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余情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日落长河
他每天都害怕,担心,万一方君泽真像其他h市的二世祖那样直接强迫他怎么办?
但每次在他的忧虑快达到一个临界点,步步紧逼的方君泽又会后退一公里,表现他最大的耐心和诚意,谦谦君子一般的纯良无害。
余景不懂他了。
而且,他竟然有些着急,他想弄明白方君泽是几个意思,是觉得这样好玩还是欲擒故纵?
或者,这些都是他多心多情了?
好在高三年开始了,余景想,小不忍则乱大谋,都熬到头了,这时候要是没忍住去问清楚,那之前的辛苦和委屈岂不是都白了?
方君泽很早就辞退了煮饭的保姆,他喜欢吃余景做的饭。
余景炒菜,大火爆炒,保留了青菜的爽脆;余景炖汤,不管是鱼头豆腐汤还是各种骨头汤,都能鲜美而不腻。
这些家常小菜却是方君泽不多吃的。他以前一个人在家,吃的大多数是酒店送来的漂亮的外国餐,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吃饭,地上蹲着吃饱猫粮的君君,偶尔会有来做卫生的保洁员克制忙碌的脚步声。
很孤独。
像海一样深的孤独。
表面风平浪静没有波澜没有诉求,内里是汹涌咆哮呼天抢地。可是跟谁说呢?李越他们玩是玩在一起,却不是能说这种事的,因为方君泽不愿意向着人袒露心迹;而那些女朋友,大家各取所需,拜拜之后各回各家,并没有到能诉说心事的关系。
一直到余景融入到他的生活,就像一座岛矗立在大海里,被动地接受海的宁静或波涛,他屹立不倒,他沉默包容,终于有一只不会惊扰他的飞鸟驻足停留了,他是不是不会离开?
那时候方君泽看余景在厨房洗碗的背影,他突然就想,两个人就这样过日子,挺好。
就是不知道余景愿不愿意。
在方君泽高三那年,余景那个惹事妹妹余容不愿意住学校了,死活要搬出来住。余景作为兄长,自然得问清楚缘由,然而余容那“我不想住校”的理由掷地有声,他只好挤时间去了余容的学校,辅导员给的回答也很正常,余景没办法,把余容接到出租房。可是就一间卧房,难不成余景要一直睡地板或者沙发?
余景是买张折叠椅都不肯的人;再说有沙发和地垫,再买折叠椅或折叠床岂不是浪钱?
某个周末,是余景休息的一天,方君泽忍受不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开车去了余景的住处。突然袭击,这才看到了沙发上来不及起来的被子枕头。
留方君泽吃饭,余景倾家荡产,弄了一桌最高规格的三菜一汤:青椒炒肉片、蒜瓣青菜、焙小鱼干和飘着几根葱段的紫菜蛋汤。
余容没心没肺说:“哇,哥,你今天捡到钱啦?”
余景垂着眼给方君泽装饭,说:“食不言。”
余容没理他,对方君泽说:“你是我哥的学生吗?你多来几次我就能多吃几次好饭啦。”
“余、容。”余景出声警告了。
余容对方君泽吐舌头,笑嘻嘻地吃起了饭。
这顿饭,方君泽吃的如鲠在喉。
他很想问余景,他爸给他的工资都拿哪里去了?干吗过得这么紧巴巴。但是他高三了,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不能问出来,有时候嘴巴就是两片又薄又锋利的刀子,只言片语都能割人心肺。
第二天傍晚,余景来给他补课,方君泽勾住余景的手指说:“余老师,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余景要抽回手,这次,方君泽没有像以前那样调皮地放开他的手,而是重新握紧,双手捧着余景的手,拉到胸前。方君泽说:“余老师,我不是可怜你。我这人比较自私,我这么缺爱,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跟你妹妹一起住一间屋子怎么方便?搬过来又能照顾我,又节省开销,我让方以荣给你涨工资。”
“省开销和涨工资”确实触动了余景的心。他缺钱啊。每年奖学金和打工赚的钱都往家里寄,他自己只留一小部分。可是h市生活水平太高,他再怎么省吃俭用,那也得吃也得用啊,哪一样不花钱?
