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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得的良人,只是顾子正何德何能,且不说三十出头身居相位尚且光棍一条,单就不解风情这一条,已非公主佳配。
况且自己的性格已经是这般执拗强项,那位公主殿下竟似比自己更胜三分,加上承自乃兄的霸道强势,与他设想的温柔娴静的妻子,差了简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最后,私心来讲,尚公主或许对许多人来说是难得的官场机缘,于自己这个素有铁面强项之名的刺头儿而言却绝非好事。自己所掌的门下省职在审核中书省的决策和陛下的圣旨,乃是绝对公正的存在,若是自己这个门下侍中成了驸马,则很可能出现一些让他极其为难的境况,哪怕不是这样,也难……也难落人口舌吧。
扪心自问自己绝非图利之人,可只要是人哪里会没有弱点。当年恩师让自己掌都察院入门下省的时候,相比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贪名的要害。
得罪权贵乃至于违逆圣上,虽说是风险万分的事情,然而强项令有时候比贤能良材更能名垂千古。
所以……即使这般狼狈,也仍旧是不愿松口。
闭上眼叹了口气,眼前却闪过了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忍不住心底一悸。
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明明就贪图好名,心里又放不下佳人,活该每日里被那百般温存遣返缱绻逼的退无可退。
殷庭掩着唇轻咳了几声,而后紧了紧身上的裘袍,温声道:“不知公主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本宫听说,顾郎堂上椿萱已泯,又无甚亲眷。”清河公主文文雅雅的端起茶盏来啜了一口,声音温柔的像是三月初融的雪水,“裴相故世后,便也只有殷相算是他的兄长了。”
殷庭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似这般被清河公主堵在门口的情况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往日里还能借口避开,今次从这位殿下带怒的眉目间可以看出,自己似乎已经触及对方的极限了。
无奈只得将人请入阁中奉茶,却仍旧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固然是很想让自家师弟和公主早日成就好事,然而说得不好听些,这到底是帝王家事,既然是帝王家事,便最忌讳个中有别的臣子的影子。
清河公主深受宠爱,哪怕她再骄纵些甚至于不那么美貌些,想要娶她的人也能从宫门口排出洛阳城外。
如今子正拒婚公主,不知满朝上下有多少人时乐见其成,自己与子正私交甚密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此时自己若插手,看在别些人眼里,少不了会有人胡思乱想,有人胡言乱语。
人言可畏,真真是插手不起。
“本宫不指望殷相能说服顾郎,只希望殷相能够告诉我,顾郎他到底是为何这般心狠。”说到这里,清河公主的眼圈又隐隐的有些泛红。
殷庭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在心里说了声,还能为什么。
归根结底,不过是人无完人。
既然不是完人,便定然会有弱点。往日里也不是没有听说,子正曾拿了谏疏给史官抄录,还是自己一手压下来的。
顾子正这个人,虽说是中正耿直一心为公,却到底不是纯臣。
他是很看重官声清誉的人,身为上纠君王下察百官之人,若是尚了公主,日后只怕是进谏言都没有那么足的底气了。
何况还有人言可畏。
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公主发红的眼圈,殷庭心里却是蓦地一痛,斟酌再三,终是轻声问道:“敢问公主,为何执意要嫁顾相呢?平心而论,顾相身为朝中明鉴,绝非公主良配。若公主只是因为被人拒婚,心意难平……那么恕臣斗胆,臣恭送公主。”
清河公主闻言怔了良久,手中绫帕绞乱,终究是泣不成声:“本宫怎么会是这般意气用事的人!本宫……我岂不知,我这般执意嫁他,已成了洛阳城中的笑柄?”
