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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心问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月月中眠
女人哀嚎着,抽搐着,怪异地扭动,乐易被掐住的地方已经冒出血珠,沾到女人指甲上,女人像是体力不支,呃呃地噎着气,眼里的光慢慢暗淡,过了许久,终于垂下手,捂着胸口缓缓瘫倒。
乐易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女人名叫傅文婷,是乐易的母亲。傅文婷年轻漂亮,却嫁了一个嗜酒的男人。男人一喝醉就对傅文婷拳脚相向,扫帚打断了就换成锅铲,锅铲锋利,一铲下去,脸上身上不是淤青就是血痕。
乐易12岁那年,母亲出现疯癫征兆,认不得人、畏畏缩缩,邻里都说是被男人打坏了脑子。男人害怕坐牢,卷了家里的钱跑了,杳无音信,从此母子相依为命。
那年乐易正读初一,傅文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趁着清醒的时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一口气给乐易交齐三年学,剩下的钱留在家里。
而后,傅文婷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有时候冲到大街上发疯,清醒后哭成泪人;乐易上课途中被叫到派出所领回母亲成了家常便饭,他想辍学,一心在家照顾母亲,可傅文婷不让,跪着求他把自己锁在屋里,让他安心念书。
三年过去了,乐易已经想不起父亲叫什么名字,傅文婷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家里的大门更是常年反锁着。
那天,气象台发布了大风蓝色预警,狂风卷走炎热,气温陡然降了好几度,行道树宛如一排排渔船在浪里摇晃,面馆提前关了门,卷帘门簌簌作响,乐易在门帘银色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疲惫。
乐易掏了钥匙,咯嚓,锁开了,弹簧吱呀吱呀地响。
不对,乐易瞪大眼睛。
声音不对,锁两圈才是反锁,那是两声‘咯嚓’,不对,少了一声。心脏怦怦跳动,风呼啸着把门反弹回来,他踉跄前扑,耳朵里全是嗡嗡风声。
“妈?”乐易不确定地喊。
没有回应。
第24章
“母亲不见了?会不会是去见朋友了。”
翠柳区派出所内,年轻的小警察笑意盈盈,小警察叫张斌,刚从警校毕业。
乐易急得拍桌子:“我妈从来不出门的,请你们帮忙找找。”
小孩老人走失见得多,第一次遇到有孩子报警说大人走失了,张斌目测乐易不过十五六岁,母亲应该正值壮年,怎么就‘不见了’?
“这孩子的母亲有……”一道身影靠近,来人警服贴身笔挺、两条眉毛锋利如剑,那人看了眼乐易,把‘神疾病’几个字吞回腹中,委婉地说:“有脑损伤,不能按正常人判断。”
张斌迅速站起,嗓门洪亮地敬了个礼:“队长好。”
被唤作队长的警察被张斌逗乐了,示意他坐下:“给这孩子做个笔录,麻烦兄弟们出去打听打听。”
“我叫耿青城,刚调到城东分局,我们以前见过。”耿青城走到饮水机旁,为乐易接了杯水:“不要急,慢慢说。”
乐易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耿青城,楞楞地接过,耿青城却是揉了揉乐易脑袋,转身上了二楼。
翠柳区派出所和林城公安城东分局地处同一处,一楼是派出所,楼上四层都是城东分局的地方,耿青城刚调到分局刑侦队,就碰上曾经处理过的案子。严格说来,算不上案子,没立案。两年前,他在黄鹂街派出所当值,接到一起奇怪的报警,说有个女人坐在道路中间造成交通堵塞,耿青城赶到现场,见这人疯疯癫癫,只好先接回所里。
他之所以记得这事,一来是职业习惯,二来,是当时傅文婷神智不清,一问三不知,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民警去辖区走访,也没人认识她,正苦恼时,耿青城在傅文婷上衣口袋里搜出一张布条,布条缝在口袋里层,歪歪斜斜绣着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拨过去,竟是林城初级中学办公室。
耿青城说明缘由,很快,乐易被送到派出所。
大概是傅文婷趁乐易在学校上课时,不知怎么从家中走了出去,走到离家三公里外的黄鹂街,突然神疾病发作,坐在马路中间大哭起来,造成交通混乱,随后有人报警。
“这是你缝上去的?”耿青城指着电话号码问。
乐易毕恭毕敬地说了声是,办了相关手续,便把傅文婷接走了,不慌不乱,有条不紊。耿青城看着乐易的背影,一时无法把他和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联系起来。
一晃两年过去,又在派出所遇见,耿青城整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心里惦记着乐易,下楼一看,乐易正坐在派出所的长凳上,弓着腰写作业。
耿青城皱眉,把张斌拉到一边:“他怎么还在?”