见余景犹豫,方君泽知道有戏,他放下余景的手,等他说话。
余景的眼睛很漂亮,跟方君泽狭长多情的眼睛不同,在他眼里能看见无数风景而始终单纯如一。
余景问:“你爸爸会同意吗?”
方君泽笑:“你看他管这些吗?”
余景迟疑片刻,开口:“嗯,约法三章,不准做奇怪的事,不准说奇怪的话,不准想奇怪的事。以上都是指那个……你,嗯,你对我。”
方君泽大笑出声。
“怎么说?”余景有点生气了。
方君泽见好就:“好。”
能不好吗?把人先“骗”进来呀,怎么赖皮怎么反悔怎么撒娇耍性子,他玩得可溜了。余景还能真跟他急么?
第六章
方君泽舔舔嘴唇,目光很深地注视余景离开的背影。
猎物一步步靠近了陷阱。方君泽觉得这个比喻不好不好,可是有点儿贴切呀。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同性`感兴趣了?这不对啊,他从前的情感经历中没有这样的先例。
或者应该说,我并不喜欢男人,而是只喜欢余景,刚好余景是男的。
方君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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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相信眼缘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余景顺眼的呢?或许是余景在他走神的时候拿书在他脑门上一拍,或者是余景在他翘课时候将他从酒池肉林里拎回家,或者是余景给他炖了一碗汤督促他喝完,或者是余景替他缝过校服,或者是
心底一直空缺的爱被这个人填补了。
爱是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旅行吧。余景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合适的位置,所以这个人,只能是余景。
方君泽这么一想,释然了,也不纠结性向的问题。本来他就是很恣意妄为的性格,只是他的修养很好地掩饰了那些棱角,他的出身和所拥有的一切完全足够他纨绔快活,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所以他在纠结了片刻之后,很快就想开了。
对,我就是喜欢余景,怎么了?
方以荣要跳脚杀人也好,要断绝父子关系也好,他嗝屁之后,这方家的一切还不是他的么。
方以荣结扎了,是他自己告诉方君泽的。
因为他担心自己情事不断,以后出来个第二第三个“方君泽”那可有的受了。方以荣最担心的还是老了之后面临什么狗血的财产争夺战,然后几个儿子们斗得你死我活,不管他死活。
虽然以方君泽那时候的德行,很有可能在他年老以后呼吸器一关,一了百了,但方以荣了解方君泽,他心里不会放下真正的仇恨,他所有的抵触和反抗都来自一点一点累积的愤怒,对方以荣婚姻出轨和他母亲被动接受、不去反抗的愤怒。
总体来说,随着年龄增长,方君泽不会做出弑父的行为。
方以荣的决定对方君泽而言,可有可无,如果是一两年前听说这么个事,他会在心里偷偷开心,但面上必须风平浪静。
这能表现出来吗?被方以荣看到那他不就知道自己很害怕地位不保吗?
但今时今日不同了,方君泽心里装了个余景,塞的满满当当,满到挤不下第二个人了。
而且余景告诉过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是谁的依附品,也不要成为谁生活的点缀品。他应该是自由的,独立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可是余老师,你能成为我生活的唯一风景吗?
方君泽听着余景的言论,面上不表态,心里却浮上来那个问题。
余景的东西不多,除了书,其他东西满打满算也就一个编织袋。那天是方君泽欢天喜地地开车来帮他搬家。
余容在帮忙压住纸箱方便余景封胶带。兄妹俩拾了半天都热得满头汗,尤其是余容,长发都黏在一起了,有一丝黑发黏在雪白的脸庞,柔美娴静,有一种特有的美感。方君泽看的一时错不开眼,呆了几秒。
恰好余景抬头看见,眉头紧皱,心里说不出来是担心妹妹被方君泽看上还是其他什么滋味,总之,他马上喊方君泽:“过来帮余容按住,她没力气。”
余容用手掌扇风,一边喊累一边倒厨房去倒水喝,偷懒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脑袋凑得很近,一个按着纸箱,一个拿胶带封口。方君泽被年段主任强制剃短的头发扎进余景柔软的头发中,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触碰,余景头皮一麻,上半身后仰,警戒地看着他。
方君泽握拳放在嘴下,他笑了笑:“怎么,老师是不是反应过激了?”