殷庭抿了抿唇,已经做好了听一个姻缘天定经世缠绵的仿若戏文一般的故事的准备。
清河公主沉吟良久,轻轻地道:“殷相可相信一见钟情么?……就望见了那一眼,一念生灭,天上地下心中就只有了他一个,可心的都不敢看第二眼,偏又忍不住的就越陷越深……”
殷庭袖起了手,垂下了眼。藏在袖中的右手下意识的捏了捏左手食指的指尖,淡淡笑道:“那可真是天意了呢。可一见钟情,不止是牵挂的苦呢……公主殿下怎么就知道顾相便果真是良人呢?倘若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当如何?倘若成婚之后,惊觉他与您所想的相差甚多,又磨合不来,岂不更是……故而还请公主三思。终生大事毕竟儿戏不得。”
毕竟冥冥中注定的天意里,总是孽缘多过姻缘的。
哪怕是那一眼就万念生灭恨不得碧落黄泉红尘紫陌都不管不顾的随他去了,当真在一起了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好结果,何况有缘无分的比比皆是。
到底才是二九芳华青春年少,哪里懂得这些。
清河公主果然闻言一愣,慢慢的蹙起了一双愁黛远山眉,显然是入了深思。
殷庭再捏了一捏左手食指的指尖,安静的站在一旁。
良久才见清河公主展开了眉,杏眸里流露出淡淡的坚执:“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本宫都喜欢。”言罢起身,优雅的走到殷庭面前,却是恭敬地福身作礼:“请殷相成全。”
“公主万勿如此,臣不敢当!”殷庭也不敢伸手去扶,只得侧过身避开这一礼。
清河公主只是保持着作万福礼的姿势,不言不语,更没有起这一礼的意思。
殷庭无奈,只得回以长揖:“臣……臣尽力便是。”
顾秉直苦笑着看向殷庭,“你若是来吃杏仁酥的,那下次公主遣人送这个来,我便叫人直接送去你处可好?”
“不劳心,本相喜欢桂花糕。”殷庭取出一块绫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饼屑,而后又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茶。
“好好好,下官下次一定备好桂花糕……那不知殷相来此有何贵干?”顾秉直苦笑更甚,顺势搁下了手中的笔。
殷庭仍旧啜了口茶水:“无他,顺路而已。”
顾秉直的苦笑已经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那经世阁与我这里可是一东一西,哪里顺路了?何况一来就以公务之名把人都遣开了,我还当有什么不得了的要事,你却只是自顾自的吃饼……若是发烧了也莫要强撑,早早告假修养为好。”
“子正呐。”殷庭这才放下了茶盏,沉吟片刻方道:“你将我当做什么?”
“自然是好友和兄长……怎么?”顾秉直略微挑了挑眉。
殷庭回以微笑,“那么,兄长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老实回答。”
“请讲。”
“你可喜欢清河公主么?”
“……是她托你来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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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顺路而已。”
顾秉直皱起了眉头,良久才轻轻道:“虽不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平心而论,我喜欢,挺喜欢的。就如清河所说,她没什么不好,反而是我配不上她。可,可你也知道,我总揽监察,必要时甚至要做些违逆圣意的事,她却是皇家公主,叫我好不尴尬。”
“那就是不喜欢了。”殷庭叹了口气,再次拿起了茶盏,“若是果真喜欢,又岂会在意什么尴尬,什么清名,什么人言可畏呢。你既然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是继续去明德殿请陛下吧。”
“我不是……我只是……罢了,先不提这件事了。你要请陛下做什么?”顾秉直几番的欲言还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良久仍是扯开了话题。
殷庭站起身斜了顾秉直一眼,淡淡的道:“有位公主殿下爬到了我经世阁的阁顶上寻死觅活……我自要去请人把她给劝下来。你既无心,我自然不能让你再去招惹那位殿下。”
“你怎么不早说!”
☆、第二十章(已重写)
待到顾秉直将清河劝下来,两人腻腻歪歪的定了终生换了玉佩,殷庭方才悠悠的自廊柱后头转出,一脸的非礼勿视。
清河公主忙拉着顾秉直,上前便是一礼:“多谢殷相成全。”
殷庭侧身不受,反而还了一揖:“公主言重,臣幸不辱命。臣尚有些许公务,若是无事,这便失陪了。”
话音未落,身后却响起了浮欢清越的嗓音:“陛下有旨,请三位明德殿见驾。”
殷庭忍不住就叹了口气,此事他本不欲惊动景弘,奈何到底还是把动静闹得大了些。
经世阁是当朝宰辅的办公之处,护卫人手不可谓不足,既然能让公主殿下攀上阁顶,个中又怎么会没有自己这个“阁主”的事。
景弘看着阶下三人冷哼一声,先是将手中的玉笔指向了清河:“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堂堂一个公主,居然为了个大臣寻死觅活!”
“请皇兄责罚……”清河公主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望向龙座上的帝王,倒是看得景弘心里一软,又哼了一声,“起来,自己回宫思过去!浮欢,送公主回去。”
待到清河公主走后,景弘便索性将手中的笔狠狠地砸在了顾秉直脚边:“顾子正,你当朕的清河皇妹是你想娶就娶的?你现在想娶了朕还不想许婚了呢!”
白玉雕蟠龙的狼毫笔碎作三截,吓得顾秉直眼皮跳了跳,却是挺直了腰杆涨红了脸道:“臣知罪,恳请陛下不计前嫌,将公主许配与微臣,微臣愿效犬马竭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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