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余情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日落长河
他哼着歌在厨房忙碌,浑然不知余景靠门外看了快一分钟。
余景实在看不下去了,出了声:“我来吧。”
方君泽吓得一激灵,手里的刀差点落地,余景摇头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我来吧,你先喝点。”
余景接过刀,熟练地切了起来,边切边讲解技巧和注意事项,方君泽眼睛没看砧板上的刀和手指,而是盯着余景的侧脸看,傻兮兮地笑。一想,吃了早饭余景就得回家,又是一阵心痛。
余景切好肉,看了看惨不忍睹的皮蛋,嘴角抽了抽,拿过重新切。
方君泽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身上的围裙解下,站在余景身后,胸口贴着他微弯的后背,双手环过他的腰,帮他穿上围裙。
余景动作一顿,由着他系围裙。
方君泽看见他耳根红了,于是壮了胆子靠近耳边说:“余老师,你真是无所不能。”
我爱死你了。
余景用手肘撞了撞方君泽的腹部:“买两根油条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方君泽调戏得逞,领命溜了。
余景有道拿手菜,叫塞肉回锅油条,据说是汪曾祺的名菜。将拌好的馅塞到切成段的油条里,下热油捞一下,那“嚼之声动十里人”。
馅可以是紫菜肉末,加胡萝卜丝、葱丝等。反正极少吃油炸食品的方君泽对这道菜爱不释口。
余容是被饭香叫醒的,她探头一看,厨房有两个忙碌的身影。她咧嘴一笑,伸了个懒腰对着厨房方向喊:“你们俩一起为我这个仙女下厨我真是过意不去呢!”
余景将回锅油条码整齐,递给方君泽,回余容说:“赶紧把自己拾一下,吃了饭就要走了。”
一听到余景要回家,方君泽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第十一章
饭桌上,依然是余容一个人包办了自问自答,方君泽挺好奇的,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怎么性格差别如此之大?还是说两个人生活成长环境其实不一样?
余容看了看方君泽皱眉思考的表情,就嘿嘿一笑,问:“泽弟是想问我和我哥怎么差那么多吧?”看方君泽面露诧异,余容一挥手,说:“我一看就猜到啦!其实很多人都这么疑惑过。因为我跟我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呀,所以……”
“你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完,嘴巴还有空吃饭吗?”
被余景打断,余容冲方君泽做了个鬼脸,赶紧吃饭。
余景咳了一声说:“我和童助理说了请假三天,这三天你爸那边也许有其他安排。那什么……你在关键的学习阶段,不能因为我没督促就偷懒了知道吗?”
方君泽很认真地点头:“知道。”
余容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在方君泽脸上:“哎泽弟,你怎么这么听我哥的话,你明明应该像个调皮的学生啊。”
余景生怕方君泽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他赶紧帮方君泽回答了:“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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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学生都跟你一样不爱学习?”
“因为我不想余老师操心为难啊。”方君泽规规矩矩地回答了余容的问题。
因为不想余景为难,所以到现在连正面表白都还不敢。
喜欢一个人,可以英勇地横冲直撞,也可以胆小成惊弓之鸟。
方君泽一向是自己骑着单车去学校,这次难得叫了家里的司机,“逼”着余家兄妹一起跟他上车,先拐去了学校,再让司机送他们去机场。
上飞机前,方君泽说:“尽量早点回来。”
余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好。”
他其实想说:起码要一周时间。他之前说的三天其实是骗方君泽的。如果只是三天,童生那边就不会另外安排人过来监督方君泽学习了。
其他人都知道余景要离开一周左右,只有方君泽傻傻地掰着手指头算:三天啊。现在才第一天……
余容办了退学手续,她实在不喜欢在课堂上坐着,余景也不能把她强摁在椅子上,只好让她回家,跟她妈一起,照顾家里小吃店和一间服装店。
下了飞机再坐车,在路上跑了半天,方君泽的电话短信就进来五六个,余景没接电话,只回了短信:到了会告诉你的。你上你的课,不准玩手机。
方君泽看着那个“不准玩手机”,感觉这像君君在瞪着眼睛跟他喵喵叫。他看着手机偷笑:余景怎么这么可爱。
单恋中的傻子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哪里傻了,陶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惊恐在自己的臆想之中,没有证实的回应全凭丰富的想象力。
李越一看,把纸团抛到方君泽位置,上面写:“你恋爱了是不是啊?”
