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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菩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鹤夫人
羽兰桑从他身边漂浮过来,接着他的话柔声道:“但你们大可放心,你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等到王上归来,你们的子民仍然会拥有洪荒中最高贵的身份,你们的名字也会被纂刻在光辉的石碑上,任由后人传唱,永垂不朽。”
她身为雨师,声音自然也会犹如春雨般润物无声,温柔可亲,可她的手上还沾着淋漓的赤血,浅紫的裙袍上亦斑斑点点地染开一片,两厢对比之下,更让人觉得疯癫可怖。
“别……别说了!”纹圭双腿颤颤,厉声道,“我们若无意外,天然就是能够长生不老的种族,根本不需要什么刻在石碑上永垂不朽,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封北猎的面色冷淡了下来,他立在云端,仔细观察着下方神人的表情,恐惧、惊忿、避让,目光中全然是对求生的渴望……唯独没有他和羽兰桑所期盼的狂热与忠爱,奋不顾身与前仆后继。
他们丝毫不关心这个即将重新降临在世间的王者是如何伟大,也不在乎曾经和他的渊源,更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凭借什么获得了这一切,享受了千年的风光得意。
“九黎部落的刚健古朴,忠心虔诚……这种种美好的品质,已经尽数被他们抛弃了,”羽兰桑面无表情,嗓音低哑,“我看见的,只是一群|奸滑、狡诈、残忍、无所不用其极的豺狼。”
封北猎道:“千年前用王上临终前的怨气浸染先天元胎时,我们不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了吗?你应该早做好准备的,总之,结局不可更改。”
羽兰桑脸上的神色冰冷,她道:“不能再耽误时机了,动手吧!”
封北猎喉间发出啸音,地面上静止不动的祭祀骷髅齐齐抬起白骨手臂,一下一下地拍击自己的胸骨,就像某种急促的鼓点,在整齐划一的击打声中,血光接连划过,尽数泼洒在黄泉的入口!
心脏的跳动声震耳欲聋,以逐鹿为中心,缓缓的波荡再次向外一圈圈扩张,那是虚空泛出的涟漪,它一次比一次深邃,触及的范围也一次比一次广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它们翻涌着咆哮的雷声,遮盖了日月繁星,遮蔽了所有发出光芒的源头!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任何声音。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欢笑或是哭泣,没有人歌唱,没有人诵诗,熙攘的生灵在那个瞬间全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唇,鸟兽不鸣,山风不吹,一种奇异的、夹杂着恐惧的悲哀沉沉笼罩在大地之上。
这是一种对抗时空,贯穿了天地的震慑,在他还未完全染指大地时,所有活着的生命便要为他的降临三缄其口,用沉默来昭示对他的战栗!
“遮住了天意的眼睛……你又能做什么呢?”
昆仑玉宫,西王母疲惫地靠在王座上,她的身体此时干瘪得就像枯老百年的松枝,甚至就快要撑不起她那一身华美繁复的衣袍,“蚩尤……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们要迎接的宿命……你也难以逃脱啊……”
在一片凝滞的寂静中,苏雪禅胀大的肚腹忽然弹动了一下,那是抑制不住的龙胎正从里拂动尾巴,但就是这样一下,却让苏雪禅在霎时感受到了剧烈无比的痛苦,他咬紧牙关,但痛苦的哀叫还是止不住地从喉间迸发出来。
他已经胎动了一个白天了。
“啊!”他汗如雨下,几乎打湿了身下垫着的衣衫,整张脸都是雪一样的惨白,可也是这一声,将舍脂与钦琛从禁忌的缄默里瞬间解救出来。舍脂一下扑在他跟前,大口喘着气,钦琛也面色难看,急忙过来检查他的情况。
“他是不是要生……”钦琛用手撑在他腰侧的茅草上,却摸到一手湿漉漉的东西,他虽然没有见过生产时的景象,却也明白这是极其不好的预兆,“完了!这是不是羊水破……怎么都是血?!”
舍脂气得半死:“刚才那种动静,定是蚩尤快要降世了,这个小讨命鬼现在来做什么!”
苏雪禅的眼前尽是一片金星与模糊不清的眩晕,他痛得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肚腹快要撕裂的剧烈疼痛甚至开始让他的喉咙一阵又一阵的作呕,他使劲咬着牙齿,直咬得满嘴血腥,终于抑制不住,爆发出一声近乎于兽类的嚎叫。
那声音撕心裂肺,苦不堪言,舍脂和钦琛都是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门外汉,此时简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舍脂满身是汗,哀嚎道:“男人都能生,九尾狐怎么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不死国为什么一直纠缠青丘?”钦琛急急撕下衣袍上一块干净的里布,垫进苏雪禅口中,怕他在头昏脑胀之际咬到自己的舌头,“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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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多子多孙的体质?”