余景瞪他,压低声音说:“还不是你有数之不尽的不良前科。而且余容还在!”
方君泽笑,问道:“所以,在别处就可以了?”
如愿以偿地看到余景逃避他的眼神,方君泽心情颇好地吹一声口哨,对厨房那儿喊:“容儿,给哥几个来一些喝的!”
余景看着方君泽健壮的手臂和利落优美的侧脸线条,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边余容骂:“我就一个哥啊泽弟!”
吃完了散伙饭,余景仍不放心,面色严峻地又把几天前的车轱辘话对余容念叨了起来。余容双臂撑住她哥的后背,将他往外推,也不管他叨了啥,嘴里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余大爷”,又对方君泽说:“泽弟快把你家老师领走”。
“你家老师”让方君泽心中大悦,他将右手的食指中指并在眉梢,再潇洒一扬:“马上”。
余景就这么被方君泽带上了车。
车尾气一喷,余景告别了租住了几年的小屋子,搬到方君泽家里跟他……同居。
车窗外的蓝天悠闲浮着皎洁的云朵,时光一片静好。
车开往回家的方向,副驾驶座是……那位心上人。
方君泽记得这一天,他嘴巴笑的都没办法强行拉成一条直线了。就连余景都难得少见地问他:“能克制一下心情或者一脸上的傻笑么。”
当然不能。
心想事成怎么还不允许人狂喜了?
方君泽去看余景,后者避开他的视线。
“余老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啊?”方君泽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余景疲惫地靠着驾驶座,眼睛也睁开,说:“不可能的,死心吧。”
“anythingispossible。再说,老师让我心死了再行尸走肉吗?”
余景心说,你难得还说了一句英文,用了一个成语,但他实在太累了就把头转向一边不再说话。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方君泽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可是余景对此没太大不适了。看来任何事都需要一个“习惯”的过程,从前方君泽如果盯着余景超过三秒,余景会用大手掌将他脸拨开,或者脸红蔓延到脖子根再走开。
方君泽对两个人相处的微妙变化产生出特别轻快的愉悦。整颗心像一串五颜六色的气球飘飘悠悠地晃荡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迎接余景同居,方君泽把他卧室隔壁的一间房间重新拾一番。
余景提着编织袋站在门口,一看勉强干净的样子,就知道方君泽没有假他人之手,是亲自拾的。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余景的心窝盛着一股温泉,特别的窝心。
平时这位除了添猫粮什么事也不做的大少爷居然亲自动手给他拾屋子。
看余景发呆,不肯进去,方君泽搓着手有点紧张问:“是不是哪里不满意,我可以让人过来翻修下。”
“不是。你自己做的卫生?”
方君泽一听,如释重负,笑道:“给我的余老师住的房间怎么能让别人碰?”
余景对方君泽张口就来的调侃已经有了疫力,以致于没有再强调之前约法三章之一的:不要说奇怪的话。他把东西往屋子里搬。
两个人一起拆拆整整,不一会儿就把房间填满了些。
君君上来了,在余景脚边打转,喵喵叫得很温柔,方君泽对此很满意:他的儿子也喜欢余景,太好了。
余景蹲下将君君抱到书桌上:“小心我踩到你啊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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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喵呜”歪着脑袋看两个男人挂衣服的挂衣服,铺床的铺床。
余景忙了一会儿直起腰:“方君泽,我自己来,不用麻烦你了。”
“你的事情怎么会是麻烦?我乐在其中啊。”
余景:“……”
一路上都想好了,非必要不和方君泽说话,怎么一天就说了好几句?余景只好放任之,自己忙手里的了。
午饭时间,方君泽靠在门框问:“出去吃吗?庆祝下乔迁之喜。”
“唔,你可以自己出去吃,我等下随便煮点什么。对了,伙食水电还有房租我等下跟你算一算。”
方君泽走进来:“不是说了吗,你是来照顾我的,我还没付你额外的工资,你怎么还付这个那个?”