方君泽刷刷回复:“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越再回:“我靠,哪个天仙让你喜欢成这样?”
方君泽瑟地神秘道:“秘、密。”
一看方君泽的口型,秘密,李越就不爽了,哼,还藏着不让兄弟知道呢?怕我抢?
因为舍不得打的,两个人坐了四十几分钟的公交车,又步行了半小时,这才回到村子里。
在家的老人小孩都挤出来看,交头接耳:“是老余家的大学生儿子回来啦?”
“那个谁?老余家闺女吗?”
“不像吧?去上学那会儿黑不溜秋的怎么脸像擦了白面?”
“就是她!听人说读了大学都会打扮,你看她是打扮过了呢!”
余容一听大家在议论她有些开心,从小到大,大家几乎都是议论余景,关于她的,就是余景他那个妹妹啊,所以不管是好是坏,余容先开心了,她大声跟那些叫不出辈分的老人们说话:“是我是我,我和我哥今天回家啦!”
余景黑着脸,真想一巴掌盖在余容的后脑勺上。太缺心眼了!
家里就奶奶在,病歪歪地出来,端详了半天才叫了一声:“哎!你俩回来啦?不是正读书吗?”
余容笑:“我不读啦!”
余景将余容拉走:“奶奶,我毕业啦,您记错了。余容学校实习,放假了呢。奶奶您吃饭了吗,我爸和阿姨回来了吗?”
他奶奶本来还想问什么实习就被余景一番话冲得忘了,想了想说:“你爸在店里啊,小容妈说今天去进货了。赶巧你们回家,来来,我这有老母鸡下的蛋……”
余容很快就给自己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扎了马尾,清爽神。余景看了评价:“这样才像话,之前那样是什么审美,好好的脸化成调色盘。”
“哥,就你这样以后是不会有女朋友的!活该没女朋友!”余容冲他挤了个白眼,就去做卫生了。
余景心里一咯噔,想把余容叫回来把那句话呸掉,重说。但是他又担心余容刨根究底问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以后没有女朋友”。
这他妈要是一语成谶了怎么办?
余景额头刷了三条黑线,又自我安慰:不会不会,我怎么会迷信这些?
坚守内心,稳住阵脚,任方君泽怎么撩……
可是余景突然意识到,他对方君泽喜欢他这件事已经没有很明显的排斥了。
但是,方君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正面表态,也许是他无聊撩着玩?
余景缓缓吁一口气:回家了就先把家里事处理好吧。
他家小吃店在镇上,招牌是白底红字五个大字:老余滑粉店。专营各种各样的滑粉肉片、鳗鱼骨、蛏、带鱼等等,佐以小米粉、蔬菜或酸笋丝,酸爽可口,非常有滋味。店虽不大,但在各个外卖平台稳居前三,所以生意很好。
早前加入外卖平台还是余景特地打电话回来跟他爸提的,他极少回家,有事基本都在电话里说了,这次要不是余容的事和他奶奶的身体凑在一起,他大概又是等到过年才回一次家。
临近饭点时间,余景去他爸店里帮忙。
往常这时候,余容的生母李慧也在,余景是不过来的。今天就他爸一个人,忙得烟都没空点,夹在耳朵上。
看见余景骑着电动车过来,老余一愣,问了句:“回来了?”
余景点头,撸起袖子,洗过手过来帮忙。
余景跟他爸的关系很微妙,是那种没必要就不说话的。他跟他爸有跨不过的隔阂阻在其中,他妈肝癌去世之前,曾经拉着他的手跟他说:别让你爸再给你找个新妈妈,新妈妈对你不好。后来他妈走了,他就经常被村里的老人摸着脑袋灌输,后妈是怎么怎么虐待孩子的。当然,随着他成长,他渐渐意识到,后妈这两个字也许并没那么恐怖。
可是,是他爸亲口、当着他和他妈的面说:“我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啊,怎么会再让别人进来?”