苏雪禅粗喘不止,惨叫被一段一段地闷在喉咙里,压抑成了痛哭般的虚弱咆哮,舍脂几乎快要哭了,她握住苏雪禅的手,“怎么办……怎么办……”
“还不到……时候……”苏雪禅嘴唇颤抖,拼命一字一句道,“再等等……它……出不来……”
“药汤、药汤……”钦琛六神无主,他们先前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将山神送来的灵药捡那些有利于气血恢复的熬了药汤,早晚都让苏雪禅服一碗。发现还有些许,他连忙用妖力烫热,端过来让苏雪禅喝,可这时哪里能喝得下,还没等咽,就被涌上来的痛苦喘息呛了出去。
舍脂道:“我看那里面还有好几支紫灵芝玉人参,莫管那么多了,让他先含在嘴里!”
钦琛手指哆嗦地将其切成片,让他含住,此时,苏雪禅不光浑身流汗,下身更是洇开一片腥腻血迹,龙胎在他体内翻涌不休,让他薄薄的肚皮也呈现出阵阵波浪样的骇人状态。
舍脂欲哭无泪地抱住他,在心里痛骂蚩尤,痛骂风伯雨师,连带着神人也诅咒了一遍,末了实在忍不住,捶胸顿足地怒道:“黎渊……你这个混账,你这个狗东西!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应帝!”
苏雪禅陷在烈焰冰刀般的苦楚中难以自拔,但朦朦胧胧地听见了舍脂的声音,他居然十分想笑。
“好……”他艰难说,“等下次遇见他了……我一定……好好拾他……”
山洞内寂静了一瞬,舍脂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钦琛捏着参片的动作亦僵滞了,他们心知肚明,下一次再见到黎渊是什么时候?只能在逐鹿战场,在那个他们注定要奔赴最后归宿的地方。
“你……你要好好养身体……”舍脂吸吸鼻子,“就让黎渊去当英雄吧,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这时,天空中由远及近地碾来一片轰隆雷声,大块阴影如降世之灾,笼罩在数座大山之上,原本就昏暗的天光一时间更加阴沉晦暗,就在舍脂和钦琛疑惑时,只听遥远的苍穹上传来一声恒古旷远的龙啸,它传遍天际,裹挟霹雳与奔流不息的江海,一往无前,径直冲逐鹿扑去。
舍脂目瞪口呆,她震惊道:“刚刚过去的那个是……是黎渊?!”
钦琛虽然仅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应龙一面,却对他的印象却无比深刻,他讷讷点头:“好像……是的。”
“黎渊!”舍脂破口大骂,“我打爆你的狗头了!妻儿都在这,你不会下来看一眼再走?!”
苏雪禅又是痛,又想笑:“他……他不知道……”
舍脂忿忿喘着气,半晌又坐下来,继续给苏雪禅擦汗:“不过他居然打算就这样一路横冲直撞到逐鹿,正面硬抗蚩尤……行,我算他是条汉子。”
夜幕逐渐笼罩四极,蓦地,从逐鹿的方向再度传来一阵震荡的波纹,此刻天地间没有明月,没有星光,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浓稠的黑暗中,黎渊化身的应龙周身虽然能够散发金光,可这光丝毫不能穿透茫茫黑夜,它犹如身处海渊,只能尽力照亮四周的方寸之地。
光明在这一天被剥夺了它原有的能力,长夜漫漫,自此降临!
舍脂手中急放灵光,可平日能够映亮旷野的灯火,在此时只是一团有颜色的雾而已,要挨得极近才能看见一点东西,他们被吞没在无形的深海中,所有都是虚无,所有都是枉然!
“这不可能……”舍脂咬牙道,“这不可能!除非蚩尤吞吃了日月星辰,否则他凭什么剥夺光明!”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钦琛低声道,“他本来就是掌管杀伐纷乱的兵主,昔日陛下也是倾尽所有才将他击溃的……”
巨狼停下脚步,苏惜惜牢牢抱住它的脖颈,苏寒波和苏星摇亦无措地环顾四周,他们被全然困在深不见底的黑夜中,连看清前路都做不到。
“怎么办?”苏纤纤道,“这里黑得好蹊跷!”