余景皱眉还要再说。
方君泽先他一步开口:“你又不是别人,我照顾你都应该。”
第一天还没过完,余景的脑袋开始疼了。
最后,余景只好带着非要跟出门买菜的方君泽一起上路了。
第七章
方君泽对方圆五百米的菜市场一问三不知,余景猜想他从来不下厨,于是两个人边问边找路,采购了两天的量,一起回家。
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家三口。女人手里拎着菜,男人手里抱一个女孩。方君泽看他们并肩走着,不时笑谈两句,一派和睦,他的内心也跟着氤氲出一片温馨。于是用手肘碰碰余景,示意他看前面。
余景还在痛惜这边的排骨比他以前买的排骨一斤贵了两块,所以没明白过来,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方君泽。
方君泽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余景的脸,拔腿就跑。
余景也不追,知道自己追不上体育成绩出色的方君泽,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方君泽幼稚的时候真的非常幼稚。
日子就这样在方君泽“一骚即放”的试探中渡过。看看两个人,方君泽永远是乐在其中,乐此不疲,余景面无表情地抿着嘴对此无可奈何。
方君泽心想,不急不急,等他毕业了他要正式告个白,把冷感余老师追到手。
方以荣难得回家一趟,看见余景从楼上下来,有点意外,童生三言两语介绍了来龙去脉。方以荣恍然,童生和他说过这事儿,他那时候忙什么事给忘了。于是换了个笑脸:“余老师能住在这里我就更放心了,这小子在婉婉去世后就没人能管得住他了。”
对面正在喝排骨汤的方君泽抬起脸,白了方以荣一眼:“少那么亲热地叫我妈。恶心。”
余景看方以荣要发作,赶紧说:“方少爷学习挺用功的,加上他很聪明,这学期成绩年级第一了。”
方以荣脸色缓和,果然满意地点头,离开前嘱咐余景多加严厉要求他。
其实以方君泽的智商完全不需要找什么家教,方以荣不过是希望有个人能在学习生活上督促他,别整天和李越那群人混在一起。
方以荣觉得自己是上等人,其他有钱人有的不过是钱,而他,还拥有名望。
方君泽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脸面,方家的门楣,将来还要继承方家的一切,怎么能跟那些守财奴扎堆呢。
余景约莫知道方以荣这人的脾气,他是拿钱办事的,如果问有没有一点个人情感,那还真有。
方君泽对他是真的好,这点,他不能装不知道。人心不是石头,更何况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余老师。
高三开始,方君泽不得不到学校晚自习。其实他申请过不参加,可是班主任苦口婆心,班主任年节过方以荣不少的“慰问品”,不能在节骨眼上让方君泽学习成绩退步,所以任方君泽怎么保证也不松口。
方君泽不开心了,他不开心就会在班上捣乱,李越是个起哄架秧子的好手,哪里有人带头热闹,他就往哪里凑,两个人在班上造成了不良影响,分别被请到办公室喝茶。
基于两人身份特殊,班主任唉声叹气,让写检查。
检查自然是班上语文课代表代笔。第二天,方君泽又故态复萌。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班主任不妥协了,请家长!
李越他家老子来了,一巴掌就往他后脑勺推上去,把李越推了个趔趄,方君泽站墙角那笑出了声。
紧接着,他就看见他家余老师跑步着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了。
方君泽不由得拘谨起来,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却感觉到胸膛有一面大鼓正在擂动,他深呼吸再缓缓吐息,突然间就眼眶湿润:余景他来了。
他本来以为余景不会来,因为班主任打电话到家里时,他听到班主任挂电话说:“你家这请的什么老师,听我说完就撂电话了。”
如果有人说他老师,说他余景不好,他会跟那人“讲道理”,可是今天,他心里一阵悲凉,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他以为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喜欢他,余景多少是有点感觉的,多少是会把他放心上的。
就算是薄薄一层的师生关系,那他也应该来看看。
可是,班主任说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挂电话了。
在方君泽翻来覆去把自己弄死了几百遍,余景像一个风尘仆仆的英雄来了。
大脑罢工十来秒,方君泽在心里跟自己说,我就是喜欢这个人了。我爱他。
每个人身上的气质是很独特的,余景身上的气质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安抚效果,班主任是个不苟一笑的老学究,一看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面容年轻,温和纯良,就是个大学生的模样,脾气先去了一半:“我给方先生打过电话,他在出差,让我给家里打电话找你。你是方君泽的家教吗?”