老余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了,余景当时念初一,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关键时刻,老余先斩后奏的方式显然特别愚蠢,余景向学校申请了住宿,除了必要他其他时间根本不愿意回家,回家也不跟他爸说话,实在必须沟通的事情,还是通过奶奶这个传话筒转达给他爸。
这样别扭的相处方式一直到余容出生。
余景本来是跟自己说,要讨厌这个妹妹,要疏远这个妹妹,可是余容这小家伙没心没肺,被拒绝了被无视了毫不在乎,下一刻又马上贴过来喊哥哥哥哥。
小小的一团生命,多可爱啊。
余景就这么让同父异母的余容走近了他的生活,并且当宝贝一样稀罕着。
余容大概像她妈,学习真不好,怎么教也不好。余景的亲妈以前是会计,外公也是老会计,大概有这点遗传,加上余景学习用功,所以余景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他想过,余容不爱读书,没事,他以后能照顾。随便让她去学习什么,只要她喜欢。
余容兴趣广泛,没一个专情长久,因此全是雁过拔毛式的感一下兴趣,学了一身的五花八门的皮毛,最后她还是想学习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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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
技校?没事。余容喜欢就好。
学设计的职高技校,余景帮她报名,贵的要死也是余景掏腰包。
余景记得那是用他奖学金和参加比赛得到的奖金付的学。
那个编程比赛,他曾经熬夜做了快一个月才拿下二等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余容并不是不想读,是那所学校趋炎附势容不下她。
余景看过余容的行李,涂涂画画的服装线条,虽然他不懂,但他看出了妹妹的用心。
父子两忙过了午饭点,没再接到新的订单,于是坐下来吃午饭,一看时间,快两点了。余景看屏幕,有十五个未接电话。
都是方君泽的。
余景倒吸一口气,到后门寻了个僻静处回拨。
还没响一声,那边就接了,声音焦急:“怎么才到家?吃饭了吗?”
余景心里愧疚,让方君泽担心了这么久。他还有点感动,这时候有个人关心他吃了饭没。他骗方君泽:“吃了。”
方君泽放心了。下一秒佯装抱怨:“余老师都忘记给我回电话了,明明说到家了就告诉我。”
余景愧疚的无以复加,真诚道歉:“我,我忙忘记了,对不起。”
连找个漂亮借口的方法都不会。那边方君泽偷笑,余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回电话”这件事上是完全无所谓的。
因为,他不是方君泽的什么人啊。如果余景只是把自己当成方君泽的家庭老师,完全没必要非得回电话或者说抱歉的。
余景会不好意思,只能说,在余景的内心深处,情感开始有一点偏移向方君泽了。
方君泽感觉自己在一朵花的中心,被恋爱的芬芳围绕,被温柔的花瓣轻抚,他心情飘得快摸到了天,于是声音愉快地回答:“没事没事。余景,我想你了。”
余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挂电话也不是,继续说也不是。
还好方君泽见好既,不敢让迈了点步的余景停步不前,马上补充说:“我中午没回家,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饿得咬沙发。”
余景一听,“啊”了声:“你怎么不给君君拆一袋?”