“只怕不光是这里,”巨狼道,“洪荒有大麻烦了。”
苏纤纤的怀里忽然隐隐发亮,她低头一看,却是舍脂的紫绶云光带还在缓缓生辉,透出神圣的佛光。
它从苏纤纤怀中游曳而出,如一道紫色的流云,徐徐向前探去,苏纤纤欣喜道:“好!那我们就跟着它走吧,一定能找到哥哥的!”
应龙陷在一团不可突破的漆黑中,完全迷失了前行的方向,但它能感应到,蚩尤心脏跳动的强度一次比一次更大,很快,他就会从九幽黄泉中爬出,再一次于坤舆间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同时,也会再一次带走它的心魂,它的挚爱与生命。
它盘旋在天空中,愤怒地仰天咆哮,声震九州!
西王母微微一笑,她伸出双臂,慢慢睁开眼睛,于是应龙头顶的青苍便骤然亮起两颗明亮璀璨的星子!
“尽我所能,祝君……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九天之上的神祗于睡梦中惊醒,沉眠在四方的上古海神亦在无光的黑里沉沉叹息,过去与未来的神皆为因果而衰老虚弱,又为因果睁开双目,凝视着尘寰里唯一一个逃脱了小五衰劫的君主,顺天佑畿辅时应龙神。
“众生万物,皆有灭亡之时。”
“太虚广阔,坤舆广阔,星河银汉广阔,大道之境广阔,唯熙攘生灵瞬似昙花,不可言说。”
天上地下,所有的神明异口同声:“然天道无常,金仙亦有溃散轮回、寂灭诸世之日,但长夜既在,薪火便不能休止!”
“如今就以无垢之身映此业障,目为明星,魂作长灯祝君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不尽的星光在混沌黑暗中乍然熠熠,太古的天体于千年一次的轮回中转向世间,重新在颠倒世界的劫难里创造昼夜,创造光明,创造燃如明灯般的希望!
应龙骤然长啸,双翼铺天盖地,跟着漫天银河指引的方向飞往逐鹿,飞往一切的起始与终焉!
繁星烂漫,亦映照出苏雪禅苍白无力的脸庞。
在他浅薄虚幻的梦境中,有长龙飞掠天涯,温柔衔来一支灼灼盛放的桃花,花瓣绯红,洒落如雨。
第74章七十四.
逐鹿平原,万古黑暗寂静无声,但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逐鹿中央的洞口却透出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不祥光芒,封北猎手里捏着一个厌火国神人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压榨着他身体里的最后一滴鲜血!
他们大可以将这些神人一下杀光,然而他们不能这么做,召唤蚩尤的灵魂需要一个持续长久的过程,他们只能尽量延长每一个神人的使用时间,以便这些血液能准确无误地为蚩尤引领一条回到尘世间的道路。
目前活着的神人,已经不足一半。
又一具放干了血的尸体被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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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骛的封北猎随手丢开了,底下的神人早已在一次次的躲闪中疲力竭,他们甚至不再感到兔死狐悲的哀伤,只是盼望着被风伯雨师抓到的神人能撑得久一些,好让他们死亡的期限也可以随之推后。
狂风紧接着卷向瘫倒在地的纹娥,她面目狰狞,不甘地大喊一声,竟然揪住自己身边欲要逃跑的人,使力将他推向那阵旋风!
“纹娥!”被拽出去的纹圭目眦欲裂,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这逆子!你这孽障!”
但狂风无情,不会因为目标的变更而迟疑半分,纹圭的身体被高高抛上天空,他美华丽的袍服散开,头戴的冠冕也摔落在地上,于瞬间猝不及防地迎上扑面而来的万千刀锋!
“国君,”封北猎面无表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我来送你上路了。”
“啊啊啊!”纹圭嘶声惨叫,在半空中被先后两道冰刃砉然洞穿,血如溅虹,猛地喷洒进黄泉入口!
“父王!”纹川挽救不及,顿时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纹娥,狠狠一掌扇在纹娥面上,直将她打得嘴角溢血,鬓发散乱,“你这个……你这个畜牲!”
纹娥不管不顾,只是捂着脸庞尖叫:“我不想死!你愿意替代他,那你就去啊!”
纹川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纹圭,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之色。
纹圭的惨嚎还在继续,他既然身为不死国的君主,自然拥有顽强的生命力,于是放血对他而言变成了凌迟一般的酷刑,然而他的血液却是所有神人中最有效的,深渊下传来的沉闷响动越来越大,羽兰桑面露喜色,手掌一扬,一道冰刃再次从下方刺上,再次生生捅穿了纹圭的腰腹!