张斌结结巴巴:“他,他不回去,说要等消息。”
“有消息没?”
“还没,已经做了笔录,让各辖区帮忙找了。”张斌递过笔录,耿青城瞄了眼,傅文婷外貌细节、行为特征、可能失踪时间逐一记录在案、字里行间都透着成熟稳健。他忍不住朝乐易瞄去,与两年前相比,乐易长高了许多,身高与成年人相仿,眉宇间更是有着超脱同龄人的稳重,可再稳重也不过十五六岁,该无忧的年纪里,心思如此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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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称作幸事。
“有照片吗?”耿青城问。
张斌无奈:“问过了,没有。”
“那先按照这个特征找,辛苦兄弟们。”耿青城看着长凳上乖巧的身影,忍不住叹气:“他待在这儿也不是个事,联系监护人领回去。”
“我也不想他待这儿,”张斌为难地说:“可他就一个人,他爸失踪好几年了。”
耿青城一拍脑袋,这事他记得,当初查到傅文婷口袋里缝的是学校电话时,他讶异了好一会儿,校方也是一惊,才说,乐易的父亲早就跑了,一直是母子相依为命,缝上学校的电话大概是无奈之举。
“总有其他家属吧,试着联系。”耿青城叹道,对乐易疼惜多了几分,走到他身边:“也许你母亲现在已经回来了,我陪你回去看看?”
或许是耿青城那张稳当有力的脸,让人不由得信服,乐易撇着嘴想了想,拾书包快步地走了,耿青城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乐易走了几步,又回头张望,见耿青城还在,才继续往前,耿青城索性站到他身侧,在渐暗的街道上映出一长一短两条并排的影子。
咯嚓,乐易轻轻推开门,房屋空荡荡的,泛着潮湿的味道,狂风呼啸,窗户哐当哐当地响,绑住的桌角也被吹歪了,像跛脚的驴。
乐易挨个房间找了一遍,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泄气地坐在沙发上:“我妈没回来。”
屋内没有争斗的痕迹,傅文婷应该是自己走失的,耿青城环顾了一圈,房屋破破烂烂,很是寒碜,和落魄的乐易宛如一对难兄难弟。他不忍心留乐易一个人在家,索性在屋里寻找线索,顺便陪着等一等,或许过一会儿傅文婷就回来了。
乐易失落了小片刻,抹了把脸,仰着头问:“要吃点什么吗?”
耿青城一怔,这口吻,让他误以为他才是小孩,乐易是招待宾客的大人。
“你坐着,我来弄吧。”耿青城说。
乐易也没推辞,钻到桌子底下,把残损的桌角上用破布重新缠紧:“冰箱里有馄饨。”
耿青城的手艺着实一般,好在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一顿馄饨吃得还算融洽,夜色渐浓,路灯摇晃,投下歪歪曲曲的光,门外冒出一丁点儿声响,乐易就扔了筷子跑到门口,可每一次都是卷起的树枝打在门上或者墙上发出的动静。
耿青城涌上一股心酸,忍不住把他往怀里搂了搂。
“放心,会找到的。”
傅文婷一个女人,体力有限,走不了多远,各个辖区都派出警力寻找,可没想到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不正常。
更糟糕的是,乐易每天放学后就赖在派出所,不肯回家。
“还没联系上家人?”耿青城皱眉,朝院外看去。一连三天,乐易被拦在派出所外,但偏不肯走,每天蹲在外墙下,反而更引人注目。
“耿队,这孩子太复杂了。”张斌苦着脸,“这孩子的父亲叫乐仲鸣,和傅文婷都是花林县傅家村的人,结了婚才搬到林城的。前年花林县城突然泥石流,半夜山体滑坡埋了十几户人家,其中就有乐家和傅家。一个都没跑出来。”
耿青城:“……”
这是林城两年前的天灾,政府掩了消息,偷偷拨了一笔钱让幸存的村民迁了出来。
“这个乐什么鸣,失踪好几年就没个影子?”