声音都紧张着急了。
方君泽说:“以前都是你在做呀。你看你突然不在家,我和儿子都不习惯了。”
似嗔还怪,余景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一直到老余第三次到余景跟前假装经过,余景才成功和方君泽拜拜。
老余的表情分明在宽慰:儿子在跟对象打电话。
余景当然看得懂他爸爸的表情语言,但是也懒得解释,反正方君泽不是他对象。
可是一想,他竟然和方君泽说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说的还都是比废话还废话的话。比如,午饭吃了什么。余景答:肉滑粉。方君泽又问,什么是肉滑粉。于是余景解释配料和烹煮方法。方君泽又抱怨,都没给他煮过。余景汗颜,这种地方小吃怕你看不上啊。
于是方君泽又问,你家那边天气怎么样。余景答:万里无云,晴空朗朗。方君泽又问家里的环境,家乡的变化等。余景一一耐心作答。说起家乡的变化,余景的语气就活泼起来,说小溪不见了,小时候还钓过鱼;说谁家的土胚墙倒了一半,拍了一张照,有点历史的感觉……
他回想起来,原来跟他说了这么多鸡零狗碎的事。自己都失笑摇头。
午后,李慧回来了,老余过去帮她运货。余景一个人坐在小店里在计算器上敲敲摁摁,计算半天的营业额。
李慧年过四十,除了鼻翼两条深刻的法令纹,脸上光洁,一双眼睛神采万分,年轻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余景有时候想,余容要是像她妈妈多一些,可以当明星了,多漂亮呀。
不过余容和余景也就五官像老余,其余地方更像各自的妈。
李慧对玻璃门后的余景打招呼,余景低着头敲打,泄愤似的力气很大,头都不抬更别提回答了。大概老余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把李慧拖走了。
他们一走,余景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计算器一摔,靠在椅背上,捏按着晴明穴。
一回家他就情绪不对,心情不好,但这次不能不多呆几天。
第十二章
他奶奶的检查报告上,胆结石有变大的趋势,说明那药吃着没用。岁数太大不敢做手术,得带她去看中医。他爸……他们家目前还有十几万的外债没还。他陆续寄回来的钱除了医药生活,还帮忙还外债。
并不是他爸有不良生活作风,这是他妈妈当年生病,需要手术,他爸为了来钱快,把钱投到一个远亲的投资那,结果那个人卷钱逃出国了。
早年,法律对民间投资没有严明的规定,没有证据,也无处告。老余坐门口抽着烟抹眼泪那一幕,余景忘不了。
他想冲过去揍他爸几拳,他爸把他妈看病钱给弄没了。可是他又心疼,这男人傻得实在让人心疼。
老余抽完了那根烟就去借钱了。手术加后续零碎的医药,叠加起来有三四十万。这几年,每年还一些,竟然只剩十几万了。
小地方赚钱不容易,小本生意赚钱更不容易,这样的数字对方君泽来说,也许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是对余景这样的家庭而言,简直是举步维艰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所以余景很多事都不敢想,不敢做,不敢说。
他的生活,每一天都搁置在一根钢索上,上面栓着未来、家庭还有家人的身体,他不敢轻举妄动,连妄想都害怕,唯恐呼吸或心率快了,让平稳的一切轰然坠下万丈悬崖。
那就真的捞不回来了。
没从泥沼淌过对岸的人,不会理解行走在平地是一种怎样的奢望,更不会珍惜路边一朵不起眼的花,天外一片普通的浮云。对于深陷泥沼的人来说,岸上的一切,沿途的风景,简直是触手可及的遥远梦境。
明明那么近,却要劲莫大的心力才能靠近一点。
余景太珍惜现在的一切,他不能被方君泽打乱步伐,他不能踩在别人丢下的浮板上岸。
如果习惯了别人推举的力量,万一浮板没了,再次陷落泥沼,再站起来谈何容易?
方君泽不会明白这一切的,他的人生实在顺利,而且他还不了解余景的生活环境,家庭背景,以他目前的阅历,即便让童生找人调查了,找到资料了,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他以他的方式靠近,步步紧逼;他以他的方式推诿,步步为营。
晚上吃饭是不能不见李慧的。
一桌菜,堪称年夜饭规格了。余容笑嘻嘻地给大家分了碗筷,又开始发挥她一个人顶十个人的呱噪能力:“快坐快坐!尝尝蒸鱼,是我做的!那个松鼠桂鱼,我爸做的!焖粉条是我妈做的,太好吃了,我刚偷偷吃了半碗!啊,奶奶您坐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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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给您舀汤,莲子猪肚汤,我妈炖了好久,说是我和哥一直在外面,肠胃会不好的……啊哥你敲我干吗,碗摔了怎么办!”
奶奶笑了起来,对余景说:“坐啊,在自己家还客气啊?”
余景坐下,几个人重新说起了话。
老余大概知道余容回家的原因,也没说什么。他从来不管两个孩子的学习。一来是因为,余景读书那会儿,很自觉,而且成绩非常好,从来不要他操心;二来是因为他自己没什么文化。
而李慧,对这些不太看重,依然有女孩子随便学点文化,岁数大了就结婚的传统想法。
余景在心里叹气:余容这缺心眼的,如果没有我,没几年就等着嫁人吧。
这傻缺的性格,嫁到不好的人家,还不知要怎么被欺负。
一想到妹妹以后有可能被婆家嫌弃、欺负,余景就暗自决定,以后余容嫁人,他一定要严格把关。但是首先,余容自己也得品质优秀啊,不然怎么能寻到一个超好的“买家”?