血喷更甚,纹圭口鼻溢血,喉间发出无力的嗬嗬声,然而他再生的能力根本抵不过生命流逝的速度,痛苦的死亡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了。
就在此时,逐鹿远方龙啸漫天,应龙裹挟万里大江,冲这里咆哮而来!
封北猎目露凶光,恶狠狠道:“碍事的东西又来了!”
羽兰桑皱眉道:“怎么办,现在就开始为王上准备复生的肉体吗?”
封北猎眼中神光一厉:“那就现在开始罢!”
羽兰桑深吸一口气,自怀中祭出一张破旧不堪的山海图,那图纸昏黄旧脆,迎风便涨,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一面能够遮蔽天空的巨幕。上面用模糊不清的笔触点画着山川河流,日升月落,隐约可以看出朦胧的人形。
应龙放声怒吼,轰然撞在铭文刻画的结界上,发出一声大地摇撼的巨响!
羽兰桑咬紧牙关,厉喝道:“起!”
山海图蓦然发出剧烈的强光!
洪荒大地,无数山脉轰隆作响,犹如被不可阻挡的伟力抓住摇晃,搅动得大地一片颠簸混乱,同一时间,从九幽黄泉的入口猛然伸出一只半透明的血红巨手,伴随一声犹如猛兽嚎叫般的狂笑,隆然砸在逐鹿大地上!
封北猎浑身战栗,嗓音尖锐得几乎不像人声:“王上!是王上啊!您终于回来了吗!”
羽兰桑面色惨白,她喜悦地咬住嘴唇,迸发出一声力竭的嘶叫,地图上接连亮起数条山脉的印记,与此同时,黎渊也一头撞开摇摇欲坠的结界,浑身披挂刀锋般的厉芒,龙目璀璨如熔金,龙爪狰狞如利刃,它怒吼一声,终于在千年后又一次直面这命中注定的宿敌,兵主蚩尤!
接天踵地的血红色巨人从黄泉的入口攀爬回活人的世界,口中发出犹如雷鸣般的怒吼:“给我力量!我要力量!”
羽兰桑全身发抖,亢奋厉啸道:“王上!兰桑愿意将所有一切都献给王上!”
山图上亮起的地标闪闪发光,在膏壤间一阵接一阵的撼动中,数座山脉终于被那巨力连根拔起,穿过万里的距离飞射向逐鹿。山脉的树木连着鸟兽纷纷坠下大地,土壤沙砾洒落天际,山石解体,磐岩碎裂,最后露出最里面的金玉矿脉,仿若数十根曲折狭长,宝光熠熠的硕大骨骼,朝蚩尤虚无缥缈的灵体飞去!
黎渊心头一震,但他知道,这只是为蚩尤塑造肉身的第一步,先是金玉为骨髓,而后是道路为筋络,田土为肌肉,身躯为大山,双目为东升西落的日月,最后再以江河作为血液,将这一切连结在一起。
昔日的始祖盘古就是这样塑造了整个世界,现如今,他们也要以这样的方式重新为蚩尤打造新的身体,让他既具创世的神性,又为掌管杀伐纷争的兵主!
金玉矿脉的骨骼已经尽数没入巨人半透明的身体,蚩尤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吼,双目熊熊燃烧凶煞的火光:“洪荒,我回来了!”
应龙亦发出巨大无比的咆哮声,龙目放射磅礴金光,毫不犹豫,也毫不退缩地冲蚩尤悍然撞去!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昏暗山洞中,苏雪禅痛得大声喘息,在神州接连不断的强烈地震中,他的胎动也愈发频繁,下身不知是血还是汗,已经洇开了一大片,将茅草都浸染得湿漉漉。
舍脂看着从逐鹿传来的轰鸣和血光,漫天繁星灿烂映照,更有一番决绝的残忍。她面露不忍,低声道:“已经……开始了。”
钦琛喘着气,眼神中流露出茫然的惧意:“应帝会怎么样,会赢吗?”
舍脂望着苏雪禅满是汗水的脸庞,轻声道:“有可能。但他要倾尽所有,甚至拼上性命,才能有那么一点赢的可能性。”
苏雪禅的喉间发出时断时续的,压抑的嚎叫,舍脂急忙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参片!赶紧喂给他!”
一声拔高的大喊,苏雪禅上半身高高弓起,用尽全力嘶叫:“快、快……啊啊啊!”
“快?快什么?”舍脂慌乱道,“是快生了吗!”