张斌:“查了,全国同名的不少,没一个符合条件。”
“那也不能任由一个未成年人天天蹲派出所门口……”
耿青城眉头打成结,说到底还是要尽快找到傅文婷,但一个大活人,何况还有间歇性神疾病,怎么都会留下生活痕迹,72小时后依旧没有消息,一般说来,已经是凶多吉少。
“乐子,来!”
这日,乐易刚跑到楼下,就见徐姨朝他招手。
“吃过早餐没有?你看你一点血色都没有,阿姨给你煮牛肉面。”
“徐姨……”乐易嘟哝,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像是要把一肚子委屈都哭出来似的,哇啦一声,哭得极响,好像平原上陡然升起一座崖壁,声音拔高好几度。
“别哭,别哭,没事的。”徐姨蹲在乐易面前,“警察不是在找嘛,我听说那个耿警官很不得了,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可是……”这都五天了……
“没事没事,先吃面,不然到时候你妈妈回来了,看你瘦成这样该多伤心……”
徐姨扶着乐易坐下,端了满满当当一碗面,不一会儿,竟好像见了鬼似的,跳起来扯着嗓子大嚷:“你来干什么!走走走,我这店儿不欢迎你!”
“我是顾客,怎么就不能来了。”来人嗓音粗粝沙哑,像是从地窖里发出的。
徐姨挡在门口:“顾客是要给钱的,你有钱嘛?”
乐易背后一凉,望着热腾腾的面不是滋味,在口袋里抠了抠,摸出两张一元纸币,小心翼翼压在筷子盒下面。
那人也吼,嗓门更大,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听见:“钱算什么狗东西,来碗最贵的!给爷加两个煎蛋!”说着摇了摇手上的东西,竟是两张百元大钞。
徐姨一怔,没想到这人还真能拿出钱,呸了声,喝道‘赶紧吃了赶紧走’,骂骂咧咧地煮面去了。
“谁呀?”乐易见徐姨气呼呼地招待完那人,低声问。
“一个赌鬼,有钱就去赌,没钱就睡桥洞,一天到晚脏兮兮的,”徐姨凑到乐易耳边:“还偷人钱包,被抓过好几次,这种人就该在关在牢里。”
乐易朝男人看了眼,那人目测不过三十岁,穿着一条肥大的红裤头,洗得发黄的白背心,耸着肩胛骨,头发蓬松,呼哧呼哧地往嘴里扒面,看不清长相。
徐姨面露不屑,故意拉长声音:“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找份正经活干,天天游手好闲,以后看谁家姑娘肯跟你!”
“嘿你个臭婆娘,”赌鬼大叫:“谁说老子没娘们,老子的娘们可漂亮了,我就是刚从她那儿回来。”
赌鬼滑溜溜地吸了一口面,舌头绕着嘴唇舔了一圈,说不出的淫糜。
徐姨:“呸!老娘信你才有鬼了!”
乐易没心思他们争吵,只想快点儿到派出所打听消息,吃得更快了。
此时,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店里,步伐整齐,眼神明,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徐姨瞪大了眼,乐易顺着看去,却是穿着便衣的耿青城。耿青城做了个噤声手势,轻轻绕到赌鬼身后。
赌鬼还在嚷:“老子现在有钱了,天天来你们这儿吃最贵的……”
耿青城一把压住他肩膀,扬了手中的证件。
“宋朝生,跟我们走一趟。”
第25章
傅文婷失踪一事,被翠柳区派出所正式立案,耿青




投心问路 分卷阅读28
城作为城东分局内唯一一个曾接触过傅文婷的人,被特批参与调查。
一群民警没日没夜地打听,终于找到细微的线索。
傅文婷失踪那日,有人看见一个疯女人往西沟桥方向走去,而那桥洞正是宋朝生的‘地盘’。宋朝生前科累累,翠柳区民警对他熟得跟小情人似的,顺着他经常出没的点,没几下就找到了人。
乐易猛地站起来:“有消息了?”
耿青城使了个眼色,让民警先把人带回去:“目前还没有。”
仅凭一条线索,宋朝生算不上嫌疑人,只是被请来协助警方调查,翠柳区派出所内,问话的民警一脸和煦地丢了根烟,打算视态度先礼后兵。
耿青城回到派出所:“怎么说?”
“宋朝生说这几天都住在桥洞里,没见过傅文婷。”
“这话可靠吗?”