余景说:“是。”并且看了眼在墙角罚站的方君泽,嘴角抽了抽。
打从余景过来目光就黏在余景身上的方君泽马上提起嘴角展露一个讨好的笑。
余景视而不见。
方君泽委顿了些。
李越刚被他老子拎出去,和余景打了个照面,回头用眼神询问方君泽:“这就是你藏着掖着的余老师啊?”
方君泽同样用眼神回答:“是啊怎么滴?帅瞎你的眼。”
李越他老子见儿子还磨蹭,揪着耳朵就把他带走了。
办公室就剩下三人,方君泽依然贴墙而立,在余景进来后就停止了小动作,双眼浓情蜜意,欣赏为他操心的余老师。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学习是很好,纪律太糟糕。”
余景点头。
班主任说:“本来这不是我该说的事,但是方君泽的人生还很长,不是学习好就够的,他以后要面对的是复杂的人际关系。今天他可以不高兴了由着性子捣蛋破坏,那以后呢?我从高一看他到高三,性格没成熟一点,还越发懒散恣意。”
班主任说完,停顿了下,等余景表态。余景皱着眉问:“您是
方知余情暖 分卷阅读10
觉得方君泽没有进步吗?”
班主任说:“成绩是进步了,但是对他未来影响更大的性情是越来越糟糕。没有一点即将成年该有的觉悟。”
余景吐一口气,看看戳在墙根的方君泽,月华落在他脸庞,犹如铺了一层绒绒的细光,何其美好的年华,何其帅气逼人的少年。
他像一个孤独发光的小王子,固守一方,倔强着拒绝其他人的靠近,唯独希望余景到他身边。
往日相处的每一个小捉弄,还有含情脉脉眼神,汇聚成一团滚动的炙热的情绪,那个总是神采飞扬的方君泽安静无辜地站在那,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出色的容貌。
余景心里有个奇异的开关“咔哒”一声,开了。那团浓缩的情绪华成一个光点落在方君泽身上,从来古井无波的余景久违地感受到了心疼。
还有一点点……心动吗?
方君泽没漏掉他任何一丝表情,因为他的余老师总是冷漠着一张脸,你没办法从他表情捕捉到他的情绪的。方君泽曾经吐槽,如果不是长得好,余景的学校大概会有许多人看他不顺眼。
所以当方君泽看到余景皱了眉,余景的语气有了起伏,他的心情跟心律不齐的患者心电图曲线似的,也跳个不停:余景是被我气坏了还是要被我气死了?
自己的学生自己可以批评,别人说不得。余景对两鬓灰白的班主任点点头,恭敬地说:“方君泽和我谈过,他不想参加晚自习,他也跟您申请过,不过您没有批准,因为您考虑在家没有学习氛围,怕他落下了学习。所以他是很不情愿参加晚自习。本来他就是坐不住的性格,晚自习三节课,刷的题做的试卷,他总是第一个完成;完成之后还不能走,他坐那干吗呢。”
余景停顿了下,继续说:“他有跟我说,他本来想逃课,可是看您岁数大了怕您操心,勉为其难被绑在班上。可是他忍了半个月真受不住了,于是剑走偏锋想靠这样的蠢办法让您叫他滚蛋。当然这是我猜测的。老师您看,这孩子是真不喜欢上课以外的时间在教室呆着,我领回去,一定督促他学习,保证成绩不会退步。”
余景的一番话让方君泽惊得下巴哐当落地,呆若木鸡。
他本来以为,余景会附和着班主任,两个人一起数落他的累累罪行,起码余景平时对方君泽总是不冷不热,不喜不厌的,方君泽真揣测不到余景的心意。
方君泽还没从震惊、感动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中恢复,余景站在办公室门口,斜跨着方君泽的书包,等他走过来。
见他没动,余景叫了声:“方君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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