所以,让余容继续接触她兴趣的行业,真是明智之举。花钱就花吧,他目前还能负担。
心事重重地吃着饭,奶奶问了:“她大哥在城市有对象没?”
老人家眼皮也没抬,嘴里嚼着焖得软糯的粉条。
余景还没回答,余容就抢先:“没有没有!我哥有不少女孩子追,可是他都没答应啊。我猜他肯定舍不得花钱!”
老余闻言抬起头:那中午讲那么久电话,还态度暧昧的是怎么回事?
余景又看懂了他爸的表情,淡然补充:“我还没对象。”
奶奶“啊哟”一声:“那利索一点嘛!跟你一起念初中的那个阿三,人家孩子都满月了呀!”
管他阿三还是阿四,余景记不起来了,点头嗯嗯,漫不经心夹了几筷子菜。
手机在口袋震动第三次,余景没看也猜到是谁了。大家都在座,他不想接听。拿出来摁掉,回短信:“我吃完饭再给你打电话。”
方君泽很快回复:“我还没吃饭。儿子饿坏了,沙发垫被啃坏了两个。等你回来我打算换掉那一套,咱们一起去挑吧。”
余景没回,想象君君咬着东西泄愤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余容坐在他右手边,伸了脖子过来看:“谁的短信啊?哥还看着傻笑?”
余景推着她额头,将她推开:“吃饭别说话,粉条乱喷。”
“唔……我哥还脸红了,有情况啊!”
躺在新铺的床上,枕头被子都晒过。今天晌午阳光正好,枕头被子都是晒过的味道,令人心安。
余景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刷白的天花板出神:奶奶的医药、余容的教育资金,还有家里的债务……
他盘算了很多,唯独没有“余景”相关。
一个过早懂事的人,大多是生活过得十分不如意。
余景转了个身,刚闭上眼睛,床边手机亮了。方君泽等不到他的电话,又拨进来了。
余景一惊:再一次忘记给他回电话了。
果然,方君泽在那边问:“你又忘记什么了?”
余景喟叹一声,他在面对方君泽的时候,其实大多数是无奈的,对这样的人束手无策,只能一次次假装淡然或者漠然处之,这是一种十分消极的逃避方式。
“离开第一天,我和儿子都特别想你。君君今晚在你床上睡觉不出来了。”
“第一天,难有点不习惯吧。”余景的喉咙“咕噜”一声,他也有点儿想君君了,那只傲慢又肥硕的懒猫。
方君泽躺在余景的床上滚来滚去,尽情撒泼,说:“怎么才一天啊,怎么过的这么慢啊,家里什么事要三天才能做完啊?”
余景心说:“起码一个礼拜呢。”但是他继续安抚道:“高三学生怎么还能这么闲?看来是你作业太少了,回去给你加量。”
方君泽从他床上坐起,手臂打到君君的尾巴,肥猫“喵呜”一声赏了他一爪子,跳到床位继续睡觉。
余景听到君君的叫声,疑惑方君泽怎么在君君边上?他没在自己房间吗?刚想问出口,又一想,万一方君泽回道,他就在他的床上,睡他的枕头,盖他的被子,那,自己又该如何说?
说了一车轱辘的废话,反复表达对“光阴似箭”的怀疑,纾解了一番离愁别绪,方君泽这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余景累得马上睡过去。
余景等那位老医生有空是两天以后了。由于中医在其他城市,两天后的一大早,余景顶着雾气搀着奶奶上车了。
奶奶晕车晕机,出趟门真是活受罪,一路吐到目的地。余景看的心疼极了,但又不能不带奶奶出门。下车时候,余景准备的几个塑料袋都不够装了,全抛到路边垃圾桶。
奶奶说:“她哥啊,老太婆这吐得半条命都交代进去了!”
“胡说什么,您声音还这么洪亮,说明歇一会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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