“之前调取过道路上的监控,傅文婷确实曾出现在西沟桥附近,但就她一个人。”傅文婷失踪后,派出所里连轴转,每个人都顶着比煤炭还黑的黑眼圈,做笔录的小民警一肚子苦仇深恨:“但这不能证明宋朝生没见过傅文婷,监控距离桥洞还有一段距离。”
耿青城:“我问过面馆的老板,说宋朝生平时是个穷鬼,好像突然有了钱,问问他钱哪儿来的。”
老所长捻了把茶叶往保温杯里掇,年轻人神好,他一把老骨头,只能靠浓茶撑:“这个宋朝生啊,赌过偷过抢过,是咱们所里的常客,但杀人害人……我估计他没那个胆子。”
按照以往的案例,神障碍妇女长时间下落不明,八成是遇害或者被拐卖,可这宋朝生虽说人混了点,但没沾过大案。
“先问问,没证据就放了,”耿青城叹气,“派几个人去桥洞附近……算了,让兄弟们休息,我去,张斌,你跟我来。”
张斌急匆匆地跑过来:“那少年又来了,在院子外蹲着呢。”
老所长打着哈欠:“就说还在查,叫他回去等消息。”
“我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张斌说。
老所长刚要发作,耿青城伸手拦住,拉了张斌就往外走。
派出所外,乐易正低着头,听到脚步声倏地站起来,哪知用力太猛,气血没跟上,一阵眩晕,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
张斌咋舌,这么狠……
“别老在警局外面晃,有消息会通知你。”耿青城抓住他的衣领,让人站稳了。
乐易消瘦了许多,像一根晒干的柴火,布满血丝的眼睛鼓得凸起,耿青城盯了会儿,想起两年前,乐易领走傅文婷时那副安静沉稳的模样,缓缓皱起眉,清咳一声。
“我向你保证,会尽力寻找傅文婷的下落,相对的,你不要再来派出所。”
耿青城话里带着毋庸置疑地硬气,配上一身警服,锋利如刀。乐易咬着嘴唇,眼圈都红了,足足两分钟过去,猛地一拳锤在警局外墙上,倔强道:“办不到,我还会来的。”
耿青城心一沉,这少年,竟是个不到目的不罢休的刚强性格。
西沟桥原本是城西的一座河道桥,后来林城修了高架,西沟桥附近成了一块荒地。桥下地势偏低,下雨就内涝,雨水能漫过桥面,桥下也没法住人,流浪汉都看不上,也就宋朝生爱住这桥洞里。
“会不会是河道积水,那女人淹死飘走了?”张斌一脚踩进泥里,前天夜间下过暴雨,积水还没退。
耿青城钻到桥洞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都一个星期了,人和尸体一个都没见着。”
“就算这里有过什么线索,估计也冲没了。”张斌苦着脸说。
张斌说得没错,这荒山野岭,虽说人迹罕至,但保护再好的现场也抵不过大雨一冲,七零八落,耿青城泄气地蹲在地上,目光跟着掠过一处,凭借警察的敏感
“那是什么?”
一截布条。
半截夹在桥洞下的石缝中,半截插进泥里,脏兮兮的,布上排着整齐的细线,像是某种图案。
张斌凑过来:“手绢?头巾?绣花?”
耿青城掰开石头:“不是花,是数字。”
“数字?谁会在布上缝数字?”他倒是听过有人丢弃孩子,又盼望好心人领养,把出生年月缝在襁褓上的,该不是这附近有弃婴吧?张斌吓得发怵。
耿青城握着布条,若有所思。
“或许是电话号码其中的几位。”
他站起来,拍拍裤腿的泥,手指轻轻捏紧了。
“你说,宋朝生在面馆里嚷,他有个女人……是谁?”
耿青城在西沟桥下找到的布条被送到乐易面前辨认。
“这是我缝的,缝在我妈衣服上。”乐易瞪圆了眼,呼吸急促。对他来说,这细微线索,就像溺水者怀中的浮木,是生机、是希望,使他更加赖在派出所外不肯走。
翠柳区派出所警力兵分两路,一路打听宋朝生的人际关系,监视他的动向;另一路在西沟桥附近寻找线索。
“耿队,会不会宋朝生起了色心,对傅文婷行不轨之事,所以才有衣服留在这里?”张斌深深弯下腰去,累得恨不得躺河床上。
“人呢?证据呢?”傅文婷的衣物只能证明她确实在桥洞出现过,很可能是她最后出没的地点,还要顺着查下去。
手机铃嘀嘀响起,两人互看了眼。
耿青城:“你的。”
“哦,哦。”张斌慌乱地从口袋里翻出诺基亚。
耿青城无奈地摇摇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桥洞偏僻,是极佳的作案场所,若是傅文婷已经遇害,荒地地势平坦,不易藏尸,河道不足三米深,就算傅文婷被绑了石头沉河底,也该被捞到了。若傅文婷没有遇害,那人现在在哪里……
“耿队,有,有线索了!”张斌喘着粗气,捧着电话跑来:“宋朝生还真有个女人……只是……”
耿青城:“只是?”