钦琛望着他动静越来越大的肚子,手足无措道:“好像是的……”
舍脂抓狂:“那要从哪儿生啊?!”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撼和巨响,山洞顶上纷纷落下无数碎石,皆被舍脂撑开的结界挡在外面,可就算是这样,不稳定的地基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困扰。苏雪禅挣扎着抓住舍脂的手,苍白嘴唇中发出的声音近乎喑哑的呢喃:“用刀……剖开……肚子……”
舍脂瞳孔骤缩:“……什么?”
“我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虽为体质特殊……却是逆天……而行……”苏雪禅的呼吸声断断续续,“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难……”
舍脂瞠目结舌,她转头看着苏雪禅的肚腹,此刻那雪白的肌肤上遍布青筋血丝,几乎薄得像纸一样,如何能下得去手?她把头摇作拨浪鼓一般:“我不!我做不了这个!”
“快……快啊!”苏雪禅咬牙催促,“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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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我的流照君……不在了……不然……”
他大声喘息,眼中含着泪光,“给我个……痛快吧……”
钦琛在一旁犹豫道:“我族体内天生带毒,有一种毒,只要把握好量,就能让猎物既感受不到疼痛,又浑身无力。我觉得,可以现在试试……”
舍脂转头看他:“你能保证不出任何意外?”
钦琛道:“赌一把吧,现在还能怎么样呢?”
舍脂看着苏雪禅哀求的目光,比雪还要苍白的面色,终于下定决心,闭眼道:“那你来罢!”
钦琛靠近了些许,伸出一根指甲淬黑的食指,低声道:“你记住,你还要带我去找封北猎,不能死在这里。”
随即甲尖轻点,一触即离。
眼看苏雪禅的皮肤上霎时间染开一片淡淡的紫色,痛苦的喘息声也逐渐消停了下去,就连瞳孔也恍惚散开些许,钦琛急道:“趁现在!”
舍脂手中早已拿出了一把薄如金纸,削金错玉的小刀,她身份尊贵,所用的东西自然也是最好的,然而她的手却反常发抖,望着这具气息奄奄的身体和那翻滚不休的肚皮,她的脑海中尽是空白,完全无法下刀。
“快啊!”钦琛焦急不已,“再不动手,这个龙胎就要撑破他的肚子了,到时候他岂不是更加危险!”
舍脂嘴唇颤抖:“我……我不……”
身前是血腥,抉择,新生命的诞生与死亡的阴影;身后则是恒古烂漫,恒古生辉的万千星辰,在这个昏暗狭窄的山洞内,阿修罗的公主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般感受到命运的造化无常,天意的如梦似幻。
她闭上眼睛,三法身于瞬间现出,飞花金粉和鬼火磷磷扑没山洞。天人面慈悲如佛,修罗面狰狞似魔,剩下中间那一面,则是尘世间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芸芸众生活着的样貌。
她的面容上有光。
天人相转过头颅:“你放刀,可欲成佛?”
修罗相转过头颅:“你持刀,可欲成魔?”
最中央的人间相沉沉喘气,声音呢喃:“我手中持刀,心中放刀……”
“……我欲造浮屠。”
刀光一闪,仿佛天心洞开,完美划过生与死的边界!
苏雪禅浑身一颤,血腥之气泼面而来,伴随他喉间迸发出的一声呐喊,响亮却稚嫩的龙吟骤然响起,幼小的龙崽双目紧闭,浑身湿漉,羽翼紧紧蜷缩在脊梁两侧,它猛地向上窜起,连指甲都没有发育出来的粉白龙爪间却抱着一颗金光四射的小小龙珠,仿佛在刹那间为多灾多难的洪荒带来了纯净的光明和新生的希望!
长夜星光辉照大地,鏖战中的应龙全身一颤,犹如被细小电流游遍上下,蚩尤怒吼一声,一拳将巨龙击飞出去,但万吨江水随即便从苍穹坠落,冲蚩尤重重砸下!
应龙厉声咆哮:“不会让你前进一步的,蚩尤!”
“挡我者死!”
世界翻转,两股巨力再次撞击到一处,四野冲击震荡!
第75章七十五.
蚩尤凶悍无比地站在逐鹿中央,巨人之躯顶天立地,他紧紧盯着双翼凛冽,沉沉喘息的应龙,同祭山图的风伯雨师还在竭尽全力调动肉身所需的一切材料。
兵主蚩尤目光暴戾,通身血煞之气,他看着应龙,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说了,我还会回来的。”他的声音恍若云间隆隆的雷鸣,“千年过去了,为何只有你只身前来逐鹿?女魃呢,西王母呢,帝鸿氏呢?他们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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