半小时后,翠柳区派出所内,耿青城对着一堆文件铁了脸。文件顶头是“蛮城市公安局”几个大字,而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几张印着一个女人的照片,细高身材,桃腮杏脸,黑白照片下也看得出相貌不凡。
一众民警沉默地围着他站开,像个扇贝,就连靠浓茶强撑睡意老所长也放下保温杯,眉头蹙成一团冒着烟的蚊香。
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一屋子人说不出话,空气紧张无声地流动,张斌在传真机前守着继续发来的文件,来一张,递一张,忙得呼哧呼哧的。
咚咚、咚咚……
城东分局老局长从楼上下来,警服锃亮、众人条件反射地立正、目光清亮。
“这很有可能是一条从上到下的产业链,跨地域,作案手法成熟,涉案人员多,好在蛮城警方已经抓到关键人物,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跟市




投心问路 分卷阅读29
里打报告,申请去蛮城跑一趟,另外,”局长清了清嗓子,竟是发了怒:“把宋朝生给我抓来!”
一众警察被局长这洪亮的怒吼震得噤若寒蝉,大喝一声,朝外冲去。张斌望着哔哔响地传真机急得要命,这么离奇的案子,他也想去抓人……
“资料给我,你跟着去。”耿青城冷冷地说。
张斌得了赦令,把半摞纸往耿青城手里一推,他跑在最后,眼看掉了队,健步如飞,忽地撞上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乐易,激动地喝道:“有消息了!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半夜,夜里轰隆一声,天空毫无征兆炸了雷!云层裂开一道口子,大雨呼啦倾盆泻下,三五民警押着宋朝生,淋得跟落汤鸡一样,乐易拔腿跟上,却被拦了下来。
耿青城听动静,还没走出院门,就见乐易挣脱警卫朝他扑来,真的是“扑”来,大步流星,哧溜,狼狈地滑倒在地,跟在警队里听到“卧倒”口令似的,硬邦邦地往地上扑,看着就疼。
乐易像没知觉似的,倏地站起:“我听说有消息了。”
耿青城沉着脸:“谁说的?”
乐易佝着身子朝派出所里看,耿青城在心里把张斌骂了一千遍,面若冰霜:“回去。”
乐易抹开脸上的泥:“我不回去。”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在两人脸上投下刀刃般的锋利白光,耿青城两道剑眉冒着冷气,乐易心悸得厉害,昂着脖子不肯服输。
耿青城迟疑了一下,没有正眼看他。
“把脸擦干再进去,不准碰任何东西。”
第26章
询问室内,宋朝生垂着湿哒哒的脑袋,这次没有烟,也没有先礼后兵,问话的和记录的都像关二爷似的拉长脸。
桌面上散着几张a4纸,正是蛮城市公安局传真来的一摞文件,最末几张印着的女人,身穿长裙,脖颈上粗金项链显得俗气,即使这样,也掩不住姣好的长相。
耿青城点着照片:“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宋朝生直勾勾盯着照片,眼神柔得能化成水,嘴却越咬越紧。
耿青城看得冒火,手指敲得咚咚响:“胆子挺大啊,学会合伙作案了?”
“小偷小摸满足不了你了?照片上的人,认不认得?”
张斌敲门:“耿队,蛮城市公安局已经安排好接洽的人,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他们会在蛮城国道路口等我们。”
耿青城看表,已是深夜。“现在已经晚了,大伙儿回去睡一觉,明天出发。”
“那个……”张斌面露难色:“那孩子不肯睡,坐在外面呢。”
耿青城啧了声,捏了捏僵硬的后颈,慢吞吞地站起身,张斌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正想让出道儿来,忽见耿青城一巴掌拍在实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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